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人間之情(一更)

291、人間之情(一更)

最先感受到的不是他的熱情,而是他堅硬且扎人的鬍渣。那一瞬間,秦梔覺得自己的臉皮要被扎穿了。

身體後仰,躲避他的親吻,元極卻緊追不捨。

兩個人的身體莫名的追逐了起來,但秦梔卻終究躲不過元極的侵襲,身後後仰到一定程度,他的手又扣在了她的後頸上,整個人被他再次撈了回去。

直起身體,元極重重的親了她一口,然後便放開了,垂眸盯着她看,他漆黑的眸子載着若有似無的笑意,「這麼長時間不見,本想與你親熱親熱,卻不想你這般不情不願。」

「胡說八道什麼呢?你那鬍渣有多扎人你知道么?我應該也長些鬍子,然後專門用來對付你,你就知道扎在自己臉上有多疼了。」什麼不情不願,他倒是會想像。

聞言,元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的確是有鬍渣。只不過,他已經習慣了,也沒覺得自己的鬍渣硬的能做兇器了。

「在這裏又沒有你盯着,我自是懶得理會。」哪還有心情想清理自己刮鬍子啊。

「所以你就別湊我那麼近,我自從進來后一直完好無損,反倒被你的鬍子扎傷了,我都不好意思和別人解釋。」抬起雙手給了他一頓亂拳,算是為自己的臉報仇了。

抓住她的雙手,元極將她拽到自己的懷裏,「看你有話要說,你到底想說什麼。這西棠,你是怎麼進來的?」

「眼下,邊關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大魏和西棠停戰了,以後也不會再打仗了。」順勢環住他的腰,秦梔輕聲的告訴他。

眉峰微蹙,元極低頭看了她一眼,「你到底都做了什麼?莫不是,你去見了公冶崢。」最後一句,他的聲音也低了下來,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那個瘋狗,其心不軌。

「是,我是去見了他。你進入西棠后就沒了消息,在我的分析判斷中,你凶多吉少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忽然發覺,我好像什麼都沒有了。既然如此,我就只能魚死網破了。只不過,魚死網破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因為元爍和白朗被公冶崢抓住了。我又耗費了些時日,把他們送回了大魏,所以才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輕聲的說着,這段日子的經歷,於秦梔來說也是新鮮的,但又度日如年,因為她每天都在思念以及擔心之中。同時,又無數次的在腦海中計算元極的生死,但結果都是最壞的。

捏住她的下巴,元極讓她抬起頭來,他垂眸盯着她,「然後呢?你又做了什麼,才會讓公冶崢同意與大魏停戰?」和那個人無道理可講,他根本就不知道理為何物。

「我離開大魏之前,便與白將軍計劃了此事。還有天機甲,林蘊等人,都知道該怎麼做。交換元爍和阿蒼的時候,喬姬將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那顆紅珠放到了他的身上,從而找到了公冶崢到底身在何處。之後,鷹機先行刺殺,大軍壓境,那座城很快就被圍起來了。」期間經過自然不是這麼簡單,因為公冶崢又不是木頭做的,他也很聰明,會應對。

「不止膽子大,還有勇有謀。只不過,你把所有都算計在內,包括你自己。他人在你心裏興許還有活命的可能,但你自己就不是了。」她之前所說魚死網破,就是如此。

「你說對了,就是這樣。大軍圍城,公冶崢對我動了殺心。我也一樣,他讓我活不成,那麼,我自然也會讓他活不成。只是,沒想到最後,他還是讓我走了。」雖說這之前她也有過計劃,賭公冶崢會這樣做,但在這上面押的注很小。

「讓你走?有一次就有兩次,你也知道這個道理,此次不與他談妥,那麼接下來戰爭不止,他也會糾纏不休。」所以,她順勢與公冶崢談了停戰事宜。

「嗯,機會難得,正是時機。因為知道他的性子,所以就與他談了一下。他這個人啊,夠奇怪,你以為他要發瘋的時候,忽然之間的他又正常了。你以為他正常的時候吧,其實他隨時可能會發瘋。後來談妥了這停戰的事情,我就離開了。臨走時,他告訴了我你被困在這蛇盤嶺,我就來了。」事情,簡單來說就是這樣。不過其過程卻哪有這麼簡單,與公冶崢交談之時的分分秒秒,腦子都在急速的旋轉,為自己爭取,也是為當下的局勢爭取,為和平爭取。

摸着她的臉,元極垂眸看着她,「你受苦了。只不過,公冶崢能否守約也是未知,此人不可信。」他不信公冶崢。

「這次,你其實應該可以試探著相信一下。就算他往時總說話不算話,但興許這次就准了呢。」歪頭,秦梔盯着他看,他疑心太重。

「現在說什麼都是猜測,因為被困在這裏出不去。待得出去,外面的情形也就知道了。他是否是個說話算數的人,你也就清楚了。你受苦了,在敵營那麼久,又抱着必死的心。只不過,我仍舊得教訓教訓你,不管何時,你不能尋死。」這是非常不明智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推到末端,她的生命是首要,她必須得好好活着才行。

「因為我以為你死了。」這才是原因。

用拇指輕蹭着她的臉蛋兒,元極若有似無的嘆口氣,隨後低頭又在她唇角重重的親了一口。

秦梔被扎的向後躲,「好疼的。」

「好,那我去清理一下自己。你不在身邊,我也沒必要把自己清理乾淨。現在,你來了,我倒是有清洗一番的必要。」說着,元極抓住她的手繼續往山洞深處走。

只是停歇的地方很寬敞,再往前行,則越來越窄。

最後,他們倆只能分為一前一後,元極緊緊地抓着秦梔的手,光線不明,有他扯著,她倒是一點都不怕。

「你們這山洞一共挖了多久?真是佩服你們。而且,這一路來,除了見到了一些堆積在內部的土之外,就再也沒瞧見土和斷石,我就奇怪了,你們是怎麼把它們運出去的。」這事兒,是秦梔怎麼也沒想明白的。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元極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好聽,載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即便身處此地,但他的確是很高興。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便聽到了前頭挖掘的聲音,然後,一些天然的光亮從一側傳過來,側邊有個地方被挖開了。山體很薄,很容易被挖開,而且那些土和石頭之類的都順着那被挖開的洞運了出去。

走近,秦梔也瞧見了,幾分大開眼界之感,「原來是這樣。之後,你們越挖越遠,這廢棄的地方就又被重新掩埋上了。我們這一路走的太過匆忙,也沒顧上仔細查看。不過,你們真的很厲害,明明一直在這蛇盤嶺的山底下開挖,卻知道哪處薄弱,不佩服你們都不行。」看着那條開到外面的洞,處於十分低矮的地方,探頭出去往上看,除了下雨之外,上面遮擋着密密麻麻的枝葉,不止地形兇險,而且誰閑來無事也不會跑到這種地方來。

在如此地方往外運土,的確是再好不過了。

「走吧,可以出去。幾乎每次選好的地方外面都會有水,可以保證吃喝用水,也能尋到食物,更能洗漱。」牽着她的手,元極直接拽着她從這洞裏走了出去。

踩着運出去的那些土,失去了山洞的遮蔽,綿綿的細雨也再次落到了頭上。

秦梔抬頭往上看,這裏真的很低矮,上面樹枝密密麻麻的,簡直就是天然的屏障。

這幫人,會挖洞不說,勘測地形也是一級棒,居然就知道這處不止薄弱,地勢還如此低矮。

這就是真本事了,如果她也來學的話,不知得學多久能出師。

順着這低矮的地勢走了一段,便聽到了較為流暢的水聲,果然有水。

「這蛇盤嶺的確是奇怪,我們那時在山裏被困住了,鷹機按照他們的經驗,但還是沒走出去。還是喬姬把山裏的動物弄來了,才得以從那困境之中走出去。你們那時也沒動物帶路,比是被困住了很久吧。」握緊了他的手,秦梔一邊問道。

「嗯。其實,這蛇盤嶺的地形我差不多都掌握了,只不過,迷陣重重。就算掌握地形,也還是會被困住。、從地底取道,算是個笨方法,卻比較管用。」說着話,元極也帶着她走到了水邊。

透過樹木的間隙,便能瞧見一處水流匯聚之地,較為寬闊。而眼前的,則是一條向下的河流,許是因為下雨,它們流的格外歡暢。

「其實,若是在山中迷路,順水而行是較為穩妥的方法。因為水終究會流出去,順着水走也能走出去。不過,這蛇盤嶺不是一般的地方,地下溶洞太多,水流了一陣兒,就進入地下暗河了,根本沒辦法跟着走。」往上面那處水潭走去,秦梔一邊輕聲道。

「看來,即便在荒山野嶺之中,你也不會迷路。」她知道的還真是多著呢。

歪頭看向他,秦梔輕笑,「這是最基本的常識好不好,在軍營那麼多年,你以為我都在混日子么。」

「是,你最厲害。不過,混日子的也不是沒有。元爍是怎麼回事兒,怎麼會被公冶崢抓住?」只要元爍不踏出大魏的地界,誰也抓不住他。而且元極臨走時還警告過元爍,不許自作主張,凡事要與白將軍以及那些謀士商量才可行動。

「他是擔心我,因為知道我想要潛入西棠,他就急了。所以,和白朗偷偷的離開了邊界。沒想到,進入了公冶夫人的迷陣,就被抓住了。你可別想着對他發脾氣,他可不是着急你。」難保這人回去不會教訓元爍,他已經吃過虧長過教訓了。

元極看了她一眼,很是無可奈何,她這般寵慣,即便八十歲也還是不成氣候。

走到水邊,元極便動手解開了腰帶。

秦梔擦掉臉上的雨水一邊盯着他,「你不會要下去洗澡吧?太冷了,你會風寒的。」而且,他本來就有些虛弱。

「我沒事。」笑看了她一眼,元極是必須得清理一下自己。她在這兒,他總是不能髒兮兮的。

「那你把葯吃了,這是進山之前準備的,就怕在山裏會遇到一些什麼危險的情況。」所以,幾乎每個人都隨身帶着不少的常用藥。天機甲出品,自不是尋常貨。

從衣服里拿出一些粗細如同小指一般的瓷瓶,裏面是各種葯,有增強體力的,還有治療風寒的。

每個裏面倒出一粒來,然後通通塞進元極的嘴裏,也不管他到底要不要吃。

被強迫的把葯吃了,元極便將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下來,此番倒是不用再聽她嘮叨了。

進水,雖是很涼,但於元極來說也根本不算什麼。

秦梔拿着他的衣服,將髒了的外袍放進水裏洗了洗,她是許久沒做過這種事兒了,眼下連洗衣服都不會了似得。

她洗乾淨了那件外袍,元極也差不多將自己清理乾淨了,他是真的不怕冷,整個人進了水潭深處去。

這野泳,也有野泳的樂趣,從元極那超乎尋常歡脫的樣子就瞧得出來。

站在水潭邊看着他,秦梔眉眼間始終帶着笑意,這般看着他,心中真是無比的寧靜。

如果說真的在這裏出不去了,倒是也不覺得怎樣,他就在自己身邊,困在此處也不算太過糟糕的事兒。

元極清洗乾淨了自己,便從水潭裏緩緩的走了出來,秦梔的視線也跟着他出水的身體往下遊走。瞧著,她笑意更甚,「也虧得這四處無人,不然我的世子爺就春光乍泄了。」

「被你看了,就不是春光乍泄么?」走出來,他全身都是水,不過自己倒是也舒坦。他本就是個愛乾淨的人,只不過這些日子也顧不上這些了。

「這觀看和使用,都是我能行使的權利吧?」她也就只有這些權利了,作為正當行使人,這是受大魏律法保護的。

「你有理。」在她面前停下,元極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水順着他的下巴往下滴,莫名的欲色滿滿。

「快穿上吧,別再風寒了。你若想顯擺自己的身材,待得出去了,我給你機會。」將衣服給他,荒山野嶺,他這個樣子,勾引人犯罪。

眸子含笑的看了她一眼,元極才開始慢悠悠的穿衣服。

「我看你這外袍有多處都破開了,破口處很利落,像是被利刃割開的似得。但這裏顯然就是把你們困住了,並沒有人襲擊,是不是你去救蕭四禾時造成的?」拎着那件還在滴水的外袍,暫時不能穿。

「嗯。很兇險,當時便速速退離了。後來再去找,又被其他的迷陣困住了,反倒越來越遠。如果在地底尋路的話,在那殺陣邊緣開挖比較省時,因為那是邊緣。不過,應該也距離邊緣越來越近了,接下來開挖也會越來越難。必須得挖的較深一些,否則很可能會被上頭的殺陣所影響。再來就是,那殺陣當中土質鬆軟,很容易會塌。待挖到了那邊,就得邊挖邊運木材進來做支撐。若是塌了,我們都得被埋在下面。」穿好了衣服,元極也將接下來的計劃一一交代。

聽着,秦梔也不由得皺眉,元極用這種方法,那麼就證明那殺陣是真的不能闖。

如此一來,外面想破陣怕是也不容易,即便林蘊到時將刀子架在那些老夫子的脖子上,他們也想不出法子來。

而如果用動物的話,也不知能不能管用。如果到了邊緣,倒是可以讓喬姬試一試。

「既然你已經有了計劃,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走吧,你得好好休息,不然還沒等出去呢,你就老了十歲。那時咱倆走在一起,估計就得有人說咱們是爺孫倆了。」抓住他微涼的手,秦梔邊說邊笑。

元極最不愛聽的就是那個老字,低頭在她額頭上咬了一口,以發泄心中不滿。

雖還有鬍渣,不過卻好像被水泡軟了,秦梔倒是沒覺得太疼。

抬頭看着他笑,細雨綿綿之中,他還真像個山林之中的妖精。專門惑亂人心的那種,看一眼就神魂顛倒,不知今夕何夕。

順着原路返回,挖山的人還在繼續。雖說路徑很狹窄,但這種工程已經可以說是嘆為觀止了。

往休息地走,這裏被刻意挖的很大,可見他們在這兒休息了有幾天了,不然也沒必要挖這麼寬敞。

蕭四禾還處於昏迷狀態,身上身下都是厚重的大氅,他被包裹在裏面,瞧著好像比之前舒服了許多。

鷹機隨身帶來的葯強硬的塞進他嘴裏一些,也不知是不是藥物起效了,元極查看了一下,說他的脈搏比之前有力了些。

蹲在那兒,秦梔看着蕭四禾,也不由得嘆氣。他的確是為元極出生入死,雖甲字衛天字衛還有鷹機都很英勇,但都比不上蕭四禾。

有危險的情況,蕭四禾大多以身犯險,很少會指派別人先往上沖。

正是因為如此,他清閑下來時做事荒唐,元極也睜隻眼閉隻眼,當做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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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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