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快去救
聽到腳步聲，夜滄辰忙抬頭，在看到周大夫后，心裏放下了塊大石頭同時更多還有愧疚，卓夫人出去的時候他沒有攔著，因為他也是自私的。他將這樣艱難的抉擇推給了雪阡。周大夫急速走到床邊一邊為韓墨卿把脈，一邊看向接生婆，「羊水破了？」接生婆點頭，「是的。」周大夫轉頭看向跟過來的蔣蘊柔，「派人去熬一些催生的葯來，再去找些人蔘來，時間越久的越發了，切片讓她含着，再去弄些糖水過來。」蔣蘊柔聞言連連點頭，「我這就去，這就去。」周大夫看向一邊的夜滄辰道，「王妃現在沒事，只是一時昏了過去，我扎一下就能醒過來。只是她肚子裏應該至少有兩個孩子，又是早產，過會生產的過程只怕不會太順利，若是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及時叫我。」夜滄辰看着周大夫，「至少有兩個是什麼意思？」周大夫看着夜滄辰道，「意思就是，很有可能是三個，對了，讓人準備乾淨的衣物，等孩子出來了穿。一定要時刻注意王妃的情況，萬一不行……」「孩子可以不要，但是卿兒必須活着。」夜滄辰打斷周大夫的話，極堅定的說。卿兒那般的堅強，跟他在戰場時，時常受傷卻從未叫過痛。可是方才，她卻痛的忍不住叫出聲來，可想而之那是怎麼樣的一種痛。他知道生孩子會辛苦，但從未想過，生孩子會讓她受這麼大傷害與痛苦，若是早些知道，他寧願不要孩子。一邊正在幫韓墨卿調整姿勢的接生婆，聞言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夜滄辰。她做接生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一個男人還沒到那生死時刻，但這般堅定的說，保大人。一直聽說夜王爺寵妻無度，現在看來倒是一點也不假，也不知道這王妃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好事，修得這樣的福氣。「孩子，我要孩子。」正悠悠醒過來的韓墨卿剛好聽到夜滄辰的話，「周大夫，我要我的孩子。」夜滄辰見她醒來，忙握着她的手：「卿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周大夫卻不再讓韓墨卿說話，「你現在不要再說話了，想要孩子就好好的保存體力。我已經讓人給你去熬催生湯了，喝下去你還要努力很久。」韓墨卿聽到周大夫的話便乖乖的躺着，也不再說話。接下來周大夫親眼看着韓墨卿含着人蔘，喝下催生湯才對接生婆道，「你先幫忙接生著，有什麼事立即叫人叫我。」接生婆點頭，看了眼在床頭陪着的夜滄辰，想要讓他離開的話也是說不出口了。周大夫立即出門回到隔壁，剛進屋子便聽到韓墨卿的痛叫聲。「白公子，我們一起拔下最後一把劍。」看着插在胸口處的劍傷口處，還有些鮮血滲出，周大夫心裏很是擔心，這劍一看就是刺到了要害，連他都不知道拔掉會出現在什麼樣的情況。白成岳看着周大夫道，「我看過了，這劍的位置很不好，拔了不一定就是好的局面。」周大夫迅速的給向天把了脈，然後對着雪阡道，「去隔壁將方才卓夫人找出來的人蔘，拿塊過來，將他嘴裏含着的這塊換掉。」雪阡忙起身：「我這就去。」雪阡踏進韓墨卿的屋子，她的痛叫聲更清晰傳入耳中，雪阡走到床邊看到滿頭是汗的韓墨卿正在努力的配合著接生婆的指式，調整著呼吸，用力生著孩子。韓墨卿餘光看到正在與蔣蘊柔拿人蔘的雪阡，她咬着牙忍着陣痛，「雪……雪阡，向……向天還好嗎？」這個時候雪阡不在她的身邊，她剛醒周大夫便離開，他便是向天也受傷了，應該是很嚴重的傷吧。看着這樣痛苦的韓墨卿還關心着向天，雪阡心裏很不是滋味，「王妃，對不起……」對不起，在她這個時刻，她不能陪在她的身邊。韓墨卿輕輕搖頭，「去吧，陪着他，他需要……啊！」話還未說完，新湧上的陣痛讓她忍不住的再次痛叫出聲，接生婆道，「好王妃，你可不要再說話了，省點力氣吧。」雪阡急急的握住韓墨卿的手，「王妃，你不要再說話了，我都知道的，都知道的，你好好的。」雪阡幾乎是在心裏哀求着，好好的，求你好好的，求你們都能好好的。韓墨卿因為襲來的強烈疼痛也沒有精力再去與她說話，而她說的話她也都聽不清楚。只覺得，下身撕裂的痛感讓她無法思考。雪阡不敢多停留半刻，另一個屋子裏面的人不害等她。她轉頭看向一邊陪着的蔣蘊柔，「卓夫人，好好陪着王妃，謝謝。」「去吧，這裏有我跟夜王爺，還有接生婆，不會有事的。」蔣蘊柔說雪阡忙離開，回到隔壁向天的屋子。
周大夫見她過來，忙道，「快，快換了他嘴中的人蔘片。」雪阡將拿過來的人蔘片放到向天的口中，周大夫看向白成岳道，「拔吧，這劍總歸是要拔的。」白成岳看着周大夫點頭，「葯也都拿過來，到時候只要止住血，就可以了。」周大夫說，「是的，血，必須止住。」「啊……」隔壁的屋子突然傳來一聲撕心的叫聲，震的幾人一個晃神，下一刻，便聽到了低落的嬰兒的哭聲。白成岳面上一喜，「王妃生了！」周大夫面色也鬆了一些，但是更多的還有擔心，「這才是剛開始，還有兩個呢。」還有兩個？白成岳看着周大夫，所以，這才是為什麼他們一直覺得王妃肚子比起一個孩子大太多，可是雪阡她們卻又診著不是雙生脈的原因？周大夫對白成岳道，「先別管那些了，先幫他拔了這劍。」白成岳點頭，兩人便專心的研究這劍到底要怎麼拔，拔了之後要怎麼進行止血。「王妃，用力，再用力，出來了，出來了！再用點力！」「啊！」隨着一聲痛叫，又一個孩子出來了，孩子的哭聲雖然也很微弱，但接生婆看得出來，這是健康的，現在有些虛弱也只是因為是早產的。養上一段時間便就好了，「恭喜王爺，恭喜王妃，又是個小郡王。」韓墨卿此時已經精疲力盡，她連一句話也說不出，蔣蘊柔忙給她餵了口糖水。接生婆想着方才那大夫說，有可能還有一個，再看看韓墨卿這般模樣也不敢耽誤，將孩子交給蔣蘊柔安頓后，再次掀開了看，這一看，接生婆嚇壞了，「王妃，快，快用力，孩子已經出來一半了。這孩子先出來的是腳，這頭還在裏面呢，若是不快點生出來，只怕……」接生婆下面的話不敢說，這若是不快點生出來，別說孩子了，這大人只怕都保不住。韓墨卿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下身的疼痛，滿身汗水的她無力的搖頭，「我，我已經沒力氣了。」她是真的已經沒有力氣了。接生婆一聽心下一緊，「王妃，您可不能就這麼放棄了，這是個小郡主，已經出來一半了，王妃，您現在聽我的口令調整一下呼息。」接生婆看着韓墨卿沒半點配合的反應，而她緊閉的雙眼更讓她心驚，「王妃，您可千萬不能睡啊，您這一睡，孩子跟您就都危險了！」孩子！韓墨卿努力的睜開眼睛，孩子！孩子不能有危險。接生婆見韓墨卿睜開眼睛，心裏微微鬆了口氣，「卓夫人，給王妃再換個人參片。再去廚房沖點濃一些的糖水給王妃喂下。」然後她又看向韓墨卿：「王妃，您休息的時間不能太慢，不然，孩子會有危險的。」夜滄辰緊緊的握著韓墨卿的手，孩子什麼的他早已經顧不上，他只希望她是好好的。周大夫面色嚴峻的看着白成岳，「你準備好了嗎？」白成岳的雙手握住劍身，「準備好了。」「那行，我數一，二，三拔的時候，你就拔，注意不要直直的往上拔，要偏右一些，但是也不要偏太多，動作要快，不要在拔的時候讓他受第二次傷害。」周大夫提心的交待着。白成岳點頭，「我明白。」他面色沉靜，只有額角滲出的汗水揭露了他此時的緊張。「一」「二」「三」「拔！」話落，白成岳一個用力將向天胸口處的利劍拔出。「噗呲」一珠血柱噴出，周大夫片刻未猶豫，用早已經準備好的藥包死死的壓住血柱。而他的手早已經被鮮血染紅，然而他胸口處的血還在流着。「給他吃補血丸。」周大夫說。
雪阡慌忙的拿出向天口中的參片，將補血丸喂入。「啊！」隔壁撕叫的痛叫聲傳來。只是此時屋裏的三人已經無暇去管，只專心注注的看着向天胸口血口，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像是過了整整一輩子般，三人終於看到周大夫滿是血的手下壓着的藥包處已經沒有血再溢出來。向天驚喜到，「血止住了！」周大夫自然也看到了，只是他的手卻不敢動分毫，只要一松這血只怕還會流下去，他抬頭看了眼向天，他的臉色已經不再只是蒼白，而是慘白了，連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再多給他吃一些補血丸。」雪阡手抖著給向天喂補血丸，只是這一次他連咽下都做不到了。周大夫知道這是流血過多，他已經昏死了過去：「用嘴給他喂下去！」雪阡半分沒有猶豫，低頭以嘴喂葯，直到看到他將藥丸咽下，又接着喂下第二粒。連忙餵了五粒都沒見周大夫叫停，她有些猶豫的抬頭看向周大夫。「藥瓶里都喂！」他缺失的血太多了，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緩下氣來。只有先將這條命留下，才能有以後的慢慢調理。「周大夫，周大夫，墨卿大出血了，第三個孩子也不哭呼吸弱到感受不出來。」蔣蘊柔一雙手也儘是血跡，是方才幫韓墨卿清理傷口時的沾上的。「吃止血丸！」周大夫說。「吃了！可還是沒有止住，接生婆說再這樣下去，就危險了。還有，還有孩子！」蔣蘊柔說完才發現，周大夫的手正壓在向天的胸口上，而他的雙手早已經被血染紅。周大夫無力的叫着，「我走不開！」而無力的不只是他一個人，還有屋裏的其他人。白成岳看着周大夫壓着向天胸口處的手，方才，應該由他來按壓的，那般也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局面。周大夫即然說走不開，那便是向天也是在生死之間了，蔣蘊柔不敢再多說一句，屋子裏，一時間安靜的能清晰的聽到幾人的呼吸聲。「哇……哇……」隔壁兩個嬰兒的哭聲此時清晰的傳到這邊，一直沒有反映的雪阡，抬眼盯着周大夫雙手的位置，「去看看王妃吧。」周大夫震驚的抬頭看着雪阡，比起方才的慌亂，害怕現在的雪阡顯得十分鎮定，「去吧。」周大夫搖頭，「不行，我不能走。」他完全知道，只要他一鬆手，向天的傷口會再次流血不止，而他已經不能再流多一絲的血了。雪阡將手移到周大夫的手上，「去吧，我來。」「不行！」「快去！」雪阡卻已經下定了決心，看也不看周大夫，也不等他的同意直接道，「我數到三，你直接抽掉你的手。」「雪阡，向天已經不能……」「一！」「雪阡，你不能……」「二！」「他會死的！」周大夫大叫，對他來說，這也是一個生命，明明知道他這樣抽開手，他有可能會死，他做不到。雪阡身子不可控制的顫抖了一下，只是下一刻，她卻仍是用力的叫出了，「三！」話落周大夫仍是沒有抽手，雪阡一手握住周大夫的手，用盡了全力抬起了周大夫的手。而下一刻，血再次從壓在傷口處的湧出，雪阡忙伸手壓住。「雪阡！」看着重新湧出的血，周大夫怒叫。雪阡死死的壓着，眼裏的淚水上不住的往下落，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卻不敢抬手去擦，嘴裏卻在叫着，「快去救王妃，快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