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死皮賴臉的

103、死皮賴臉的

軟馥清甜,在吻上那兩片唇瓣的瞬間,元極就徹底的被這感覺所俘虜,心甘情願的繳械投降。

捧住她的臉,他歪頭,更深入的吻着她的唇,無師自通一般,探入她的唇舌之間。

這感覺,比之想像的更打入身心,那一時刻,周遭的一切都遠去了。

睫毛顫動,在元極吻上來的時候,秦梔的大腦便死機了。

直至感覺着他濕滑的舌頭鑽進了自己嘴裏,她才回神兒,同時也確定了這一切並非是錯覺,而是真的,他在吻她。

抬手,抵在他胸膛,想要把他推開。但奈何,他如銅牆鐵壁一般,根本推不動。

被迫仰起頭,他一隻手還托着她的臉,另一隻手卻滑到了她後背,用力的攬向自己懷中,迫使她不由得踮起腳,她根本使不上力氣,一絲絲都使不上。

掙扎不過,秦梔便也不再掙扎了,任他吻著自己,她的腦子裏也一團漿糊。不過,倒是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根據見識過的諸多案例的經驗,女性在面對這種情況時,若掙脫不了,為了避免自己受傷,最好的法子就是假意順從。不然逼急了,對方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兇殘的事情來。

摟緊了她,元極的呼吸聲變得很急促,糾纏着她的唇舌,好一陣兒,他才緩緩鬆開她。

抵着她的額頭,他濃重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烘烤着她的臉,讓她也不由得閉上眼睛。

過快的心跳緩緩平息下來,秦梔睜開眼睛,他本捧着她臉的手轉到了她的後頸。微微扣住,他又抬頭在她額上吻了下,他的呼吸仍舊十分急促,安靜的夜裏,秦梔都能聽得到他過快的心跳聲。

在她後頸撫了撫,元極才放開她,將罩在她身上的外袍提上來,他輕聲道:「走吧。」

看向他,秦梔面無表情,唯獨唇瓣略紅腫,幾分嬌艷。

「等等。」她開口,聲線平靜。

看着她,元極若有似無的深吸口氣,漆黑的眸子比這黑夜更幽深。

即便黑夜,但秦梔眼下看他卻看得清楚。她微微揚起下頜,隨後猛地抬手,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收回手,她最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繞過他離開了。

後面還有甲字衛,想必他們也都看到聽到了,只不過眼下秦梔也管不上那麼許多,這一巴掌若是不賞給他,她實在難過自己心裏這一關。

不過,甩完那一巴掌,她也清醒了許多。其實若按元極的反應來說的話,他若想躲,她也打不着他。

大概自知自己做了不合禮數之事,心甘情願的受了那一巴掌。

順着茂密的樹叢,秦梔返回了水潭上頭,隨後往山下走。山下亮了多個火把,好像將官道都照亮了似得。

走下山,便瞧見了數個人被押著跪在官道上,旁邊,還有數個大箱子。禁軍凶神惡煞的,單是看着他們的臉,就足夠嚇人的。

秦梔看了一眼,便徑直的走向了馬車,她連看安都世子這夥人的興趣都沒了。

滿身都是水,而且很冷,進了馬車,她才覺得稍好些。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也不知哪一處破了,現在摸著還有些疼。

這個該死的東西,像狗一樣,而且他媽的居然還知道伸舌頭!也不知跟誰學的,還是說天生就會,無師自通?

深吸口氣,可呼吸之間仍舊都是他的味道,灌滿了鼻腔,好似怎麼也消除不掉了。

他的味道很好聞,薄唇也不似看到的那般冷硬無溫。但轉念一想,這個時候她居然在想這些,不由得罵了一句自己,腦子進水了。

不過片刻,就聽到了元極和姚清和說話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冷,就像剛剛那潭水似得,能冷到人的骨頭裏去。

下令將抓到的人手筋挑了,然後捆綁起來,帶回帝都。

其實他完全沒必要,抓到人就可以了,如此懲罰,實在過分。

姚清和亦是如此認為,反倒元極冷冷的聲音再起,「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沒剁掉他們的手,已算仁慈。」

接下來,便聽到安都世子等人求饒的聲音,雜亂帶着哭腔,都能想像得到他們瑟瑟發抖的樣子。

知他是心情不佳,因為她給他那一巴掌,秦梔依靠着車壁,心下倒是不免的升騰起幾分忐忑來。

鬼知道這廝會不會忽然變臉,再衝進來把她的手剁掉。

手上濕乎乎的,也不知是水還是冷汗,秦梔裹緊了身上的袍子,之後才發現這衣服是元極的。

怪不得呼吸之間都是他的味道,這衣服是他的。

很快的,就聽到人馬整隊的聲音,車轅一動,秦梔也隨即低頭閉上眼睛,眼不見為凈。

下一刻,有人走了進來,帶着一股冷氣,路過她,在主座上坐下。

秦梔緩緩地將臉轉向車門的方向,她現在拒絕和他說話,對視也拒絕。

馬車調轉方向,朝着帝都返回,馬車裏氣壓很低,但同時又流淌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氣流。

兩個人都不說話,反倒使得後面安都世子等人慘叫的聲音特別清晰,大概是手筋被挑斷了,眼下受不住疼痛了。

元極是真的心狠手辣,那安都世子即便真的做了不可告人之事,可畢竟是皇親國戚,如何懲罰還得由元衛定奪。

但他根本不在意那些,因着自己心情不好,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肆無忌憚到一定的程度了。

車輪軋軋,伴着慘叫連連,隊伍很快的回了帝都。

上了護城橋,又穿過幽長的城門,進了城。

馬車又前行了一段路,隨後緩緩停下了。元極站起身,舉步往車門的方向走。

路過秦梔時,他停下,然後轉頭看向她。

秦梔也在同時轉過身,臉轉向另一側,她知道他在看她,可能還有話說,不過她並不想聽。

她拒絕的意思很明顯,元極最後看了她一眼,便舉步下了馬車。

諸多人順着空寂的主街離開,而這輛馬車則返回了南郊。

馬車裏只剩下自己一人,秦梔若有似無的鬆口氣,依靠着車壁,她抬手再次摸了摸嘴唇,還是疼。

很快的,馬車回了別院,秦梔從馬車上下來,也不管那駕車的甲字衛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兒看着她,她快步的邁上台階。

順着幽靜的小路返回小樓,沒想到這個時辰喬姬還在樓下沒睡,瞧著渾身濕漉漉的秦梔回來,反倒把她嚇了一跳。

「小梔,你這是怎麼了?」走上前去,她抬手摸了摸她潮濕又冰涼的頭髮,眉頭也皺了起來。

「掉進水裏了,沒事兒。」把裹在外面的元極的外袍拿下來遞給她,秦梔低頭看了看自己,還真是狼狽。

「快,上樓把衣服換了,你這樣會風寒的。」喬姬拉着她的手,更是冰冰涼。這個時節,夜晚的溫度都很低,掉進水裏可想而知。

兩人上了樓,喬姬尋到衣櫃打開,將乾淨的衣服找出來,然後快步的回到秦梔身邊。

「快脫下來,風寒了可不是好事兒。以前跟着我爹四處賣藝的時候,就見過有人因為小小的風寒而沒了性命。」說着,她幫着秦梔把衣服脫下來,動作利落。

「沒事,我還好。」風寒倒不至於,她身體素質這幾年鍛煉的很不錯。

抬頭看向她的臉,喬姬搖搖頭,「你的臉色可不是這麼說的,很蒼白。不過,你的嘴怎麼了?」看起來,像是腫了。

聞言,秦梔也看向她,然後緩緩的抿起了嘴唇。

自己咬了咬,她隨後搖頭,「沒事兒,就是有些破了。」

喬姬嘆口氣,然後快速的幫她把乾淨的衣服穿上,隨後又找來毛巾擦拭她的濕發。

坐在那兒,任她動作,「這些事情你怎麼做的這麼好?」她好像專門練過似得。

「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才不過十三歲。我那時年齡小,又不能獨當一面,就給當時的班頭夫人做丫鬟。我做了四年的丫鬟,才開始登台表演,自然熟練了。」喬姬說着,手上的動作也不停,乾脆利落。

聞言,秦梔點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怪不得她手上那麼多的繭子,看來那四年她過得極其艱苦,以至於這麼多年過去了,手上的繭子仍舊沒褪掉。

擦乾淨了頭髮,秦梔也轉身上了床,喬姬將窗子關好,這才離開。

房間里的燈火只剩下一盞,光線幽幽,將自己卷在被子裏,隨後便閉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之中,元極的吻再次鋪天蓋地而來,如同下雨似得,讓她根本躲不開。而且,唇舌被他糾纏的很疼,同時又讓她腦子陷入迷糊之中,再次罷工。

這一晚,秦梔都沒有睡好,即便自己被緊緊地卷在被子裏,可仍舊在半睡半醒間重複在水潭邊所發生的事。似乎是因為她想忘記,而大腦故意和她作對,一遍又一遍的讓她回憶,加深印象。

終於天亮了,太陽的身影也在東方的山邊若隱若現,秦梔也睜開了眼睛。

這是第一次,卷在被子裏的身體都是汗,她整個人都覺得濕乎乎的,就好像昨晚剛剛從水潭裏出來一樣。

不禁覺得幾分疲乏,秦梔從被子裏出來,身上的衣服都濕了。

看來,昨晚掉進了水裏,真的讓她有些風寒了。

換了一身乾燥的衣服,秦梔隨後下樓,侍女已經將早膳準備好了,喬姬也站在那兒,而且換了一身衣服。

「小梔,你感覺如何?」看着她走下來,臉色不是太好,還有點無精打採的。

「不是那麼好,好像真的風寒了。」走下來,秦梔開口,說話聲也悶悶的。

喬姬走過去,抬手罩在她頭上試了試,「有些熱,你得趕緊吃藥才行。你若是信得過我,我去煮葯。以前我爹有個方子,每次我風寒了他就煮給我喝,很簡單的,一會兒就能煮好。」

「好,多謝。」秦梔看着她,這點信任她還是有的。

喬姬隨後轉身離開,步履從容。

沒胃口吃早膳,秦梔緩步的走出小樓,往前廳的方向看了一眼,沒瞧見甲字衛的身影,顯然元極還沒回來。

深吸口氣,她緩步的朝着前廳的方向走過去,太陽跳出來了,不過這個時節,早上的陽光也沒什麼溫度。

還沒轉到前廳,便瞧見元爍從他暫住的地方快步走了過來,一眼看到秦梔,他隨即笑起來,恍如陽光般燦爛。

「小梔,聽說你昨晚跟着大哥出去抓人了,怎麼樣,抓着了么?」他是早上起來聽下人說的,然後便着急忙慌的跑過來了,可是卻沒瞧見甲字衛的影子,顯然都不在。

「抓到了,不知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秦梔看着他,一邊眯起眼睛,他身上的燦爛能刺傷眼睛。

「我昨晚早早就睡下了,不然我也跟着去見識見識。在帝都這段日子,一點意思都沒有,我都覺得自己要發霉了。」他走過來,邊說邊看着秦梔,發現她臉色不太對勁兒。

認真的看了看,他微微皺眉,「你生病了?」

「生病倒不至於,就是有些風寒,不嚴重。」微微搖頭,腦子也覺得有點沉。

元爍卻不認同,「你別動,我看看。」說着,他一手抓着秦梔的肩膀,另一手蓋在了她額頭上。

任他試探,她倒不覺得自己熱,就是有些沉重。

「你發燒了,有點熱。我這就叫人去找大夫過來,趕緊吃藥。」放下手,元爍一邊轉身,卻不想回頭之後便看到不遠處,一個人正在盯着他們倆。

「大哥?」看到那人,元爍情緒自動的down下來幾分。別的不說,元極就是有這種能力,讓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瞬間立即集中精神。

聞言,秦梔也看過去,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一襲銀白色的華袍,使得他周身的溫度都和那身衣服差不多,處於零下。

他面色清冷逼人,也不知在這兒看了多久了。

舉步走過來,元爍自動的讓道一邊兒,然後瞧着他走到秦梔面前。

看着他們倆,元爍覺得有幾分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因為這氣氛都變得詭異了。

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元極幾不可微的皺眉,隨後抬手,想試探一下她是否發燒了。

然而,在他抬起手來時,秦梔便一矮身,順着他的手臂底下就鑽了過去,然後快步離開。

瞧著元極停在半空的手,元爍不厚道的笑出聲,看向元極難看的臉,他笑的更大聲了。

收回手,元極轉眼看向他,面色冷漠,「再隨便動手動腳,我便幫你把它們剁下來。」

元爍的笑聲戛然而止,看着他轉身離開,他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無語,他攤手,他怎麼就隨便動手動腳了?他明明是在試探小梔是不是發燒了。再說,這六年多來,這種事已經發生過無數回了,他這一副後來者居上的姿態,真讓人看不順眼。

返回小樓前的荷池,秦梔在那兒站了一會兒,吹了吹風,倒是覺得這頭的沉重減小了許多。

想想剛剛元極的樣子,秦梔不由得撇嘴,她現在不想看見他,更不想和他說話。

看見他,她就不禁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儘管她可以給自己心理暗示就是被狗啃了,可他終究不是狗。

「小梔,你別在這兒吹風。把葯喝了,然後去樓上再睡一會兒。」喬姬的聲音傳來,秦梔轉頭看過去,只見她端著一個碗快步的走了過來。

「這麼快就煮好了?」往時煮葯,沒有一個時辰,是煮不出來的。

「嗯,快喝了吧。」將碗遞給她,喬姬一邊道。

接過那碗,秦梔看了看裏面的葯湯,褐色的,卻沒什麼怪味道,還有一股淡淡的糊香味兒。

「挺好聞,這裏面都是什麼?」話落,她把碗送到嘴邊,喝進去一口,還是甜的,微辣,姜的味道。

「苦蓿根曬乾炒制,能保存很久。每年春天我都會收集一些,然後隨身攜帶。很好用的,這麼多年,我但凡身體有些不適就煮水喝,睡一覺就好了。」看着她喝完,喬姬把碗接過來,然後要她回去休息。

葯湯進了肚子,暖暖的,先不說有用與否,這玩意兒當飲料喝也不錯,比那些苦藥湯好喝多了。

回到樓上,鑽進被子裏,秦梔閉上眼睛躺着,或許真的是身體不適,很快的她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被侍女叫醒的,說是太醫院的太醫過來了,正在樓下等著呢。

這倒是個意外,秦梔起身,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樓。

樓下,果然有個白鬍子的太醫在等著,穿着乾淨又規矩的白色長袍,身後一個小學徒背着藥箱。

想不到她還能有幸讓太醫給自己瞧病,元爍是沒這本事能請來太醫,多半是元極叫來的。

坐下,按照那太醫的吩咐亮出自己的手臂,太醫檢查了一下,又試探了一下她的體溫,隨後搖頭,「小姐的確是風寒了,不過,已經沒事了。若是不放心,可以吃一副葯。」

「不用了,多謝太醫走這一趟。」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喬姬,她的葯果然很好使。

太醫連連搖頭,隨後便與小學徒離開了。瞧他那樣子很明顯,他並非願意來這兒,但又不得不來,與被脅迫的無異。

秦梔嘆口氣,瞧著外面的天色,已經下午了。這一覺睡得真是長,不過這一覺睡得真是好,身體輕鬆多了。

「小梔,你吃飯么?」喬姬走過來,詢問道。

「嗯,吃飯。吃過了飯,咱倆出去走走。有些事兒是早就想辦的,正巧昨晚發生了一些事兒,也該辦了。」她昨日去見了苗丁,心中便有了計劃。

喬姬幾分擔心的看了看她,隨後離開了前廳。

用過飯,秦梔便和喬姬離開了別院,路遇了諸多甲字衛,不過倒是沒人阻攔她,只不過,大部分都用一種複雜的眼神兒看着她,讓人不明所以。

秦梔懶得理會他們,與喬姬離開別院,便朝着主街而去。

找苗丁,很容易找到,因為他那時告訴了秦梔去哪兒能找到他。

而喬姬跟着秦梔,一路上較為謹慎,不時的回頭環顧,一副很擔心有人跟着的樣子。

她的舉動,秦梔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彎起唇角,相比較昨天,她今天對喬姬更滿意了。

在主街上的一家茶樓里找到了苗丁,秦梔與他單獨見面,喬姬與苗丁身邊的小廝都候在了外面,沒人知道他們倆在說些什麼。

不過,喬姬明顯還是擔心的,站在門口不時的往樓梯口的方向看,生怕甲字衛忽然的跑上來,將秦梔捉個現行。

直至夜幕降臨,主街快要宵禁時,兩個人才返回南郊。

走在路上,喬姬看着秦梔輕鬆的身影,她想了許久,終於開口道:「小梔,不知我該不該說這些話。你是個姑娘,這個世界對女子本來就諸多不公平。你還是要為自己着想,不然很容易吃虧的。」

聽着她的話,秦梔不由得看向她,「那你不如說說,你曾經經歷過什麼,讓你對男人避如蛇蠍?」

聞言,喬姬愣了愣,「這你也看出來了?在給班主夫人做丫鬟的時候,有一天雨下的特別大,電閃雷鳴,好像天空都要被炸開了似得。那晚,班主闖進了我的房間、、、,我怎麼喊叫都沒有用,聲嘶力竭,但都被雷雨聲蓋住了。」

看着她,秦梔不由得深吸口氣,「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後來,我可以登台表演時,班主把赤塤還給我了。我就用赤塤,迷惑了一條班子裏剛剛收來的黑蟒,將班主纏住活活憋死了。不過,沒人能證明這事兒是我做的,以為是意外,那黑蟒也被放生了。」喬姬說着,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秦梔倒是沒想到赤塤居然有這麼大的威力,能夠指揮動物為己所用。

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臂,「都過去了。」

喬姬笑笑,隨後點頭,即便已經過去了,但她對男人有着來自心底的厭煩和恐慌,離得遠遠地才好。

返回別院,燈火通明,秦梔本想直接回小樓,但路過前廳時,她驀地停下腳步,想了想,她長舒口氣,「你先回去吧。」

話落,她腳下一轉,朝着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喬姬看着她,還是不太明白,她到底想做什麼。

朝着書房走,大部分的甲字衛都在這兒,瞧見秦梔過來,他們各自反應不同,看着她徑直的走進書房,各自猜測著要發生什麼。

打開書房的大門,看到的便是坐在書案后的元極。他也抬頭看向她,對於她忽然到來,他顯然幾分意外。

動手將書案上的東西放好,他看着她走進來,眸子也緩緩染上了幾分光輝。

走到書案前,秦梔看着他,隨後道:「我有事要告訴你,我今天見了苗丁,已經讓他放出了消息,安都世子被抓了。連帶着所有和他有過書信往來的人,眼下都在被監視當中。他看起來很淡定,顯然西棠與安都世子並沒有往來。不過他倒是笑稱,吳國據點那些人要亂套了。他找到了幾處吳國的據點,還盯過幾個身份較高的人,名字他也知道,但是不是真名並不清楚。吳國這幾個據點不知你們是否知道,但如果有用的話,我就寫下來供你參考。」說着,她俯身拿過元極剛剛放下的毛筆,然後又扯過旁邊一張沒用過的信紙,俯身將今日所得盡數寫在上面。

看着她,她從進來到說完那一串的話,直到現在低頭寫字,都是一個表情。

如同他們倆最初相處時,她也這樣十分平靜,不露分毫,像個假人似得。

很快的,秦梔寫完了那些地名和人名,別的她沒有,記性好是真的。達不到過目不忘的程度,但記下她想記住的,還是沒問題的。

放下筆,她自己又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后,放到了元極面前。

「就是這些,那幾個人的名字真假未知,或許可以在其中專門的找一找有沒有左利手,就能找到和安都世子來回通信的人了。」該說的說完了,秦梔轉身,欲離開。

「等等。」書案后的人開口,聲線清冷無溫。

停在那兒,秦梔盯着打開的房門,外面同樣明亮。只不過,這種天色還是讓她不由得想起昨晚來,感覺到元極從書案後走過來,她無意識的繃緊了身體。

走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元極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儘管他什麼都沒做,可是對於秦梔來說,卻好似有一股無形的氣壓將自己籠罩了起來。

屏住呼吸,秦梔緩緩抬頭看向他,他的眼睛深邃無底,讓看着的人無端的覺得心底發慌。

「躲了我一天,有結果了么?」他開口問道,聽起來,似乎還壓抑著一些什麼。

眨眼,秦梔微微揚起下頜,無意識給自己壯膽的動作,也彰顯了她內心的不安。

「這就是我的結果,做我該做和感興趣的事。不屬於和不適合我的,我想也不會想。」看着他,她回答的乾脆利落。

「這個時候,不是你想或不想就能解決得了的。」元極卻不這麼認為,她的想法太幼稚了。他決定開始,那麼結束也應該由他來說,她說了可不算。

深吸口氣,「隨你。讓開,我要回去了。」面無表情,也讓她的小臉兒看起來諸多固執。

看着她,元極驀地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親的很重,使得她身體都不由晃動了下。

扭頭瞪向他,他卻依然以那種視線盯着她,讓人忍不住想逃走。

到了嘴邊的髒話又咽了下去,但能看得出她一股火憋在心頭。

「還想再打我一巴掌么?這麼多年來,還真沒人敢打我,你是第一個。」元極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隨後又道:「回去休息吧,雖是風寒好了些,但還是多注意一些為好。」

拂開他的手,秦梔繞過他快步離開,她從未想過,元極也能這般死皮賴臉的,真想把鞋塞進他嘴裏。

返回小樓,她越想越氣,真應該再給他一巴掌。不過,依據他的反應速度,今日即便想再給他一巴掌,也肯定打不準。

可是,想起他那模樣,她就覺得一股火兒拱了上來,臉都開始發熱了。

順着樓梯上了二樓,入眼的一切卻是讓她意外,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走錯房間了。

靠窗的軟榻上,橫向的擺放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將整個軟榻都罩住了。

環視了一圈,秦梔幾分存疑的走過去,拿起一件衣服,料子厚重,正是這種天氣應該穿的。

其中幾件顏色和質地極為好,看那樣式就知道,這是專門在某些比較重大的場合才能穿的衣服。

想了想,她就明白了,過幾日便是元爍的訂婚禮,她若出席,的確得穿的好一些。別的不說,她雖是姓秦,但顯然都知道她現在生活在鎮疆王府。她的臉面,也就是鎮疆王府的臉面。

分別看了看那些衣服,秦梔不由得撇了撇嘴,元極在討好她,她看得出來。

抬手抹了抹臉,卻好像根本也抹不掉他的氣息,呼吸之間仍舊能聞到屬於他的氣味兒,很好聞,儘管她並不想承認。

帝都之中,開始流傳一些奇怪的傳言,說是成王府出了天大的事情,那安都世子可能已經死了。

謠言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從南飛到北,就被添加了無數根羽毛,變得愈發誇張。

百姓無不議論,先是霖王暴斃,接着成王府又出事兒,這些聽起來是巧合,但又不能不說其中沒有關聯。

百姓們都在猜測,有些說的玄乎其玄,聽起來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兒似得。

而眼下南郊的別院,也在忙碌著,元爍的訂婚禮,元極一手操辦。儘管也不用他親自做什麼,但他是元爍的兄長,他必須得管。

諸多宮中內務局的人來來往往,元爍也整天的待在別院裏,不知做些什麼,卻又忙的腳打後腦勺。

兩天下來,他就好像陀螺似得,都暈了。

「這內務局的嬤嬤與你說過的規矩,你記住了么?」瞧着他四仰八叉靠在椅子上暈菜的模樣,秦梔不由得皺眉,問道。

睜大了眼睛盯着穹頂,元爍想了想,「記得七七八八吧。」

嘆口氣,就知如此,秦梔喝口茶,隨後道:「我也幫不上你,雖然有過一次訂婚的經驗,但不是在這帝都的祖祠,一切從簡。不過,即便如此,我那時已經覺得很麻煩了,你自求多福吧。實在不行,把容易忘掉的一些記在手臂上,忘了就掀開衣袖看看,總比到時糊裏糊塗的好。你若是表現的巨差,當心你哥把你腦袋揪下來。」元爍丟臉的話,就等於丟了元極的臉,都能想像得出他什麼模樣。

「你這法子倒是可能,我到時就記在胳膊上,免得忘了。我好累啊,那時整天練武,也沒覺得有這麼累。」元爍的腦袋靠在椅背上來回的扭動,他頭疼的不得了。

看着他,秦梔不由得笑,「真是難為你了,眼下看着你,我都覺得可憐。」

「多謝,你真是我好朋友。」覺得他可憐居然還笑得出來。

秦梔輕笑,隨後搖頭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就別擺出那副被抽筋剝皮了的樣子了。你好好表現,到時我回朱城,好好替你宣揚一番,也讓府里的人都知道,瘟神一樣的元二爺如今已是男子漢了。」

「你總是一副哄小孩兒的語氣。不過說真的,你真打算回朱城?我得在帝都一段時日,你也留在這兒吧。帝都這破地兒鬧心事兒多得很,你留在這兒,我心裏能有點底。」元爍坐直身體,看向她,很認真道。這麼多年秦梔一直在他身邊給他出主意,這猛然間的不在了,他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二爺,你訂婚了,就是有未婚妻的男人了。你還記得么,哪怕在邊關的時候,我和你同進同出,都惹得你那兩個侍妾不樂意。這是帝都,人言可畏,若是我和你傳出一些風言風語來,那可就難聽了。我們倒是可以不在乎,畢竟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但是汪統領和汪小姐可是有頭有臉的人,這也等於給他們蒙羞。能避免自然要避免,不能隨心所欲。」秦梔很認真的給他剖析其中利害。他的兩個侍妾毫無身份地位,即便不樂意也只能憋著。但汪大川和汪蓓蓓可不一樣,不能同等對待。

聽着她說完,元爍也明白了,點點頭,「你說的有理。」

「元二爺以後有什麼煩惱可以去找汪小姐商議,而且我相信,世子爺定然會留下幾個人在你身邊輔佐你的。他自是不能看着你橫衝直撞的,不過在某些事情上,還真需要你的那股愣勁兒。」元爍擁有別人少有的正義感,但又很莽撞,其實這兩樣並不矛盾。

看着她,元爍微微眯起眼睛研究了一會兒,「你應該是在誇我。」

無語,秦梔長嘆口氣,「沒錯,我就是在誇你,二爺。」

元爍笑眯眯,惹得秦梔也不由得笑,瞧他這模樣,真是很難想像他居然要結婚了?

其實,他真應該再等等,像元極這個年齡的時候再結婚,正合適。

「大哥。」驀地,元爍站起身,臉上的笑也收斂了起來,站的筆直。

秦梔眨眨眼,她沒有扭頭去看,反而將半個身體都轉向了里側,拒絕看外面。

這幾日,她也沒見過元極幾次,不過見着了她就避開了。

原因有很多,與他無話可說,而且又擔心這廝管不住自己的手腳和嘴。他擺出一副無賴相,她毫無辦法。

大廳外,沒人說話,只是片刻后,元爍就坐下了,身體攤開來,又恢復了放鬆的姿態。

他看向秦梔,粗粗的眉毛挑起老高,「我說,你和我大哥近來可有點不對勁兒啊。雖說我眼睛不是那麼太管用,但這也不是倆窟窿眼兒。近幾天來,你們倆就特別奇怪。尤其是你,見着我大哥像老鼠見了貓,連看都不敢看。我大哥反倒盯着你,眼神兒奇奇怪怪的。說,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兒。還是說,我大哥反悔了,真想讓你做我大嫂?」

看向他,秦梔眼神兒不善,「你最好別胡說八道,不然我就去和汪小姐說你以前的那些糗事。」

「又不是小孩兒,你老拿這個威脅我幹什麼?我這是作為朋友關心你嘛,說說,你們倆到底怎麼了?」元爍嘴上那麼說,可臉上卻一副八卦相。

秦梔瞪了他一眼,隨後站起身,準備離開。

「別走啊,起碼你說一下,因為什麼。」元爍快速的起身攔住她,非要知道。

看着他,秦梔緩緩地冷了臉,「你若真想知道我告訴你也沒什麼,不過,你能替我討回公道么?」

他這麼一說,元爍的臉色就變了,「還真出事兒了?說,我替你討公道。」

瞧他那樣子,秦梔最後忍不住笑了,「逗你的,能出什麼事兒。只不過,我和他於某件事上意見不統一,但又互不相讓,所以鬧僵了而已。你別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吧,我先回去了。」話落,她繞過他,離開了大廳。

元爍回頭盯着她,難辨她所說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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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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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死皮賴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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