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腦子了沒?

長腦子了沒?

在另一頭。

沈十三加快了進程,在年節的前一個月,抵達了幽州。

不過很奇怪的是,自平城之後,這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過刺殺。

這不是很符合邏輯,按理說行蹤已經暴露,接下來迎接他們的,應該是一波又一波不停歇的追殺。

怎麼會如此風平浪靜?

想不通,沈十三就不再去想,只帶着江柔和沈度,一路趕往幽州。

如果是他一個人,被追殺什麼的,簡直是小菜一碟,但是如果有女人和孩子,就很容易出事了,所以他需要儘快趕到有自己勢力覆蓋的終點。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們的腳程放慢,霍清會比他們先到幽州,但平城之後他們就快馬加鞭,比霍清先到。

幽州的知州一早接到了消息,帶人在城門外一里地迎接,然後將知州的州印交給了沈十三,以後一到三年的時間,他都只需要做一個挂名的官兒。

沈十三貶來這裏的職務是總兵官,所以需要接任這裏的邊防,而為皇帝的計劃做準備,又要招兵買馬,就需要知州的州印發佈公告和處理一系列的事務。

總不能讓知州天天揣個印章跟在他身邊,他指哪兒印哪兒吧?

乾脆交給他一了百了。

在還沒到幽州地界兒的時候,江柔就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天氣的變化。

已經臨近年關,只覺得天氣越來越涼,卻沒有見過一日落雪,一問才知道,幽州是不下雪的。

雖然不下雪,不過該冷的還是得冷,盛京的冷是濕冷,幽州就是乾冷。

不,應該是旱冷!吸一口氣都覺得鼻腔里的水分都被抽幹了一樣,小風一吹,吹到哪兒哪兒就得長凍瘡,還要裂口子。

一進了幽州境內,沈度的手上就已經裂了好幾條大口子,條條見血的那種,嘴唇和臉頰也幹得起皮。

江柔買了雪花膏給他擦臉擦手,才稍微好了一點兒。

不止是沈度,連沈十三這個皮糙肉厚的,嘴唇都幹得不得了,有時候正在說話,說着說着嘴唇就裂了條口子,然後往外冒血。

江柔買雪花膏的時候順便買了潤唇口脂,見他流血就要給他擦上,被沈十三腦袋一偏就躲過去了,說,「大老爺們兒的擦這玩意兒像什麼話?」

江柔沒說話,趁著晚上他睡着,悄咪咪給他擦嘴唇上了,第二天早上他起來一抿嘴唇。

啥玩意兒甜不啦嘰的?

一猜就是江柔偷摸摸給他塗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等第二天晚上就閉着眼睛裝睡,江柔拿了小罐子正往他嘴巴上抹得嗨皮的時候,他眼睛『唰』地就睜開了,抓了個現行。

嚇得江柔尖叫一聲,差點兒給嚇哭了。

你想想,明明睡得香香的一個人,突然就睜了眼,還在瞪你,像不像詐屍?

不嚇一跳簡直是不可能了。

沈十三一臉『老子就知道是你搞的鬼』的樣子,揪過人就把抹了一嘴巴的口脂全部還她嘴皮子上去了。

江柔為好不得好,反倒被狗咬,再也不偷摸摸給他擦唇脂。

乾死你活該!

讓你流一嘴巴子血你就高興了哼!

等知州接了他們,安置了府邸,江柔才發現,這裏的女子都是要戴面紗的,她以為是什麼習俗,詢問新買的婢女要不要入鄉隨俗。

婢女說,她們帶面紗不是啥習俗,純粹就是因為風沙太大,對皮膚不好。

幽州的風沙用大來形容都是委屈它了,簡直就是巨大!

因為地理原因,這裏左鄰漠北,一眼望去,全是蒼茫不見邊際的沙漠,偶爾吹兩趟小風,幽州人民就要吃一嘴的沙子,要是來兩趟龍捲風,就乖乖的等著風過了再把自己沙堆里刨出來吧!

同時,會喜提一座沙漠城堡,如果你不喜歡此城堡,就只能勞動你自己動手,把自己的家從沙堆里刨出來的。

江柔一聽,當時驚悚了,婢女一看,趕忙就安慰她,說龍捲風並不常見,一般都是小風刮點兒沙子過來。

江柔這才覺得好點兒,聽婢女的話,也給自己弄了個面紗來戴着,免得皮膚被吹成磨砂質感。

結果沈十三晚上一回來就給她把面紗扯了,說,「跟個二傻子似的!」

江柔跟他說風沙太大,對皮膚不好。

沒想到,這個臭不要臉的對自己這張皮是啥顏色心裏一點都沒有逼數,居然說,「我天天在外面風吹日晒,不也照樣好好的嗎?」

江柔很想告訴他,你這個醬油色兒,怎麼吹怎麼曬也就是那樣,因為已經沒有再糙的餘地了。

但看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模樣,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沒敢說。

沈十三剛到幽州沒兩天,就接到了江蘊的調令——封為左騎將軍,至幽州監軍。

由於沈十三這回是被貶去幽州,縱然他要招兵買馬,練兵佈陣,但在名頭上,他也只是一個總兵官,江蘊為三品副將,雖然實際上是去給他差遣的,若要論起官階,卻要壓他一頭。

沈十三接到消息,當場就踹了信使一腳。

媽的!老子都走這麼遠了,還陰魂不散?!

老子是不是刨他祖墳了?!

不管沈十三有沒有刨江家祖墳,江蘊也如期到了。

因為沈十三出發后一個月,皇帝就查清了江家的根底,兩方達成共識后,江蘊就收拾收拾,跟信使一起赴往幽州。

所以信使到了,江蘊也到了。

沈十三一聽人已經到了,立即拎了兒子媳婦兒出門,給他留了個空房子。

幽州鄰著沙漠,天氣也惡劣,經濟發展得一般,將近年關的時候,街上人少得可憐,江柔沒理解沈十三是怎麼抽了,都要到晚上了,不呆在家裏,還瞎出來溜達什麼?

沈度更可憐,雙腳都已經拖不動了,還要跟着沈十三漫無目的的走。

他在馬車上休息了一段時間,都快把訓練這回事兒忘了,但沈十三還時刻幫他記着,一到幽州,訓練還是雷打不動。

這次不追馬車了,有了純天然的訓練場——沙漠。

跑沙漠這種程度已經不能滿足沈十三,於是沈度不僅要跑沙漠,還要綁着沙袋跑。

兩個沙袋加起來二十來斤,沙漠的地質鬆軟,踩一腳就陷進去,腿上又有沙袋,跑一步費的力氣比跑十步還大。並且一應訓練,全都綁着沙袋在沙漠上進行。

沈十三的反應力不知高出他多高一截,每次快不過他還要被罰。

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回了家他就想癱在床上,結果又被拉出來壓馬路。

好吧,壓就壓吧。

可是老爹,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啥時候回去?讓我心裏有個底兒成不?不然我心理壓力很大啊!

江柔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沈十三又不可能跟她說,『你哥來了,老子不想見到他。』

頂着娘倆的目光,硬是拉着他們走了好幾里路!

最後連江柔都走不動了,問他可不可以回去。

沈十三:「不行!」

江柔問,「為什麼?」

他憋了半天,說,「我帶你們去看龍虎關。」

江柔弱弱的問,「不去行不行?」

沈十三斜眼看沈度,意思是問『你想不想去?』。

沈度想去才是有鬼了,於是搖頭。

腦袋剛剛往左邊偏了一點兒,沈十三兩眼一瞪,像是在說『你敢說不去我就打斷你的腿』。

遂明明已經開始擺頭了,又硬生生的轉了個方向,變成了點頭。

沈十三得意的看着江柔。

看!是這小子要去,你當娘的不陪着對得起人家喊你一聲娘嗎?!

江柔無奈道:「那就去吧。」

兒子,我對不起你,我也不敢說不去……

沈度拖着兩條腿,腳步比上墳還要沉重。

龍虎關像一條紐帶,將幽州和沙漠劃成兩半,關外是沙漠,關內是城池,他們來的時候,正趕上日落。

大漠裏落日正圓,映得半邊天都是暗紅色,黃沙莽莽,沙丘連綿不絕,抬首一看,萬里無雲,像碧藍的海洋,黃碧相交在視線盡頭的景象相當震撼。

江柔的不情不願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掉了。

「真美!」

沈十三瞅了一眼黃不拉嘰的沙漠,不明白有有哪裏好看了。

一家三口站在龍虎關的最高點,目視着太陽一點一點往下面沉,餘暉將身影拉得很長,沈十三偏頭一看,看到江柔滿面笑容的盯着遠方,心想。

傻樣兒。

正陶醉著,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喊,「彎灣。」

沈十三翹起來的嘴角瞬間垮下去。

媽的!

江柔聽見那聲音,覺得自己肯定是出現了幻聽,一轉頭看見江蘊,驚喜不已,頓時笑開了,激動的跑過去,「哥哥!你怎麼來了?!」

說完伸著脖子往他身後看去,問,「爹娘也來了嗎?」

江柔寵溺的摸她的頭,說,「爹娘沒來,我調到幽州任職了。」

江柔有點兒小失望,但能看見江蘊,也是好的。

沈度跟着跑過來喊舅舅,頓時沈十三就成了孤家寡人,光棍兒一條。

簡直不爽得一逼!

江蘊看向沈十三,「怎麼?今天不打算回家了?」

沈十三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就走了,看那方向,是回家了。

江柔拉着江蘊難得多話,嘰嘰喳喳的問了一路,問江父江母在京城過得好不好啊,又問他為什麼被調來幽州了,以及……

「哥哥,你來幽州了,方太醫怎麼辦吶?」

江蘊用一種『狗子你變了』的眼神看着她,說,「怎麼成了親就變得八婆起來了?」

江柔癟了癟嘴,嘟囔了一句,「不說就不說嘛,小氣!」

江蘊裝作沒聽到。

府里的婢女一早就準備好晚飯,等着他們回來,沈十三他們回去就去了飯廳。

晚上,江柔在給沈度擦散淤青的藥膏,沈十三白天陪着一個小毛孩兒訓練,感覺都沒熱身,晚上吃了飯,在院子裏打木樁。

江蘊像個老太爺似的看了半天,等估摸著再拖下去江柔就該來了,才慢慢走上去,道,「我不提醒你,你是不是都忘了你還有個親兒子了?」

沈十三手一頓。

媽的,真忘了……

江蘊看他的表情,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這都能忘,這人到底長腦子了沒?!

沈十三強行掩飾自己忘了這事兒的尷尬,若無其事的說,「祝弈和鄭立人不是把他帶走了嗎?急什麼?又跑不了。」

江蘊很鄙視他,「你不知道祝弈在幽州定居了?」

沈十三:「……」

沒有比現在更尷尬的時候了。

他一想,覺得不對,「修養怎麼不挑個山明水秀的地方,怎麼定居在幽州這天干氣惡的地方?」

江蘊陰陽怪氣的說,「你兒子都在這兒住了小半年了,你才知道這兒天干氣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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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搶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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