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決定

281、決定

。元極離開的第三天,就有信被送了回來。信是城裏的甲字衛送到宮門口,由禁軍交給了元莯,然後才送到秦梔的手裏的。

如此繁雜的步驟,不過倒是沒出什麼意外。禁軍那一個環節,也可以算得上是自己人了,因為宮裏的禁軍皆是汪大川的手下。現如今汪大川與鎮疆王府可謂是姻親關係,自然要對比別人親切一些。

信送到秦梔手裏,打開密封的信口,抽出裏面的信紙來,上面倒是沒有多少個字。

看得出是元極匆忙間寫下的,他的字筆畫之間透著一股涼薄,就像他這個人給人的第一感覺一樣。

這封信是在途中的驛站寫的,他還沒到邊關,所以寫了這一封信,算是給她報平安了。

沒有太多的話,只是告訴秦梔和元昶琋好好地待在宮中,只要他們平安,他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看得出元極並不習慣寫信告知行程,不過他已經儘力了,儘力讓這封信符合他寫信時的心境。

秦梔反覆的看了幾遍,雖是不能讓她心情平和下來,但已經很開心了,最起碼知道他現在是無事的。而且,他行路必然是日夜兼程,中途在驛站停下也應該是換馬匹。

能趁著這個時機給她寫一封信,這人還是很注重自己的承諾的,說到做到。

第六天,第二封信又送來了,這一次,元極已經到了邊關。他是在到了邊關的第一時間就給她寫了信,然後信差快馬送回了帝都。

他見到了元爍,表示元爍身上的那些小傷都已經好了,而且那根本不算傷,叫她不要擔心。

看到這些,秦梔不由想笑,她是關心元爍,但和關心他是不同的。

而且,他現在到了邊關,其實她反而更開始擔心了。因為,他到了目的地,就會開始計劃潛入西棠。到了西棠,那才是真正的危險之地。

也不知蕭四禾現在怎麼樣了,他輕功那麼高,可是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實在讓人覺得擔心。

她都不由得想臨時抱佛腳了,應該去給菩薩上炷香,保佑元極不會出事兒。

思量著這些事情,元昶琋不哭不出聲的情況倒是讓她少憂心了些。因為他除了這些之外都很正常,照常吃睡,而且白天醒著的時間比往時多了些。趁着他醒著,奶娘和宮女就會抱他出去曬太陽。他對曬太陽這種事好像比較熱衷,只要在外頭,他連眨眼的頻率都很低。

秦梔有時會跟着他在外走一走,但更多的時候是和元莯在一起,閑聊著以前在朱城時的事情,或者談一談元爍和汪蓓蓓。

他們倆成親,秦梔和元莯都送了禮,但卻沒有親自回朱城慶賀,已過去了將近一年,汪蓓蓓那兒也沒傳來好消息,想必元爍一直都待在軍營之中沒有回去過。

他人沒回去,自然也不會有好消息傳來。

如此想想,倒都是西棠公冶崢在作孽了。

說起公冶崢,元莯只覺得這個人野心極大,奪了西棠還不夠,還在邊關試探騷擾。

她沒見過戰爭,遠在皇宮深處,也不知邊關到底是什麼樣的。

但,根據元衛的情緒和臉色,元莯倒是能分辨出來一些。這戰爭,不止是遠在邊關,連皇宮裏的元衛都被影響了,他一直很愁苦此事。

這是沒見過公冶崢的人都會對他產生的印象,覺得他是個被野心佔據的人,除了權利和天下,他現在基本上和魔鬼差不多。

在之前,並沒有很多人認識公冶崢,如今他忽然冒出來,人們才知他是西棠皇帝與大越族人所生,而且明明是個皇子,卻不姓神,冠的是母姓。

這種身份,在大魏看來與私生子無異,根本就是見不得人。

如今私生子顛覆西棠皇權,只能說是西棠皇族不得老天憐憫,註定要亡國,也要改國姓了。、

只是可憐了西棠百姓,無緣無故的顛沛流離,背井離鄉。

又過了四天,元極的第三封信送來了。

拆開這封信,還沒看,其實秦梔已經差不多猜出了些什麼,元極應當已經潛入西棠了。

他臨走時寫了這封信,而信送到了帝都來,也耽擱了幾天。其實想來,他到了邊關沒過多久,就已經潛入西棠了。

展開信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元極的短短數語,下面還有很多別人的字跡,秦梔一看,不由得笑了,是元爍。

這小子膽子還真大,居然敢拆開元極的信,又在上面填了那麼多。

元極的交代很清楚,他的確是潛入西棠了,要秦梔不用擔心,但凡有機會,他都會給她寫信的,向她報平安。

看到這些,秦梔不由哼了一聲,他進入了西棠,怕是就不會有時間寫信了。即便真的寫了信,又讓誰給送回來呢?

這人啊,開始騙人了。他騙人之前應該想想,他騙的這個人會不會單純的相信這些?

下面,是元爍偷偷寫的,他有交代,說是元極寫完這封信就交給了他,讓他派信差給送到帝都來。

他趁著元極離開了邊關,偷偷的拆開了信。反正元極不在,他也不怕他會發現。

他告訴秦梔,邊關的情況其實很不好,這西棠也不知怎麼回事兒,今日在這個地方屯以重兵,第二日呢,又莫名其妙跑到別處去了。就好像是有鬼似得,實在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雖說他一直在與西棠的兵將交手,不過卻每次都是小隊人馬,這幾個月來,元爍覺得,好像西棠的人並不喜歡跟他玩兒似得。

這讓他頗為不爽,不過,上次受了傷,倒是讓他也認清了情況,西棠看起來並不是胡亂做事,而是有目的的。

似乎,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爭奪土地,但具體是什麼,他一時半會兒也沒猜出來。

如果她在的話,興許能夠猜測的出來。只可惜她現在也是為人娘了,不能再像那時那般恣意,想待在哪兒便待在哪兒。

最後,元爍告訴她,不用太過擔心,他如果收到什麼最新的消息,會第一時間寫信告訴她。

更況且,他大哥武功那麼高,肯定不會有事的。

看完這封信,秦梔心中憂慮卻不由更重了些。元爍所說之事,未必是他胡思亂想。他雖說腦子不太好使,凡事總是慢半拍,但直覺還是有的。

西棠行事如此怪異,而天機甲之前查到公冶崢就在邊關,看來,他的確是另有想法。

難道,公冶崢的目標實際是元極么?引誘他進入西棠,也興許他早已設下了陷阱,就等元極過去呢。

思及此,她不禁有些坐不住,想要和平沒有那麼容易,難不成,就只有殺了公冶崢這一條路可走么?

殺了他,之前她倒是有過幾次機會。看來,她也會有後悔這一天么?後悔那時沒有抓住時機殺了他這個在今日會搗亂的人。

細細的琢磨這些事,都沒注意到天色暗了下來。宮女從外面走進來,手上端著托盤,上面是補湯和湯藥,這是她每日必吃的東西。

元極臨走時吩咐了宮女,這些東西不能停,而且必須看着秦梔全部喝下去,不能給她投機取巧的機會。

「世子妃,該喝葯了。」宮女將托盤放下,一邊輕聲道。

回神兒,秦梔看向桌子上的兩個瓷盅,不由得長舒口氣。

「世子爺臨走時的命令還真是管用,叫你們盯着我,你們就一點都不怠慢。每日喝這些東西,喝的我都要吐了。」秦梔幾不可微的搖頭,拿起補湯,即便燉的很入味,可是也受不了整天吃啊。

「世子爺說,世子妃生產時流血太多,所以必須後天補養,不能偷懶。」宮女說的頭頭是道,完全就是元極的語氣。

秦梔聽着,一邊彎起唇角,聽宮女嘮叨吧,倒是好像產生了錯覺,好似元極就在身邊一樣。

眯起眼睛,她喝着補湯,一邊點頭,「說的是,聽你的,不好喝我也喝。只不過,若是到時吐了,有你們忙碌的。」

宮女嬉笑,這些日子伺候秦梔,已是了解她的脾性。她不會無緣無故的生氣,更不會責罰下人,所以她們自是也十分輕鬆。有好笑的事情,也敢放肆的笑。

終於將這兩個瓷盅都喝乾凈了,秦梔撫了撫肚子,「晚膳就不用送來了,我已經飽了。對了,明早你派人去前殿附近盯着點兒,若是遇見了姚相,就告訴他一聲,我想拜見姚相。因為有些事情不得其解,想請姚相解惑。」

宮女點頭,隨後便退了下去。

翌日,早朝的時間過去沒多久,一大早去前殿蹲人的公公就回來了,說是已見到了姚相。將事情交代給姚相,姚相告知,今日便有空,下午城中書齋見。

倒是沒想到姚清和這麼好約,秦梔本以為得安排到明日或後日呢,看來即便邊關有戰爭,他這個相爺還是蠻清閑的。

秦梔出宮倒是容易,換了一身衣服,拿着元衛賜給她的那塊令牌,禁軍護送,直接出了皇宮。

宮外還是那個模樣,熙熙攘攘,繁華依舊。邊關的戰事,並沒有影響到帝都的百姓,畢竟太遠了。而且,大魏的百姓真的是很久都沒有見過戰爭是什麼模樣了。在帝都,即便發生再大的事情,也不會滋擾到百姓們。

前往書齋,這裏一如往常。下了馬車,秦梔直接進入了書齋,一樓零星幾個客人。上了二樓,更是清凈,一個人都沒有。

窗子開着,她朝着姚清和專屬的位置,屏風之後,一個銀白色的身影果然坐在那兒,正在品茶練字。

旋身坐下,秦梔看向他寫的字,清雋好看,字如其人。

「不知世子妃遇到了什麼事兒,本相能又為世子妃解什麼惑?」放下毛筆,姚清和給她倒了一杯茶,一邊笑道。

「的確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可能是我的腦容量太小了吧,也或許是覺得那個人不會瘋狂至此。姚相的思路更為開闊,每次與姚相說話,皆受益良多。」秦梔十分客氣,但也都是真心話。

姚清和笑笑,「世子妃這種誇獎,讓本相覺得有些後頸發涼。」

「我說的是真的。世子爺去往邊關,想必姚相也是知道的。我收到了世子爺的來信,還有元爍的信。根據元爍的說法,西棠兵馬在邊關行事極其詭秘,莫名其妙,與尋常作戰時完全不同。元爍是個有些遲鈍的人,他都覺得西棠可能是另有目的。而如今世子爺又進入了西棠,我忽然覺得,或許公冶崢是意在世子爺?之前,天機甲與大月宮合力剿滅了玄衡閣。我在想,公冶崢是不是還要剿滅了天機甲,如此大月宮便獨大了。可是,他如若想滅了天機甲,只殺世子爺一人是不夠的。大魏多才俊,即便世子爺不在了,但也會另外選出人來統領天機甲。他這樣做,只是在割麥子而已。如果要我做,必然會使用釜底抽薪之計,所以又覺得他興許目的不在天機甲,只為世子爺?但陣仗太大了,即便他是個喜怒無常的人,可此次未免太無常了。」秦梔疑惑的就是這件事,同時也是決定她是否離開帝都前往邊關。

因為昨晚秦梔又細想了一下,如果殺了公冶崢才能解決和平問題的話,那麼,就想個法子殺了他。

想要殺他,他身邊的人很多,若按照之前天機甲的行事,成功殺了公冶崢的幾率不止會很低,而且還會死很多人。

所以,就得另闢蹊徑。

看着她,姚清和微微的皺起眉頭。他並不了解公冶崢這個人,但是他了解秦梔。

「世子妃的意思我明白,這個公冶崢,在邊關屯兵引戰,但行事不似尋常,不像要揮軍爭奪的樣子。說他是想殺元世子,如此行事如揚湯止沸;說他是為了剿滅天機甲,但邊關屯兵之舉卻動靜太大,皆不合常理。不過,我想了想,如果元世子是他刻意引誘入西棠的,那麼,目的就是要殺了元世子。」姚清和認為,秦梔想的太複雜了。

「殺元極?他早就有這個心,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在去年,他就派了不少的人潛入大魏,伺機刺殺元極。」似乎,為了殺他,這陣仗鋪擺的也太大了些。

「或許,那個時候想殺元世子,和現在想殺元世子是不一樣的呢。」姚清和看着她,輕聲道。

「不一樣?」秦梔幾不可微的皺起眉頭,一時之間倒是不太懂姚清和所說。

「興許那時,想殺元世子只不過是有那個心,卻並無一定要殺他的願。但現在,因為一些什麼,必須要殺了元世子,所以才會費心的布了這麼大的局。甚至,不惜付出諸多代價。」有些人,就是有執念。並非人人都喜歡權勢,有時因為一些過不去的坎兒,就會瘋狂的。

看着他,秦梔緩緩的眨眼,因為什麼?這個她早就想過了,但沒有再見過公冶崢,所以她也想不出來。

而,姚清和也認為,公冶崢就是刻意引元極過去的,那麼她不能再待在帝都了。

殺人,也得先下手為強。不然的話,可能就來不及了。

姚清和將她面前的茶杯拿起來送到她手裏,「別太過憂心,元世子勇武不凡,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會中計呢?」

喝了一口茶,秦梔深吸口氣,「對了,皇上打算將我兒子留在宮中,因為太醫們都在宮裏,所以給他看病也較為方便。我和世子爺都同意了,留在宮中生活無憂,也會被照顧的很好。聽說,皇上拜託姚相將來教導宸兒,那麼我兒子也會借光。還希望姚相多多照顧,畢竟咱們交情不淺。」

姚清和點點頭,「世子妃放心,你與元世子若不在帝都,本相自會照料小少爺。」他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是想求得他的關照。

「多謝姚相。」嘆口氣,秦梔放下茶杯,然後站起身,將手裏的令牌遞給了他,「我有事暫不回宮了,還希望姚相能進宮幫我走一趟。」

接過她遞過來的令牌,姚清和已經知道她想做什麼了,「不要太冒險,你到了邊關,可以靜心等待。」

「什麼都瞞不過姚相,我明白。」點點頭,秦梔便舉步離開了。

第一時間回了天機甲在帝都的宅子,元極留給她的人手果然都在這裏。調動這些人,準備車馬,留下一人去通知了林蘊和喬姬,不過傍晚時分,隊伍便離開了帝都。

秦梔要快,所以車馬的速度也很快,朝着邊關進發。官道平緩,隊伍前行速度也很快。秦梔是日夜不停,最後顛簸的她都有點受不了了。

終於,七天的時間,隊伍終於接近了邊關。這裏秦梔是最熟悉的,對於她來說,這裏充滿了回憶。

在山中前進,山中巡邏放哨的攔住了隊伍,不過見了秦梔,便立即放行了。即便很久沒待在軍營,但她刷臉還是很好使的。

趁著暮色還未降臨,隊伍終於進了營地。如今大軍駐紮,所以看起來和往日不同,空氣中透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馬車停下,秦梔便快速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幾個身影快速的從不遠處跑了過來,那當先的人跑的最快,是元爍。

「怎麼樣,這幾天你大哥可有消息傳回來?」走向元爍,秦梔第一時間便問這事兒。

元爍搖頭,「我還正想着該不該給你寫信告訴你這事兒呢。自從我大哥進了西棠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傳回來。和蕭公子那次一樣,進了西棠,就沒了動靜。」元爍粗糙了不少,瞧著更像個男人了。

秦梔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別着急,我和幾位將軍都已經商量過了,若是明日再無消息傳回來,我就帶人潛入西棠去,去找大哥。」元爍面上一派英勇就義之色,他一點都不怕。

「說的什麼胡話,即便潛入西棠,也用不着你。老老實實的待在軍營,守護後方。這些事兒,我比你清楚,我來處理。白將軍過來了,你不要說話,我與將軍單獨談談。」拍了拍他的手臂,秦梔繞過元爍,直奔白將軍而去。

元爍轉身看着她,眉頭也皺了起來,她要去處理?那怎麼能行,她是個女人,堅決不行。

想了想,他快步的朝着他們走過去,他得阻止秦梔。

哪想,他剛走到近前,就瞧見白將軍抬手,然後與秦梔快速的朝着主帳走了過去。

「他們說了什麼?」元爍覺得事情不好。

「世子妃說,有平定兩國爭端的計劃,要與父親私下商談。」一直站在一旁的白朗低聲說道。

「她和大哥一樣,都像瘋了似得。那西棠人就是蠻不講理,如何能平定兩國爭端?我看除非咱們割地,不然西棠人是不會消停的。」但割地是絕對不行的,他元爍第一個就不同意。

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戰爭當前,以身護國,這是理所當然。而且,也要站在女人前頭,決不能讓一個女人去抵擋這風浪,那成什麼了?豈不是變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白朗,咱們定的計劃你怕么?」看向白朗,元爍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白朗搖頭,「我也不同意讓世子妃涉險。世子爺是他的丈夫,她救夫心切,我很理解。所以,我願意幫她。」很願意,他並不想看到她不幸福。

元爍抬手罩在白朗的肩膀上,「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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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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