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用在你身上(一更)

111、用在你身上(一更)

對視了半晌,秦梔撐起身體,看着他顏色深濃的眼睛,她不由問道:「疼的睡不着么?」

手從她後頸落下來,元極微微的深吸口氣,面上卻染上幾分痛色,「嗯。」只給了一個音,看起來好像是多說一個字都難受。

秦梔嘆口氣,「所以我說,找個大夫過來才行。就算別的治不了,開一副止痛的方子應該能做到。」

「不行,太危險了。」他還是不同意,蒼白著臉,隨後他動身,似乎是想坐起來。

秦梔立即起身幫忙,將兩個枕頭放在他背後依靠着,讓他能更舒服一些。

瞧他那臉色,蒼白的,連嘴唇都沒有血色。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下一刻,門打開,喬姬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先用飯吧。小梔你吃完了也去休息吧,一夜沒睡,鐵打的身體也撐不住。」把另外兩把椅子拽到床邊,然後將飯菜擺好,喬姬動作靈活。

「我還好,你也去休息吧,你也一樣一夜沒睡。」將粥碗拿起來,裏面的粥煮的很爛,的確適合現在的元極吃。

喬姬看了看元極,他一直在盯着秦梔看,顯而易見,她的出現應該是打擾到了他們。

搖搖頭,喬姬轉身離開,順便將房門也關上了。

「吃飯吧。」看了他一眼,秦梔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邊。這事兒,她還真沒幹過。

不過,她也沒什麼怨言,他身體不適,連動彈一下都難受,喂他吃飯這事兒也算不上什麼。

看着她,元極動嘴,隨後將那勺里的粥吃了下去。

「怎麼樣,疼么?」看他咽了下去,秦梔問道。

「還好。」他微微用力呼吸,隨後慢悠悠的回答。

「肯定會不舒服,但吃些東西還是好的。疼痛的話,轉移注意力也算是一種止痛方法,飯菜應該味道不錯吧,專心品嘗味道,疼痛就能減弱一些。」秦梔又餵了他一勺,一邊說道。

「你覺得,整天殺人的人,做出來的飯菜味道會好到哪裏去?」元極看着她,一邊淡淡道,有氣無力。

拿着勺子,動作僵在那兒,秦梔想了想,隨後點頭,「說的也是。」

「不然的話,就說一些其他的事情,例如講故事之類的。我之前看過很多俗文雜談,有一篇講得是一個財主,這一生山珍海味吃了無數,各種稀奇的,百姓一輩子都沒見過的東西他都吃過。到了晚年,有一次他在街上瞧見一個乞丐喝糊粥,其實那糊粥就是用飯館里的泔水和食客剩下的剩飯攪和到一起的東西,根本稱不上粥。那財主瞧那乞丐吃的香,他就特別好奇那糊粥到底是什麼味道的。這麼想着,他每天吃進嘴裏的飯菜就沒了味道。天長日久的,他也生病了,躺在床榻上最後的心愿,就是想嘗嘗那乞丐吃的糊粥。那東西和豬食無異,他家人又怎麼可能給他吃那種東西?他想啊想,什麼飯菜都吃不下,最後活活餓死了。」講著故事,秦梔一邊有條不紊的給他喂飯,雖然從沒做過這種事,但這會兒做的也挺好的。

看着她,元極眸色深邃,「那麼,你講這個故事給我聽的意義是什麼呢?」

「沒有特別的意義啊,只不過這個故事很有意思,我記得很久。這個財主山珍海味吃遍,最後卻對乞丐的飯食日思夜想。這就說明,人啊,極具難改的劣根性,永遠都認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其實秦梔要說的,就是這個。

「每個人想要得到之物各不相同,你說的那個財主最後只想吃乞丐的食物,證明他本就是個極其低級的人,空有錢財,卻滿腹空空,他一輩子的最高追求,也就是『吃』這一項了。」元極卻不認為她說的是對的,而且她的意思他也明白。

想了想,秦梔反倒無話可說了,他說的也是對的,人的追求各不同,又怎麼能一概而論呢。

「吃飽了么?」一碗粥喝光,秦梔心裏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元極微微頜首,靠在那裏,他看起來不是很舒服。

「不然你躺下?」準備自己吃飯,卻瞧見他臉色不是太好。

「你先把飯吃了再說吧。」看着她,元極不再動了。

點點頭,秦梔快速的用飯,不只是餓了,而是因為她瞧著元極不太舒服的樣子,猜測着他是不是想去方便。

很快的用完飯,秦梔把餐盤送回廚房,又快步的小跑了回來。

靠在床上,瞧她離開匆匆回來也匆匆的模樣,元極暗暗的彎起薄唇,漆黑的眸子也浮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什麼都沒說,她就直接拿着乾淨的衣服過來給他穿上,然後架着他下了床。

低頭看她那小模樣,小小個人兒,卻好像要把他扛起來似得,元極的身體再次歪斜,將整個人都掛在了她身上。

費力的架着他走出房間,然後朝着廁所的方向移動。有鷹機在小院裏出入,不過他們好像沒看到秦梔辛苦拖着元極的樣子,無不擦肩而過,連個多餘的眼神兒都沒分過來。

秦梔氣喘吁吁,終於把他送到了廁所那兒,這才放開。

確定他站好了,秦梔走出去幾步背過身。

看她那樣子,元極若有似無的笑,隨後便自己行動,腳步挪動自如,哪是剛剛體力不支要摔倒的模樣。

等了好一會兒,聽到元極出來的聲音,秦梔轉身,他靠在門邊,好像要摔倒了。

快步跑過去,拿起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架住他,另一手繞過他的后腰,加大自己的力量。這便是大力出奇迹,秦梔覺得如果他真的摔倒了,她都有可能把他扛起來。

「以前你受過這麼重的傷么?」架着他往回走,速度很慢,就當做遛彎兒了。

「沒有。」墜在她身上,元極垂眸看着她,一邊回答。

「看來,我還是得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嘆了一句,更用力的架住他。

「我做這一切,又不是等着你向我道歉的。」另一手抬起,將她後頸上被自己手臂壓住的髮絲拿了出來。

「我說是我的事兒,你接受不接受是你的事兒。」繞回了房間前,院子裏已經沒有一個人了,這麼大一會兒,好像所有人都睡覺去了。

終於架着他回了房間,站在門口,秦梔費力的關上房門,被他壓得不禁趔趄,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原地晃悠了幾下,她才穩住自己,元極上半身隨着她動,下半身卻始終穩如磐石。

朝着床走過去,秦梔已是滿頭汗,眼見着到了床邊,她也不由得舒口氣。

站在床的邊緣,她半邊身子用力,想把元極送到床上去。

卻不想,他也不知怎的了,忽然間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倒在她身上。她沒承住他的重量,身體也跟着向後倒了過去,一同砸在了床上。

發出欲窒息的聲音,那一瞬間,秦梔覺得自己的肋骨好像都折了似得。

後仰著脖子,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睜開眼,朝着自己的身上看去,那個人還在上面,而且正在低頭看着她。

墨色的長發從他肩頸兩側墜下來,將他們倆的臉隔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秦梔緩緩地抿起嘴,可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和他的距離一拉近,她就擔心舊事重演。

呼吸在糾纏,元極看着身下的人,他沒有收力的壓在她身上,所感皆是柔軟馨香。

漆黑的眸子有片刻的閃爍,下一刻,他抬手落在她額角旁,輕輕地摸了摸她。

「並非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人性也不是你那麼簡單可以總結的。得不到自然會騷動,但真得到了,必會加倍珍惜。」距離不過幾公分,他輕聲的一字一句,更像是在耳語。

看着他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秦梔覺得自己應該是被蠱惑了,竟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也很真誠。

輕輕地摸着她的臉,元極緩緩地低頭,距離越來越近,秦梔也條件反射的豎起了汗毛。

他的鼻子都貼到了她的鼻子上,秦梔隨即皺起了眉頭,面上浮起抗拒之色。

也就在同時,元極偏頭,直接砸在了她頸側,好像體力不支而跌倒似得,而他剛剛並沒有打算做什麼。

微微偏頭,秦梔暗暗的罵了一句髒話,嚴重懷疑他之前是在裝虛弱。

用力把他推下去,然後秦梔跳下床,瞧着他那虛弱的樣子,她真的很想踹他一腳。

把他扶正,好好地躺在了床上,然後又將被子蓋在他身上。

「休息吧,我也去隔壁休息一會兒,有事的話叫我。」看着他,秦梔過多的觀察了一下他的面色,雖然還是很蒼白,但是一想起他剛剛做的事兒,還是嚴重懷疑他有裝假成分。

元極半睜着眼睛看着她,病怏怏的,臉無血色,其實這麼看着他,還真不覺得像是演的。

轉身離開,秦梔邊走邊搖頭,她對他是無話可說,簡直就是戲精。若是在這個時代來個戲精的誕生,他肯定是冠軍。

但想一想,他受傷也是貨真價實,她也說不出什麼來。算了,任他怎樣吧。

回到隔壁,喬姬已經休息了。除了原本的一張床外,還搭了一張簡易床,喬姬就睡在那簡易床上面。

和衣躺在床上,用薄被捲住自己,她隨後便閉上了眼睛。

把自己纏緊了,倒是沒有再做噩夢,這一覺睡得安然,一直到傍晚時分,秦梔才睜開眼睛。

喬姬不在房間,秦梔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

昨天的一切都像夢一樣,不過她希望不會再發生了,實在驚心動魄。在軍營六年,都從沒這麼驚心動魄過。

驀地,隔壁一些聲音傳過來,也讓秦梔從神遊當中抽離出來。

這房屋普通,所以也並不隔音,隔壁有一些動靜的話,這邊就會聽到。

微微皺眉,隨後秦梔快步的穿上靴子離開房間,小跑進隔壁。

走進來,便瞧見一個鷹機拎着一個桶從屋內往外走,路過時秦梔看了一眼,桶里有血。

隨即,她幾步走到床邊,床上,元極坐在那兒,額上沁出了冷汗,手裏的帕子上有一些血。

「你又吐血了?」這情況,似乎真的很嚴重。

抬眼看向她,元極微微搖頭,「沒事。」瘀滯的血吐出來,這內傷也就好了五成。

「這還叫沒事兒?聽我的,趕緊去找個大夫來。」站在床邊,秦梔把他手裏的帕子拿過來重新摺疊了一下,隨後擦拭他額頭上的冷汗。他身上僅著一層中衣,現在都被冷汗打濕了。

「擔心我死了,你把自己腦袋割了也賠不起是么?」任她在他臉上擦拭,元極微微眯着眼睛,莫名很享受的樣子。

「你現在說這些有意思么?明明看你上午挺好的,誰想到晚上就這樣了。」懶得和他爭辯這些,擦完了他頭上的冷汗,秦梔將手覆在他額頭上,想試試他有沒有發燒。

不過還好,並沒有發燒,秦梔稍稍放下心來,看着他的樣子,明明格外挺拔堅毅,可是此時看着卻真的很虛弱。

好吧,她收回上午的想法,他應該不是裝的,只不過他這腦袋裏仍舊在想着那些有的沒的,以至於連自己虛弱的事兒都忘了。

果然啊,色令智昏,這句話說的沒錯。

「我給你換一件衣服,然後你躺下休息吧。」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果然潮濕的。

「好。」看着她,元極點點頭,有氣無力。

又翻找出一件乾淨的中衣來,然後走回床邊,小心的給他換上。

瞧着他光裸的上半身,秦梔也不受控制的多看了兩眼,真是極具男性氣息,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任她給自己穿衣服,元極不眨眼的盯着她的臉,「好看么?」

手上動作一頓,秦梔抬眼看了一下他的眼睛,隨後點頭,「好看。」這點,她承認。

緩緩抬手,元極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將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結實的腹部,「你也可以觸摸一下。」

手按在他腹部,一股熱氣直接燒到了她的臉上,秦梔動了動手指,感受到的皆是細膩與堅硬。

這兩種形態混合一起,卻絲毫不違和,讓人不由得想全部摸一邊,看看是否上下一致。

咽了下口水,秦梔盯着他,「你在色誘我么?」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只不過,我希望你閑下來時,能夠好好的思考一下。我給你時間,不管你之後的答案如何,你都需要知道,我要你,這件事已是板上釘釘。你可以拒絕,但同時也得清楚,除了我,你別無選擇。」他一字一句,雖是聲音很輕,但又是變相的威脅。

看着他,秦梔的手隨即順着他的腹肌往上遊走,最後一直摸到他的胸上,「既然你都打算色誘了,我要是不多摸一把的話,好像很吃虧。」

轉眼看向一側,元極的薄唇卻揚了起來,「好好想想,益處顯而易見。」

秦梔忍不住笑,他這算是在變相的推銷自己么?而且推銷的居然還是自己的身體,真沒想到他現在居然連這招都拿出來了。

拿開自己的手,秦梔把衣服給他穿上,「身材的確是很好,不過也不能這麼晾著,你若着涼,接下來就等著難受吧。」

看着她給自己穿好衣服,元極緩慢的長舒口氣,「疼。」

「那就躺着,不要亂動。雖說出賣色相也算是一種招數,但那也是在身體健康的情況下才能全面展示。」把他扶著躺下,秦梔坐在床邊,一邊把被子蓋在他身上。

「這麼說,你想好了?」元極看着她,想知道她的答案。

想了想,秦梔搖頭,「沒想好。除了你,我還有另外一種選擇,一輩子單身。」而且這個選擇,目前很合她的意。

元極眸色一變,隨後皺起眉頭,「好疼。」

無語,秦梔盯着他,最後忍不住抬手撫了撫額頭,她服氣了。

「你好好休息,盡量讓自己睡覺。我就在這兒,不走,守着你。」站起身,秦梔打量了一下這房間,隨後把屋子裏的幾把椅子都搬到了床邊。

坐在那兒,秦梔不眨眼的盯着他,算是她欠他的,這般被奴役,她也沒話說。

元極顯然是滿意的,看着她,他臉色也好了很多。

沒過多久,元極就閉上了眼睛,看樣子是睡著了。

秦梔觀察了一會兒,隨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床上,元極睜開眼睛,聽着秦梔走出去,他幾不可微的皺眉。

不過片刻,腳步聲再次回來了,元極彎起唇角,又閉上了眼睛。

秦梔走回來,拿着炭筆和紙張,走到床邊,看了一下床上的人,依舊在睡,很好。

把紙鋪在對面的椅子上,秦梔彎下身體,開始在上面畫圖。

她畫的是她所知的大月宮,那內部雖然複雜,但她認為,應該大同小異。

桃花林繁茂,但終究是有盡頭的,只是因為陣法,在外面看才覺得是無邊無際。

這應當是另外一種障眼法,其實只要細想一下,就能想通了。

炭筆如飛,將她之前所在的地方盡數畫下來,將近半個時辰后,完工。

看着那幅畫,秦梔點點頭,沒有錯處,完全寫實。

抬頭看向床上的人,睡得很沉,瞧他呼吸時的樣子,無比清淺,好像不敢用力呼吸。

看着他的臉,秦梔不由得發出一聲輕嗤,他已經做了決定,打算再次和她糾纏。

不過現在想想,其實她的心裏也不如當初那麼排斥了,但,她卻不想答應他。

她還需要再想想,且走且看吧,她現在也沒有心思思考這些。

想想那些因為她而失去生命的人,一股壓力直接讓她呼吸不上來。

身體向後,靠在椅子上,秦梔閉上眼睛,如果說怎樣能告慰那些死去的人,就只有一個法子了。

為天機甲對抗大月宮和玄衡閣,這是唯一的途徑了,儘管無比危險,可卻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自古以來,血債血償,雖是在那個世界所接受的教育是一切交給法律,但很顯然,在這個世界,法律是不管用的,也很沒說服力。

也不知何時睡著了,起初睡得很不安穩,她一直都在半夢半醒之間遊走。夢裏都是流動的血,她很想醒過來,卻根本做不到。

後來,溫暖籠罩了她,也為她驅散了噩夢,那些流動的血也隨之越來越遠了。

逐漸清醒,其實她是被說話聲吵醒的,儘管那聲音不高,可她也聽到了。

是元極的聲音,在吩咐眼下在西棠的人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蕭四禾已經離開了寥城,他的消息於今早送回,目前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只不過,追蹤他的人顯然不是神慶的手下,那麼就是公冶崢的人了。

蕭四禾雖說受傷了,但繞圈子的本事依舊還在,他目前在西棠境內正在不斷的來來往往,逗那幫子追蹤他的人玩兒。

聽着他們說話,秦梔也逐漸意識到自己在哪裏,她現在躺在床上,而且一條被子將她從頭蒙到腳,嚴嚴實實的。

她昨晚明明是在椅子上睡的,何時跑到床上來的?莫不是元極把她弄上來的?沒看出來,他現在這麼虛弱,還挺有力氣。

而且眼下寥城也處於警戒之中,躲藏的眾人都不敢隨意出入,只有隔壁油坊的人們來回給各個主家送油,才有機會走出去。

而傳遞消息,眼下依靠的也是他們,街上不止有穿着官皮的人,還有許多便衣,很緊張。

說了一會兒,那人就退下了,蒙在被子裏聽着沒聲音了,秦梔才掀開被子,從裏面鑽了出來。

她處在床里側,被子都在她身上,而那個人則坐在床邊,僅著中衣,後背挺直。

「這是大月宮的內部?」驀地,坐在那兒的人忽然開口問道。

秦梔拂了拂亂糟糟的頭髮,「嗯,沒錯。」

「你那時住在哪兒?」說着,元極轉身,將那張畫展開,面對着她。

秦梔看了他一眼,然後伸手一指,「在這兒,怎麼了?」

「公冶崢呢?」他繼續問。

「也在這兒。」看向他,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個。

放下手裏的畫,元極看着她,眼神已經不言自明了。

長嘆口氣,秦梔彎身趴在床上,「雖然同處一個屋檐下,但是他睡覺的地方離我很遠。元極,我不想跟你解釋這種事情,聽起來很奇怪。」好像她被他捉到出軌了似得。

抬手拍了拍她的頭,元極自動的忽略了她的話,「大月宮內部,的確與之前的設想不同。」

「是啊,這只是公冶崢所在的地方,往這邊,應該還有很多相似之地,用處也不盡相同。但間隔之間都有桃花林迷陣,只有知道正確的路,才不會啟動這些迷陣。而設計這些迷陣的人,是公冶崢,還有他手底下的阿澈。」坐起身,拂開他的手,秦梔一邊說道。

這些事兒,也算是大月宮不為人知的秘密了。

「阿澈?那日將你抓走的,便是他。」元極幾不可微的眯起眼眸,幾分懾人。

「嗯,就是他。據魚溪說,公冶崢手底下還有個蒼公子,身份地位應該與阿澈不相上下。不過我倒是奇怪,魚溪既然是天機甲埋在大月宮的一顆暗棋,為何現在才發現公冶崢的身份高於神慶呢?」看樣子,魚溪潛伏在大月宮,已不是一日兩日了。

「是知道公冶崢的身份之後,才通知她想方設法轉到公冶崢門下,計算起來,她潛伏到那兒的時間,也不過一個月而已。」不過,這步棋卻安排的十分有意義。

聞言,秦梔瞭然,「我認為,這片桃花林迷陣其實面積並不大,只不過因為陣法,所以在外看起來才是一望無際。雖說當時我行動自由,但也不敢穿過桃花林去看別的地方。如今想想,倒是可惜了。」那是個絕好的機會,以後怕是再也無法進入大月宮了。

「想法倒是很多,不過都極其危險,你以後想都別想了。」元極捲起那幅畫,然後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嚴禁她再做危險之事。她膽子太大了,明明看起來很惜命,可做的事無不讓人意想不到。

被敲打,秦梔不由得皺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卻驀地發現一個問題。

上下打量了元極一通,她緩緩地挑起眉毛,「元極,你不疼了?」好好地坐在這兒,說話的氣息也比昨日好很多,還能自如的抬手打她。

聞言,元極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後便彎下了挺直的腰背,「你不說我倒是真忘了這事兒,轉移注意力果然是有效的法子。但經你提醒,忽然發覺好疼。」說着,他身體一歪,就朝着她砸了過來。

秦梔立即躲避,但哪有他速度快,被砸的晃動,同時兩手托住他,「元極,你別太過分。」

元極不語,只是靠在她身上,任她推,他也不動。

推了幾下,這廝紋絲不動,秦梔歪著身子一邊扭頭瞅他,下一刻卻被他氣笑了,「很好玩兒么?這種無賴招數,你到底跟誰學的?」

「難不成,我還沒有自學成才的本領?」低頭看她那樣子,元極也不由得彎起唇角,驀地直起身體,一邊抬手繞過她後頸,將她勾到了自己身邊。

「成成成,知道你聰明,做戲一流。往時最看不起這些,這會兒自己用的倒是熟練。我拿你沒辦法,認輸還不行么?」從他的手臂底下繞出來,秦梔下床,穿上靴子,這回她可以確認了,自己就是被元極弄到床上來的。他雖是受了內傷,但已好了許多。身體對疼痛不敏感,所以現在應該已經不怎麼疼了。

這也是好事吧,只不過按照他這種嘚瑟法兒,難保身體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之類的。

「早飯已經準備好了,雖是不好吃,但湊合著吃吧。」倚靠在床上,元極看起來很自如。

看了一眼擺放在桌子上的早餐,秦梔嘆口氣,「其實我還是想問你,這次,因為我到底死了多少人?」真實的數目,喬姬也不清楚。

看着她,元極深吸口氣,「這事兒你無需知道,討債,也是我去討。以後,我不會再將你交給其他不靠譜的人,有這一次就夠了。」此次,錯就錯在秦梔離開帝都時,護送她的是王府的護衛。

但那時,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用王府的護衛皆是在情理之中。

垂眸,秦梔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你越這樣說,我就越覺得心裏難過。我那時就與你說過,這世上,沒有誰是生下來就專門為了誰去死的。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我從沒覺得自己有多重要,因為我死了那麼多人,我心裏壓力很大。」

「那你現在想如何?」元極前一刻倒是想說出自己心裏最想說的話,但這話說出口,她必然翻臉。

「我想、、、加入天機甲,你意下如何?」這事兒,昨晚秦梔就想過了。

哪想,元極連思考都沒有,搖頭,「太危險了,不行。」

「你別拒絕的這麼快,再想想吧,雖然我戰鬥力是沒多少,但也並非是個軟柿子。我決心已定,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血債血償,我順應天理。」反正,她已做好了決定。

「這血債,我去討。你,好好活着就行了。」看着她,元極就已沒了之前他所設定的那些要求,活着就行,無論脾性多差,都無所謂。

「突然看你這麼寬容,我還真是無所適從。」秦梔笑笑,他變化太大了,也不知在帝都時她拒絕了他,到底給了他多大的打擊。

「我的寬容少得可憐,都用在你身上了。」元極收回視線,說這種話,他顯然也幾分不自在,有一種自己揭穿自己的感覺。但不說的話,他確定他會後悔。

不得不承認,聽他說這種話,的確會讓人心下動容。

被拒絕了一次,還能捲土重來,到底是她小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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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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