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因為色心?

090、因為色心?

看着他,秦梔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在說她很美?

原來,他也是有審美觀的,只不過,有些特殊。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沒有出大錯的地方,應該不至於讓人獸心大起吧。

「世子爺的審美,很奇特。原來,你喜歡這樣的衣服。」其實若認真說起來的話,很俗。

不過,通常男人都喜歡很俗氣的東西,能夠直觀的刺激他們的大腦。

聞言,元極的視線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這回似乎看的是衣服。可之前,他看的是什麼?

「衣服不怎麼樣,像一塊破布。」元極評價,而且語氣也是頗為嫌棄。

秦梔有些無語,那他剛剛看什麼呢?難不成真長了透視眼,隔着衣服看她身體不成?

變態!

「去用飯吧。」收回視線,元極不再看她。

他移開了視線,她倒是舒服了些,緩步走向餐桌,看了看飯菜,真的很豐盛。

這花樓里做的食物還是很不錯的,真的不比酒樓的大廚差。

坐下,秦梔拿起筷子,隨後又看了一眼元極,「你真的不吃?」

「你吃吧。」元極幾不可微的搖頭,他拒絕。

「雖然這不是個乾淨的地方,但不見得廚房不幹凈。你來吃一些吧,空腹時間久了,你會低血糖的。」夾菜放進嘴裏,味道不錯,做得很好吃。

「低血糖是什麼?」聽她說過很多次。

「血糖過低,人會無力,眼前發黑,嚴重會暈厥過去。」秦梔解釋著,一邊吃着,地面有些涼,她翹起一條腿搭在另外一條腿上,接觸地面的那隻腳則以腳尖貼着地面。

元極幾不可微的頜首,「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辭彙?」就算是她博覽群書,但那些書上也未必會有這些詞。

轉了轉眼睛,秦梔輕鬆道:「一些古書上。」

元極沒有回答她,視線已經落到了桌子下面,能夠清楚的瞧見她露出來的兩條腿。

有湘妃色的陪襯,她的腿白的簡直在反光,圓潤好看,必定也十分柔軟。

沒聽到他回答,秦梔看向他,卻發現他在盯着桌子下面。隨即反應過來,這廝在看她的腿。

重重的咬了一口嘴裏的食物,真沒看出來,這個人還會做這種事兒。

她以前看過一個電影,內容不是很健康,但是有一個場面她記得很清楚。

一個猥瑣男在偷看女神的大腿,女神察覺了,然後就刷的劈開了雙腿。

雖然不贊成這種做法,但是真的很酷。

深吸口氣,她很想效仿,可是不能那麼做。

放下翹起來的腿,她把衣服扯了扯,盡量的蓋住自己。這個法子很被動,同時也讓她覺得自己很慫,但又真的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了。

填飽了肚子,秦梔放下筷子,「樓上有足夠休息的地方,可以用屏風擋住。但,可能老朱就不能睡得舒坦了。」

「不用擔心他,他會自己想法子的。」元極淡淡回應,聽他那語氣,好像剛剛沒做過虧心事一樣。

站起身,秦梔點點頭,「那我先上去了,佈置一下。」說完,她便離開上樓了。

到了樓上,秦梔不由得長舒口氣,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別人的視線讓她覺得這麼不自在。

那天在小鎮上看到的那個男人讓她害怕,可元極,這種感覺說不上來。

將那扇偌大的屏風拖過來,晾著的內衣扯下來放到別處,又把床上的被子拿到軟榻上,她今兒就睡這兒了。

窗子打開一半,外面的空氣湧進來,這樣能更好一些。兩個人同處一室,空間過於密閉,會讓她很不舒服。

躺在軟榻上,柔軟無比,真是舒服。

把被子一側壓在身上,然後她帶着被子滾了一圈,就成功的將自己捲入其中,如同個大蠶蛹。

只露出一顆頭來,秦梔扭了扭脖子,調整了一個舒服的角度,真好。

比在客棧里舒坦太多了,往後出門在外,她也要多帶一些錢,然後找這種地方休息,多花幾倍的錢也值得。

閉上眼睛,她準備睡覺,沒過多久,她便聽到了輕輕地腳步聲傳來,人已經走到了二樓門口了。

走路無聲,他上樓時都聽不到動靜。

眼睛微微掀開一條縫,她躺在軟榻上能清楚的看到門口,頭頂那兒則是屏風,隔開了大床。

元極走了進來,而且手中拎着一個包袱,應該是衣服。

他腳步很輕,步子不疾不徐,一步步的路過軟榻,走進了屏風遮擋處。

秦梔稍稍放心,剛想閉上眼睛,卻猛地發現那個人又從屏風後退了出來。

抬眼看過去,元極站在屏風邊緣,正在盯着她。

秦梔不由得縮了縮身體,不過整個人纏在被子裏,她這麼一動,特別像蠕動的蟲子。

「怎麼了?」他這眼神兒,絕不簡單。

「你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是何意?」她太奇怪了,元極還真沒見過誰睡覺是這樣的。纏在裏面不會悶熱不透氣么?

「我習慣睡在睡袋裏,但這次帶着的睡袋都丟了,我就只能把這被子當成睡袋了。這樣,我會睡得舒服些。」這個解釋,應該合理吧。

「你不會悶么?」她的一些習慣,簡直聞所未聞。

「不會啊,感覺很安全。」潛意識裏缺少安全感,這樣安全。

元極又盯了她一會兒,隨後便舉步走過屏風。

若有似無的嘆口氣,秦梔卷在被子裏,即便和元極只有一個屏風相隔,但無需睜眼就瞧見,已經很好了。

能聽到元極脫衣服的聲音,慢悠悠的,都能想像得到他是怎樣脫衣服的。

片刻后,元極也休息了,能依稀的聽到他很輕的呼吸聲。

如此安靜,都能聽得到前樓那邊的笙歌,莫一時有人笑的很大聲,儘管有些吵,不過倒是讓人覺得很安穩。

秦梔很快就睡著了,用被子裹着自己,的確睡得更好。

天色轉亮,花樓也陷入了安寧之中,這地方黑白顛倒,才是正常。

冥冥之中,秦梔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讓她逐漸清醒了起來。

猛地睜開眼睛,一個人果然站在面前,她身體迅速的向後,即便被纏着,但她的動作也不慢。

卻也正是因為退的過快,她的頭一下子撞在了軟榻後方的靠背上。靠背不如身下柔軟,撞得這下又分外結實,發出砰地一聲。

那個人影更快的過來,抓住裹在她身上的被子將她整個人拽過來,另一手撫上她被撞的後腦,「一大早的,你要做什麼?」

枕在他的大腿上,秦梔頭髮散亂,連臉都被遮住了。後腦的疼痛讓她徹底清醒過來了,好疼。

「還不是因為你,一大早的站在這兒像個鬼似得盯着我,你要幹嘛?」秦梔掙扎著將兩隻手從被子裏掙出來,想摸自己的後腦,摸到的卻是元極罩在她後腦上的手。

「我要出去,告訴你一聲。你今日就待在這裏,不要亂走。」元極瞧着她那蟲子似得樣子,薄唇卻緩緩彎了起來。

「出去就出去唄,這是青樓,你不在這兒我又不可能出去玩兒。放開我,好疼。」抓開他的手,秦梔掙扎著坐起身,卷在身上的被子也隨着她起身時一併掉落了下去。

長發凌亂,包裹着她的臉,不如巴掌大。

兩手罩在自己腦後,輕輕地揉着,還是疼。一大早上就吃苦頭,大概是昨晚沒做好夢。

抬眼看向元極,隔着落在眼前的髮絲,卻發現這廝的眼神兒不太對。

緩緩垂眸,看向自己,這才想起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且,經過一晚,這衣服已經算不上衣服了,還真像個破布似得掛在她身上。

迅速的抓起被子把自己圈住,擋住她已經露出一大半的胸部,臉紅了大片,「元極,非禮勿視,我告你性騷擾啊。」

元極緩緩地收回視線,看向她的臉,「你的新衣服在床上放着呢,一會兒記得穿上,穿好了。」話落,他便站起了身。

秦梔深吸口氣,「知道了。」不穿好,難不成她還會裸著么?

沒有再說什麼,元極便舉步離開了。

看着他身影消失,秦梔不由幾分煩躁,俯下身體,兩手罩着後腦,好疼好疼!

從昨晚到現在,發生的事情都讓她覺得很煩,難不成,這是流年不利么?

元極這廝,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緩了大半天,秦梔才從軟榻上下來,身上的衣服已經算不上衣服了。

雙臂抱着自己,她繞過屏風,果然看到床上放着一摞摺疊好的衣服。

床上沒有絲毫被壓過的痕迹,這元極好像根本沒睡覺似得。

不過他晚上若真沒睡覺,想想還真是夠恐怖的,他沒睡覺在幹嘛?不會在偷窺她吧?

希望他沒那麼變態。

把那幾件新衣服拎起來,是一套男裝,很好,很方便。

慢悠悠的把衣服換上,攏起自己凌亂的長發,舒服了許多。

算元極還有良心,知道給她準備衣服。

這白天的青樓是真的安靜,昨晚熱鬧無比的前樓整個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秦梔在這小樓門前晃了晃,然後就又回來了。看來這白天是不會有人來給她送飯了,不過這裏有糕點和水果,足夠她湊合一天了。

也不知元極做什麼去了,老朱也隨着他出去了,大概蕭四禾也不在。

蕭四禾昨晚應該沒休息好,一對兒雙胞胎,真是夠嗆。

沒人打擾,秦梔在小樓里又睡了一覺,直至下午時分,聽到了前樓有動靜,她才醒過來。

這個時辰,花樓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坐在軟榻上,不久后就聽到了樓下有說話的聲音,秦梔眨了眨眼睛,「元極,是你回來了么?」

「是。」下一刻,果然聽到了元極的回應,是他回來了。

從軟榻上下來,秦梔舉步走下樓,果然瞧見了三個人,一個都不少。

視線從他們的身上掃過,秦梔不由得挑起眉尾,「看着都不太高興,可是遇到了什麼?」

蕭四禾姿勢瀟灑的靠坐在椅子上,瞧著秦梔,一邊笑道:「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城門守衛嚴密,這幾天想要出城,不容易了。」

「城門封鎖?昨日進城時,還未有此事,看來也是忽然之間。那麼就說明,從昨晚到現在,城中有事發生。」走到餐桌邊坐下,秦梔拿起水果,咬了一口。

「說的是啊,的確是出事兒了。一個據點的人無緣無故的消失了,我看,凶多吉少。」蕭四禾微微搖頭,從他面上看不出什麼,但說的卻是事實。

「消失了?」秦梔一詫,怎麼會消失的呢?

「空空如也,什麼消息都沒留下。」蕭四禾單手托著下巴,一邊嘆道。

「那,你們沒有仔細的查看一下那據點么?即便可能是因為太過緊急沒有留下什麼消息,但后一撥進去的人,一定會留下痕迹。」只要走過,必有痕迹。

「時間緊急,沒有停留太久。入夜,再去打探一番。」蕭四禾長嘆口氣,一副並不甘心的樣子。

「你照舊在這兒花天酒地,今晚我去。」元極掃了蕭四禾一番,他這幾天住在這花樓里,鬧得很大,若是忽然不見了,必會引起注意。

蕭四禾隨即笑了,「多謝主子,還是主子考慮周到。」

懶得理會他,元極盯着一處,看起來所有的神思都陷入其中了。

外面,龜奴來請安,老朱便轉身走了出去。

秦梔吃着水果,一邊觀察著元極和蕭四禾的臉,雖倆人狀態不同,但顯然心思都不在這兒了。

一個據點的人忽然之間消失?那應當就是暴露了,否則不會沒留下任何的消息。

只不過,這暴露的也太神秘了些,玄衡閣還不至於如此小心翼翼行事,連抓人都悄無聲息。

夜幕降臨,花樓熱鬧再起,前樓笙歌陣陣,還能看得到那些龜奴不斷的在前樓和這後院之間來來回回,忙的不可開交。

天色暗下來時,蕭四禾就走了,他還是那個風流公子,沒有女人陪會死。

不過,誠如元極所說,他這樣才正常,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元極要在入夜時再去那個據點查看一番,老朱本想跟隨,不過他昨晚便沒有正常的出入這花樓,元極要他去跟着蕭四禾鬧騰去,免得引起他人懷疑。

而元極和秦梔,昨晚就住在這裏,在那老鴇子和龜奴的眼裏,他們倆關係明顯不正常。

既然如此,那麼不如將計就計,勒令龜奴晚上不準來打擾。

「你要獨自一人前去么?老朱和蕭公子都在前面,我自己留在這兒也沒有意思。不如,你帶着我?別的不說,我的眼睛還是很好用的。」看元極要走,秦梔忽然說道。

「很危險,你沒有武功,若遇到什麼突發之事,我便只能把你這個累贅甩了。」元極幾不可微的揚眉,說這話時他可真的沒什麼情緒,好像是真的。

「我若被抓,肯定第一時間把你抖落出來。」盡說些難聽的話。

薄唇微彎,「走吧。」

聞言,秦梔立即站起身,隨着他一同順着后牆離開了花樓。今天一早,他們三人也是從這兒離開的,這一片皆是下九流的地方,白天時極為清凈。

不過這晚上倒是熱鬧了起來,一些賭場都開門了,裏面吵嚷的聲音翻天了一樣。會一直持續到清晨,然後進入新一天的安寧,待得晚上,再次開門。

這種地方大同小異,在朱城也是如此,秦梔雖沒刻意了解過,但元爍知道一些。

走出了這片區域,環境就正常多了,沒有那吵吵嚷嚷的聲音,沿街的商鋪亮着燈火,來往的行人大都閑適,享受這夜晚的清閑。

本以為元極會直接去那據點,卻不想,他走着走着便直接進了一家酒樓,秦梔跟在後面進去,這酒樓真大。

他難得的隨身帶錢,扔給小二后,小二自動的帶着他們上了二樓,尋了個靠窗的雅間。

「入夜便出發,還以為你着急呢,原來是要先用飯。」花樓里的東西他一律不吃不碰,怕被傳染上疾病似得。

「血肉鑄成,我若不用飯,會餓死的。」元極坐在對面,一邊單手打開窗子,能看出去很遠。

聽他這般說,秦梔不由得笑,「其實我之前說的那些情況呢,也未必就一定會成真,這是有概率的。而且,人體很神奇,大部分很健康的人,抵抗力也比較強,而且胃酸呢是很強的,能夠腐蝕很多東西。所以一些不健康的東西進了肚子裏,也都被胃酸腐化了。花樓里的東西乾淨不幹凈,沒有親眼見到,但外表看起來是乾淨的,就當做乾淨的吃,沒必要和自己的胃過不去。」

「好話和壞話都被你說了,我該說些什麼呢?」看着她,元極的眸子深邃而泛著若有似無的柔和,聽她長篇大論的,他似乎也沒覺得煩躁。

眨眨眼,「隨你吧,覺得哪個有道理,就信哪個好了。」他是鑽進衚衕里了,不知道這世上有居中一說。

「廢話連篇。」幾不可微的搖頭,元極隨後看向窗外,視線投向遠處,不知在看些什麼。

不過片刻,雅間的門被敲響,小二送菜來了。

這大酒樓做的菜還是相當不錯的,典型的吳國風味兒。

隨着飯菜送來的還有一壺特色甜茶,秦梔打開蓋子看了看,那種褐色的湯水,泛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還不如酸梅湯呢。

只不過,在這裏連喝一碗冰鎮酸梅湯都得挑時節,使得她不禁更回想某些會讓人發胖的飲料來。

有時做夢她都能夢到那些碳酸飲料,喝進嘴裏滋啦啦的在冒泡,爽。

現在看來,也只有在夢裏才能喝到了,此生別想了。

「想什麼呢?吃吧。」瞧着她好像心都飛走了,元極不由說道。

回神兒,秦梔搖搖頭,「我在想朱城的魚丸面。」至今為止,她吃過的最好吃的,也就是那魚丸面了。

看着她,元極抬手,緩緩地將桌子上的一盤金黃色的丸子狀菜推到她面前,「這就是魚丸,特色手打魚丸。」

看向桌子,秦梔又不禁看向元極,「你不是不吃魚嗎?」棄如敝履一般。

「你不是喜歡吃么?」元極微微皺眉,他應該沒有記錯。

聞言,秦梔想了想,隨後就笑了,「沒想到世子爺還有這份兒心,多謝了。」他真是會做一些讓人出其不意的事情。

拿起筷子,秦梔夾了一顆用熱油快炸過的魚丸,吹了吹放進嘴裏,很有彈性啊。

看着她,元極微微歪頭,「好吃么?」

點頭,「不錯,很好吃。這吳國的菜其實我吃不太習慣,這是這些日子吃的最好吃的了。」又放進嘴裏一個,真的挺不錯的。

元極沒有再說什麼,執筷吃飯,他的確是餓了。

悶頭吃,期間秦梔倒了一杯白水,那甜茶她動也未動。

「不喜歡喝么?這是甜的。」元極是不喜歡的,但沒想到她也不喜歡。

「氣味兒怪怪的,不喜歡。要是真喝甜的呢,我比較喜歡純水果的。這種和茶煮在一起的,也和泔水差不多。」秦梔搖搖頭,她偏好較為單純。

聽着她說完,元極看了一眼那壺甜茶,然後拿起來放到了一邊。

瞧他那動作,秦梔不由笑了一聲,其實依稀的,她倒是猜出來一些元極的心理。

他應該是想討好她,原因嘛,就是色心了。

他的態度和最初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儘管他可能自己也沒意識到,不過他眼下看起來倒是有些人情味兒。

但,他的付出可能會付諸東流,因為她真沒什麼興趣和他產生除了正常關係之外的瓜葛。

吃完了飯,夜色更暗了,時辰差不多,元極與秦梔離開了酒樓。

街上的人少了很多,兩個人順着長街走了一段路,隨後便拐進了另外一條街。

這條街不如之前的繁華,沿街兩側的商鋪很多都關門了,燈籠滅了,顯得更暗了。

「那據點在哪兒呢?」在這條街上走了很久,還沒停下,兩側的商鋪都關門了,街上又沒燈,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前面。」元極看了她一眼,淡淡告知。

「既然快要接近了,還是慢一些為好,仔細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沒準兒真會有人守株待兔。」這是個笨法子,但有時笨法子十分有效。

薄唇微彎,「怕了?」

秦梔微微搖頭,「不是怕,只是有些不安。」若有元爍在,她就不會這麼不安了。因為她心裏清楚,無論發生什麼情況,元爍都能護着她。

「不用怕,沒什麼危險。」元極安慰了一句,不過沒什麼作用。

很快的,那個據點進入了視線當中,元極放緩了兩步,觀察了一下四周,隨後便帶着秦梔快速的掠過街道,奔著那據點過去了。

這據點是賣胭脂的,門就是關着的,沒有上鎖。

元極聽了一下裏面的動靜,隨後推開了門,一股胭脂的香味兒迎面撲了過來。

「沒想到還有賣胭脂的,是真貨么?這玩意兒若是造假,臉會爛的。」聞着這氣味兒,秦梔倒是分辨不出來好壞來,只是有點嗆。

「你可以去看看。」元極哪會分辨真假,他不懂。

「我也不是很懂,不過,貴的應該就是好的。」秦梔想了想,如是道。

她這論調很無理,元極看了她一眼,不予理會。

很黑,秦梔什麼都看不到,不過元極應該是能看到,他走到櫃枱后,正在檢查。

秦梔趴在櫃枱上,睜大了眼睛盯着元極身後那柜子上擺着的密密麻麻的胭脂水粉,光線太暗看不清,不過那些瓶瓶罐罐看起來倒是挺上檔次的。

抬頭看了她一眼,元極不禁彎起薄唇,「想看就進來看,眼珠子要冒出來了。」

聞言,秦梔點點頭,隨後一彎身,從櫃枱下面的小門兒鑽了進去。

繞過元極,秦梔走到柜子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些瓶瓶罐罐,她拿起來一個然後擰開蓋子,隨後放到鼻子下聞了聞。

哪知道居然那麼香,聞了一下,秦梔就覺得鼻子好癢,「阿嚏!」

站在她身後的人回頭看向她,「好聞么?」

「嗆死了。看來質量真的不怎麼樣,在王府時,王妃送過我一些,氣味兒都很淡的。所以,那些應該很貴。」她倒是沒去過胭脂鋪,也沒打聽過價格,不過如今通過氣味兒,就能分辨出來了。

「這上頭的應該是貴的,便宜的才會擺在下面。」元極轉身走到她身邊,抬手從高處拿下來一個瓷罐,遞給她。

看了他一眼,秦梔隨後接過來,打開蓋子,這次沒有衝動的先拿到近前聞,反而屏息湊近看了看,之後才小心的聞了一下。

「怎麼樣?」看着她,元極倒是想聽聽她的評價。

「氣味兒很淡,看看,粉質也很細膩,和王妃送給我的那些很像。」捏了一些出來,秦梔斷定,這是上等貨。

「想要的話就拿走吧。」不過,他倒是從未看她塗抹過這些東西,只是那時在臉上抹了一些黃呼呼的漿糊,像唱戲的。

「我現在穿着一身男裝,隨身帶着這些東西,太不嚴謹了。」搖搖頭,她把蓋子蓋上,然後抬手翹腳準備放回原位。

哪想到,她翹起腳高度也不夠。

扭頭,正好旁邊的人也在看她,儘管光線不明,可明顯他正在看熱鬧。

「尷尬了,放回去吧。」交給他,還是得他來。

接過來,元極輕鬆的放回原位,這便是身高的差距。

在女子當中,她的個子不算矮,但此時劣勢明顯。

元極繼續在櫃枱內尋找蛛絲馬跡,秦梔也試圖幫忙,但太黑了。

就在這時,外面街上有一些動靜傳來。元極隨即停住所有動作,稍稍聽了一下,然後便帶着秦梔離開櫃枱,順着后屋的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大部分房間都是存貨,元極輕車熟路的帶着她掠過那些房間,在最邊緣的倉庫牆邊找到了密室,然後便帶着她進去了。

這密室並沒有那麼嚴密,牆的下方還有縫隙,而且很窄,最多能容下六七個人。

躲在這裏面,更是黑的什麼都看不見,秦梔後背倚靠着牆壁,不禁又想起了某一次躲在這種地方時的遭遇,「元極,這裏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小動物?」蟲子老鼠什麼的她不怕,但上次出現了一隻壁虎,太嚇人了。

「沒有,放心吧。有人進來了,屏息。」元極聲音壓得很低,隨着他告知完畢,便抬手準確的捂住了她的口鼻。

秦梔沒有掙扎,任他捂住自己口鼻,其實還是他捂住比較好,如果憑自己屏息,她不覺得自己能忍住。

很快的,就聽到了外面有動靜,而且,不是人走路的聲音,悉悉索索,像是有很多的東西在地面上爬。

思及此,秦梔的眼睛瞬時睜大,上來的不是人,是藥師操控豢養的毒物。

抬手抓住了元極的衣袖,示意他仔細的聽聽,外面到底是什麼。

「是可以在地上爬的,具體是什麼,不清楚。」元極偏頭貼在她耳邊,小聲道。

秦梔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希望不是蛇,如果是螞蟻爬蟲什麼的,她都能忍受。不然,她真無法待在這裏了。

很快的,那悉悉索索的聲音就來了,隔着牆,聽得分外清楚。

閉緊了眼睛,因為不呼吸,她感覺胸肺要炸開了。

下一刻,一些東西從牆底下的縫隙鑽了進來,秦梔抓緊了元極的衣袖,因為看不見,她就更有些慌。聽着那聲音,真的很像蛇,而且還很多的樣子。

腳面上有東西爬過,她身體一動,忍不住想跳起來。

就在這時,元極另外一條手臂環上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

雙腳離地,爬到她腳面上的那個東西也被甩掉了。

秦梔抬手雙手圈住他的肩膀,他的手還捂着她的口鼻,兩個人姿勢奇怪,不過眼下已經顧不得那些了。

爬進來的東西在這裏面轉了一圈,然後就出去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漸漸遠離,它們下樓了。

元極緩緩地放開了捂住她口鼻的手,秦梔立即大口呼吸,短暫缺氧,頭暈眼花。

低下頭,頂着元極的肩頭,她一身冷汗。

「那些東西雖然下去了,但是樓下有人,他們在翻找什麼。翻找了下面,還會來上面翻找,我們暫時不能出去。一會兒若有人上來,你還需要屏息。能堅持住么?」元極說着,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她在害怕,並非忽然出現的人,而是那些蛇。

剛剛進來的真的是蛇,都不大,像是剛剛爬出蛋殼的,細長靈活。

「我能堅持。不過,你得告訴我,剛剛進來的,是不是蛇?」都爬上了她的鞋子上,她覺得是蛇。

「不是。蟲子,長得很大,從未見過。」元極將她放下,一邊說道。

聞言,秦梔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抬手撐住對面的牆壁,她舒服多了,「不是蛇就好。他們恐怕也在找什麼,而在這據點裏的人,也未必是被他們抓走了。我覺得,可能是死了。這城中有藥師,沒準兒就是剛剛那些蟲子把這裏的人解決了。」

「很有可能。如果是這樣,在這裏也找不到什麼了,遇到這種狀況,所有的東西都會第一時間毀了。我們也不用找了,待他們離開,咱們也走。」元極聲音很沉,聽起來很具安全感。

「現在出不了城,暫時只能躲在花樓里了,那裏最安全。」看來,吳國的人是意識到有不少人都在這城裏,他們要大開殺戒了。

「有人上來了,屏息。」元極驀地提醒道。

深吸一口氣,然後秦梔抓住他的手,重新按在了自己的臉上。還是他捂著比較好,否則她真的忍不住。

元極捂着她的口鼻,不過片刻,果然聽到了人的腳步聲。很確信這次是人,和剛剛的完全不一樣。

人不少,大概七八個,他們的確在翻找什麼,弄出了很大的動靜。

很快的,有人到了這附近,他們拿着照明的東西,能從牆下面的縫隙看得到外面的亮光。

兩個人皆屏息,一動不動,如同雕塑。

他們折騰了有一會兒,之後才離開。

元極確認了那些人徹底下樓了,他才放開手,秦梔緩緩蹲下,憋死她了。

看來,她平時還真得練一練,若是下次得屏息更久,說不定真得會被憋死。

元極垂眸看着她,半晌后瞧她緩了過來,他才抬手打開了密室的門。

秦梔扶著牆走出去,這倉庫被翻得亂七八糟的,不過他們什麼都沒找到。

坐在了麻袋上,秦梔緩著氣息,「下次再有這種事兒,我不會再跟你來了。真的有可能會給你拖後腿。」

「知道就好。」雙手負后,元極站在她面前,淡淡道。

長舒口氣,秦梔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在花樓里潛伏着比較適合我,這次也別急了,什麼時候能安全出城,再離開。耗費時間不是大問題,安全才重要。我懷疑現在城裏有很多藥師,豢養的毒物各不相同。」

「今日之事正好確認了,我們隨身攜帶的香灰是有效果的。」離開那個寺廟之後,大部分人都隨身帶了香灰,香囊似得,也不難看。

「嗯。不然的話,那些蟲子發現我們就得攻擊。」它們經過特殊的訓練,可不是他們倆不動就能躲過的。

「走吧,他們已經撤了。」元極確認了那些人遠離了這條街,說道。

「嗯。」站起身,她點點頭,好多了。只要沒有蛇,缺氧兩次也不算什麼,很快就緩過來了。

兩個人下樓,儘管光線不明,可是秦梔也瞧得見這裏被翻得亂七八糟,那柜子上的胭脂水粉多數都被翻開了,這幫人大概是想查看裏面有沒有藏東西。

胭脂的氣味兒更重了,刺得秦梔鼻子發癢。

打開大門,兩個人離開胭脂鋪,街上黑漆漆的,無人,那些人都已經走了。

長舒口氣,還是這外面空氣好。

兩個人在街上來來回迴轉了幾圈,便順着花樓的后牆跳了回來。

老朱不在,那小樓一樓燃著燭火,二樓則黑漆漆的,想必龜奴沒敢上去。

倒了一杯水,秦梔喝下去,隨後道:「依我看,這兩日你也別出去了,就在這兒待着吧。想打探消息,要蕭公子去,他比較安全。」雖是樣貌人中龍鳳,可是他的氣質很安全。

看向她,元極幾不可微的彎起薄唇,「也好。」

「老朱也別出去,他在齊城也是個熟臉,難保此次不會有齊城的人在這裏轉悠。」安全為上,像今天這樣他們三個都出去,有些危險。

看着她,元極的眸子似乎倒映了燈火,看起來在發亮。

放下杯子,秦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靴子,被蟲子爬過好過被蛇爬過。如果今兒真的是蛇從她的腳面上爬過去,這雙靴子她絕對不會要了。

「我去休息了,好累。」看了他一眼,秦梔舉步往樓梯那兒走。

路過他時,他忽然開口,「等一下。」

「嗯?還有什麼事兒?」停下,秦梔看着他,想從他臉上分析出他要做什麼。

除了那眼睛有些變化之外,其他的地方倒是看不出什麼來。

垂眸看着她,元極卻沒有說話。

看着他的眼睛,秦梔不知他究竟要說什麼,他是個能夠輕易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的人,只是這麼短暫的看着他,真是難以分析和推測。

只不過,秦梔倒是可以粗略的推斷出,他要說的事情應該是重要的,似乎他還在斟酌字句。

「你想說什麼?」他不說話,秦梔不由得問道。

「沒有什麼,上去休息吧。」元極微微搖頭,最終,他想說的,還是沒說出口。

眨眨眼,秦梔點頭,隨後便轉身上樓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上一章下一章

090、因為色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