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氣(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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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昶琋認真的看了一會兒,隨後轉頭看向武慕秋,「如此看來,你和你父親樣貌很相似。」

武慕秋點頭,「不止樣貌相似,身形也相似。你看我父親便很纖長,除了天生如此外,也是童子功的功勞。」她很滿意的,自己的父親是個很美的男人。他的美和元昶琋是不同的,元昶琋是比較陽剛的。

「嗯,看得出來。如你父親這個年紀,身形還保持如此,你們師門的童子功的確是不同凡響。」但,他還是覺得武慕秋沒必要從小練功,她根本不必吃苦,也不應該吃苦。

「你想不想進去看看?若是想進去,我就鑿開這冰牆,讓你進去好好看看。到時回去了,也好跟你父母交代。」武慕秋笑的意味深長,看他那表情,顯然處在這裏他很彆扭。

「不必打擾他們了。」他並不想進去近距離的去瞻仰他們,在這裏就行了。當然了,如果距離能再遠一些就更好了。沒人知道和兩具屍體隔着一面冰牆同處是什麼感覺,渾身不自在。

「我要去上香了,連續三天,之後我們就可以離開了。」繞過他,武慕秋徑直的朝着那狹窄的通道走了進去。

通道狹窄,只能通過一人,盡頭是供桌,還有牌位。

供桌的下面是柜子,有門,武慕秋走過去后便蹲了下去,從那裏面找出了香。

拿火摺子點燃手中的香,她舉起到頭頂,然後朝着那牌位三鞠躬,每一下都九十度。

三鞠躬過後,她將手裏的香插到了香爐里,香裊裊燃燒,飄着一股獨有的氣味兒。

元昶琋一直站在那通道邊緣看着她,這祭奠很簡單,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只是他們的女兒給他們上柱香,然後陪他們三天而已。

做了這一切,武慕秋再次彎身,翻倒著供桌下的東西。

瞧她那樣子,元昶琋忍不住笑,還真是絲毫不顧忌形象,撅著屁股看起來好像在勾引誰一樣。

很快的,武慕秋將供桌下的東西都翻了出來,抱在懷裏,然後轉身退了出來。

她懷裏抱着的幾個銀質的盒子,這裏沒有灰塵,所以各個都很乾凈。

走出來,她一邊朝着元昶琋歪頭,「你父母不是對我父母很感興趣么,這就是他們留下來的東西,你可以看看。」

元昶琋接過幾個盒子,拿在手裏沉甸甸的,也不知裏面都裝了些什麼。

兩個人回到床邊,將那些盒子放到床上,兩個人各坐一邊,然後開始打開盒子。

一人打開一個,元昶琋打開的盒子裏面都是首飾,很名貴的首飾,積壓在一起,正好裝滿這一個盒子。

這倒是讓他意外,這些東西武慕秋居然都留在這裏,她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連挽發的玉簪都不是很名貴。

而武慕秋打開的盒子裏則是整齊摺疊起來的絲絹,料子都很好,而且上面綉了很多不同的花樣。

掃了一眼那盒子裏的首飾,武慕秋輕笑,「那都是我父親買給我母親的,據說是我父親追求我母親時買來討好她的,但是我母親不喜歡那些東西。倒是後來,我母親也開始戴這些東西,可能之後也喜歡了吧。」

「除了名貴之外,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了。」元昶琋拿起來看了看,隨後又放了回去,他也不是很喜歡這些東西。

「這些絲絹很特別,是我母親繡的,繡的很醜。」將絲絹一一拿出來,武慕秋一邊吐槽,反正她覺得挺丑的,但她父親很喜歡。

看過去,元昶琋隨後拿過來幾個,展開觀看那上面的繡花,花樣的確是挺丑的。

倒是邊角綉了字,還算工整,一共兩個字,一個是程,一個是秋,中間還有個桃子?、

「這是什麼意思?程是你的父親,那這秋、、、你母親的名字有秋字么?還有這個桃子,有些失真。」元昶琋詢問,又看其他的絲絹,邊角繡的都是這些。

「程就是我的父親,我母親的名字叫阿秋。還有,那不是桃子,是愛心,這是在表達愛意。」還失真?失個鬼啊。

「所以,你的名字原本是程慕秋,程小雲愛慕阿秋的意思。」元昶琋恍然,他們夫妻的愛都在孩子的名字裏,看來真的很相愛。

「聰明,就是這個意思。」武慕秋輕笑,狐狸眼兒都彎了起來,看着他,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

「那麼,你的乳名就是程小花。」雖說小花這個名字很俗氣,但如今看着她,倒是覺得挺好聽的。

「小花是藝名,師門裏都是這樣取名字的。像我父親小小年紀就拜師學藝,他的師父便給他取了程小雲這個藝名,反倒他自己原本叫什麼自己都忘了。」解釋,武慕秋看起來很是有耐心的樣子。

微微點頭,原來如此。

那些帕子都大同小異,繡的花樣兒從始至終都很彆扭,可見綉工糟糕。

但,不變的是程和秋兩個字,還加個愛心。

又打開別的盒子,裏面則是一些手工縫起來的冊子,紙質很厚,雖有些泛黃,但顯然好好保存還能存放許久。

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元昶琋翻開,入眼的字跡卻讓他十分詫異,因為他看不懂。

縱觀周邊三國,只有吳國南部的一些夷人擁有自己的文字之外,三國之中的文字都是一樣的。可能只是有一些字會有偏差,但他都認得。

吳國南部的夷人太多了,他們自成一系,文字也各不相同。

就是不知這上面的字屬於哪個族群了,因為他的確不認識,甚至可以說從未見過。

翻了翻,全部都是這樣的字,歪歪扭扭,但卻有很規矩的間隔。

「這上面的字,都是什麼意思?」翻看了幾下,沒有一個他認識的字兒,不由問道。

武慕秋看向他,然後搖頭,「我也不認識。」

「那這是誰寫的?」她也不認識?

「是我母親寫的,她寫字就是這樣的,我父親也看不懂。」武慕秋挑了挑眉,這應該是她母親的秘密吧。其實她的來歷就很成謎,至今為止,她也不知母親來自何處,家在哪裏,甚至她都沒提過自己的家和家人。

又拿起另外幾本來,裏面都是這樣的字,看的時間久了,元昶琋不禁覺得眼睛都開始發花了。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根本就不懂,元昶琋猜想,這程夫人可能是吳國南部某個部族,擁有自己的文字,神秘且難懂。

「不知,這些東西我能否借走?帶回去給我父母看看,到時,再還給你。」將東西重新放回盒子裏,元昶琋忽然問道。

看向他,武慕秋眨了眨眼睛,隨後歪頭,「你父母到底對我父母有多好奇啊?」

瞧她那樣子,元昶琋不由笑,抬手捏住她的臉頰扯了扯,「很好奇,超乎常人想像的那種好奇。」

他的手帶着屬於他的溫度和氣味兒,武慕秋不由覺得有點熱,扭頭躲過他的手,她隨後點點頭,「好吧,准許你帶走這些。其他的東西,就不能拿走了。到時你得完好無損的還給我,若是被破壞了,我可對你不客氣。」這是她父母留下的最後的東西了。

「若是被破壞了,我賠你。」元昶琋面帶笑容,說的很真誠的樣子。

「把你賠給我?」他這話說的就不對勁兒。

「你要我么?」元昶琋笑出聲,反問道。

武慕秋想了想,「要也不吃虧,要唄。」

元昶琋笑看着她,也不再說話,只是那笑很讓人坐立不安。原本武慕秋還一副無謂的樣子,可盯着他滿含深意的笑,她的臉也忽然紅了起來。

轉開視線,她將其他幾個盒子全部都打開,皆是一些他們之前隨身攜帶或是佩戴過的東西。

「看看吧,這些你應該都不會很感興趣的,那我就收起來了。」說着,她將盒子挨個的收起來。

元昶琋點點頭,「這個就夠了。不過,我想為了讓你要我,我是不是該搞一些破壞什麼的。」這個值得考慮。

無言,「你若是真把它們弄壞了,我就把你也弄壞了,這樣才公平。」他開始說葷話,簡直老道的可以,仔細思量,就是給她挖坑,她可不上當。

「那就看你的『弄壞』會到什麼程度了,適當的話,我或許會期待。」笑看着她,元昶琋輕聲的說着,畢竟她的話的確是令人遐想。

無可奈何,「成,既然你這麼不正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擺明了是一副上趕着的樣子,好便宜。

元昶琋笑的開心,「我等著。」

最後送給他一個白眼兒,武慕秋拿着那些盒子起身回了那個通道,將東西都送了回去。

元昶琋也收起了手裏的鐵盒,隨後轉頭看向陽光照射進來的冰牆,這裏應該是能打開的。冰牆上有痕迹,看起來是很大的一塊冰能夠摳下來,那就是個門。

「這裏如何打開?看外面陽光明媚,應當通通風才是。」看武慕秋回來,元昶琋便問道。

「看你是不餓,還惦記玩這個呢。過來,我教你。」無奈,武慕秋卻也沒反對,直接走過去,元昶琋也跟着走了過去。

地上放置著幾樣工具,純鐵的那種,而且很大很鋒利。

其中,有兩個把手一樣的東西,各有兩個尖端,很鋒利。

武慕秋將那兩個把手拿起來,然後走到冰牆前,稍稍抬頭看了一眼,隨後將那把手按在冰牆上,開始往裏頭插。

冰很堅硬,想要將這把手插進去並不容易,即便鋒利,也很難。

「別看着我了,過來,你把這個插進去,我弄另外一個。」看了元昶琋一眼,要他過來接手。

本還在看熱鬧,被召喚,元昶琋便走到她旁邊接手。

「插進去就行了?」他問,一邊抬頭看冰牆上的縫隙。

「嗯,把它插進去,這冰牆才好搬出來。」她挪到另一側,找准了位置開始弄另外一個把手。

「你要將這冰牆搬出來?」這工程很大,而且也不容易做。

「哼,少見多怪,這是我父親當年開的門,只有在這裏面的一層封住了,外面在周邊塗抹了東西,始終會有縫隙,不會封死的。」她一邊歪頭看着他,一邊將手裏的把手用力的插進冰牆裏,冰太堅硬了,很費力。

「原來如此。」元昶琋一副受教的樣子,然而手上卻已經成功了,那把手被他插進了冰牆裏。

他走過來,笑看着她,「需要幫忙么?」

「交給你了,本來就是你想看,我才會做這些。這幾年來這裏,我都不打開這道門,太費勁了。」讓給他,然後她彎身從地上又拿起一把匕首來,很長,很纖薄,看起來很鋒利。

拿着那把匕首,她走到元昶琋另一側,循着冰牆上的縫隙,將那把匕首緩緩地插了進去。

縫隙有的部分是貼合的,但有的地方卻是通透的,而外面的空氣也明顯是順着這些小小的空隙鑽進來的。

匕首全部的插進去,然後一點一點的扭動着,順着它原有的路線遊走,那把匕首順着縫隙一直走到了上面,武慕秋都得翹着腳才能抓住它。

元昶琋將那個把手也插進了冰牆裏,之後便是看着她,瞧着她熟練但是又幾分費力的一直抓着匕首挪到對面那個把手的后側,然後緩緩的抬頭看向這冰牆,這一塊似乎真的脫離了整塊冰牆似得,都能感覺到外面的風很兇猛的吹進來了。

一直拿着匕首滑到了地面,武慕秋才把匕首拔出來,扔到一邊,隨後抓住之前安上的把手,看向元昶琋,「來,一起用力,把它拽進來。」

聞言,元昶琋也抓住了眼前的把手,兩個人合力,這一大塊冰果然被拽出來了。

這種操作前所未見,元昶琋也顯得很是有興趣,漆黑的眸子好像都在閃光似得,「當初你父親挖出這個門想必是相當不易吧。」

「那是自然。」武慕秋過於用力聲調都變了,而這一大塊冰被他們倆拽出了很長一截了。

一點點的向後挪,這一大塊冰也逐漸的進入了這冰屋之中,而外面的風也開始吹進來,雖是寒冷卻很新鮮。

終於,將近兩米長的大冰塊被拽了進來,它正好與這個冰屋的長度差不多,出入口那裏僅僅只有一個容人的寬度,能讓人走出去。

兩個人放手,然後分別從兩側朝着那道門走,在門口匯聚一處,同時看向外面,雪峰林立,高矮不一,各個如同倒插在這雪山上的刀子一般,壯觀又危險。

元昶琋抬頭看了一眼這道門,隨後就笑了,「你父親的心思還真是巧妙,這門也是心形的,無處不再表達他的愛意。」能完整的挖出一道門已經不易了,居然還是心形的。

「可能是覺得心裏想什麼就一定要表達出來吧,畢竟每一天都在倒數着計時,不表達就沒機會了。」武慕秋先一步走進這通道,上下左右都是冰,很滑,所以走在上頭得小心翼翼才是。

元昶琋也跟着走進來,距離盡頭越近,風也越大,這裏還是很高的,所以風很烈。但比昨晚要好得多,最起碼沒有鬼哭狼嚎的聲音。

終於走到了盡頭,兩個人在距離出口邊緣幾十公分便停了下來,微微探頭就能瞧得見下方很深,白茫茫的,不知底在何處。

「之前這裏有一條延伸出去的冰柱,是我父親用水澆築出來的。後來在他進冰室之前,就將那條冰柱砍斷了,不然的話我可以帶你下去溜溜。」倚靠着一側,武慕秋邊說,便轉着眼睛看向他。

元昶琋微微頜首,望着外面的雪峰和天空,陽光耀目,好像距離這裏很近。只要跳出去,就能觸及到它們。

緩緩地彎起嘴角,武慕秋的臉上浮起一絲壞笑來,她快速的伸手在元昶琋的后腰上推了一把,而他也因為無防備直接朝前頭栽了下去。

她原本就是惡作劇,根本沒想到他會這麼被輕易的推倒,略一驚訝,她迅速的又抓住了他身上的狐裘大氅,將原本已經滑到邊緣的人硬生生的拽了回來。

臣服於慣性,兩個人都腳底發滑隨後倒在了地上,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屁墩兒。

元昶琋微微閉着眼睛,緩緩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看起來是真的嚇了一跳。

而那個惡作劇的人比被整的人還要驚嚇,她扯了一下厚重的披風,然後歪頭看向身邊的那個人,瞧他臉色發白,「你沒事兒吧?」

元昶琋不語,只是垂着眼睛,好像還在驚嚇之中。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嚇唬你一下。誰承想你這會兒這麼容易被推倒,嚇死我了。」一副責怪他的樣子,她是真的被嚇到了,心砰砰跳。

元昶琋緩緩地轉頭看向她,面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就像是生氣了。

「你若是真把我推下去,會不會也跟着我下去?」他問道。

沒想到他問這種問題,武慕秋想了想,然後點頭,「會。」她真會跟着跳下去的。

聽她這回答,元昶琋的眼睛裏緩緩染上笑意,「原本我打算生氣的,哄不好的那種生氣。但你的回答我很滿意,就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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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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