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還是想滾

想死還是想滾

卓雅秋果然不再問,「是這樣啊,那等明日見到郭先生了我再問問他。」

郭堯『嗯』了一聲,又道了告退,就退下了。

郭兄die,你不仁,就不能怪我不義了!

沈十三不知道去哪兒了,一夜未歸。

第二天一早,江母沒見到沈十三,就問江柔,「你的老男人沒回來?」

被江父狠狠地瞪了一眼,順帶掐了一把她腰上的肉。

因為江父也比江母大十歲。

江柔顯得不怎麼在意,「是啊,沒回來。」

江母開始教導她,「你這丫頭,丈夫不回來都不知道去哪兒了,當心給你找個妹妹回來敬你喝茶!」

江柔低頭吃飯,沒有接話。

今早已經和謝凱換過班的郭堯:「……」

這都能說中,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吃過早飯後,江家人就收拾收拾,從沈府里搬了出去。

因為本來也沒有什麼行禮,全家人和逛街一樣,空着手就從這個家挪到那個家了。

江柔去送她們,順便看看父母的新家。

新家的地理位置相當有水平,在太師父和將軍府折中的位置,既不會離蕭家太遠,也不會裏沈家太近。

不論是江父江母去看女兒,還是江蘊去看義父,都只走上兩刻鐘就到了。

因為是長期居住,這次宅子選得比較大,五進三出的院子,門口有兩座石獅子,看起來相當氣派。

畢竟江蘊以後是要做官兒的人,住處不能太小氣。

江柔跟江父江母呆到午後,怕沈十三回家找不到人,就回了沈府。

回來一問郭堯,得知沈十三還沒回來,江柔就有些納悶兒了。

到底去哪兒了?一天一夜都沒回家了。

不過沈十三隻要一進軍營后,基本上外界就打聽不到他的行蹤了,江柔急也沒用。

並且她也不是太急。

因為他也出不了什麼事情。

沈十三沒回來,江柔百無聊賴,叫采香弄了些米,自己釀米酒打發時間。

上次和沈十三一起釀的就一共埋了三罈子,全都在攬月閣的院子角里。

反正酒這個東西,是放得越久越香醇,也不嫌多,沒事兒就釀來放着唄。

采香和採薇沒見過釀酒,采香還沉得住氣一點,採薇就吵著要江柔教她了。

江柔叫她們洗了手,就一步一步的教她們。

釀酒是個技術活兒,對蒸米火候的把我都是經年累月琢磨下來的,一時半會兒的也急不來,半天下來,采香和採薇就學了個形似。

到稍晚一點的時候,下人來報,說是一位柳姓小姐說是江柔的朋友,要見她。

柳姓的平郵,在京城也就只有柳寄芙了。

江柔洗了手,讓采香和採薇他們自己繼續鼓搗,她解了圍裙去見柳寄芙。

兩個丫頭哪敢真的只顧自己興趣,當即也表示跟夫人一起去見客。

江柔也沒強求,帶她們一起去了。

柳寄芙今天穿了件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發間一支珍珠珊瑚簪,精緻的小臉上淡上鉛華,是真真正正的面若芙蓉。

不知道是不是所謂愛情的力量,江柔再見到她,覺得她整個人都柔和了很多,不想以前鋒芒比例,一看就知道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姐。

柳寄芙見到江柔,一下子從板凳上跳起來,衝過來摟住她的脖子,還沒說話,就先仰天大笑好幾聲。

粗獷的笑聲和嬌美的臉龐形成強烈對比,江柔一時被震住了。

等她笑完了,情緒仍然不怎麼平靜,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朵根兒後面去,激動的摟着江柔的肩膀搖晃,「江柔!我要成親了!我要成親了!」

江柔抓住她的手,努力的按住她,「你,你先別晃我!再晃我要吐了!」

柳寄芙這才放開她,但是從她眉飛色舞的表情來判斷,她仍然處於亢奮狀態。

果然,她放開江柔,轉而去抓采香的肩膀搖晃,「哈哈!我要成親了!」

采香也被她搖得幾欲嘔吐,但礙於她是夫人的朋友,采香不敢推她,只能任她搖晃。

江柔看采香一臉『我要堅持不住』了的表情,趕忙過去拉着柳寄芙的手,對她道:「你要成親了?什麼時候啊?」

對方現在似乎才能勉強控制自己的情緒了,除了眼睛裏依舊帶着掩藏不住的笑意,行為上好歹不再瘋狂了。

她反握住江柔的手,說:「就在兩個月後,七月十七!」

江柔有些詫異,「這麼快?」

柳寄芙點點頭,「是啊,是鄒平他娘去廟裏算的日子,就等着我爹娘上京,我們就舉行婚禮了!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哦!」

她斂去了以前面對江柔時渾身的刺,現在的她看起來就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少女,在跟自己唯一的朋友分享自己的喜悅。

即將嫁給心上人的喜悅。

純潔的愛情總是有神奇的魔力和感染力,它讓一個少女丟下一切,離開家鄉,只為了心上人口中的那一句『我娶你。』

江柔也替她開心,「好,那天我一定去。」

柳寄芙拉着她的手搖晃,像撒嬌一樣,「江柔,我以後就要住在京城了,我就你一個朋友,以後我經常來找你玩兒,你可不許嫌我煩!」

江柔笑道:「好啊,我不嫌你煩。」

柳寄芙一聽,為了證明江柔不會嫌她飯,當時就表示今天要在沈府留到晚上。

然後就跟着采香採薇一起拉着江柔要學釀酒。

一直到晚上,鄒平來接人。

**

江府。

江蘊、江父、江母三人都在院子裏,他們面前,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全都一身黑衣,融入夜色。

他們的氣息很平穩,如果不動,幾乎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一看就是頂尖兒的高手。

江家三口面對這數十號人,神色平靜,沉寂了一會兒,江蘊問:「都到齊了嗎?」

為首一人上前恭敬道:「少主,都到齊了。」

江蘊頷首,道:「我現在說的話,你們都聽好了,以前我們在奉新如何,都已經過去了,京城是個藏龍卧虎之地,從現在起,你們行事都需萬分小心,一旦出事,我也保不住你們,懂了嗎?」

一群人不敢大聲喧嘩,低聲應是。

江蘊接着道:「我現在的身份有便,很多事情,不管是我還是父親,都不宜在親自出手,今後就由你們帶着樓里的兄弟替我暗中操持。」

「韓義。」他喊了一個人的名字。

方才應他『人已經到齊』的那人上前一步,抱拳道:「屬下在!」

黑暗中,江蘊目光灼灼,「從今天起,你就是姜方白……懂了嗎?」

韓義道:「懂了。」

這時,江父插嘴了,「去兩個人,盯住沈府,保護好小姐。」

他不再是白天那個寡言少語的父親,他雙手負在身後,渾身氣勢分外強大,似乎夜風凜冽中,他就是這片土地的王。

名叫韓義的男人應是。

江蘊看向站在他身後的一群人,「從現在起,管好你們手下的人,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動。」

一群人整齊劃一的抱拳俯首,用肢體的語言表示臣服。

再交代了一切事務,江蘊揮手,做了個退下的手勢,眨眼之間,原本站滿了院子的人如同來時那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方寸的土地。

江母似乎有些累了,揉了揉額頭,輕輕嘆了口氣。

剛才那個冷麵說『保護好小姐』的男人,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下來,拿開江母輕輕放在太陽穴的手,自己替她按了上去,力氣不輕也不重的按壓,「別擔心。」

簡單的三個字,鏗鏘有力,是他保護妻女的決心。

江蘊也說:「娘,你別擔心,一切就交給我和爹就好。」

江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相信丈夫和兒子,只是隱隱覺得很不安。

忍不住的覺得不安。

江蘊把江母按坐到石凳上,認真的看着她的雙眼,「娘,你相信兒子。」

一年前的戰火來得毫無預兆,他們毫無防備,丟了家裏最需要保護的一個人。

江蘊苦尋一年,手下的人幾乎傾巢出動,獨獨沒想到,江柔居然被沈十三就走。

他從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導致最後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偏遠之地,離江柔越來越遠。江蘊沒有野心,但他有需要拼盡全力去保護的人。

這天下不安穩了。

一個月前就有消息傳來,南楚和魏國結盟,已經在大秦邊界蠢蠢欲動的試探。

這片土地,終究在他們這個時代,逃不過戰火的洗禮。

天下分久必合。

列國逐鹿這麼多年,勢必要出現一個一統天下的君王,來終結這戰火紛亂的年代。

江蘊要走一條最艱難的路。

他要做這個最後的君王,最鋒利的尖刀。

天下一統,才能國泰民安,先有大國,才有安小家。

他要護江家人的一世平安,永遠在一個平凡的小郡城裏面,是做不到的。

一個人,或者一個組織的力量,在一個國家面前,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顯得太過渺小。

不置之死地,在將來戰火燎原的時候,他們就只能被動等死。

軍隊的力量,只有軍隊能抗衡。

江家人,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他們對每一個國家的歸屬感平平。

對江蘊來說,只是國家的名字不同而已。

但現在,他選擇了替大秦奔波賣命。

因為哪個國家都是一樣的,而大秦,對他們不一樣了。

江柔在大秦。

她嫁了全大秦最不應該嫁的男人。

從此,江蘊還要用盡一切手段,保護沈十三,讓自己的妹妹不至於變成寡婦。

他的目的就是平天下而安小家。

她的妹妹有了小家。

大秦是江家所有人以後的小家,所以選擇了這個國家。

江母捨不得女兒,同樣捨不得兒子。

沒有為人父母的,願意讓自己的之女從事如此高危的職業,她也不願意。

可世事不由人,生在亂世,就是這般無奈。

不搏一搏,大家抱在一起死,到時候兒子一樣沒有,女兒也活不了。

人的手上有是三條命運線。

命運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叫做命運。

任由各國挑起戰事,他們跟其他百姓一樣在夾縫中生存,等待着不知道哪一天就和死神親密接觸,不如像沈十三一樣,去爭取保家衛國的權利。

**

杏春樓是一座春樓,夜夜笙歌,能在裏面玩兒姑娘的都是王公貴族。

因為裏面的姑娘個個國色天香,

所以價錢也高。

一般人去不起。

樓子分為三層,越往上,姑娘越美,也越貴。

第三層樓只住了一個姑娘,名為許水楓,是杏春樓的花魁。

許水楓年方十六,今天是她買初夜的日子。

盛京的各大紈絝聚集此地,來一睹花魁的姿容。

就算買不起,看一眼又不要錢,是吧?!

但很可惜,這一眼,在座的各位都沒有看成。

因為許水楓還沒有出場,聽聞就被一個神秘人以五百兩黃金包了夜。

下都不下三樓,直接接客。

眾位紈絝一邊扼腕嘆息連看上一眼都看不到了,一邊恨自己為什麼沒有一個這麼有錢的爹。

雖然大家都是紈絝,但紈絝和紈絝之間還是有區別的。

就像這樓里的姑娘,大家都是姑娘,但一百兩的和三百兩的肯定不一樣。

錢包不如別人鼓,只能望洋興嘆。

不過這杏春樓是盛京質量最高的煙花之地,姑娘在眾青樓里都是排得上號的姿色。

姑娘雖不是個個都如許水楓那樣的顏色,但皮相比起其他青樓的姑娘高出一截的。

各大紈絝雖然拿不起五百兩黃金來睡一覺,可一般般的,還是不成問題。

此時三樓,許水楓的房間里,傳來古琴如淙淙流水般的旋律,有溫聲笑語順着門縫,流蕩在走廊。

片刻后,房間里安靜了下來,門從裏面被打開,沈十三衣着整齊從裏面走出來,大步下樓。

經過二樓的時候,被人喊住了。

「沈將軍?!」

來人的語氣很雀躍,也很欠扁。

沈十三隻聽了一耳朵,就聽出了此人是誰,直接理也不理,繼續往外走。

那人卻不依不饒,跟着他屁溝後頭追。

到最後更是直接從樓梯側方鑽到他面前,攔住他的去路。

沈十三看着面前的人,「滾。」

此人正是小國舅孫嘉良。

曾經被沈十三打斷兩顆門牙的那個。

他是在樓梯口攔住了沈十三,一看他來的方向,頓時就震驚了,「今天五百兩黃金包花魁的是你?!」

沈十三很不耐煩,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要忍住,不能一拳打死。

孫嘉良覺得自己受到打擊了,「現在當將軍的都這麼有錢么?!連五百兩一晚的姑娘都玩兒得起?你特么還不留夜?太奢侈了吧?」

沈十三的忍耐限度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你是想滾還是想死?」

孫嘉良覺得自己貴為國舅,沈十三再無法無天,也不敢亂拳打死他……最多掉兩顆門牙。

不過沒關係!改天他就去鑲兩顆玉的!

但是現在,他冒着被打掉兩顆門牙的風險,也要大喊,「陛下也太偏心了吧?!」

沈十三看了他一眼。

行吧,你不選,那就老子幫你選。

遂抬腳,一腳把孫嘉良踹下了樓梯。

從杏春樓的姑娘都十分貴這個已知條件,可以得出這裏的裝潢也十分的奢華的結果。

既然裝潢十分奢華,那樓梯必定也是十分的高。

孫嘉良攔在沈十三面前,都不用鑽研技巧,直接抬腳隨便一踹,他就跟個破皮球一樣骨碌骨碌順着樓梯一路滾到一樓。

在一樓大廳哎喲哎喲叫喚了兩聲,一張嘴,吐出一口牙。

那一口和著血的白花花的顏色,少說七八顆!

沈十三走下樓,目不斜視的從他的身旁走過,留下一片讚歎他姿勢真瀟灑的嗟嘆。

小國舅應該慶幸。

沈十三沒有幫他選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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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搶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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