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恨(二更)

解恨(二更)

被伺候着洗完了澡,武慕秋從浴桶里出來。擦拭乾凈身上的水,那丫鬟也捧著乾淨的衣服過來了。

她滿臉疑竇,越看越覺得蹊蹺,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受到這般待遇,還真不如將她扔到牢房裏去來的踏實。

衣服嶄新,料子也還不錯,從裏到外,一應俱全。

一層一層的穿上,長裙是紅色的,穿在身上,顯得她的皮膚也異常的白皙。

那雙狐狸眼兒特別的好看,更帶着幾分無意識的魅惑,儘管她什麼都沒做。

潮濕的長發披在脊背上,穿好了衣服,她被按著坐下,然後一個丫鬟站在她身後給她擦拭頭髮,那動作格外的輕柔。

她們越是這樣,她就愈發覺得心裏毛毛的,明明是一副看守犯人的表情,卻偏偏一切都做的十分周到,令人毛骨悚然。

長發擦拭的差不多了,丫鬟將她的長發簡單的挽了起來。

武慕秋回頭看了一眼,那丫鬟還是一樣的表情,像什麼木偶似得。

就在這時,之前出去的那個丫鬟回來了,手上端著托盤,上面擺放着飯菜。

一一的擺放在桌子上,顯然這是給她準備的。

不止給洗澡給新衣服給挽發,這會兒居然還給飯,怎麼想都是不對勁兒。

不過,她的確是餓了,這麼長時間沒正常的吃過飯菜,眼下聞着飯香,肚子也開始跟着叫了起來。

走到桌邊坐下,她淡淡的掃了一眼那兩個丫鬟,隨後拿起筷子吃飯。

飯菜不算太過豐盛,但味道不錯,她邊吃邊瞄著看守她的那兩個丫鬟,一邊思量著自己若是跑的話,她們能不能攔得住自己。

不過,就算自己能成功的跑出這個房間,但外面有多少人是未知。今日在路上的那些人有十幾個,這宅子裏的人數是不確定的,因為她沒看見。

而且不熟悉路線,她即便是跑,也不知能跑到哪裏去。

填飽了肚子,武慕秋滿足的倒了一杯水喝,拿着水杯,一邊站起身,另外一隻手橫在腹部前,一副吃飽喝足老太爺的模樣。

其中一個丫鬟開始收拾餐盤,而另外一個則就站在她身後,寸步不離。

喝着水,她一邊環視這房間,條件這麼好,哪像是要關押什麼犯人。

她還是覺得對她有企圖,就是那個無所謂了。如果說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什麼企圖的話,那除了那些齷齪的心思之外,也沒其他的了。

看來這廝不僅是個小人,而且還很下流,色膽包天。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她知道,自己是想多了,而且還屬於自作多情的那一種。

她放下了水杯,跟在她後面的丫鬟就上前了一步,問道:「小姐,吃好了么?」

武慕秋看向她,自帶勾人的雙眼上下審視了她一下,隨後點頭,「吃好了。飯菜不錯,味道可以,多謝了。」

丫鬟點了點頭,隨後就繞過她走到了門外。

她這操作幾分難懂,武慕秋有些摸不著頭腦,神經兮兮,難道這裏的丫鬟都腦子有問題么?

就在這時,那丫鬟又回來了,而且手上拿着的東西讓武慕秋立即睜大了眼睛。

後退一步,她是拒絕的,然而丫鬟十分堅定的走到了近前。另外一個收拾完桌子的丫鬟也回來了,她快步走過來,快速的控制住武慕秋的雙手。

那個丫鬟手裏拿着的是兩條鐵鏈子,一個是手鐐,一個是腳鐐。

手被銬住,鐵鏈子特別的沉重,而且銬住手腕的部分特別的緊,想掙脫都不容易。

接下來,被銬住的就是腳了。和手上的一樣,鐵鏈子緊緊地銬住了她的腳踝,自己又成了罪犯的模樣。

極其無言,武慕秋現在罵人都罵不出來了。被優待了一陣兒,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然後就上了手鐐和腳鐐,太荒唐了。

「小姐,請吧。」將她銬住了,那兩個丫鬟站在兩側,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發出了一聲冷笑,看來還真是要將她關到牢房裏,連被關押在房間里她都不配啊。

舉步往外走,腳鐐就那麼長,她步伐都得放的很小。而且,隨着走路時,鐵鏈子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簡直刺耳。

一步步挪出房間,外面果然是有人看守的。而那兩個丫鬟也做了交接,直接將她交到了外面的人手裏。

跟隨着指示走,這宅子很大,燈火通明的,也不知是哪兒。

一直往府邸的後方走,期間見到了很多人,這宅子有許多人在守着,如果想逃脫的話,並不容易。

武慕秋也沒了辦法,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還真不信那個無所謂能把她殺了。

府邸後頭,燈火稍暗,而且,有一長排的房子格外的堅固,甚至連窗戶都沒有。

有兩扇鐵門是打開的,門口還有人守着,武慕秋直接被帶進了這裏去。

這就是牢房了,走進來就聞到了牢房裏才有的氣味兒,雖說這裏顯得很乾凈。

一間一間的牢房很乾燥,裏面地上還鋪着厚厚的乾草,這牢房的環境還不錯。

被帶到了其中一間前,武慕秋就被送了進去。然後兩個獄卒模樣的人站在牢門前,開始上鎖、。

鐵鏈子一圈一圈的從上頭一直纏到下面,而且,不只是一把鎖,從上到下一共上了六七八鎖。

武慕秋站在裏面瞧着他們的舉動,她沒什麼好氣的笑了一聲,隨後便轉身走到了乾草堆上坐下。

還換了一身新衣服呢,有什麼用,還不是得坐牢。

獄卒將牢房的門鎖好了,上頭像掛着一串糾纏的海帶似得,結結實實,就是為了嚴防這裏頭的人會逃跑。

武慕秋極是無言,其實如果她想出去的話,他們鎖多少道也不好使,她總是能出去的。

但,眼下的問題是,即便出了這個牢門,也跑不了多遠,因為外面人太多了。

這是大慶城,因為當時那個無所謂說了,他要來大慶城。

但這宅子位於哪個位置卻是未知,有多大,具體地形,她都不知道。逃出去,並不明智。

而且這牢房環境還行,比在山匪窩裏的牢房條件要好得多,乾燥不潮濕,而且也沒什麼難聞的氣味兒。更況且,在把她關進這牢房之前還給了一頓飽飯甚至洗了個澡。

這也算是比較好的待遇了吧。

但轉念一想,武慕秋覺得自己是被美色蒙蔽了雙眼,如此忘恩負義之人,他做什麼都是有目的的。

牢房的走廊上頭掛着琉燈,使得這牢房裏並不陰暗。坐在乾草上,武慕秋幾分昏昏欲睡。不過說真的,剛剛洗完澡,又換了新衣服,就這麼躺下,實在是糟蹋了。

就在她還在思慮這些事情時,有腳步聲傳進耳朵,她挑起眉毛,一邊抬眼看向牢房外走廊處,一個白色的人影出現在視線當中。

來人正是元昶琋,他換了一身乾淨的白色華袍,長發整齊的束在發頂,以一枚白玉冠扣住,面目俊美而溫和,純朗乾淨,讓人看之一眼便不由心生好感。

走到牢房前,元昶琋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來,一邊雙手負后。那姿勢雖好像很老成,但是由他做起來卻特別的好看。

武慕秋也看着他,瞧他那笑的溫潤的樣子,她就覺得不順眼。虧得那時還覺得他這樣笑真是好看,但現在知道了,這就是奸詐的笑,盡顯其奸詐本性。

「犯了罪,必須得接受懲罰。其實《大魏律》相較來說,對於犯小錯誤的人還是很寬容的,只不過五個月而已。你只要不做糊塗事,甚至可以將功抵罪的話,會更快一些出獄的。」他開口,看似很善解人意的勸慰道。、

武慕秋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兒,這人不要臉真的是天下無敵,這個時候居然還能說出這種毫無廉恥的話來,佯裝自己是君子,簡直就是狗放屁。

看她那樣子,元昶琋笑容也愈深,「你放心,看在武將軍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太過為難你。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所以,該受的懲罰還是要受的。你的情況,我也會通知武將軍的。待得你出獄時,我可以派人將你送回家去。」

聽到他這番話,武慕秋卻皺起了眉頭,緩緩看向他,她眉頭也皺的越緊,「你知道我是誰?」他不止知道她是誰,還知道她父親是誰。

元昶琋的眸子好像都在閃光似得,猶如兩顆星星,「我自然知道你是誰,你的大名,可是記憶猶新。」

「我這麼有名么?」即便是父親手底下的兵,提起她的大名來,都未必會知道她是誰。

「興許別人不知,但我卻知道的清楚。說起來,咱們兒時還見過一次,甚至一同玩了幾天。你那時年紀小,不知是否還記得,但我卻記得你,小花。」他說完,最後叫了一句她的小名兒。

聞言,武慕秋不由得深吸口氣,這人還真是認識她。她這小花的名字較為廣泛流傳,但凡認識她的都叫這個名字。而和他父親熟識的人,也差不多都知道他的女兒叫小花,反而是知道大名的人不多。

但眼前這個傢伙,不止知道她叫小花,連她的大名也知道。她當時說了她的名字,他怕是就知道她是誰了。

可憐自己一直傻呵呵,他卻早就知道自己是誰。

「你說我們兒時見過?那也難怪我一直覺得你很眼熟,可是又覺得自己應該不認識你。請問你從小到大沒變過樣子么?一直長這樣。」伸直雙腿,武慕秋倒是想知道他是誰。

「我姓元。」元昶琋回答她,倒是沒有再隱瞞。

「元?你是皇家的人。不會是太子殿下吧?」她兒時還與太子殿下玩耍過不成?

「我不是太子殿下,我叫元昶琋。天鑒衛統領,一個月前奉太子之命清掃西北,蕩寇剿匪。」元昶琋看着她,倒是希望她能記起來。但看她那表情,明顯是根本不記得了。只不過,她應該知道他是誰,最起碼,她應該知道他的名字才是。

「原來你是東南鎮疆王的長孫,你是在皇宮長大的,和太子殿下相伴,原來是你。」這回對上了,武慕秋知道他是誰了。但是,他說他們兒時見過,這事兒她不知道。

母親從不多說話,以前的事情也從來不說。即便是與她談心,說的最多的也是那另外兩個與她最親近的人的事情。而關於其他的人,她從來都不說。

「從未想過,兒時的你乖巧聰明,長大之後居然做溜門撬鎖偷雞摸狗之事,真是讓人太驚奇了。武將軍是個忠心耿耿的良將,他的女兒卻讓他顏面盡失。」他笑着說,但明顯是口不對心。其實從她小時那善妒又有心機的樣子就看得出她長大之後也不會是什麼善茬兒,果真是順着他的想像來發展的,甚至比他想像的更嚴重。

冷眼看着他,這廝笑容滿面的嘲諷她,真是討厭至極。

學來的那些髒話她想都用到他身上去,但思及他的身份,她又硬生生的閉了嘴。

人家可是鎮疆王的長孫,將來是要繼承鎮疆王府的。而且,他還是太子殿下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比親兄弟還親。又是帝都之中那個可以和大內侍衛相媲美的天鑒衛的統領,眼下又負責西北蕩寇剿匪之事。但凡誰長了眼睛都不能得罪他啊,否則家裏有再大的靠山都沒用。

說她溜門撬鎖偷雞摸狗,好漢不吃眼前虧,她認了。五個月的牢獄之災,她承受了還不行么。

再說,他剛剛也說了,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不會太為難她。既然如此,她也不能給父親添麻煩。

好吧,她認了!

看她不吱聲,卻又氣嘟嘟的模樣,元昶琋的唇角高幅度的上揚,不可說是在偷笑,而且還有幾分得意。

「記得你兒時還能用一個比自己手緊窄上一大半的鐲子進行高難度的表演,那鐲子套進了手裏,又輕鬆的拿出來,簡直是嘆為觀止。最後你臨走時還將那鐲子送給了我做紀念,我當時覺得你的行為太有趣了,所以也學你。哪想到那鐲子卡在了我的手上,險些將我的手指頭夾斷,鬧了好大的笑話。」他接着說,這才是他真正想說的。丟的這個臉,不止他記了十多年,但凡當日在場的人都記得,而且時不時的就拿出來笑話他。

聽他這麼說,武慕秋倒是覺得這事兒應該是真的。那種輕鬆的事情,她打小就會兒,簡直就是入門級別的小菜。

「你說的事情我不記得了,但這麼說來,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面對老相識,還能如此不徇私,真是佩服啊。」強撐著臉上掛笑,武慕秋拍了拍手,手腕上的鐵鏈子也跟着嘩啦嘩啦的響。

「公是公,私是私,兩者不可相提並論。再言,你的確是做錯了事情,需要反省。給你五個月的時間反省,相信也夠了。」十幾年前發生的事,他又不能如數的還給她,關在牢房裏,就算是報仇了,儘管真的較真來說,他還是覺得不夠。這個小孩兒太壞了,瞧她眼下盯着自己那樣子,眼睛裏的鈎子好像都要鑽出來了,要把他活活鈎死。

不過,即便是這個樣子,卻也一樣的明艷動人。其實這般來看,再和記憶里的那個小女孩兒相對應比較一番,她好像沒太多的變化似得。

「大公無私啊,佩服。」武慕秋咬牙切齒的說了這麼最後一句,然後便說不下去了。再開口,她就真要罵人了。

動手,一隻手摸到另外一直受到手腕上,那上面套著一隻銀質的卻很輕的鐲子。很輕鬆的一扭,對在一起的開口錯開,她直接從裏面倒出一根細長類似於銀針的東西,只不過細長的頂端帶着一彎彎的小鈎子。

掃了一眼元昶琋,他還在盯着她,不過她不甚在意。

用那帶鈎子的銀針探進手腕上的鎖裏頭,只是扭了幾下,鎖就開了。

之後又撬開另外一個,她的兩隻手都得到自由了。

「不好意思,這玩意兒太沉了,我戴着不舒服。相信位高權重的元少爺也是理解的,不然到時五個月過去我的雙手雙腳真的爛掉了,你也無法和我父親交代。」說着,她一邊將腳鐐也撬開了,動作賊溜。

所以說,鎖上幾道都沒辦法制住她,她都能撬開。

瞧她那氣憤卻又囂張的樣子,元昶琋笑容不改,她是怒火攻心又無可奈何,很好,這樣才能解他的心頭之恨,算是給十幾年前的他報仇解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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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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