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除非他瘋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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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山林是涼爽的,不過,蚊蟲也很多。

秦梔整個人裹在披風裏,臉也被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不過即便如此,也仍舊能聽得到蚊蟲不甘心的攻擊,它們在所有人的四周轉悠着,發出擾人的聲音來。

鷹機和甲字衛能夠做到直接忽略它們,而且他們身上帶着獨特的防蚊物品,那些小動物也只是在他們四周轉悠,卻不敢靠的太近。

秦梔和喬姬站在一起,立於較高的山巔之上瞧著下頭,尤其這兩日有月亮,所以她們倆也不至於成了睜眼瞎,還是能看得到山下的事物的。

一棵較大的樹上,吊著一具不成形的屍體,那就是柴廷南。

甲字衛把她從地下挖出來,她身上的衣服大部分都被燒毀了。燒焦的衣服和皮肉粘在一起,脖子又斷了一半,所以整個人看起來真的是有些慘不忍睹。

這種屍體,甲字衛也是做了一番整理,最起碼把她的腦袋好好地安在了脖子上,不會讓它隨時的掉下來。

然後,用繩子把她的屍體有技巧的纏住,最後吊在了樹上。

乍一看,她就好像是上吊自殺似得,但繩子又是一層一層勒在了她身上,看起來特別像個粽子。

只不過,這個粽子難看了點兒,而且已經開始散發出奇異的氣味兒了。

一些人如同夜鶯一般的待在四周的山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反倒是一些鳥兒積聚在樹木之間,不時的發出一些吵鬧聲。

「如果柴廷南的屍體真的有那麼重要的話,他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把她帶回去。」喬姬抓着遮在臉上的兜帽,一邊低聲道。

「那就看柴文烈會怎麼想了。這個人的心理我倒是不敢說的太清楚,但公冶崢說他們兄妹倆一路走來經歷了萬種艱辛,感情自是不同尋常。當然了,如果真有我所想的那種感情的話,他一定會不惜一切。說不定,會把他也引來,順便給他的妹妹報仇。」儘管於自己來說有些危險,可這也的確算是個絕佳的機會了。

「把他引來?那可得做好準備,他可不是一般人。」喬姬想了想,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兒。憑蕭四禾的功夫和他對上都沒討到一點便宜差點沒命,更何況她們這些沒武功的。

「他的確是很危險,不過,你不能還沒戰鬥時就心生退怯,這樣只會越來越怕。他武功再高,最終也是肉體凡胎,又沒有三頭六臂,並不能達到讓人十分懼怕的程度。想要殺了柴文烈,需要高強的武功,同時也需要細緻周密的計劃,最好一計套著一計,讓他即便躲過了一劫,也躲不過第二劫。」當然了,這種事情嘴上說說是很容易,其實如果計劃起來,是很麻煩的。

喬姬聽着,也不由得深吸口氣,雖說如此,但她還是覺得想要殺柴文烈沒那麼簡單。關鍵是對上他便是生死之分,不似公冶崢,秦梔夠了解他,可以根據他的脾性用以周旋和應對。

夜越來越深,天上的月亮也顯得越來越亮。其實,柴廷南的屍體掛在那兒,但凡明眼人,都會知道這事兒不簡單,如果想要將她的屍體搶回去,必須得多加考慮才行。

其實今日之事也算是個測試,秦梔就想知道,柴廷南的屍體,到底有沒有那麼重要。

事實是,如秦梔所想,柴廷南的屍體真的很重要,後半夜的時候,便有人出現了。

他們如同長了翅膀的飛鷹,但又悄無聲息的,若是用人的眼睛,想要抓住他們並不容易。但這林中有鳥兒,很容易便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它們也發出了刺耳的鳴叫聲來,好像在通知着什麼。

甲字衛和鷹機也迅速的警惕起來,開始關注下方的動靜。秦梔本來和喬姬靠着坐在一起,昏昏欲睡,鳥兒叫起來,她們倆便迅速的站了起來。

山下,隨着鳥兒的鳴叫,一些嘁哧咔嚓的聲音響起,然後便是沉重的悶響,好像有什麼東西砸在了土地里一樣,在這寂靜的夜裏特別的響亮。

秦梔笑了一聲,隨後看向喬姬,「明明知道是陷阱,還要衝過來,柴廷南的屍體,真的很有吸引力。」的確是她之前的想法太局限,根本沒有料到這一層。

其實如果再想想之前的話,倒是早就有端倪。天機甲之前的掌管人死在了他處,天機甲曾想把他的屍骨收回來,但是幾次都沒成。

這些人,對這種事挺看重的,是她忽略了。

很快的,甲字衛和鷹機便下了山,他們的速度要更快,簡直就像是被絲線吊著放下去的。

「走吧,咱們也下去看看,看看這次有幾個不要命的傢伙進來了。」喬姬很好奇,明知事情不簡單,他們居然還能如飛蛾撲火一般,真是讓她大開眼界。說不定是領了什麼死命令,不把屍體帶回去,他們的腦袋就別想要了。

兩個人往山下走,她們的速度自是比不上甲字衛和鷹機,待得她們倆走下來,山下已經平靜了。

山下,那吊著柴廷南屍體的周圍,都是陷阱。這些陷阱並非他們挖的,而是之前柴廷南做的。

用他們挖出來的陷阱,來給他們自己人做最後的埋骨之地,也算挖得其所了。

這下面,鷹機填了些新的東西,所以,但凡掉下去的人,就都別想活着了。

走近,秦梔和喬姬看下去,藉著月光,能看得到陷阱下的人扭曲的躺着,一些東西從他們的身體穿過,空氣中都飄着一股血的氣味兒。

這裏距離柴廷南的屍體不過百米,但是,這些陷阱就是分界線,想要接近,就必須得越過這些陷阱。

之前,這些地道挖的很寬,所以想要躍過去很困難。當然了,如果真的躍過去,那麼還有第二道關卡在等著。

看了幾眼,秦梔便收回了視線,她現在的心態較之以前要好得多,看見這些血流成河的屍體,不會再生出一些無用的感覺來。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甲字衛和鷹機配合,將這陷阱恢復原狀。

一頓折騰,天都快亮了。秦梔和喬姬看着他們弄完,然後便離開了。

只留下一部分人守在這裏,待得時辰到了,再換人。

今日的測試十分成功,守株待兔這種事情誰說不能成功,對於這個時代一些瘋狂的人,還是很有效果的。

返回城裏,太陽都從天邊跳了出來。享受了一番夜裏清涼,太陽出來了,熱氣便蒸騰了起來,秦梔解下身上的披風,但沒什麼作用。

朝着府衙的方向走,後面的甲字衛和鷹機緊緊跟隨,儘管眼下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危險,但他們仍舊步步緊跟,不敢放鬆。

終於回到了府衙,秦梔和喬姬都不由得晃動脖子,這一晚折騰的,雖說倆人什麼都沒做,可是卻覺得很累。

她去了山上,一夜未歸,而元極沒有去找她。那麼可能只有一個,就是他也有事,很大的可能是出城了。

並不擔心,秦梔與喬姬穿過前府走回住處,然後便分開了。

秦梔要沐浴洗澡,負責伺候的丫鬟便開始準備。

她們的速度很快,熱水準備好,詢問是否需要服侍。

秦梔搖搖頭,她只是想泡一會兒,在山上一夜,太疲乏了。

脫了衣服,她直接進了浴桶,身體被熱水浸泡,那些疲乏好像都隨着熱水緩緩的消散了。

閉上眼睛,她整個人沉進水裏,熱水蓋在頭頂,一切都遠去了。

在水裏泡到幾乎要窒息時,她才浮出來,抬手把臉上的水抹掉,下一刻她的動作卻一頓。

身體稍稍的再沉進水中幾分,她猛地轉頭看向後窗處,明明緊閉的窗子,下方卻露了一個洞。

盯着那個洞,雖是不大,但有那麼一瞬間,秦梔十分確定有一顆眼珠子就在那個洞的後方,正在盯着她。

一股涼意順着後頸竄上來,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來。再次往水裏沉了沉,她深吸口氣,「來人。」

一直候在門外的丫鬟聽到她的聲音,便快速的進來了。

「秦小姐,需要奴婢做什麼?」兩個丫鬟,腳步很快。

「幫我洗一下頭髮,快一些,我要出去。」視線還在後窗上,但是那破開的洞外已空空如也,沒有人了。

聞言,兩個丫鬟立即開始,為秦梔清洗頭髮。

不過兩刻鐘,秦梔便從浴桶里出來了。穿好了衣服,散著潮濕的長發,她緩步的走到後窗邊緣。

看着窗子下方的那個小洞,她的面色也不是很好。

動手把窗子打開,她微微傾身看向窗外,這房子後面種植的香草。

雖說沒有什麼特殊的香味兒,但是葉子很好看,南方很常見的綠植,而且能驅蚊蟲,大都喜歡種植在居住的院落里。

看着地上那兩掌寬的香草草坪,果然有香草被踩踏的痕迹,明顯是個腳印兒。

視線緩緩向外,看向香草草坪之外的地方,都是碎石子,也留存不住腳印了。

再次觀察那個腳印,大半個身體都探出了窗子,她抬手虛空的量了量,掌握了最基本的尺寸。

挺拔的身影在這時走進房間,似乎元極每次都能很準確的找到秦梔在哪兒,無論她是在那小宅院,還是在這府衙。

走進來,便瞧見了那個趴在後窗半個身子都探出去的人,他繞過正在收拾浴桶的丫鬟,徑直的走向那個人。

站在她身後,元極微微傾身也往外看了看,「找什麼呢?」

忽然有人發聲,秦梔嚇了一跳,直起身體,托著窗子的手一滑,那窗子隨即便落了下來。

元極的手更快的過去,撐住了掉下來的窗子,「毛毛躁躁,發生什麼事兒了?」

看着眼前的人,秦梔上下的看了他一通,「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是剛剛。」他回來了,便來找她了。他知道她這一夜都做了什麼,所以,必須得親眼看到她無恙才行。

秦梔微微頜首,視線落在了他的腳下,觀察着他的靴子。

她行為很怪異,元極放下窗子,一邊抬手挑起她的下頜,「看什麼呢?」

順着他的力道看向他,秦梔笑笑,「我以為是你在偷看我洗澡。」

「偷看你洗澡?」一聽這話,元極的臉色隨即就變了。她那句話的前言他根本就沒聽,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後頭的那句上了。

「這個。」給他看那窗子上的小洞,她可沒胡說八道。

元極面色極差,看了一眼那窗子上破開的洞,他轉身便離開了。

瞧他那一副要殺人的樣子,秦梔嘆口氣,她話還沒說完呢。

借給這府里下人幾個膽子也未必敢來看她洗澡,這事兒,怕是另有隱情。

很快的,諸多的甲字衛匯聚在主卧四周,府里的下人也盡數被控制了起來,聲勢浩大。

待在房間里都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秦梔想了想,隨後將長發挽起來,也走出了房間。

但凡男性,均被控制,連府尹都聞風而至,不知出了什麼大事兒。

元極的面色差的可以,他平時就冷漠的不近人,讓人不敢多看他一眼。如今,更是嚇人的很。

那些被控制起來的小廝戰戰兢兢,畢竟誰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甲字衛得到了元極的默許,開始一個一個的逼問。他們身上本就帶着一股殺氣,盛氣凌人之下,更是讓人不由自主的氣弱三分。

瞧着他們,秦梔的視線緩緩地落在了那些小廝的腳上。逐一而過,她的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怎麼了這是?」喬姬聽到動靜,也過來了,她也剛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濕的。

看向她,秦梔沒有說話,隨後舉步朝着元極走了過去。

「其實,不用這麼大張旗鼓,也能找到他。」面對着他,秦梔小聲道。

垂眸看着她,元極的臉上真的是罩了一層寒霜,「哪個人?我非得把他的眼睛挖出來不可。」

看他那樣子,秦梔卻不禁彎起眉眼,「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再挖也不遲。他應該不是專門來看我洗澡的,怕是另有目的。叫甲字衛把人都遣散了吧,我告訴你是哪個,叫甲字衛監視他。」

元極的眸子漆黑而佈滿了冷色,「你知道是誰?」

「他在後窗下留了一個腳印,我粗略測量了一下腳印的尺寸,根據腳的尺寸就能估測出此人的身高,根據腳印的深淺,能知道他的體重。我剛剛已經找到那個人了,不用一一盤查了。」正是因為她看出是哪個人,所以才覺得事情不簡單。

聞言,元極顯然是有些不太理解,她是怎麼根據一個腳印兒而分析出這些來的。他不明白,但看着她的眼睛,又莫名的很相信她。

給了甲字衛一個眼神兒,他們便立即停了,然後將那些小廝都遣散了。

如此莫名其妙,府里的小廝邊走邊議論,鬼知道這些住在府里的大人物是發了什麼瘋。

轉身去跟甲字衛交代,具體是哪一個人,他們各自交接了一下,便立即離開了一個人。

走回來,她微微歪頭看着他,「走吧,我詳細的跟你說說我的發現。」

拖着他回了房間,秦梔緩步的走向後窗,指著那個洞,她笑着搖搖頭,「以這個角度,是根本看不見浴桶里的我,最多看到的就是我的頭而已。你先別顧著生氣,你這樣子好像我被非禮了似得。」

「不管他看沒看見,那對招子是別想要了。」元極開口,淡漠的聲音滲著諸多的冷厲,他說到做到。

秦梔點點頭,「隨你。我想說的是,我剛剛看了看那個人,他絕對不是個小廝。這府里的小廝多做重活累活,雙手和身形多有變化,但他明顯不是,可能還有些拳腳功夫。估計就是個姦細,類似於天機甲之中埋在敵方深處的最普通的那種細作。根據眼下的情況,如果是大月宮的探子,他們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窺探你我,關注更多的是公冶崢的死活。所以,這個姦細有很大的可能來自玄衡閣。正好,我昨天挖出了柴廷南的屍體,又把她吊在了她之前挖陷阱的山上。殺她的人是我和公冶崢,挖她屍體做陷阱的是我,我想,我大概已經上了玄衡閣為柴廷南報仇的名單了。」將事情牽扯在一起,答案也就出來了,其實很簡單。

「將這府里有問題的人都揪出來,日後你就待在這兒吧,不要離開。」元極想了想,決定用最笨拙和最保險的方式來保護她。

「你這個想法不太明智,而且有些被動。之前是柴文烈牽着我們的鼻子走,一直都在他的設計之下掙扎。但這次,我覺得可以再次引他出洞。當然了,我們得做出重大的取捨來,公冶崢,怕是要還他自由了。」如同之前所想,在公冶崢神慶還有柴文烈之中做出選擇來,柴文烈是頭敵。

「與他合作?我更想殺了他。」說起公冶崢,元極的面色並沒有任何的好轉。與他合作,除非他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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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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