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緊跟着逃命
終於緩過來,秦梔撐着地面站起身,背上背着的劍此時沉重無比,壓得她好像後背都要碎了似得。
看了一眼站在一邊面色依舊淡然的元極,他那個模樣,好像即便她剛剛被憋死了也和他沒什麼關係。
什麼話都沒說,秦梔單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呼吸間都是他手上的味道,說不上是什麼香味兒,很獨特。
似乎是看秦梔緩過來了,元極什麼話都沒說便轉身朝着右側的密林深處走了進去。
秦梔跟上,儘管剛剛發生的事情並不愉快,但眼下也根本不是考慮那些的時候。
元極似乎十分清楚走哪條路線,他幾乎走的沒有遲疑。
秦梔分析,剛剛蕭四禾的出現,是給了他什麼提示,所以他眼下才會走的這般焦急。
稀奇是,這懸劍山明明危機四伏,但元極走的路線卻一直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而且地勢很好,連險峻之地都很少見。
太陽偏西時,隱隱的聽見了流水的聲音,隨着往山上走,流水聲也越來越清晰。
終於登上了山巔,扶著大樹,秦梔翹腳往山下看,一條很寬的河流就在山下,水流很順,而且還有一條船停在岸邊。
元極觀察了一下,隨後便往山下走,秦梔繼續跟上,步履匆匆。
很快下了山,河水蔓延出來很多,都浸濕了靴子。
不過眼下已管不得那麼多,秦梔跟着元極踩水走上了船身放置下來的踏板,終於登上了那看起來不起眼,但實際上十分堅固的小船。
船上,七八個元極的護衛,他們訓練有素,在元極上來之後便收了踏板,那邊調整高帆,船很快的駛離岸邊。
站在船板上,秦梔眼見着她走下來的那座山越來越遠,她緩緩的環顧四周,山勢重疊,險峰上一些大石看起來岌岌可危,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似得。
眉頭微動,秦梔猛地恍然,「這是遲江。懸劍山中多個河流因為地震而改道,最終匯流成了這遲江。一路向東走的話,就能走出懸劍山。山外沿途有多個城池,如此就能逃出生天。只不過,如此重要的通道,應該不會一路順利。而且,我們就此離開了,元爍他們怎麼辦?世子爺,雖然我知道你身負重任,所以想保全自己,但還請你顧念兄弟之情,不要放棄他。」
船頭,元極緩步的走回來,而剛剛向他小聲稟報的護衛則快步離開了。
步履從容,不緊不慢,「元爍自不會死在這裏,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裏。這把劍,會順利交到他手裏的。」
他擺明了不想和她多說,話落便轉身回了船艙。
秦梔深吸口氣,她知道這人是獨斷專行慣了,更沒有和別人講述他計劃的習慣。只是,她仍舊心裏沒底,元爍,許先生,還有白朗,那麼多人都還在這裏,也不知情況如何了。
船一直順風順水,直至天色暗下來,也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
秦梔也不得不進入船艙,裏面燃著暗淡的燈火,元極坐在唯一的一張木榻上,正埋首於他腿上的一沓密信上。
他身邊還擺了一些已經看過的,雖是一摞,但擺放角度各不均。
稍稍觀察了下,秦梔便走到了正對着他的椅子上坐下,這裏僅有兩把椅子,她把背上的劍卸下來放在另外的椅子上。
她剛坐下,就有護衛走了進來,手上居然托著一碟點心,然後便放在了她身邊的桌子上。
「謝謝。」秦梔微微點頭,然後拿起點心開始吃,她真的要餓死了。
船在前行,這船艙里也不是很穩,秦梔雙腳蹬著船板,一邊吃東西,不時的觀察一下元極,他始終那個姿勢,整個人好像被釘在了那木榻上似得。
填飽了肚子,秦梔起身離開船艙去解決了一下生理問題,返回后便倚靠着椅子閉上了眼睛,休息。
眼下元極好像已經根本忘記她的存在了,而且她也暫時確定了他不會危害到她的生命安全,同時他也說了元爍不會死,既然如此,她也能短暫的安心了。
雖然船不穩,但秦梔學着公冶崢的樣子,兩隻腳用另外一種角度蹬著船板,她果然坐的很穩。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半夢半醒間,她總覺得有人在盯着她。讓她時而汗毛倒豎,時而充滿迷惑,整個腦子都被攪得糊塗了。
待得再次睜開眼睛,天色已經亮了,她整個人躺在椅子上,大部分身體都已經滑出去了。只需要這船再晃動一下,她就掉下去了。
撐著椅子扶手坐好身體,秦梔環顧了一圈,元極已經不見了。
轉身,她伸手推開了那很窄的窗子,進入視線當中的依舊是山,不過卻不再險峻,反而十分平緩。
不過一夜,已經要走出懸劍山了,水路果然是最好的選擇。只不過,到了這裏,秦梔卻擔心,沒那麼容易出去。
但,事情並不似秦梔所想的那樣,江邊出現了淺灘,可是那淺灘上卻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具屍體,衣着統一,看起來好像已死去多時了。
船順利的通過,順水漂流,就好像是來郊遊的。
怪不得元極敢肆無忌憚的走這條路,原來他早就安排好了。
同時,她也不得不心生幾分佩服來,如元極這種做事滴水不露,儘管他身邊總是危機四伏,不過同時也很安全,因為他會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做出充足的計劃。
但前提是,得有十足的把握一直跟着他,若是被甩掉了,也就沒命了。
遲江出現了分支,這船順着其中一條支流往下走,兩側綠樹成蔭,不少枝條垂墜在水面上,隨着船駛過,它們也拂動起來,引得水波蕩漾。
坐在那裏看着外面,秦梔還在分析著當下情勢,船卻緩緩的靠岸了。
迅速拿起旁邊的箭背在身上,秦梔快步的走出船艙,外面,船靠在了右側的岸邊。岸上是荒草,遠處則是田地。
踏板放下去,護衛迅速下船,元極也在,秦梔趕緊跟上。
眾人上岸,穿過田地,朝着不遠處的城池行進。那城池看起來很古舊,不過,城牆寬廣,這是一座面積並不小的城。
根據這個路線,以及這個城池的廣闊程度來判斷,這應該是吳國南部的大陽城。
護衛隨着前行迅速的換裝,他們皆隨身帶着行囊,裏面是各種可以供他們偽裝的衣服。
各自換上了普通的衣服,也很輕鬆的遮住了他們身上的殺氣,這麼一看,就好像各不相干的各行各業。
隨後,他們各自分散,眨眼間就遠去了。
「把這個換上。」前方,只剩元極。他驀地手朝後甩過來一個包裹,直接扔給了秦梔。
勉強接住,秦梔看了看那包袱,很明顯這是要讓她變裝,好能不引起懷疑成功的混進城裏。
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又是一男一女,秦梔第一時間便覺得這裏面應該是一套女裝。
只不過,當她打開包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太年輕,哪裏是什麼女裝,居然是一套粗布的下人服。
不止粗糙,而且還都是灰塵,看起來髒的不得了。
閉了閉眼,秦梔隨後看向前頭那個人,他已不知何時把那身黑衣服脫了,裏面居然穿着白色的長衫,從這後面看他就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很明顯了,他要扮作書生,而她則是要扮作他的小廝。
沒控制住自己的眼皮往上翻了翻,她看起來很像小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