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逃離之路(二更)

206、逃離之路(二更)

冷水蓋過後背,秦梔的身體被元極緊緊地扣在他懷裏,他背朝下,為她抵擋了大部分的衝撞,但從這種高度墜落,即便溫柔的水也如同石頭一般。

被冷水蓋過之後,疼痛從全身每一處襲來,冷水灌進口鼻,她的大腦也在瞬間死機了。

沉進水中,元極控制着自己的身體,儘管後身入水時疼的徹背,但他還能撐得住。

順着水的浮力,元極帶着她浮出水面,重新接觸到空氣,秦梔立即噴出嘴裏的水,接連而來的就是控制不住的咳嗽。

灌進口鼻里的水,都咳了出來,才算是緩過來。

元極一手在她背後輕拍,水順着臉往下流,他卻始終都在看着她。

她停止了咳嗽,元極也手一轉,將她抱在了懷裏,「平時不是很聰明么,這次怎麼這麼笨,那麼輕易的就被抓走了。嚇死我了。」最後一句,才是他心中所想。心慌到極致的感覺,他第一次體會到。所以,即便知道這次是個計,他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

抵着他的胸口,吐掉最後一口水,秦梔仰頭看向他,黑乎乎的,只能瞧見他的輪廓。

不過,他的呼吸不斷的吹在臉上,是他的氣味兒。

「還說呢,這事兒都怨你,往後你就像豬八戒背媳婦兒似得,走到哪兒都背着我。」說着話,喉嚨里還有水聲兒,但她明顯還是不甘被他教訓。

用一隻手捧住她的臉,以拇指抹掉從她臉上流下來的水,儘管此時光線昏暗,但並不阻擋元極的視線。

「眼睛怎麼這麼紅?」兩隻眼睛都通紅的,像兔子一樣。

眨了眨眼睛,秦梔搖頭,「不算什麼大事兒,咱倆總不能一直在這兒泡著,出去吧。而且,這水好冷啊。」

「放心,有我在,肯定帶你離開。」說着,元極摸了摸她的後腦,秦梔也在同時皺眉,後腦的包好疼啊。

抱緊她,隨後快速的跳出水面,雖是黑乎乎,但是他能看得見。

岸邊狹窄,一側是石壁,腳下碎石成堆,踩在上面身體都不穩。

元極單手攬着她,秦梔亦是將全部的力氣倚靠在他身上,有他在,她無端的就十分安心,即便這情況再複雜和糟糕,她也不怕。

「周山陣法大開,安全起見,不能強闖。可以順着這河走,不過河水很冷,你得吃些苦頭了。」撫着她濕漉漉的頭髮,元極一邊低聲道。

點點頭,「沒事。但其他人怎麼辦?也不知他們是否知道你和我在這兒。」

「放心吧,別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了。正好大月宮來的人較多,有他們在,咱們也不會吃虧的。」左右環視了一圈,元極隨後確定了方向,朝着遠離玄衡閣老窩的地方走。

走了兩步,秦梔卻忽然停下腳步,「元極,我還是想回去看看。這玄衡閣所在的山很特別,很堅固。但是,這底下什麼樣兒卻不知道。我和公冶崢在上頭轉悠了好久,上面的情況已經差不多摸清了。」

垂眸看着她,元極抬手用拇指撫了撫她的眼睛,「膽子真大。不過,看你還這麼冷靜大膽,想來是沒受什麼苦。」情況緊急,也來不及檢查她全身。

「當然沒受苦,但凡遇上個想玩腦子的,我就有信心保證自己不會受傷。」當然了,如果遇上那種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說,上來就以殘暴之姿虐待人的,那她也沒轍了,只能受着。

「好,走吧。」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口,雖是在冷水裏泡過,但是額頭的溫度有些高。

唇離開她的額頭,元極隨後抬手罩在她腦門兒上,「你沒覺得自己有些熱么?」

「吃藥的後遺症,你們有功夫的人走丹田,我走腦子。沒事,我就是覺得這頭有些熱烘烘的,身體無事。」搖搖頭,但這麼一搖,她腦子裏也跟着轟了一聲,那一瞬間耳朵里也發出鳴叫聲。

聽她這話,元極不由低笑了一聲,「胡說八道,什麼走腦子。你沒武功,吃藥了之後會經脈沸騰,血液流動的速度也加快,自然頭腦燥熱。興許會傷了身體,回去之後得吃藥調養一番。」

「一樣的道理。快走吧,時間寶貴。」抓着他往回走,腳下都是亂石。走了兩步,她就不得不將全部的力量再次墜到元極的身上。

走出去大約將近百米,元極的腳步便停了下來,「我若是沒有及時的看見你,你也會如同眼前這些爛肉一樣,徹底碎了,用多強的漿糊都粘不上了。」他雖聲音很低,但卻不免有些后怕在其中。

聞言,秦梔也後知後覺的心跳加快,雖然什麼都沒看見,但是她知道人高墜之後是什麼模樣。那才是真的慘不忍睹,收屍都收不完整。

仰頭往上面看,太高了,她聽不到什麼聲音,但是依稀的能看得到燈火之光。

「去對面。」對面那座山才是玄衡閣老窩的所在。

元極沒有言語,攬住她,隨後深深地提氣,快速的躍起。

河面很寬,若是往時,對於元極來說越過並非難事。

可此番中途,元極落下了三次,才抵達對面。

轉了一圈落地,兩個人腳落地之後均踉蹌了兩下,元極抬手撐住後面的石壁,這石壁和對面的果然不一樣。

站穩,秦梔也轉身面對石壁,抬手觸摸,和在山上摸到的石頭都是一樣的。那種堅硬的質地,涼涼的。

「元極,這種石頭若是想炸開的話,是不是有些困難。」她這頭話說完,就聽得身後河水裏噗通一聲,又有人從上面砸下來了。不過也僅限於河水噗通一聲,然後就沒動靜了。從那麼高掉下來,即便是砸進水裏,也別想活命了。

「的確是很難炸開。我的世子妃是想將這玄衡閣徹底毀了么?」她忽然說這種話,元極也隨即明白她打的什麼主意了。

「有這個想法。這山太大了,而且特別堅固,得找幾個合適的爆破點。但前提是,得清楚的描繪出這山的形勢來。」秦梔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三國之中,這三個組織一直再斗,鬥了幾代了。殺掉掌管人這種事情,就是拔雞毛呀。拔掉一根,還有另外一根,永遠也拔不幹凈。

所以,就得一把火燒了才行,乾乾淨淨,將所有殘留的小毛都燒了,那才是永絕後患。

「這玄衡閣所在之地一直都是隱秘所在,倒不是我們不知它在哪兒,危險的是周邊的佈陣。一陣疊著一陣,很是兇險。這回,就是為了要引我進來,所以才陣法大開。下回若是想再進來,可不容易。」元極低聲的說着,此次完全是因為柴文烈的計謀,不然的話,想要闖進來,他真的得耗費掉許多的時間。

「管他呢,那個再研究。咱倆往那邊走,我還是得瞧瞧這座山到底是個什麼形勢。在上面只能看得到上部分,想窺見下半部分,實在不易。」摸索著,一邊前行,地上都是碎石,幸好元極一直在後面攬着她。

有他在,她當真是覺得安心許多,穿着公冶崢那隻靴子的腳十分不穩,有時險些跌倒,但她都沒受到任何的驚嚇。心中本能的知道他會護着她,所以也根本不怕。

這期間,上頭不斷的有人掉下來,砸在水裏還是好的,但砸在碎石上,就比較慘了。

能清楚的聽到碎裂的聲音,那種蛋殼和蛋液都稀碎的聲響,讓聽着的人都不寒而慄。

上頭還在打呢,大月宮真是派出了超多的人,這種大隊人馬闖入敵人老巢的方式並不明智。但是對於第三方來說,那是絕對的好事。尤其是現在,他們打的越激烈,對於元極等人離開這裏,就更有優勢。

天色逐漸轉亮,這側的山也逐漸變得低矮,不再黑暗,秦梔也更加看清楚了這座山石頭的狀態。黑漆漆的,就像被塗了油漆一樣。

「我總算知道什麼叫做稀碎稀碎的了,太慘烈了。」停下腳步,秦梔回頭,流動的河水都成了淡紅色的,兩側狹窄的岸邊,殘肢碎屍遍佈,死了好多人。

「走吧,天亮了,不利於逃跑。」抓住秦梔的手腕,元極抬頭看了看,儘管很高很高,而且上頭好像還隱隱有白霧在飄蕩,但是並不礙他的觀測。

點點頭,秦梔反手想抓他的手,卻忽然發現他的右手上都是傷。

「你疼不疼?」因為落水了,他手上的傷口皮肉翻著而且發白,都不流血了。

「不疼。」垂眸看着她,元極隨後握拳,似乎不想讓她看到更多。

「別動。」將身上外面套著的袍子解開,拽出自己的中衣,用力的撕扯下一條來。

將他的手一圈一圈的纏上,儘管沒有葯,但這樣纏上,也免得傷口再沾上髒東西。

「你這靴子、、、」看着她給自己纏手,元極驀地瞧見她腳上的兩隻靴子是不一樣的。

「這只是公冶崢的,我和他換了一隻靴子,因為擔心上頭會有那些有毒的死物。你不是知道嘛,我靴子裏的鞋墊縫有艾草的。」一直纏到他的手腕上,秦梔才打結。

元極幾不可微的皺眉,瞧着她那毫不在意的樣子,「你們倆還真是有難同當。」

「你這用詞真是夠奇怪的,讓我特別想把靴子塞你嘴裏去。別廢話了,趕緊走吧。」抬頭看向他,秦梔覺得這時候就得不拘小節,討論那些有的沒的,根本沒用。

抬手捧住她的臉,元極盯着她的眼睛,本來舒展開的眉峰再次皺了起來。

「你不覺得眼睛疼么?」她的眼睛紅的特別厲害,襯托的她的臉也變得更白了。

「很熱,但是不疼。」眨了眨眼睛,她疼的是後腦勺,尤其是活動腦袋的時候,這裏面就發出嗡嗡的聲響。

「趕緊離開這兒。」瞧她這兔子似得眼睛,元極卻覺得並非什麼好事兒。

拽着她快速的離開原地,順着河流走,岸邊變得越來越狹窄,最後便只能涉水而行。

山壁合攏,只有一條小小的縫隙,從這處往上看,那就是一線天。

兩個人屏息深入水中,幸好水性都不錯,能夠潛在水裏許久。

堅持不住就浮出水面換口氣,然後再繼續前行,水的確是很冷,而且還有屍體的碎塊和衣服的碎片從他們身邊更快的飄過。

河流逐漸出現岔口,元極拽著秦梔從水中浮出來,他開始分辨方向,而確定要走哪一條路。

抬手抹掉臉上的水,她深吸口氣,忍不住摸向自己的後腦。

不敢用力的碰觸,那個包雖然在髮絲的掩蓋下,但眼下一摸就摸得到。不碰時只是絲絲的疼痛,但摸上去之後,就疼的她連帶着後頸都抽筋了一樣。

收回手,秦梔看向元極,他也辨清了方向,帶着她朝着其中一個支流遊了過去。

這條支流起初河水還很深,但遊了大約三四百米之後,就逐漸變淺了。

河水變成枝杈朝着四面八方延展,元極拽著秦梔從水裏站起來,水順着衣服往下流,兩人猶如落湯雞一般。

艱難的邁步,這一身的水無比沉重。

所幸元極一直拽着她,不然她真是爬不出來了。

「累不累?」走上岸邊,雜草叢生,看起來這林子裏就定然很危險,吳國特產的毒物必然喜歡生長在這種地方。

「沒事兒,那顆葯支撐了很久,我一直水米未進,但居然還沒低血糖。就是腦袋依然熱烘烘的,當年讀書時若是有這盡頭,我說不定學位早就到手了。」一步一步跟着走,秦梔一邊吐槽。這葯,估計就是興奮劑。

她又說亂七八糟的話,元極手上一個用力,她隨即雙腳離地,身體轉了半圈,被他攬在懷中。腳下一動,帶着她快速的離開這片雜草滿布之地。

進入樹林,不過卻距離水流不遠,能聽得到它流動的聲音。

將秦梔放下,元極隨後環顧四周,「如果從這兒走出去的話,應該就是庸山。庸山接壤南胡,是捷徑,但陣法很多,闖出去會困難些。」

「你定吧,不過,你有信心破陣么?」靠在樹榦上,秦梔一邊微微歪著頭,避免碰到後腦的包。

這棵樹的上頭,纏繞着綠色的藤蔓,似乎感覺到有人靠近,它也緩緩地朝着下頭爬了下來。

「不信我?」看着她,元極若有似無的深吸口氣,瞧着她能完好無損的又出現在眼前,什麼都不在意了。看來,日後還真得把她鎖在自己身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信,你是天才。」挑眉,秦梔臉色蒼白,唯獨一雙眼睛紅紅的,特別扎眼。

看着她,驀地瞧見一絲綠色的藤蔓出現在她頭頂,元極伸手將她拽過來。

他舉動忽然,她身體半轉了一圈靠在了他懷裏,後腦勺正好撞在了他肩膀上。

尖銳的疼痛襲來,她身體也跟着一抖。

「怎麼了?」閉了閉眼睛,深吸口氣,這疼痛她還是能忍受的。

「看。」元極抬手指了一下,這吳國的毒物果真是奇怪,明明根本沒生命吧,可是卻好像有鼻子有眼一樣。

看過去,秦梔隨後輕嗤一聲,驀地抬腿直接踹在了樹上。她的腿抬得高,又十分筆直,靴子正好踩在那根藤蔓上。

下一刻,清楚的瞧見那藤蔓在往後縮,但被她踩住的地方無法掙脫,最後沒辦法它自己就斷了。斷裂的地方流出透明的液體,然後它快速的后縮,眨眼間就躲到了枝葉後頭。

秦梔和元極盯着,都不禁幾分震驚,這玩意兒好像還真有生命似得。

「艾草真是好用。不過,這些東西也真是邪門兒了。」瞧著,秦梔驀地生出一個想法來。

「別研究了,走吧。」他們倆靴子裏的鞋墊都有艾草,也就不怕這些了。

帶着她在林中穿梭,但始終都沒遠離河流,元極的速度很快,秦梔被他攬著,雖以前也經常被他帶着飛奔,可眼下她腦子裏卻忽悠忽悠,一閃一閃的。

驀一時,陽光從大樹之間穿過,根據這太陽的方位,能分辨出當下的時辰來。

忽然的,元極忽然停了下來,漆黑的眸子穿過茂密的樹木,下一刻當機立斷帶着她直接躍上了面前的大樹。

樹冠濃密,能清楚的遮擋住兩個人的身形。

抱緊了元極的腰,秦梔踩着粗壯的樹榦,反觀元極卻是踩在較為危險的地方,將好地方都讓給了她。

對比出真知,和公冶崢那廝在一起躲避,他是只顧著自己舒坦,她卻險些被樹葉枝椏把她的屁股扎壞。

不過片刻,秦梔就聽到了些動靜,她隨即屏息,耳朵也緊貼在元極的胸前。

很快的,一些人就從樹下經過,大概七八個人,有兩個還踉踉蹌蹌。

眯着眼睛盯着他們從下面經過,秦梔抬起眼睛看向元極,「是大月宮的殺手。」

「看來,公冶崢也撤了。為了我們倆的安全,不得不泄露他們的行蹤引走玄衡閣的狗,同意么?」垂眸看着她,元極壓低了聲音問道。

「嗯,我看行,不坑他坑誰。」立即點頭同意,片刻的考慮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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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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