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篩選
「我能不回答么？」
「不能。」
「你問。」
雲冥忽然意識到：父皇眼中的母后大約就是這樣的，人前儀態萬方，人後河東獅吼。
他也不知為何，明明覺得小丫頭肯定又在打自己的主意，可事到臨頭，就是沒法子與她失望的目光對視。
「你這枚戒指，只是鎢金打造的么？」
「原來你是問戒指？」
「不然我能問什麼？」
柳紫印覺得，她似乎被渣男誤解了。
可是她也很奇怪，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雲冥身上：難道還有比拜金更讓渣男擔心的事么？嗯，好像值錢的玩意兒都被我惦記的差不多了，他這是反應，大概是因為無財一身輕！
「這是鎢金戒指。」
「那這個同色不同質地的小東西是什麼，看着不像寶石……」
「別碰！這個有毒！」
【毒】
「啪」幾乎在雲冥提出警示的同時，某七也跟着嚷了一個字。
柳紫印的指尖，就差一丟丟就碰到那個小黑石，它嵌在鎢金戒指里，若是不仔細看，幾乎不顯眼。
因為同時黑色，這顆小小的石頭，只是比鎢金更趨黑一點。
她撇撇嘴，不自覺地揉着被雲冥拍疼的手背，並沒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只是拿眼睛盯着雲冥的鎢金戒指看。
她心道：果然越美的東西越值錢，越值錢的東西也越致命。
「你幹嘛？」
「看看打傷沒有？」
她一回神，正見到雲冥將她的手拉過去檢查。
她不由得皺皺眉，立時抽回手，對她之前握住人家的手，選擇性失憶。
「我不是紙糊的，打一下又不會…嘶！渣男，你這是有多恨我？居然這麼用力？」
「所以我說我看看。」
雲冥又把她的手「搶」回去。
「你看有什麼用？又不止疼！」
某印不敢苟同地要抽回來。
「我有葯，塗上可以緩解。」
「你經常打人么？誰被打的最慘？是不是凌大俠？」
瞧著某印興緻頗濃的八卦樣子，雲冥就服氣了。以他的經驗，這種時候，但凡是個姑娘家，都該柔柔弱弱地哭唧唧。
可小丫頭居然用這種流眼淚、博同情的好機會來八卦，還是女人不？
「說呀？」
「我沒事打人做什麼？」
「可你打我啦！」
「……」
雲冥有點暈，這事情討論起來是不是有點閑得慌。然而他不曾問出口，因為他知道，小丫頭一定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至於，某印為何忽然這麼閑，還不是因為渣男問她眼睛的事。現在這種情況，她好多時候都要渣男幫忙。
不回答，他可能會負氣離開，她少了一個助力。現編一個吧，渣男太聰明，時間緊任務重，她怕編不圓滿，渣男更生氣。
所以，才有了現在她寧可犧牲一隻手給他塗藥，也要轉危為安。
某印默默地注視着雲冥為她塗藥的仔細樣子，堅|硬如金剛石的心好像被岩漿融化了。
左看右看，渣男也不是很討厭，所以問起話來，不由得有點言不過腦。
「渣男呀！你說你怎麼就喜歡男子呢？」
聞言，雲冥手上的動作驀然頓住。他看神經病一樣望着某印，人家卻沒看他，仍舊望着自己的手出神。
「誰告訴你我喜歡男人的？」
「還用人告訴我？我都看見了。」
「看見了？」
雲冥更是一臉懵逼，不過還是選擇繼續塗藥。
要說小紫紫不是小狐仙，他現在倒是不信了。就她這小爪子，比他所見過許多名門閨秀的手保養得還好。要不是在柳家磨礪了這段日子，興許還會更柔弱無骨。
「嘖嘖，要麼說你是渣男。這麼快就忘了？哎！可惜了我胡小哥哥……」
胡小…哥哥？
此刻，雲冥的臉色有點凝重：感情我多日來費力不少，卻白讓天曉撿了個好妹妹？這丫頭看上天曉了？不對，她說我喜歡男子，該不會是因為我與天曉兌現賭約那次吧？
「其實那次是……」
「嗯…解釋就是掩飾…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雲冥再想解釋，發現某印已經單手伏在他的膝頭昏昏睡去。也不知是不是常日裏慣了，將睡着前，她還不忘擠兌人。
雲冥並不是奪嫡鬥爭中的一員，又深受帝后寵愛。
所以，在他身上沒有什麼不幸，他甚至是那種被老天眷顧的天之驕子。
可不知為什麼，遇見柳紫印以後，本來該是硬心腸，不易被感化的他，竟也變得柔腸百轉。
彷彿柳紫印只要一個小小的表情，不認真的討好或此時不自覺的舉動，都能讓他心裏暖洋洋的。
就好像，寒冬臘月的陰暗房間里，灑滿了陽光。
————
天將明，窗外響起凌絕的話音。
「爺。」
「嗯。」
凌絕進來，附在他耳邊，將各家的情況都對他說了一遍。
雲冥忽然有些感慨，他家小絕在對待小丫頭的事上，格外有眼力見。比如現在低聲，不吵醒小丫頭，好似提前適應了對待主母的態度。
有前途！
交代完畢，凌絕依然外面蹲守。
近一半個時辰后，某印悠悠轉醒。
她想要輾轉，卻發現今兒的「枕頭」高了點，側目一看，才發現渣男並沒在她睡着時自行離開。
此時，雲冥依舊是單手撐頭，斜倚在床頭角落。
看樣子，似在小憩，而不是睡得很沉。
柳紫印輕輕抬頭，才發現雲冥的腿，幾乎還是她昨夜睡前的動作，稍稍蜷著的。
她的心隱隱一顫，好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
她緊了緊拳頭，因為從小沒有父母，她才不得不變得堅強，不得不自己保護自己，看上去很唬人。
略強勢的性子刻入骨髓，才會讓她屢屢得罪周圍人，包括土圓肥。可她大多數還是很好相處的，至少，她不是所有時候都那麼尖利，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
她心軟了，因為這麼渣的傢伙，對她如此好。
可那又怎樣？她終是要回去的！
就算她放棄找土圓肥報仇，難保時空不會再度逆轉，不是嘛？
「我有這麼好看么？」
「……」
雲冥未曾啟眸，卻唇角帶笑地反問。某印一愣，確切地說，應該是嚇了一跳。
「凌大俠回來了么？」
「嗯。」
「那煩你叫他進來，我想問問清楚。」
雲冥不說話，只是在昨夜的紙條里抽出兩張，遞還回去。
柳紫印一怔：「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