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娘好

對你娘好

沈度迎著江柔走上去,還是那句老話,對竇子明說,「我爹來了。」

沈十三這個人蹤滅的威懾力太強悍,竇子明屢屢上當,竟然沒有發現,同樣迅速遠遁。

再隔不久,下一批的新兵也要入伍了,沈十三越來越忙,留在敢死隊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沈度開始憂心。

老爹不在這兒照看着,這竇子明皮厚心大,撩妹還很有一套,爹天天虎著臉罵娘親,他卻端茶送水關懷備至,這一對比,差距立馬就出來了。

這是很不好的現象啊……

江柔見她愣神,就喊他,沈度立刻回神,面上看不出一點兒異常,很沉靜的問,「恩?怎麼了娘親?」

「你出什麼神呢?」

沈度說,「沒什麼,我好幾天沒看見弟弟,想他了。」

他一說,江柔也有點兒想了。

每天早出晚歸,她都好久沒看見老二了。

話題沒能在深入下去,百戶在吹號喊訓練了。

訓練的時候,江柔比從前認真的許多,完不成的項目,咬着牙也要做完,不像以前那樣疲懶,那樣完全就是被人押著訓練。

她主動了很多。

主動去訓練,努力完成跟大家一樣的任務。

沈十三看着,總覺得心裏面有點兒不得勁兒。

明明是跟他一開始想的那樣一樣,可看到這樣努力的江柔,總感覺心裏堵得慌。

晚上散了訓練,回家的時候天還早,江柔洗了一身的汗,就去奶娘那裏抱沈問。

小沈問好幾天沒見到娘,都有些生疏了,開始認人,江柔一抱就哭。

她心裏跟小針扎似的。

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總覺得特別親,想抱着不撒手。

沈度伸手去抱弟弟,沒想到這小子不要娘親抱,倒是要哥哥抱,還一個勁兒的伸手去扯他脖子上的一塊玉墜。

玉墜是沈度過繼的時候,江柔給他的禮,算得上意義重大,沈問抓着他脖子上的玉墜不撒手,他捨不得給。

他沒有什麼東西是捨不得的,唯有這個玉墜,是他要珍藏一輩子的東西。

但看弟弟的小模樣,一咬牙,把他遞給江柔抱,就想把玉墜取下來給沈問。江柔按住他的手,說,「這是娘給你的東西,你捨不得,為什麼要給弟弟呢?」

沈度說,「我是哥哥,讓著弟弟點兒是應該的。」

江柔說,「為什麼讓著弟弟就是應該的呢?你們想要什麼,喜歡什麼,都可以跟娘親說,只要合理,爹娘都會儘力滿足你們。娘親給你的玉墜,弟弟也會有,你沒有必要因為弟弟喜歡,就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送給弟弟,你和弟弟是兄弟,應該兄友弟恭,不是一昧的讓著弟弟。」

沈度定定的看着江柔的眼睛,半響,說,「我知道了……謝謝娘親。」

沈十三比江柔忙,回來得比她晚,一進來就看見江柔正在和沈度說什麼,他也沒問,探頭斜了一眼江柔懷裏的孩子。

還是這麼丑啊?這真是他的兒子?

是不是抱錯了……

為了裝個樣子,祝弈和鄭立人這兩天才剛到府里,作出一副山高路遠趕來的樣子,一來就接手了沈度,跟以前一樣照顧這個小祖宗。

沈十三一看這崽子還是這麼丑,就沒有再看的**,拉着江柔走,她無奈把孩子交給鄭立人,和他走了,沈度看着爹娘的背影,想到白天竇子明死皮賴臉的模樣,嘴角輕輕勾了一個和很陰險的笑容。

鄭立人正在哄孩子,冷不防一轉頭,就看見他詭異的面部表情,頓時狠狠打了一個冷戰。

這是一個八歲孩子該有的表情嗎?

他開始懷疑人生。

江柔被回了房間,甩了他的手,有點兒幽怨的說,「我才剛抱一會兒……」

沈十三對沈問的長相耿耿於懷,咕噥了一句,「這麼丑有什麼好抱的。」

江柔眼神兒不大好,但是聽力頂呱呱,一聽就跳起來了,指着他數落,「哪有當爹的嫌兒子丑的?孩子這麼小,哪裏看得出來丑不醜的?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沈十三冷哼了一聲,沒有回嘴。

反正就是丑……

江柔一看他的態度,更氣,氣鼓鼓的坐到桌前,不想理他。

沈十三固執的保留自己觀點。

就是丑!

兩人誰也不搭理誰,沒多大會兒采香就進來了,還送來了幾顆繡花針,和幾瓶藥膏,沈十三悄悄斜眼看。

拿針幹啥?

采香坐到江柔對面,拿了她的手,用酒給她擦了手心兒,認認真真的給她挑手心兒里的泡。

沈十三眼神兒比江柔好多了,遠遠的就看見她手心兒裏面好幾個亮晶晶的大泡。

嘖,嬌氣!

江柔背對着她,采香挑了水泡,擠出裏面的膿水,有點兒疼,她輕輕嘶了一聲。

聲音很輕,連採香也只聽了個隱隱約約,但沈十三不僅眼神兒好兒,聽力也倍兒棒。

他走過去,奪了采香手裏的針,「毛手毛腳的。」

采香一臉懵逼。

再輕連水泡都戳不破啊將軍!

沈十三冷冷的看她,她還在愣神都被看得一激靈,趕緊躬身退了下去。

他在采香坐的位置坐了下來,拉了江柔的手,就要給她戳水泡。

他連針都不會拿,大刀闊斧的的樣子看得江柔心裏一抖,急忙縮手,「我我我自己來!」

他那個樣子,怕是連手掌都要給她戳穿!

沈十三兩眼一瞪。

你他媽還敢嫌棄我?!

江柔的瞬間慫,弱弱的伸了手出去,再三囑咐道:「你輕一點兒啊!」

沈十三看着他手上亮晶晶的泡,心裏不屑得不得了。

老子還能奈何不了這玩意兒?!

江柔還沒做好準備,他一針就直接把水泡橫著戳了個對穿,動作太猛,帶動了周圍的皮肉,疼得江柔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縮手。

針都還在水泡里,再一縮手,得!

直接掀起一塊兒皮。

江柔呲牙咧嘴的看向沈十三,不是很明白,到底是誰給他的自信嫌棄采香粗手粗腳的?!

沈十三一看皮都掀起來了,用力拉住江柔的手不許她往回縮,還一邊罵,「笨死你算了!」

江柔哀怨的瞪這一雙可憐的眼睛看着他,就是不說話。

沈十三被她的目光看得略微心虛,但是一想。

你要是不亂動,能把皮掀起來嗎?!

「還好意思看我?你亂動什麼?!」

江柔:「……」

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他低着頭,無視江柔的目光,擦乾淨了膿血,強行給她挑了剩下的水泡,然後給她塗上藥膏,包上紗布。

一邊包還一邊嫌棄。

老子以前練武的時候,血泡都是等它自己磨掉的,小小几個水泡,還要包紗布,哼!

明明是幾個小水泡,沈十三愣是給她包出了骨折的效果,江柔也很無奈,舉著一雙連手指都動不來了的手,無言以對。

這麼半天過去,江柔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屋裏沒人,她瘸著一雙手,坐到沈十三懷裏去,在她肩上靠了把半響,突然感慨,「我們的孩子要是活着,應該也有小問這麼大了吧。」

沈十三一下留神兒,衝口而出,「那不是……」

還好剎住了車,改口道:「那不是還有倆么?」

江柔嘆了一口氣。

曾經在肚子裏的呆了七個月的孩子啊……

很久,沈十三都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她突然開口,「將軍,你後悔嗎?」

沈十三問,「後悔什麼?」

江柔說:「後悔娶了我。」

沈十三怎麼可能說的出『你就是我的心肝肉,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這種話?

他只是問,「問這個做什麼?」

江柔靠在他胸口,說,「沈家只有你了,我不會有孩子,你娶了我……沈家的子嗣怎麼辦?」

沈十三本來想說老二雖然丑了點兒,但確實是他的種,但他說:「沒有就沒有吧,省得生個兒子來還得給皇帝賣命。」

江柔半響沒說出話,仰起頭,用額頭蹭了蹭他滿是硬胡茬的下巴,又輕輕在那兒吻了一下,說,「我不後悔。」

就算他們的相遇並不美好,就算過程也不美好,可是……不後悔。

沈十三看向她的目光沉沉,又是一個狂熱的深吻。

第二天,江柔起得稍晚,沈度碰見沈十三,給老爹問了早安,乖乖的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

沈十三說,「你跟着我做什麼?」

沈度有些猶猶豫豫的樣子,像下定決心一樣,說,「爹,兒子有一個小小的請求,爹可不可以答應我?」

這是沈度第一次主動跟他提要求,沈十三有點兒詫異,沒有直接否決,說,「說來聽聽?」

沈度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十分緊張,道:「爹,竇子明哥哥對我很好,對娘親也很好,爹爹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罰他那麼重了?兒子看見那麼多人,犯錯的就竇子明哥哥罰得很重。」

果然,沈十三還沒聽完,臉就青得發黑。

沈度像沒看見一樣,接着說,「那天休息的時候,竇子明哥哥還說他的蹴鞠玩兒得很好,等有空的時候,就帶我玩兒,他還說要是有機會,還想跟爹爹比試一下呢。」

沈度說的雖然是比試蹴鞠,但聽在沈十三耳中,那就絕對不是這麼回事兒了。

一個曾經對自己媳婦兒有非分之想的男人。

現在對他的媳婦兒很好,對他的兒子很好,還想跟他比試蹴鞠。

怕是想跟他比劃兩招一劍捅死他,好覬覦他的女人吧?!

媽的!

他媽的!

是把老子當空氣了嗎?!

一時不察,居然還敢鑽空子的往老子女人孩子身邊湊?!

沈度像是這時候才發現沈十三的臉色不對一樣,作出被嚇了一跳的樣子,「爹?兒子是不是說錯話了?」

沈十三陰森森的看着他,說,「竇子明怎麼對你娘好了?」

沈度被嚇得說話都結巴了,立刻招供,「他就是跟我說娘人很好,很努力。」

沈十三:「沒了?」

沈度老實巴巴的,「沒了?」

沈十三:「沒跟你娘說話?沒靠近你娘?」

沈度:「沒有。」

「那你說他對你娘好?」

沈度還是乖乖的,很認真嚴肅的說,「爹聽錯了,兒子是說的竇子明哥哥說娘這個人很好。」

他說的斬釘截鐵,沈十三以為自己聽錯了,火氣去了一點兒,但臉色仍然算不上好看,吩咐郭堯告訴江柔,讓他今天休息,拂袖往龍虎關的方向去。

沈度見他爹怒氣沖沖的走了,笑了。

竇子明哥哥,我可是警告過你,你自己要上天,可就怪不得弟弟心狠手毒了……

這天的竇子明很懵逼。

早上明明沒有遲到,也沒有犯事兒,可偏偏被被沈十三指名道姓的罰了二十里,以及一系列要死人的體能訓練。

並且!剋扣了早午晚三頓飯,連水都差點兒沒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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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搶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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