第三十四章 我也怕了
「師兄還在猶豫什麼？」
申公豹奇怪道：「這個辦法既不殺生害命，又不是多麼困難，為何你還如此猶豫？」
他是真的感到奇怪。
第一個辦法姜子牙不會用他不意外，因為姜子牙在他印象中就比較老實，可是這第二個辦法不用他就很不解了。
「師弟，你的下策呢？」
姜子牙不答反問。
「下策嘛……就是師弟我受點累嘍，去給你們當個和事佬。」
申公豹攤了攤手：「不過根據師兄剛才的形容……師弟我心裏還真有點發怵，沒有什麼把握讓你們和好。」
姜子牙聽完想了想，臉色變幻一陣，最後長出一口氣，對申公豹抱拳一拜：「那就有勞師弟走一趟了。」
「師兄，何苦呢？」
申公豹搖頭道：「其實你只需一份休書便能脫離苦海，不再受這份折磨，可你……」
「再怎麼說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嫁了我，雖然兇悍了些，可是並無對不起我之處。」
姜子牙也搖搖頭，正色道：「我姜尚自然也不能無情無義給她休書，對她不起，你看看我們現在這個年紀……」
苦笑了一下，他繼續道：「我今年七十二，她也六十八了，我若現在給她一紙休書，她這輩子可就徹底完了。」
「師兄真仁義也！」
申公豹點頭稱讚了一聲，又道：「那你日後與如此……厲害的嫂夫人又如何相處下去？」
「不瞞你說，跟師弟方才聊了聊，聽完你這三策，我忽然氣全消了。」
姜子牙又搖頭笑道：「男人還是盡量包容一下的好，我們既能結親也算今生有緣，如此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好，好一個順其自然，就沖師兄的這份豁達和胸懷……」
申公豹笑道：「師弟我就給你跑一趟，師兄與我一同前去，在院外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
姜子牙也笑道，兩人進入宋府，很快就到了姜子牙居住的院子外。
只見一個身着粗布衣衫的婦人坐在大廳中做鞋，雖稱不上漂亮，但五官也還周正，畢竟年紀在那裏放着。
「師兄，等小弟的好消息吧！」
申公豹微微一笑，姜子牙貓在門口連連點頭。
對於他這個師弟的口才他極有自信。
申公豹從容的走入院中，故意道：「敢問嫂夫人可在？」
大廳中的馬氏聞言起身來看，道：「院中的道長何人？」
「我乃姜尚師弟申公豹，曾一同在崑崙學藝，見過嫂夫人。」申公豹笑道。
馬氏一聽，又上下打量了申公豹一番，見其穿的樸素，隨即不咸不淡的道：「敢問申道長登門所為何事，如果找你師兄的話那他不在，今日一早進朝歌了。」
「不不不，小弟特來找嫂子的。」申公豹笑道。
馬氏詫異道：「我與你素昧平生，你找我做什麼？」
「小弟在朝歌開了個店，今日一早師兄進城恰好遇上，他已將你們的事告知於我。」
申公豹笑道：「聽聞師兄和嫂子鬧了彆扭，今日小弟特來給你們當個和事佬……」
「什麼？他還有臉找人告狀，這個沒用的東西肯定又在背後，說我的壞話了。」
一聽這話馬氏大怒，大步從台上走到院中打斷他，瞪眼盯着申公豹冷笑道：「你是不是他請來的救兵，找你來給他報仇的？」
「不……不不不，沒有……」
申公豹一愣，隨即結結巴巴道。
事實也一開始的確是這樣，可是他敢承認嗎？
被這馬氏這麼殺氣騰騰的瞪着，就剛才那麼一晃神的功夫，他感覺自己好像在氣勢上已經輸了一大截。
「不是？哼，鬼才信你們。」
馬氏冷笑道：「保不准你們在外面這麼編排罵我呢，申師弟，難道你沒聽說過別人的家事少管么？」
「這……」
申公豹話語一滯，有些無言以對。
他感覺自己好像遇到對手了，還他娘的是個高手。
……
院外。
見到申公豹進入，姜子牙滿懷欣喜的貓在門外等著師弟的凱旋。
可是不一會兒他就看到師弟頭上冒汗了。
又過不久……
「嫂子，你這麼看不起我師兄可就不對了。」
申公豹感覺自己不能再被壓制了，不然必輸無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師兄再怎麼說也是崑崙高士，武藝高強道術通玄，你豈能這麼說呢？」
「武藝？就他還會武藝？」
馬氏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話：「若是他那樣都能算武藝高強，那老娘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你……嫂子，我師兄那是在讓着你知道不？
申公豹也不悅了，道：「不然以他的本領你以為，你可以碰的着他一根手指頭？」
「本領，呵呵，他的本領能換來飯吃嗎？能賺來錢花嗎？能讓家裏衣食無憂嗎？」
馬氏冷笑道：「我不要他有多大本事，但最起碼得有能力養活我們一家吧？可他呢，賴在別人家吃吃喝喝，丟人不啊？不知道那些下人們說的多難聽啊……」
她越說越激動，也越來越難聽。
「嫂子，咱們得講理不是，虎落平陽，龍困淺灘你總該聽說過？等我師兄時來運轉，你有大富貴可享哩。」
申公豹深呼吸，儘力笑道：「另外咱們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的師兄沒什麼本事，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也不能說兩句就動手吧，還下手那麼重，有點過了啊。」
「過分？呵呵，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我就知道你是給他出頭來了。」
馬氏聞言冷笑起來，忽然扯著嗓子仰頭大聲道：「姜子牙你個沒種的玩意兒，居然叫了人來欺負你媳婦兒，你還能有點兒出息不？」
說着居然往地上一坐又哭又喊：「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大家快來看啊，姜子牙找人欺負他媳婦兒了……」
「我……」
申公豹笑臉瞬間凝固，看着在地上惡人先告狀，撒潑又哭又鬧的馬氏，只覺這真是個蠻不講理的潑婦。
他忽然很牙疼，覺得自己這次也真是太太太太……愚蠢了，就像腦袋進水了，居然跟女人講道理，還是跟這樣一個潑婦。
你看沒說幾句就撒潑，還怎麼談？
關鍵是有姜子牙的那層關係在，他也是打不得也罵不得，更不能用法術，真是……氣死人了。
「夠了，你這是婦人之見，以我師兄的本事別說養活你們一家了。」
申公豹一聲大喝，打斷她道：「日後若是發達了，賺了銀子你幾輩子都用不完。
還有你這母老虎，我剛才動你一根手指頭了沒有？」
這聲大喝讓撒潑的馬氏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后大怒，從地上快速爬起來，邊爬口中邊惡狠狠道：「好你個臭道士，敢罵我母老虎，我叫你罵！」
說着她人已爬起，雙手已狠狠的朝申公豹的臉上抓了過來。
很快。
一個人影如一道風一般，抬袖護著臉從院中跑了出來，見到門口的姜子牙道：「師兄，先走！」
說完身子一扭，化作一道遁光飛起瞬間遠去。
「臭道士，你有種的別跑，老娘跟你沒完……」
怒罵聲和奔跑聲從院中里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門口的姜子牙覺得頭皮都快炸開了，忙抓起一把土往空一撒，掐訣念咒，也化一道遁光飛入空中。
幾乎他前腳升空，後腳馬氏就趕出到了院子門口。
只見門口一片塵土飛揚，卻沒有一個人影，馬氏見此不由往地上啐了一口，哼道：「跑的還挺快。」
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像是一隻得勝的公雞般，得意的轉身又回院中去了。
門口。
師兄弟兩個人一手扶牆，相對而立，胸膛起伏不定，都在大喘氣。
「師弟，你為何還在以手掩面？」
姜子牙問還在用另一隻袖子掩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申公豹道。
「可怕，實在是可怕，師兄，我願去對付一百個妖怪，」申公豹苦笑道：「也實在不想再碰到這樣的潑婦和母老虎了，師兄，我也怕了這位嫂子了，休了她吧，我說認真的。」
姜子牙：「……」
接着只見申公豹放下了遮住臉的胳膊，就見臉上也多了三道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