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另一個我?(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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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山的雪積得很厚,似乎等着它們融化,顯然需要很多的時間。

馬車在山邊停下,這是距離玉龍城最近的一條山腳,馬車再往前便不能行走了,因為雪太厚了。

馬兒一腳踏進去,就會沒過半條腿,再走幾步,大概就出不來了。

從馬車上下來,大概是因為雪太多的原因,太陽在天上,它們在吸收熱量,所以這裏的溫度好似也降低了許多。

秦梔裹緊了身上的狐裘,呼吸之間白霧縹緲,可見這地兒真的冷。

「你把我帶到這裏來,莫不是想殺人滅口?」腦袋扣在毛茸茸的兜帽里,秦梔一邊轉着眼睛觀察四周,一邊輕聲道。

元極無言,撩開她身上的狐裘披風,抓住她的手,嘆口氣,然後輕聲道:「把你殺了,然後藏在雪地里,待得雪融化才會被發現。不過也沒準兒你會被山中的烏鴉分食,的確是個好想法。不然的話,我們試試。」說着,他抓着她的手一一個用力,秦梔也在原地轉了一圈,重心不穩,她整個人也直接摔進了雪地里。

雪地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鬆軟,她砸在上頭,身下的雪形成了一層的硬殼。她眨了眨眼,還在想這雪地怎麼能硬成這樣,然後身下一軟,她便整個人塌陷了進去。

兩側,有雪屑落下來,砸在臉上,讓她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看她那樣子,元極不由得無聲的笑,蹲下,一邊捏起一把雪,輕鬆的握成一團,然後直接扔進她的狐裘兜帽里。

秦梔立即動手,可自己手上也有雪屑,反倒都帶進自己的脖子裏,冷的她不由得整個人縮起來,使得周邊的雪都在往下掉。

「好涼啊!在城裏沒覺得冷,這會兒才發覺這裏的雪溫度好低。快,把我拽起來,我要冷死了。」朝他伸出手,秦梔的聲音軟軟的,更像是在討好。

元極眉眼含笑,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想要將她拽起來。

卻不想秦梔也在同時抬起另外一隻手,緊緊地扣住他的手臂,直接將他也拽到了雪地里。

元極直接撲在了雪地里,身體很長,他這一下子落下去,雪地塌陷了一大片,連秦梔都被連帶着跟着傾斜了過去。

不遠處,照顧馬兒的人扭過頭去,這種場面,實在不適宜這個下屬觀看。

「你太重了,把雪都壓塌了。還說公冶崢發福,我看你好像也發福了。」翻身而起,身上的狐裘太重了,不過她動作依舊還算敏捷。直接壓在了元極的身上,兩個人立即又向下陷了幾分,兩側的雪再次落下來。

抱着她,元極對於落入雪地里沒什麼意見,但對她拿自己和公冶崢相比,他就不是很開心了。

「提起這個人做什麼?影響心情么?拿我和豬做比較,不止貶低了我,同時也貶低了你自己。」元極冷淡又高冷的說着,好似他十分不想與那個格調特別低的人做比較。

秦梔忍不住彎起紅唇,「我可沒比,就是這麼一說。來,咱倆換個地方,小心的躺下去,不要壓塌雪面。」說着,她移動身體,小心的滾到另一側。

給元極讓出一片地方來,只要動作夠輕,接觸雪面的面積大且均勻的話,這雪就不會塌陷。

她躺好了,立即招手要元極過來。

元極很配合,而且比她的動作要更輕靈些。輕鬆的就躺到了她身邊,雪面沒有一點塌陷的跡象。

躺在這裏,抬眼正好看得到天空,隨時還有些雲朵在飄着,但大體湛藍。

陽光照射下來,似乎也沒那麼冷了,有一種清冷的熱意。

「真不錯。往後,咱們倆的確應該經常做一些這種事情,這叫做約會。咱們倆在一起這麼多年,確實應該刻意一些了,不然的話,接下來肯定就會癢了。」看着天空,秦梔小聲道。

元極抓住她的手舉起來,因為雪屑,兩個人的手都濕乎乎的,「什麼叫做癢?心癢么。如果說癢,那也是你。」隨便弄個詞兒便往他頭上扣,有時他不知該如何反擊,因為她的詞兒他從未聽說過,無言以對。

「七年之癢。所有男女之間都會出現的問題,因為長久的待在一起,會倦怠,膩煩,雖說是必來的,但總是傷人。」捏着他修長的手指頭,秦梔一邊淡淡道。

「我們已經不止七年了,再說,如果倦怠膩煩,那也是你。」絕對不會是他。

無言,「你這人,我就是在給你說這事兒,你又開始把自己摘出去。好吧,拿你沒辦法。今兒把我帶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和我看雪么?」握緊他的手,秦梔已經不想和他再說七年之癢這類事情了,他會痛痛快快的把自己摘出去,然後再推到她身上,以此來表達自己的忠貞不渝,但更多的是讓她無言以對。

「整天待在客棧,人都傻了,出來走一走,能夠讓你的心胸更開闊些。」元極假模假式的,說出來的話自己都不太相信。

「嗯,會開闊的給你找小妾。」秦梔立即介面,元極立即捏住她的手指頭。

「你整日說我一把老骨頭,你要找小妾給我,莫不是想讓我早日歸天?」他這個想法,也算是很清奇。

秦梔笑出聲,「無厘頭起來,你是老大。不和你爭辯了,在這雪地里待得,我都想吃雪了。」抓起一把來,雪太白了,十分純凈,讓她忍不住想嘗一口,看看是不是甜的。

她話音落下,元極就捏了一小口直接放到她嘴唇上。雪接觸到嘴唇,緩緩地化了,水流進嘴裏,雖是不多,但是的確是有一股區別於水的味道。

「還不錯。」咂了咂嘴,秦梔說道。

「一些閑的沒事兒做的文人都會專門積攢雪水或雨水煮茶,說是風味兒獨特。」元極沒什麼興趣,不過聽她說覺得味道不錯,他又捏了一點放在她嘴裏。

「文人雅士在你嘴裏變成了閑人,我都不好意思說我是文人了。」緩緩的側起身,雪地結實,沒有坍塌。

聽她說完,元極就笑了,「做一首詩熬了三天,你是文人么?」

翻白眼兒,「我那是在醞釀好不好?凡事都有個過程的。沒見過你這樣打擊人的,我就想着不流傳千古,但也能給兒子留下一些較為美好的印象,他母親也是很有才的,只是才不外露,很低調。」如姚清和的夫人,那絕對是才女,據帝都的八卦說,他們倆平時在家都是用對詩來交流的,多高大上。

元極忍笑,「有才華,特別有,三天做出一首詩來,比一般不認字的人要厲害的多。」

「去屎吧。」抓了一把雪扔到他臉上,秦梔撐著雪面坐起身,受不了他了,太打擊人了。

雪面有些塌陷,她速度更快的起身,抖了抖順滑的狐裘,雪屑全部落了下去。

元極也起身,隨手擦掉臉上的雪屑,然後給她整理兜帽。

「走吧,帶你去看看之前程小雲和他夫人隱居的地方。我總覺得這個程夫人有些奇怪,但具體哪裏不尋常,卻又說不出。」把兜帽扣好,元極一邊輕聲道。

「奇怪?能讓你覺得奇怪的人,真是少見。」元極可是個波瀾不驚的人,因為自視甚高,覺得自己與其他人不在一個層面。

「走吧,去看看。」拽着她走向馬車,元極眼下是單純的好奇,和調查司徒家沒有任何的關係。

「他們離開那兒多久了?如果太久的話,以前的痕迹未必還會存在。」走上馬車,秦梔不知程小雲夫妻為什麼會隱居在這裏。明明那時他就是在玉龍城被綁架的,還在這個地方居住,就不怕會再發生之前的事情么?那麼,可能就是另有原因,他們不住在這裏不行。

「會在的,因為之前甲字衛去過一趟。」元極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如同兩顆黑色的寶石,但又泛著光。過去七年了,他的眼睛亦如既往的好看。雖是見多了各種各樣的事情,但這幾年都沒給他添上任何的痕迹,他還是七年前的樣子。

整日說他一把老骨頭,自然都是逗他的,他的駐顏湯沒有白喝,十分有效。

「你做的還真是多。這麼說,你進了玉龍城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的來找我,反而是去調查程小雲了?」斜睨着他,秦梔倒是沒想到他暗地裏還做了不少,以為這次他更多的是想看她和蕭四禾的笑話呢。

「進城時已很晚了,那個時間,沒有我陪着你,你必然已經睡了。所以,我便先派人過去看了看。程小雲與程榮其實也沒什麼聯繫,他們兒時家道中落,各自分散,他忽然之間找到程榮,程榮亦不確信。去了程小雲隱居的住處,卻沒有發現他和程夫人,而且看樣子已經離開很久了。看來,他在做這些事情之前,已經做足了準備。」元極輕輕地說着,這些事情早就想告訴她,誰想到她會一直和他發脾氣。

「走吧,去看看。你說的我都好奇了,本來我也沒覺得這個程小雲怎麼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做事肯定有i自己的目的。不過,細想這其中,他的夫人的確是個很特別的存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居然能從公冶夫人的手裏將程小雲救出來。

元極摸了摸她的頭,馬車朝着城內而去,輕車熟路的。

在街巷中兜兜轉轉,車輪踏過泥濘的地面,發出泥水才有的聲音,就知道眼下城中的情況如何。

玉龍城雖說很大,但城池建設並不是太好,就如這街道來說,好像還在開國階段似得。

終於,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元極起身,一邊拉着秦梔走出了馬車。

出了馬車,看到的便是一幢普通的民居。有一個略高於兩側的院牆,門口還有兩棵只剩枝條的柳樹。

「他們之前住在這裏?還真是尋常。若不是有心的話,很難找得到。人家都說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別說,還真是有道理的。」從馬車上下來,秦梔一腳踩到地面,不由得低頭看了一眼。嚯,這泥水。

駕車的護衛上前,將那大門上的鎖卸了下來,然後打開門,入眼的便是積攢了許多雪的庭院。院子裏的雪下了又融,然後又被凍住,眼下已經成了『冰川』了。而院子裏,有個還堅挺著的物件,就是一架手工做的鞦韆,看起來被晾了很久,好像要倒了似得。

牽着元極的手走進院子,地面有些滑,從這荒廢了的樣子就看得出,很久沒人住了。

觀察著這庭院,如果是夏天的話,會很溫馨。門口有樹,院子裏有鞦韆,再在院子裏種上一些花,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元極牽着她往裏走,繞過鞦韆,秦梔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後退了兩步,她的視線在鞦韆上轉了兩圈,然後抬手,抓住了鞦韆的支架。

只是普通的木頭,因為風吹雨淋的,木頭表面有些被腐蝕了似得。

用手指撫過上面的一些印記,手指細嫩,能輕易的感受到上面的痕迹。

「怎麼了?」元極看了一眼,倒是沒看出些上面來。

微微搖頭,「沒事兒。走吧,進去瞧瞧。」嘴上雖如此說,但她的神色的確是變了些。

走到房門前,元極拽開,房門輕鬆的開啟,入眼的是一片荒涼。

這房子真的很久沒人住了,不論多好的房子,一旦沒有人居住,缺少了人氣,就會莫名的變得陰森和荒蕪。眼下,這房子就是這種感覺,明明應該是裝修的特別好的,可是現在瞧著,好像都堅持不住,馬上要倒塌了似得。

除了固定的物件之外,其他的用品都沒有,秦梔環顧著,跟隨着元極走進了左側的居室。

居室里,有一張特別大的床,上面的紗幔已經爛了似得。

轉着眼睛觀察別處,但卻驀地又將視線調回了那張大床上,「不對啊,在這北方居住,冬天特別冷,怎麼會睡床呢?」應該是火炕才對啊。

即便有的家庭可能會覺得夏天很熱,不喜歡睡火炕,會準備一張床。但是,用床的時日很短,火炕才是主角。

元極走過去,上下看了看那床。這就是一張床,沒有任何的特別蹊蹺之處。

「真是奇怪,在玉龍城這個地方睡床,冬天會被凍死的。」秦梔上下的看了看這張床,木料很不錯,只不過,這玩意在北方並不適用。、

「你看這裏,興許是什麼暗號之類的。甲字衛已經複製了一份,目前還在分析當中。」元極抬手,指給她真正的特別之處。

秦梔抬頭看過去,他說的是大床床頭裏側的上頭,床柱上頭刻着一串一串的東西,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和外星文字無異。

視線在那些字跡上掠過,秦梔的臉色也變了,這分明就是英文單詞啊!

元極轉眼看向她,無需多說,她肯定知道這是什麼。

「這些都是什麼?」他問,語氣很輕。

「是一句話,說她永遠回不去了。」秦梔回答,震驚已經充斥了她的腦海,那瞬間,她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聽聞這句話,元極想了想,驀地腦子裏一閃,「這到底是什麼字?」最起碼他從未見過。

「這個世界不會存在的文字,你沒見過,別人也沒見過。別讓天字衛分析了,他們分析不出來的。看來,這個程夫人可能也是天外來客,不然不會寫出這種文字來。他們現在人在哪兒你知道么?我想見見她。」她到底是不是天外來客,還是和那個世界有什麼瓜葛,她很想知道。

「程小雲見了程榮之後就不見了,不知藏在了何處。他的夫人是否還活着,也是未知。」元極微微搖頭,心下卻是有那麼幾分後悔。應該再多多調查清楚的,然後再告訴秦梔。這般讓她知道了,興許會失望。

皺緊了眉頭,秦梔在狐裘披風裏抱緊雙臂,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唯一的,沒想到,還可能有另外一個。

抬手拍了拍她的後頸,元極幾不可微的搖頭,「我會幫你找的。既然可以確定這個程夫人並無可疑,那麼就可以召回那些專門去調查她來歷的天字衛了。」因為這個程夫人的奇怪,所以元極派出了幾個天字衛去之前程小雲居住的城池去調查了。

秦梔沒有吱聲,她現在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抬腿踏上床,走到床柱前,秦梔抬手撫摸著那些明顯用刀子刻出來的英文單詞。有點丑,但是又刻得很深。在這個世界,又用這種別人都看不懂的文字雕刻,秦梔覺得刻這個的人可能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可是又無處訴說,只能藉此表達。這個人,她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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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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