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缺心眼的丈夫

267、缺心眼的丈夫

「小梔。」驀地,喬姬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破了房間里一時間如同凝滯了一樣的寂靜。

轉眼看向門口,秦梔彎起眼睛,「這就來。」不用喬姬多說,從她的表情就看得出,她是來給她傳信的。

將手裏的瓷盅遞給侍女,秦梔起身,緩步的走向門口。

元極看着她,有那麼一瞬間,他看起來是放鬆的。不過視線轉向那盅葯,他的面色又僵硬了起來。

走出來,喬姬微微歪頭,示意秦梔離開遠一點再說。

秦梔會意,兩個人並肩同行,如同散步似得,朝着不遠處的花壇小路走了過去。

確定不會讓人聽到,喬姬才停下腳步,轉身面對着秦梔,她的面色幾分怪異,「小梔,這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對勁兒。」

「你說吧。」任何的不對勁兒,她現在都覺得可以理解,因為元極本身就很奇怪。即便現在說他可能鬼上身,她也會相信的。

「蕭四禾這兩天神神秘秘,林蘊早就盯上他了。所以我去讓她查查,她就說不用查了,蕭四禾在城裏做了些什麼,她都知道。」喬姬邊說邊嘆氣。

秦梔不語,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蕭四禾在打聽這城裏的產婦,但凡生過孩子的,他都去過。尤其是那些因為生產而沒命的,他都會花大價錢讓其家人述說回憶生產的過程。他會記下來,然後帶回來,很顯然是將記錄的事情給了世子爺。他還去見過了一些先天有問題的孩子家裏,還帶着大夫過去的,認真研究了那些有問題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小城沒多大,但有問題的孩子也不少,十幾個呢。每個他都去看了,花了不少錢。」喬姬壓低了聲音,這事兒透著詭異,也不知到底是什麼目的。

林蘊有多種猜測,但喬姬倒是不敢與秦梔說,因為每個聽起來都透著無盡的黑暗和陰謀。

聽着這些,秦梔的面色也逐漸的陰沉了下來。想了想,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隨後又計算了一下自己的月事日期。

好像,就是這幾日了吧。但這種日期又不會特別的準時,錯開幾天也是很正常的。

聯想一下那個大夫每次切脈時費勁的樣子,興許,她真的懷孕了?

她沒任何的感覺,身體也沒有不舒服,除了因為毒氣後遺症,就再無其他了。、

毒氣?秦梔驀地腦子裏靈光一閃,明白了。

被毒氣熏過,那麼第一個受到傷害的除了她,很可能還有肚子裏的那個。

如果按照時間來計算,這肚子裏的應該不算是個生命,只是個胚胎罷了。若受到影響的話,它會第一時間就自動消亡,根本不用人為的來干預。

當然了,也有可能它很頑強,帶着被傷害之後的缺陷頑強的成長,最後出生,然後帶着先天的缺憾。

一切都有了答案,總算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了。

微微搖頭,她嘆口氣,本來自己害怕吧,但事到臨頭,卻也就不覺得怕了。

轉身,她直接坐在了花壇邊緣的石頭上,看着對面的花,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

喬姬站在那兒看着她,儘管不知她在想什麼,但顯然她的面色並不好。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好半晌,秦梔才長出口氣,站起身,一邊輕聲道。

「你好好想想,反正,根據世子爺往日的行事作風來看,他應當也不會做害你的事情。」反正在林蘊的多種猜測中,害秦梔的可能性達到了六成,聽得喬姬也不由跟着搖擺了。

「我知道,他想做什麼,我已經知道了。告訴林蘊,這事兒不要聲張,往後也不要跟着蕭四禾了,被他發現了,往後他可就找到把柄防着你們了。」秦梔叮囑了一句,現在來說,林蘊是她的人。

喬姬點頭,「快回去吧,時間久了,世子爺必然起疑心。」

什麼都沒說,秦梔轉身,緩步的朝着小樓走了回去。

喬姬看着她的背影,希望林蘊的那些猜測不要成真。不過,她眼下心裏也沒什麼底,畢竟她可一直都不相信男人。這世上,最善變的就是男人了,說變就變,連一點徵兆都沒有。

走進來,秦梔的面上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她眉目恬靜,不會讓人感覺到絲毫的威脅感。只不過,她如今這模樣卻也與以往不同。元極盯着她,連眼睛都不眨。

元極是個即便天塌下來都會面不改色的人,十分理智,會迅速的想到應對之法,在最複雜的情況面前尋找到一條生路。

然而當下,他看着秦梔的臉色,卻隱隱的緊張起來。

他最擅長的是面不改色,但這個時候,面上的表情已經不受控制了。

走回來,秦梔在軟榻上坐下,盯着近在眼前的琉燈,她的思緒好像陷入了空洞之中。

她不說話,元極看着她亦是連呼吸都十分清淺。而那些侍女雖是做着手頭上的事情,但不管是誰,都處於一種小心翼翼又十分壓抑的情境之中。

太安靜了,連呼吸聲都沒有似得,侍女們也無意識的斂了自己的呼吸。

她不說話,元極看着她,幾次嘴角有動作,想說話,但話到了嘴邊,又都咽了回去。

好半晌,秦梔才活動了一下身體,隨後抬手,將放在軟榻旁小几上的瓷盅拿了起來。

盯着她的動作,元極緩緩地抓緊了手裏的密信,信紙都被他捏變形了。

揭開瓷盅的蓋子,湯藥的氣味兒飄進了鼻子裏。雖是擱置有了一會兒了,但瓷盅保溫,葯湯還是熱的。

聞着氣味兒,秦梔吹了吹,然後將瓷盅送到了嘴邊。

葯湯浸過了上嘴唇,她清楚的聽到了旁邊發出了一些聲音來,是元極的呼吸聲。

緩慢的,她將瓷盅又拿開了,離開了嘴唇。

然後,她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在他有些僵滯的表情中,她猛地一把將手裏的瓷盅摔了出去。

瓷盅落地,立即發出巨大的碎裂聲,瓷片和葯湯四濺,屋子裏的侍女隨即轉身跪在地上,都被嚇著了。

元極也呼吸一滯,看着秦梔無表情的臉,和當初他衝動之下強吻她,而她生氣時一模一樣。

而且很顯然的,她不會無緣無故有這種舉動,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從未發過脾氣。

「你們都下去吧。」看着秦梔的臉,元極淡淡道。

屋子裏的侍女隨即起身,快速的退了出去,甚至將門也關上了。

房間里僅剩他們兩個人,寂靜到了時間好像都停止的地步。

深吸口氣,元極隨後站起身,挪了一步到秦梔面前,然後緩緩地蹲了下來。

秦梔一直沒什麼表情,只是看着他。

他這個舉動,顯然是第一時間將自己的姿態放到了最低。

「你都知道了。」抓住她的手,元極輕聲道。

「你懷疑我肚子裏的是個怪胎,所以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它打掉。」秦梔陳述,她相信元極就是這樣想的。她在外面看喬姬的表情,其實能夠猜出她心裏的猜測。

或許喬姬是因為對男人深惡痛絕,所以想法都是陰暗的。估計她是以為元極要害她,所以在找各種可以讓女人在生孩子時暴斃的方法,因為可能元極變心了,或是尋求到了更大的利益,不惜下手害她。

喬姬和林蘊是一路人,在發生一些事情的時候,首先都是陰謀論。

但,她了解元極,他不是那樣的人。

再加上有大夫在,所以事情就有了結論,必然是毒氣影響胎兒。這種事聽起來就很嚇人,元極便想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掉這件事。

「不止是這樣。」元極抓着她的手,隨着說話,他的手也收緊了,很有力量。

「說吧,我聽着。」依然是面無表情,秦梔看着他。

元極想了想,卻好像不知從何說起。

秦梔扯了扯唇角,這笑更像是冷笑,「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傻子?雖然我不是大夫,但我看過很多書,包括醫書。一般藥材的藥性以及氣味兒我都記在腦子裏,剛剛那碗是墮胎藥,我都不用喝,聞一下就知道了。而且,你以為那葯喝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會沒了?我會疼的,會流血,我即便腦子進水了也知道怎麼回事兒。」

抓緊她的手,元極看着她,眉峰蹙的緊,始終沒有舒展開。

「而且,你太想當然了,肚子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你並沒有任何的權利替我做決定。有些話可能不太好聽,你在這中間起到的只是播種的作用而已,而且初衷也是為了爽,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功勞可言,更沒權做決定。」她的話很難聽,直戳人心的那種。

元極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她是真的很清楚如何傷人,挑揀那些能把人氣死的話來說,傷人不見血。

「那我在你心裏又算什麼?」知道她是氣話,但他也有些忍不住,這句話根本沒在腦子裏轉,就直接脫口而出。

「你是我丈夫。只是現在看來,我這個丈夫有點缺心眼兒。」秦梔盯着他,瞧他眼睛裏有些受傷的色彩,哽在心口的那些情緒倒是緩緩消失了。

知道他的初衷,也明白他的想法,只是覺得他太過自作主張,居然想騙她喝墮胎藥?他都及得上她以前看過的那些宮斗劇中的壞女配了,很想一巴掌拍死他。

看她面色鬆緩了幾分,元極若有似無的舒口氣,抓緊了她的手,想了想,他輕聲道:「我先給你看一些東西吧。」說着,他起身,把她也拉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樓。

跟着他上樓,秦梔面色還不是很好,不過倒是比剛剛好了許多。瞧着他的後背,挺拔又有些清瘦,似乎又載着一些不安在裏面,所以顯得很孤獨。

就好像這荒寂無邊的前行之路上,只有他一個人在孤苦的向前,沒有任何人與他同行,因為其他人都看不到他,他處於一個獨立的世界之中。

閉了閉眼睛,秦梔真是覺得自己被他打敗了,幾個回合而已,她就對着他孤獨的背影舉白旗了。

自己剛剛的話的確是重了,有生氣的成分在,他又怎麼可能是不重要的?

若是真給她一個極端的選擇,她肯定會選擇他的。

一時之間,不禁有些頭疼,堅強的心理防線,如今反倒好像不堪一擊。

上了樓,元極將她帶到卧室的軟榻上坐下,然後他則走到床邊,隨後撩袍蹲下身體,將床下的踏腳矮凳挪走,把手伸進了床底下。

瞧他那造型,秦梔不由得皺眉,「真不愧是細作的頭領,還真是會藏東西。」她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元極會做這種看起來十分失格的事情,居然把東西往床底下藏、。

被她損,元極也沒反駁,雖他認為自己有理由,但她知曉之後如此生氣,所以無端的也感覺理虧。

將藏在床底的東西拿出來,他然後起身,緩步的走到秦梔面前。

在她旁邊坐下,他將那系的很緊的包裹打開,裏面就是蕭四禾這幾天搜集來的那些『情報』。

看着,秦梔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兒,「你不用給我看這個,我知道。有人生下了一些有問題的孩子,或是腦子有問題,或是身體有殘疾。但這都是有原因的,或是近親結婚,或是遺傳問題,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是外界影響。」這種事情雖說她沒有做過特別專業的調查,但是不代表她不了解。

元極看着她,聽着她說的話,很明顯她的脾氣比剛剛緩和了許多。

「不止那些,你自己看看吧,就知道有多少女人在生產時送命。誕下子嗣,是好事,但同時也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元莯生產時你都看到了,她情況如何你也一清二楚。她是僥倖,若情況有一絲絲的不穩妥,她就沒命了。」說起這個,元極的語氣也不由加重。孩子有問題與否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生孩子可能會死。而且根據調查來的結果看,這個可能性是五成。這一座小小的城池,有一半的女人因為生孩子而送了性命。這就如同一把刀忽然從天而降懸在了脖子上,一個不穩就會死。

他的表情不只是認真,還有着深深地可怖之色。

拿起面前的那些『情報』,秦梔開始看。

蕭四禾領了元極的命令,所以調查的十分細緻,再說他本身就是個做事細緻的人,這份調查就顯得更為真切了,看着上面的字句,讓人有一種親臨的感覺,好像就站在一邊看着。

蕭四禾可不止去那些死了產婦的家中去調查的,他還專門找了城中的接生婆。接生婆見過的生孩子的女人那絕對是數不勝數,從她們的敘述來看,生孩子死人太正常了。

看着這些東西,秦梔也不免被影響,這更像是心理暗示,負能量爆表,看了幾張,她渾身都開始不自在起來。

轉開眼睛,秦梔深吸口氣,元極盯着她,「你也知道其中的兇險了?」

轉眼看向他,秦梔幾不可微的搖頭,「你不是那種內心不堅定的人,這些東西就讓你害怕了?」

「這是真實發生的,並非杜撰。你得知道其中的兇險,這不是兒戲。若沒了性命,生下孩子又有什麼意義?」她根本沒認識到其中的危險性。

眨了眨眼睛,秦梔讓自己從這種負能量的氛圍中走出來,「簡單來說,你就是怕我會死。」

「沒錯。」想都沒想,元極便回答,就是這樣。

看他的表情,秦梔一時之間反倒無言了,深吸口氣,隨後轉身靠在了軟榻上。

抓住她的手,元極不眨眼的盯着她,「還在生氣么?我所做之事並非沒有道理,既然你知道了,那好好考慮。」

「有個屁的道理。別人生孩子沒命了,我也就會跟着沒命么?當時看元莯生產,我的確是有些害怕。但那是沒有事到臨頭,因為人都會被環境所影響。那段時間一直在喝葯調理身體,本來也是在調節體寒,為了有一天可以順利的懷孕。而且你別忘了,是誰當時緊盯着我每天喝葯的,是你。」他的恐慌完全是被這些負能量所影響的,就像一群人之中忽然有一個人滿臉驚恐的狂奔,其他不明就裏的人也會跟着狂奔一樣。

「所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已經叫大夫着手配藥了,這種事情以後不會發生了。」元極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並且他已經決定了。

微微皺眉,「那你不如學柴文烈,一刀把自己解決了更好,一勞永逸。」

聽不得她抬杠,元極握緊她的手,「那你眼下到底是什麼想法,說來我聽聽。」

「順其自然。我不信這毒氣的影響會如此大,而且我也不信我會死。更重要的是,這是你和我的孩子,我不想一碗葯就把他解決了,這是殺人。眼下我沒辦法心平氣和的與你說這事兒,你今晚別出現在我面前,各自冷靜,不然我很可能會把這整棟小樓拆了。」起身,秦梔走向大床,攆人。

元極無法,看她那樣子,最後只能選擇離開。別的不說,他還真擔心她會繼續發脾氣,畢竟剛剛把葯碗都摔了。如果真的談不攏,沒準兒還真會把房子給拆了。

知道元極離開,秦梔隨後躺在了床上,盯着床頂,她忍不住又罵了一句缺心眼兒。

他只讓蕭四禾去搜集失敗的案例,成功的案例一概不看,他不被影響才怪呢。

這凡事都有個概率,正反,反正,他了解的都是反的,自己也被帶進溝里去了。

深吸口氣,閉上眼睛,手卻不自覺的覆在了自己的腹部。有個生命就在這兒,但是她眼下毫無感覺。

這麼悄無聲息的就出現了,而且還趕在這種時候,也算是特立獨行了。如果他有幸來到這個世界,秦梔倒是真的想瞧瞧他到底是什麼樣的脾性,大概很與眾不同。

也虧得她還對他說過要給他生猴子的話,這會兒他全無概念似得。搜集一些負能量來,把自己嚇個半死,一點都不像他。

真是揍他一頓都嫌少,應該把那碗墮胎藥給他灌進去,徹底的洗洗腦子。

拿過被子將自己裹起來,這樣能舒服些。不管元極有着怎樣的擔心,但是,她不會放棄這個生命的。

對於她來說,這也是個十分新奇的體驗。而且讓她不由得想起了元莯的孩子,柔軟可愛,即便閉着眼睛想到他那個小模樣,她都能笑出來。

如果她的孩子能和元極長得很像就好了,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長着他那樣的容貌,都會是絕色。

毒性之類的,會讓她有些擔心,可是最先過濾毒的也應該是她才對。更何況,她當時沒有進入山洞,吸到的要更少。如果真說影響,這幾天喝的葯影響才大呢。

笨傢伙,被負能量壓得,連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消失了。

閉着眼睛,她決定不思考了,睡覺。元極雖是固執,但也並非是一塊石頭,她有的是辦法對付他。

今天摔了個碗就把他嚇著了,回想他那時臉上僵硬到極致的表情,倒是讓她不由想笑。

深吸口氣,睡覺。

夜很長,也很靜,這小樓除了秦梔所在的房間,其他地方都處於一種奇異的氣氛中。

甲字衛守在小樓外,今晚的摔碗他們也都聽到了,如此吵架,還真是第一次見。

而之後被趕到一樓的元極也始終坐在軟榻上,盯着一處,一動不動。猶如決定是否同意秦梔與白朗定親那一晚,他好像整個人都被固定住了,像一尊雕像。

後半夜,秦梔已經睡著了,裹在被子裏,她睡得很安穩。

雖與元極鬧了不愉快,但不代表會影響她的睡眠。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床邊,瞧她酣睡的樣子,不免幾分堵心

動作很輕的也在床上躺下,然後在她身後緩緩的抬手攬住了她。

秦梔也在他的手落在她腰間時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別想偷偷摸摸的行不軌之事,你若還敢偷着下手,我就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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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是聽風看錯日期啦,限免是今天晚十點,所以今天只有一更。明晚十點限免結束后,會更新兩萬字,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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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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