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痛苦

但要說百無憂就為了屍骨的事和基諾位面反目成仇乃至於暗墮……雖然似乎也說得過去，但又有些牽強了。

果然，就聽百無憂繼續道：「事實上，真要只是屍骨的話，我雖然會憤怒，但還不至於不能接受。但是，主人的情況不一樣。他修鍊了特殊的法門，旁人死了是真的死了，但他死亡之後卻是能夠精氣內藏，然後進入一種特殊狀態，不斷修復體內的暗傷沉珂，等到肉身脫胎換骨，就是他復活的時候。若不然，基諾位面並沒有特殊的屍體養護法，主人的屍體又如何能做到一如生前？」

「這些，那些高層領導並不是不知道！」說到這裏，百無憂面容扭曲道：「對於民眾，他們只裝出一副不得已，為了強大族群才動了大英雄屍骨的姿態。每次分發武器的時候，都喊著『大英雄格爾斯與諸位同在！』的口號。又有誰知道，事實上，他們其實是真正將大英雄格爾斯殺了！」

「主人的屍骨總共才多少，分成那麼多份製成武器，雖然還保有自我成長的特性，但又還有幾分？基諾位面便是再困難，也不至於差這點。」

「說到底，他們就是忌憚主人，擔心主人復活之後會動搖他們的政權，會將民心從他們手中奪走！」

「最最可笑的是！」百無憂自嘲道：「當初得知他們的決定，我義憤填膺跑去找他們，要求他們改變決定，否則便會告知民眾真相。他們當時騙我說並不是真的要動用主人的屍骨，那種對外說法只是想要讓士兵們擁有更多的勇氣和信心……我居然信了，傻乎乎地信了！」

「然後呢？」關關好奇道。

「然後？」百無憂冷笑道：「然後我就被他們算計封印了起來，在數百年中眼睜睜看着他們將主人的屍骨一點一點分解，看着主人復活的希望在他們手中破碎！」

那雙屬於獸類的眼睛充血而猙獰，帶着滔天的痛楚，落淚道：「你們能想像我有多痛苦嗎？」

「痛到心都麻木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問我——你想要報仇嗎？」

「我當然想，怎麼不想？我做夢都想！」

最後，百無憂帶着幾分遺憾道：「可惜，基諾位面有一位神帝坐鎮，我想要報仇卻不是輕易能做到的。否則，主人給予他們的，我都想要討回來。」

關關好奇道：「你暗墮之後的能力是什麼？」

百無憂看了她一眼道：「只要神魂足夠強大，我就能完完全全取代一個神帝。這跟奪舍是不一樣的，修真世界的人奪舍之後是無法獲得肉身的所有實力的，但是我可以！」

「但是想要神魂強過一個神帝，也不是容易的事吧？」關關挑眉。

「是不容易。」百無憂卻笑道：「但我的本體是獨角獸，獨角獸暗墮之後就是夢魘，夢魘本就擅長掌控精神世界。尤其夢魘成長的養分是噩夢，這並不難找。因此，我成長得很快，不過是數千年的時間，我的神魂就不比一般的神帝弱了。為免意外，我甚至暫緩了數百年才開始行動。」

「當初那個偷取雷克薩斯核心的人是你吧？」關關猜測道。

「是我。」百無憂承認道：「畢竟神帝很少出世，除了這個辦法，我根本想不到其他吸引神帝的辦法。」

關關疑惑道：「僅僅如此？」

「當然……不是。」百無憂笑道：「位面核心那東西，尋常人得了根本就沒有用，但是……對於污濁之源而言，卻再沒有比位面核心更好的食物了。」

關關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一旁的布托里更是目瞪口呆道：「你該不會……」

百無憂供認不諱道：「我的確偷了很多位面核心去喂位面核心，不過大多數都是一些原始位面和低等位面。」

布托里的面色難看極了，這種行為，哪怕是神帝，也足以關進永恆之獄了。

這也就難怪百無憂這些年為什麼會那麼倒霉了，做出這種事，位面之靈能待見她才是怪了！

關關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道：「你這是……站什麼山頭唱什麼山歌的意思？」

就她看來，同樣是墮靈，但百無憂其實是不一樣的。

雖然黑化，但這個人還不是純碎的惡。

「不，並不是這樣。」百無憂搖頭笑道：「我只是……太痛苦了，所以想要拉着所有人和我一起痛苦罷了。」

「幸福的人或許會喜歡看到旁人笑，但是痛苦如我，卻只想看別人哭。」

這種想法……說實話關關並不反感。

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百無憂才會幹脆利落地反口。

她本人其實並沒有太多貪慾，也沒有立場可言——除了基諾位面，其他存在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敵人。

「你暗墮的時候，附近並沒有污濁之源？」突然，樊畟都開口問道。

「真是敏銳的孩子。」百無憂有些意外地看了樊畟都一眼，隨後笑道：「你們口中的意魔，其實並不依託污濁之氣而誕生。在我看來，那其實就是我自身的心魔，只不過，有未知的存在賦予了我力量。」

「就如同和惡魔的交易一般。」

關關開口問道：「我沒記錯的話，你之前說的交易是想要讓我收集你主人的屍骨。」

頓了頓，「你確定不需要我幫你報仇？」

相較而言，她其實還是比較喜歡去做後者。

倒不是其他，實在是……格爾斯的屍骨被分成那麼多份，要收集實在不容易，倒是殺人放火這種事，對她而言簡單得很。

看出她的想法，百無憂笑道：「你幫我將主人的屍骨收集完整，就是幫我報仇了。」

關關一想也是，由格爾斯的屍骨製造而成的武器明顯是基諾位面的重要戰略物資，自己想要不驚動高層全部拿到手是不可能的。

到時候，衝突在所難免。

「基諾位面的那位神帝實力可不低。」布托里突然開口提醒道。

關關聞言卻不意外，基諾位面若是那麼好對付，擁有卡丘莉亞的神帝實力的百無憂早就把什麼都幹完了，怎麼還等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