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你連累我(二更)
撞到他懷裏,秦梔條件反射的上半身向後,想要藉此拉開和他的距離。
他的手臂圈在她腰間,卻有力氣的很,她只能上半身移動,下半身卻根本掙脫不開。
「公冶崢,你所作所為無非就是想證明自己能勝得過元極。但很可惜的是,你無法正面打擊他,武功及不上,計謀也略遜一籌。所以,你便想在我身上打主意。你認為,傷害了我,就會傷到元極。不得不說,你這個想法極其幼稚。你曾很在意阿澈,說他堪比你的兄弟。我殺了他,請問傷害到你了么?即便有傷害,怕也只是一時,你很快便緩過來了。所以,你應當換位思考,考慮一下即便真的強迫我發生了什麼,元極是否也會像你一樣。只傷害了他一時,接下來,他就會再找個純潔嬌美的女子卿卿我我。而你處心積慮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個笑話。」手抵在他胸前,掌中刺都呈攻擊姿態,緊緊地貼着他的胸口。
看着她,公冶崢有片刻的沉默,許是在思考她的話。
驀地,他一把鬆開秦梔,然後抬手將上空落下來的一個東西拍走,卻沾了他一手。
「我就說這些嘰嘰喳喳的東西會拉屎。快,你趕緊讓它們到一邊飛去。」直接用衣服擦手,擦完之後又覺得噁心,便直接動手把衣服那一塊布料都撕了下去。
秦梔身體向後再次靠在了樹榦上,瞧着眼前那和剛剛大相徑庭的人,她幾不可微的搖頭,信了他邪。
行為分析任何人,她都有自信,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
但唯獨眼前這個,腦迴路清奇,她真是無能為力。
本來剛剛說完那一段話,她便想了數種可能,然後已做好了應對之法。
但誰想到,眨眼間就變成這樣了,和她所想天差地別。
自己在原地折騰了半晌,公冶崢隨後抬頭往上空瞧,還在下雨,鳥兒就在上頭嘰嘰喳喳,簡直是糟糕到了最極點。
「你身邊那個姑娘還真是不一般,會這種絕技,如此一來,倒是可以與玄衡閣那幫藥師較量一番了。」說起這個來,公冶崢是意外的,畢竟他還沒見過這種人。
「同時也可以對付你們這種總想着投機取巧的人。前幾日,城裏的那場戲很不錯,我險些就上當了。我想了想,也只有你能做得出來,別人沒那麼無聊。」全身濕噠噠,雨水順着臉往下流,但秦梔也不甚在意。
「雖說是戲,但我得告訴你,那些都是我親眼所見過的。」公冶崢搖頭,在這城裏的是戲,但在別處卻不是。
「我知道你想表達什麼,沒有最惡,只有更惡。這世上,能吃人的,只有人。不過,用不着你提醒,我對人性的探知和見解,比你要深奧。這些鳥兒一直都在這兒盤旋,很快他們就會追上來了。你是打算這就逃跑呢,還是留在這兒等著被瓜分成碎肉。」鳥兒積聚這裏不散,聽着動靜,甲字衛和天字衛就會追來的。
「我們還沒摩擦呢。」他又說起這個,然後向前一步,將她困在了樹榦上。
秦梔深吸口氣,手成拳,欲給他一拳。
他抬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還想來這招兒?我不會再吃虧了。不過,你這東西倒是做的精巧。但,我還是不太明白,你上次明明有機會,為什麼沒殺了我?」不管臉上流下來的雨水,公冶崢很想知道答案。也正是因為此,他也知道她不會殺他,那時不會,往後也不會。
還未回答,就聽得後方林中有聲響,那是多人朝着這邊奔過來的聲音。
秦梔不由笑,「我的人來了,你是跑呢,還是留在這兒。」說着話,她卻用另一隻手抱住了他。一條腿也上去了,圈住他的腿,明顯是要絆住他。待得自己人過來,好把他擒住。
也就是這短短時刻,那些人已沖了過來,作勢就要將他們圍起來。
公冶崢快速的看了一眼,隨後就笑了,「不是你的人,也不是我的人。這個時候,咱倆應該跑。」
聞言,秦梔不由一詫,扭頭看,但是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
沒等她做出任何的反應來,公冶崢便挾起她再次逃跑,直奔著小城後方的山林而去。
樹木茂盛,再加上無人穿行,使得他們倆經過時,撞得那樹冠上的雨水嘩啦啦的往下掉,砸在身上有些微疼。
秦梔什麼都看不到,只能任憑着公冶崢自己單獨選擇方向。而他隨着翻過了一座山之後,喘息的也越來越厲害,聽起來似乎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就在此時,他下山的腳步一停,相當於急剎車,秦梔險些被他甩出去。
「又怎麼了?」直接用他的衣服將臉上的水蹭下去,秦梔不由問道。
「對面也有人。」公冶崢回答了一句,隨後便腳下一轉,改變方向。
秦梔也是沒想到,自己做的這個套,不止把公冶崢引出來了,居然還引出了另外一撥人。
公冶崢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在密林之中穿梭,很快的,樹木開始變得稀疏。
而他也在片刻后十分疑惑的說了一句,「怎麼有個房子?」
秦梔立時便開口,「繞過去。」
「我知道。」聽她開口,公冶崢就笑了,他們倆的想法出奇一致,無需思考的那種不謀而合。
特意劃了一個大圈避開了那個房子,哪想還沒走出去幾步呢,前方的林子裏忽然冒出來數個人。
公冶崢隨即調轉方向,想後退已是不行,因為後面追趕的人已經過來了。
走無可走,只得朝着那房子靠攏,那些人已經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他們倆似乎僅有的退路就是進入那房子裏躲避一下了。
「看樣子,他們就是想讓我們進這房子裏去。」秦梔也被公冶崢放在了地上,此時天色已經有些亮了,所以也依稀的能看得清那些圍在四周的人。他們雖手執兵器,但眼下很明顯,並不想這麼快就將他們如何,反而採用的是逼迫的架勢。
「這是柴廷南的人,我想,他們是沖着你來的。」公冶崢抓着她的手後退,一邊說着,除了有些氣喘之外,語氣卻是很輕鬆的樣子。
「憑什麼一定就是沖着我,說不準沖着你呢。出爾反爾,與你合作,她不記恨你,那才是奇了。」秦梔哼了一聲,認為這是由他引起的。
「那不然我把你扔出去,看他們會不會殺了你?」公冶崢看了她一眼,認為這個方法能很快判定到底是誰惹來了他們。
「男子漢大丈夫,這個時候你應該出頭才是。」秦梔快速的後退兩步,讓他在前。
無言,公冶崢搖搖頭,「既然他們想讓咱們進這房子,那咱們就進去。只要裏面沒有機關陷阱,你我的人很快就會找過來的。」因為他已經聽到鳥叫的聲音了,朝這邊越來越近了。
「千方百計的想讓我們進去,你覺得裏面會沒有機關陷阱?還是在你心裏,柴廷南如此貼心,在裏面給你備了一桌酒菜。」秦梔不同意,只要再拖延一會兒,甲字衛和天字衛必然能趕過來。
然而,拖延似乎並不容易,那些人看他們倆已經退到了房子邊緣,便迅速的躍了過來。
公冶崢拽著秦梔也在同時快速的順着那敞開的房門退入了那房子裏。
就在兩個人進去的瞬間,房門迅速的被關上,嘁哧咔嚓落鎖的聲音也在同時響起。下一刻,更奇異的事情發生,只覺得腳下一陣顫動,這房子居然在下沉。
秦梔一手抓着公冶崢的衣服,另一手撐著身後的牆壁,這牆壁根本就不是石頭或泥土,而是冷冰冰又十分堅硬的鐵。
房子在下沉,但下沉了一定的高度,它就自動的停了下來,四周悄無聲息,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兩個人靜默了半晌,隨後秦梔鬆開了他的衣服,緩緩地坐在了地上。
屁股底下也是鐵,那種堅硬的鐵板,硌的屁股不由發疼。
「你在這小城晃悠多久了?」驀地,秦梔問道。
旁邊,公冶崢也坐了下來,聽得她問話,他想了想,「半個多月了。」
「目的是什麼?」半個多月前,她可沒來這兒。
「天機甲和大月宮少見的合作,我必然得過來瞧瞧才是。」公冶崢回答,也聽不出他有多愁悶。
「由此可見,這些東西就是給你準備的。我來到這裏不過五日前,五天的時間他們根本準備不了這種機關陷阱。所以,就是給你準備的,我是倒霉,被你連累了。」她得出結論,聽得公冶崢不樂意。
「按照你所說,柴廷南一直在盯着我,但是我卻沒有發現。在你眼裏,我有那麼蠢么?」他並不信,而且十分自信自己沒有被誰盯上。
「你若不蠢,眼下會被關在這兒?」這不是廢話嗎。
哽了哽,「那這柴廷南躲在哪兒呢?」這個怪胎上次吃了虧,這回似乎變聰明了。
「根據眼下這個情況,我認為她應該不在這附近。把我們關在這裏,似乎就是等着她來。如果她真的在這兒,怕是那些人早就對我們動手了。我想,她可能是有話和你說。」秦梔想了想,隨後道。
「有話和我說?我和她那個怪胎沒什麼可談的。」公冶崢輕嗤一聲,對柴廷南,他顯然是極度鄙視的。
別看他思路清奇,但骨子裏到底是個鐵血真直男,人家獨特的性取好,他十分看不上。
「你最好和她有話說,這樣我們才能拖延時間。最好得想法子別惹怒了她,不然連拖延的機會都不給我們。」秦梔哼了哼,心下卻不免幾分忐忑。柴廷南若是看見了她,沒準兒就喪失所有理智了,她是典型的有仇必報且崇尚暴力之人。
「這個時候,你利用我倒是利用的痛快。」公冶崢抬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太過黑暗,但是顯然這種光線對他來說並沒有阻礙。
「是你連累了我,這也是你應該做的。不過你抬頭往上看看,上頭有光。」被他推得晃了晃,秦梔也無意間的看到頭頂有幽幽的光線瀉下來。
聞言,公冶崢抬頭看了一眼,隨後搖頭,「一個通氣孔罷了,出不去。」
「既然有通氣孔,那麼就證明柴廷南並不想讓關在這裏面的人很快就死,定是另有目的。」秦梔眸子一轉,依稀的好像猜到了一絲絲。
就在兩人說話間,悶悶的雷聲從頭頂傳來,看來這雨不會停了。不過,倒是沒有雨水從上頭落下來,似乎上頭有樹木做遮擋。
「打雷了。你我消失不見,手底下的人必然會尋找。根據那些鳥飛過的痕迹,肯定能找到這兒來。你,尖叫,但凡耳朵好使的,肯定聽得到。」公冶崢想了想,這主意不錯。
「我有個更好的法子,說不準能把這鐵房子劈開。」秦梔眸子一轉,看向公冶崢,眼下這裏的光線稍稍強了一些,能看得清他的臉。
「什麼法子?」她鬼主意多,公冶崢倒真的想聽聽。
「你,飛起來。飛到那個通氣孔那兒,一隻手伸出去,最好能抓住垂在上面的樹枝。抓不住也不要緊,只要確保自己的手臂伸的夠長。這樣,再來一個響雷,周邊的樹就成了雷電的導體。你伸出去的手,正好能接到雷電。再通過你,把雷電引進來,這房子沒準兒就炸開了。」秦梔說着,眼睛也睜的大,十分有道理的樣子。
公冶崢看着她,片刻后,他微微歪頭,問道:「那我會怎麼樣?」
「你、、、你可能就會變成雷震子了。」秦梔點點頭,忽悠道。
公冶崢眨了眨眼睛,剛想問雷震子是誰,就聽得兩人身後的牆壁一陣嘁哧咔嚓的聲響,隨後火光從後面照進來。
轉頭看過去,隔着手腕粗的數根鐵條,一行人就站在那兒,當先之人坐在一把木製的輪椅上,雙眼載滿了怨毒與得意,正在看着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