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玄機

雲冥轉醒，身旁空空，唯獨剩下凌大木頭戳在房門那邊。

「你站那麼遠做什麼？」

「姑娘說，怕這家不識趣的擾了爺好眠，讓我在這看着點。」

凌絕的心「砰砰」跳：哎！第一次對爺說謊，好緊張。可，姑娘說了，為了不讓自己挨罵，有時候說點善意的謊言也是很有必要的。

猶記得柳紫印今早出去之前，語重心長地開導他一番場景，彷彿醍醐灌頂。

他現在就在嘗試，希望自己還算了解現在的爺。

「她說得？」

「嗯。」

凌絕心如打鼓：爺懷疑了！懷疑了！姑娘老是捉弄我，我就說爺那麼精明的人，不會猜不到我在說謊……

這時候，雲冥已斜倚在窗欄上，點點頭。

「嗯，我現在醒了，你可以坐下歇會。」

「……」

凌絕驚呆了。

爺居然相信了他的謊話？睿智如他家爺，怎麼就相信了呢？

「怎麼？你舊傷犯了，坐不下？」

「能，能！可是爺，這不合規矩。」

「規矩是我定得。」

「哦。」

雲冥瞧凌絕還是遲疑不敢坐，也不為難他，只是四顧房中，找不到柳紫印的蹤影，才道。

「我餓了，她呢？給我弄吃的去了么？」

「回爺，姑娘…出門了。」

「什麼？天曉住這兒，她還殷勤地給準備飯食，到我這連口水都沒有！」

凌絕心懸得老高，他家爺果然還是生氣了。

他心下默念：還好紫印狐仙早已洞悉吾輩凡人心思。

「爺別生氣，姑娘走前給爺留了吃食，說是咱們天武尋不到的。」

「在哪？快拿來！」

「……」

凌絕從沒見過雲冥像個孩子一樣貪嘴的一面，訝異地不敢作聲，只將手抬起，指了指雲冥的枕邊。

雲冥看過去，頓覺自己失態，可不就是，近在眼前都沒看見。

他眼前，一個大瓷盆上罩着一個盤子，掀開盤子裏面又放着兩個小碟子和一個小碗。

「爺…是姑娘準備的膳食不合您的胃口么？」

「這都不合胃口，你能找到更好的？」

「那您……」

凌絕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的眉心，他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已開始喜怒形於色了。

「這器皿太重，拿起來着實不便，不能給她準備點玉器、金器么？」

「爺……」

「銀器也好。」

「爺……」

「說。」

「就算咱給了，您確定要餐餐備下一套么？」

「……」

雲冥被凌絕問得啞口無言：是呀！看來這柳家村是不能久留，不然光是隨行的器皿都供不上小丫頭搜颳了！

他出神地拿起其中一個小碟子裏的麵食，一口咬下去裏面竟冒出一些很是香甜的凝膏。

凌絕在一旁，看着他幾口就將那塊麵食吃完，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以他的經驗來看，能叫雲冥這麼「沒吃相」的東西，一定很美味。

吃過麵食，雲冥覺得口乾，便拿起那小碗黃澄澄的汁液輕啜一口。

很意外，有果子的甜，還帶着濃稠的細膩口感，比之以前喝過的酒特別不知多少倍。

如此，雲冥微微仰頭一飲而盡。

喝光汁液，執起筷子夾起他最熟悉的金針菇時候，他才驀然想起不對勁的地方。

「小絕。」

「爺吩咐。」

「她人呢？走得時候，說沒說去了哪？」

「說是，瓊琅山……」

「身邊可跟了人？」

「沒…沒有……」

凌絕回答這兩句問話，異常小心，他總有預感，自己要挨罵的。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我昨天才在山上吃了大虧，你今天居然放她一人上山？」

凌絕聞言，「咚」地一聲跪在地上。

「爺，不是小絕不想跟。是姑娘執意不肯！她說自己異於常人之處，不想叫更多人見到。」

「那你至少應該跟着去吧？」

「姑娘說，怕旁人照顧不好爺，又唯恐那人一批不成事，另一批反撲上來。」

後面這些，是凌絕會意自己加的。

雲冥聞言沒做聲，凌絕小心看了看他的臉色，又道。

「那些人也是的，爺分明沒有奪嫡之心，且經常不在都城，已是仁至義盡，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便是定不下來，才不放心。走！」

「爺要回天吳？」

「她還在山上，回什麼都城？」

「可是姑娘說，爺餘毒未清，不讓您跟着，否則她也不會起早就走。還有，她說了，她上山如在自家，就算爺追上去，也是找不見的。」

雲冥再度不做聲，他沉思地望向窗外：是呢，確實十分熟悉，且膽大得很。

在雲冥心裏，仍不覺得她是狐仙，只是猜測，她或許真是傳說中馭獸一族天賦最高的幻靈馭獸師。

————

瓊琅山，偏腹地。

「大王叫我來巡山吶！抓個…這山上的飛禽走獸都死絕了不成？按理說越是到了深處，不越是應該…咦？那個，怎麼那麼像…我去！好像就是呢！我這是什麼運氣，炸天了！」

遠遠地看見地勢漸漸開闊，而唯獨一棵大樹孤零零地立在那空地中間。

她歡天喜地的撲奔過去，伸手摩挲了一下大樹的樹皮，自言自語道：「大樹呀大樹，我覺得你和我認識的一個老夥計挺像，可是你這…樹上怎麼一個小環環都沒有？你說你一個人立在這，不怕被嫉妒遭雷……」

「咔嚓——」一道驚雷，彷彿是為了應景兒一樣長空而下。

她慶幸的是，那雷沒精準到劈中自己面前的大樹，倒是身後的好幾個成了「串燒」，遭了秧。

柳紫印都覺得不帶自己說話這麼準的，不由得雙手合十，向那些被劈倒得挨個拜拜。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小女子也不是故意烏鴉嘴的，實在是你們修為不夠，渡劫才不成功。」

「嘩啦——」也不知老天爺是不是被她氣哭了，要不是她站在樹下，瞬間就的成了落湯雞。

還是有些許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她鼓著腮，沒奈何了。

「這是鬧哪樣？雨中是不能躲在樹下的，可是出去就會變成落湯雞，咋選？」

她話音落定沒一會，就感到雨勢小了不少。

不由得劃開天氣界面，這才發現，確實是陣雨。

半會的工夫，雨便停了，只是天還沒有放晴。

她才要走出樹蔭，以免一時不備被雷擊。

只是她第一步還沒落下，就聽見頭上傳來「沙沙」的輕響。

「不是說陣雨么？還沒陣完……」邊說邊抬頭，頭上出現令她瞠目結舌的景象：「喔！原來，玄機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