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卓蔣篇十五

「夫人，趙氏在外面說要來拜見你。」寧兒聽到通報，沒等蔣蘊柔說話，直接揮手拒絕，「不見不見，她算是什麼東西，夫人也是她想見就能見的嗎？剛進府就想做妖真讓人覺得噁心。」通報的婢女聽到寧兒的話，便轉身準備離開。「等下。」蔣蘊柔出聲將人叫住，「她既然想見就讓她進來吧。」寧兒見蔣蘊柔這般說，心裏很是不快，「夫人，她這會來還不知道要怎麼噁心人，你又何必見她呢。」蔣蘊柔看着寧兒道，「若是現在不見，她只怕也不會善罷甘休，只會不停的找機會要見面，倒不如現在就見她。只怕這會若是不見她，她還以為我是怕了她。」靜兒點頭道，「是啊，夫人說的有道理，夫人還怕她不成？」寧兒聽兩人這般說也不再多說什麼了。不一會兒，趙婉與丁香便進來了。寧兒在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便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的便想衝上前去。她這一身褐紅外衣與大紅無異，這分明就是挑釁！她身邊的蔣蘊柔見她要衝動，立即瞪了她一眼，寧兒這才剋制住自己的動作。趙婉臉上帶着笑意，對着蔣蘊柔屈腰行禮：「婉兒見過姐姐，給姐姐請安了。」蔣蘊柔看着趙婉，面無表情，卻也不出聲叫她起來。趙婉本就是嬌弱千金，這樣半屈著身子只一會便就受不了了，她抬頭看着蔣蘊柔面帶委屈，「姐姐，可是妹妹哪裏做錯什麼惹姐姐生氣了？」丁香陪主子一塊行着禮，這會也是堅持不住了，「夫人，我們主子身子一下嬌弱，還希望夫人能多憐惜。」蔣蘊柔看着兩人，冷笑一聲，然後走到一邊坐下，「寧兒，告訴她，她們做錯了什麼。」「是，夫人。」寧兒站到趙婉與丁香的面前，站直了身子道，「你為妾，夫人為妻，你是奴才夫人是主子。奴才又怎麼能與主子稱姐道妹的呢。」趙婉蹲的時間有些久，腿也已經軟麻了，難受的整個人都開始晃起來。只是這般的情況，她她更是不敢私自站起來。寧兒看着趙婉道，「你即是奴才，見到主子當然不能行這半禮，而該行正禮。接下來，我便示範給你看。」寧兒走到趙婉的身邊，看着蔣蘊柔，「妾身趙氏，見過夫人。」說着彎腿，單膝蓋地，「給夫人請安。」蔣蘊柔點了點頭。寧兒起身。趙婉這時再也堅持不了，腳下不穩的向一邊倒去，一邊的丁香忙扶住她的身子。寧兒又看向趙婉道，「至於你，你身為奴才的奴才，你的主子都沒資格說話，哪裏輪到你說話了，就剛才你那般無禮是要被掌嘴的。夫人心善，念你們第一天進榮欣府，什麼都不懂，便也不跟你們計較了。接下來，你們便開始，正式的給夫人行禮吧。」丁香扶著趙婉，心裏自是不服氣的，轉頭看着趙婉，見她也是一臉的怒氣，想着她若是能硬氣一些，也可不必受那屈辱。正等著趙婉回擊，卻沒想到，趙婉竟是按照方才寧兒示範的那般，給蔣蘊柔行了禮。「妾身趙氏見過夫人，給夫人請安。」丁香驚訝的看着趙婉，進府的第一天主子就這麼認慫了？寧兒看着丁香，面色微冷，「怎麼，你們主子都跪了，你還不跪？」丁香忙跪地。蔣蘊柔身邊的靜兒又道，「夫人，若是跟你們立規距，那你們便每日都要在日出之前便來請安。只是我們夫人仁慈，便也不跟你們立規距。不立規距時，除非夫人喚你們來，你們是不能來這裏求見的。」趙婉用力的握着手，她實在沒想到，這個蔣蘊柔第一天便給她這樣一個下馬威，只是，現下里她不能衝動，「姐姐……」「叫夫人。」一邊的寧兒出聲提醒。趙婉咬牙改口，「夫人，今天是我第一入府，你又何般來這一出呢。若是他日夫君喜歡我，扶我做姨娘，做平妻也不是不可能的。」蔣蘊柔沒有直接回答趙婉的話，只是又看了眼寧兒，寧兒又道，「趙氏，以你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叫大夫夫君的，你只能與我們一般，喚做大人。」趙婉見狀心裏的怒氣更甚了，這個蔣蘊柔從她方才進屋以後，便是一句話也沒有與她說，她說什麼話也只讓她身邊的這個丫頭傳話，這分明就沒有將她放在眼裏！趙婉氣不過的起身，趙婉身後的丁香見自己的主子起了身，也忙跟着站了起來。趙婉伸手指著蔣蘊柔，「蔣蘊柔，你別得意！你與表哥成親三年都有所出，等到他日，我為表哥生下兒子，你看這個府里還有沒有你的立足之地！」說完便轉身離去，丁香轉身追隨而去。看着兩人離開，寧兒冷哼一聲，「一點也沉不住氣，就這樣的教養，也妄想跟我們夫人平起平座，當真是笑話！」

靜兒也是看不過的出聲，「就她這般的女子，還妄想大人會喜歡？不討厭就算是好的了。」蔣蘊柔見寧兒與靜兒這般怒氣沖沖的模樣，心裏倒是一點怒意也沒有。寧兒想了想，走了出去，過了會走了進來。蔣蘊柔見她這般，有些好奇的出聲問道，「做什麼去了？」寧兒沒想到，自己不過出去趟便被夫人發現了小動作，「我交待她們，去跟門房說一下，若是大夫回來了，便來告訴一聲，也一定要不讓趙婉知道。」蔣蘊柔聽后，淡淡道，「她今日第一天入府，自然是想盡法子要讓夫君過去的。你不讓門房告訴她，只怕她也早已經讓丁香看着門外了。」寧兒一想也是，她進府第一天都敢來夫人這裏挑釁了，只怕別的事情也做了打算。「夫人，我們給你梳妝一下，等大人回來后，你便去……」「去什麼？」蔣蘊柔抬頭看着寧兒，「去攔人嗎？寧兒，你是要我與她爭寵嗎？」寧兒聞言，忙搖頭，「當然不是，夫人什麼身份，她什麼身份。夫人怎麼可能與她爭寵呢。」蔣蘊柔道，「既然這般，我做那些又有什麼意思呢。」其實在蔣蘊柔的心裏也早已經有了打算。當年，她與他有過約定。若是他有了其他喜歡的女人，或是娶了其他人，哪怕只是一個妾室，都希望他能給她一紙休書，讓她離去。她直到現在也沒有離開，是因為，她在等，在等讓她徹底放棄的那一刻，而現在那一刻還沒有到來。西院，趙婉正在精心的梳妝著，從梳妝台上拿起一盒藥膏放到鼻間輕輕聞了下，好香啊。想起買時，那人對她說的話。這香若是女子聞了只會覺得奇香無比，可若是男子聞了便就欲罷不能了。等表哥到她房間的時候，她只要將這香加一點到香料之中一起燒……「主子主子，大夫回來了。」丁香一路興奮回來報信。趙婉聞言忙將手裏的香料收起，放到一邊：「人呢，去哪裏了？有沒有來西院？」丁香搖頭，「沒來。」趙婉聽了眉頭微皺，隨後想到什麼，問道，「那有沒有去主院？」丁香搖頭，「也沒有，我見大人回來后，好像直接沖書房的方向去了。」趙婉聞言，滿意道，「只要沒去找她就行，再等等若是到了晚上，表哥再不過來，我便去尋他。今天是我來府里的第一天，無論如何，都必須讓表哥來我院子裏，否則這個府里的人只怕還要低看我。」丁香聽後點頭，「恩，主子說的是。」書房中卓越手裏拿着一封今日剛收到的信，猶豫着要不要去找蔣蘊柔。只是想着前幾日他與蔣蘊柔那般的情景，而今日也是趙婉入府的時候，他又覺得有些愧對於她，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卓越猶豫了足足一柱香的時間，甚至連公文都看不下去了，只覺心神煩燥不安，最後實在無奈，算了！他一拍桌，既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前便不面對就好了，「山泉。」守在外面的山泉聽到卓越的聲音，伸門進來：「大人，有什麼吩咐嗎？」卓越將手裏的信遞到山泉的面前道，「將這封信送給夫人去，告訴她，這是夜王妃寄給她的。」山泉看着卓越手裏信件，多嘴說了句，「大人不自己送去嗎？順便也看一下夫人，聽他們說，夫人好像有些不舒服。」卓越聞言，眉頭一皺。山泉見狀忙接過卓越手裏的信件，不敢再多言，「我這就給夫人送去。」山泉轉身還未走到門邊，卓越便出聲將人叫住，「等等。」山泉回過頭來，「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卓越神情有些不自在，「她，真的很不舒服嗎？」山泉聞言心中一喜，他就知道大人肯定擔心夫人：「是啊，聽寧兒姑娘說今天一天夫人都沒有吃什麼東西呢。」一天沒有吃東西？卓越心中一緊，很是擔心，她這般是為何？不開心他納妾嗎？可是明明是她讓他納妾的不是嗎？卓越心裏仍是有些不放心，伸手：「信給我，我自己給她送過去吧。」山泉心下一喜，忙將遞還到卓越越的手裏，並期待的出聲問，「大人是現在就要過去嗎？」卓越看着山泉，山泉忙解釋道，「現在剛好是用晚膳的時候，我就想着如果大人過去陪夫人一起用膳，夫人或許會多吃一些東西。」

卓越本沒有想這會就去，只是聽到山泉的話，想着蔣蘊柔一天沒吃什麼東西，便道，「現在就去吧，你再去廚房準備些夫人平時愛吃的菜肴，過會送過去。」「是，我這就去！」山泉很是開心向廚房的方向走去，哼，今日是趙婉入府的日子，可是大夫卻沒有去她院子裏，看她還怎麼做她那些美夢。卓越手裏捏著那封信，來到蔣蘊柔的屋外，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剛好碰到蔣蘊柔走了出來。蔣蘊柔在屋子時悶了一天，看着那一桌的飯菜仍是點胃口也沒有，便想着出去透透氣，沒想到剛出了門，便看到卓越在門外。一時愣在原地。卓越也是愣了下，只是下一刻便將手裏的信件遞到她的面前，「這是夜王妃寄給你的信件，是與給夜公主的信放一起的。近日裏小郡王又生病了，長公主一時走不開，便給沐影交給了我，讓我轉交給你。」蔣蘊柔接過卓越手裏的信件道了聲，「謝謝」心下里又有些擔心沐夕，「夕兒的病不是剛好嗎？怎麼又生病了？」「已經找太醫看過了，說是上一次的病還沒好徹底便又不小心着了涼。已經開了葯，喝幾副葯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卓越知道她肯定會關心沐夕的情況，今日沐影跟他說時，他便多問了幾句擔心她問起來的時候，他不知道情況，「大夫說沒事，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這樣的感冒發燒也是很正常。」太醫即然這般說，那定然是沒事的，蔣蘊柔聞言點頭道，「沒事就好，只是夜先生這段時間一直照顧夕兒怕也是辛苦了。」卓越聽蔣蘊柔這樣說，道，「你若是擔心長公主，去看看她也沒事，左右這幾日府里也沒什麼事。」蔣蘊柔點頭，「恩。」兩人就這麼站在門口，相對無言。卓越越過蔣蘊柔看着屋內桌子上的飯菜沒有一絲用過的痕迹，想着方才山泉跟他說的話，「你正在用膳嗎？」蔣蘊柔順着他的眼神回頭看了眼，然後道，「恩。」「用過了嗎？」卓越出聲問：「若是沒用過，我們不如一起……」「我已經吃過了。」蔣蘊柔出聲打斷他未說出口的話。看着那一桌半點沒動過的飯菜，卓越不死心道，「那些飯菜看起來沒有用過。」「我已經吃過了，你要是想吃就讓山泉給你準備些送去。」蔣蘊柔握了握手裏的信，「你若是沒什麼事，我便回屋裏看信了。」卓越聽她話里的意思，面色有些不快，竟是連房門都不讓他進去了嗎？蔣蘊柔這般，卓越心裏也很是不快：「既然這般，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說完轉身離開，走了幾步，端著幾樣菜肴的山泉走了過來，看到卓越要走，「大人，這是去哪裏，不吃了嗎？」卓越沒好氣道，「送到我屋子裏去。」說完頭也不回的往他的房間走去。山泉不明所以的看看站在門口的蔣蘊柔，又看看卓越，最後只好跟着身後離開。雖只是一眼，但蔣蘊柔也看到了山泉捧著的托盤裏都是她愛吃的。他是特意來找她一起用膳的嗎？那方才她那般的態度，他是不是生氣了？蔣蘊柔心裏有些後悔，可是想着西院裏住的那個人，心裏的那絲後悔又變成了生氣與委屈。蔣蘊柔握著信件轉身回了屋裏。西院這邊趙婉望眼欲穿的看着院門，片刻后，丁香走了進來。她忙起身迎上去，「怎麼樣，怎麼樣？表哥過來了沒有？」丁香搖頭。趙婉也不失望，這本就是她預料之中的事情，「你去拿上我準備好的糕點，隨我去書房找表哥。」「主子，不用去了。」趙婉聞言不解的看着丁香：「為什麼？」丁香道，「大人已經去主院了，今日怕是……不會來了。」「賤人！」趙婉怒的直接開口罵道：「這個賤人定是故意的，我今日第一天入府，她還故意搶走表哥！這是在給我下馬威呢。」丁香心裏也明白，而且今天是主子第一天入府，大人便不來府里。這府里的人還不知道要怎麼樣議論主子呢。「那主子，怎麼辦？今日可是你第一天入府啊。」丁香急道，主子的臉面就是她的臉面，主子不受寵她這個主子的奴才日子就更難過了。趙婉氣道，「能怎麼辦！若是表哥在書院我還能去找人，表哥現下去了主院，我難道還要去主院裏請人？」請到人也就算了，若是請不到人，她這臉就更沒地方放了，以她的了解，她根本就不可能請到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