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十年情斷
蕭致看着蕭老爺不說話，蕭老爺雖然心裏已經明白了蕭雪所說的都是真的，卻仍是不相信他們會對雪兒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自己的兒子對雪兒是什麼樣的心思他自然明白，可是他一直覺得，若是雪兒願意，他也很喜歡雪兒做蕭家的兒媳婦，可若是雪兒不願意，做女兒他也願意。「你們怎麼能這樣逼她！」蕭老爺怒視着蕭致，「雪兒不願意，你竟將她關起來？從小到大，我是這麼教你的嗎？」蕭致僵著臉一言不發，只是雙眼仍是目不轉睛的看着蕭雪，沒有辦法後悔之意。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蕭致，不是這十年對她照顧有加的哥哥。這麼短的時間內，他竟像是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一般。或者說，她從來不知道真實的他。蕭夫人看着蕭老爺道，「這件事情是我的主意，你不要怪致兒。」蕭老爺氣憤的看着蕭夫人，「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慣着他？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還跟着他一起瞞我？夫人，你怎麼這麼糊塗啊！這婚嫁之事怎麼能強迫呢。雪兒跟着我們十年，早已經跟親生一般，你這樣多傷她的心。」蕭夫人看着蕭老爺說不出話來。蕭老爺是真的被這對母子氣到了，致兒的脾氣他知道，有些時候太過偏激。可是他沒想到，連夫人居然也這麼糊塗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蕭老爺轉過身來看着蕭雪，「雪兒，這些天你受委屈了，爹代娘跟致兒向你道歉。」蕭雪搖頭，「爹，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道歉。」她想，該道歉的人只怕永遠也不會對她道歉的。「爹，我想出去一趟。」蕭雪看着蕭老爺道。「不行！」蕭老爺還未說話，蕭致已經出聲阻攔，他臉色陰沉的看着蕭雪，「你要幹什麼都可以，除了離開這裏。」蕭雪看着蕭致：「我只想離開這裏！」「不可能！」蕭致緊盯着蕭雪不放，「我不會放你離開的！」「致兒！」蕭老爺怒斥，「你到底在做些什麼！」蕭致此時也不再迴避蕭老爺：「爹，我說了，她要做什麼都可以，唯獨離開這裏。」若是讓她就這麼離開了，她定然不會再回來了！「就算要離開這裏，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蕭老爺說。蕭致死咬着唇：「不行！」「你！你！」蕭老爺氣的渾身直抖，原以為自己兒子也只是有一些偏執，可現在看來竟是這般的不講理。蕭老爺氣的直接對着蕭雪道，「雪兒，別管他，你要去哪便去吧，爹就在這裏看着你離開，我看他敢怎麼樣！」蕭雪對蕭老爺很是感激，也慶幸著，至少爹是真心真意的對她的。若說她對這個蕭家還有什麼留戀的，應該就是爹了。「爹，謝謝你，我會回來看你的。」只是，這個地方應該再也不能讓她稱之為「家」了。蕭老爺點頭，「去吧，你是個乖孩子，爹相信你。」蕭雪看也未看蕭致一眼，向門口走去。還未走到門口蕭致忙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就要拉住蕭雪的手，蕭老爺快他一步握住了他伸出來的手，「致兒，我做什麼！」蕭致一臉痛苦，哀求的看着蕭老爺，「爹，我真的不能讓她離開，沒有她，我會死的！」看着自己兒子為情而苦模樣，蕭老爺心裏也很是心疼，「致兒，這樣的事情是不能強求的。就算你現在講雪兒強留下來，她心裏沒有你，你們也不會幸福的。」「我不在乎，我只要她在我的身邊！」說着就要去抓他身後的蕭雪。蕭老爺握著蕭致的手又用力了些：「致兒，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你現在這樣的做法算什麼？」「老爺，我們蕭家養了她整整十年，這十年裏不缺她吃不缺她穿，平日裏對她比對致兒還要上心。現在致兒想娶她，她憑什麼拒絕。」蕭夫人看向蕭雪：「如果沒有我們，你十年前怕就已經沒命了。真沒想到，我們竟是養出了一個不知報恩的白眼狼。」蕭老爺聽着蕭夫人的話，心裏又痛又急，「我們對雪兒是有恩，但是也不能以恩情強逼她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啊。」「她憑什麼不願意，致兒是對她不好嗎？我們對她不好嗎？」蕭夫人很是不滿的看着蕭雪，但凡她乖一點，聽話一點懂得報恩一點，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這幾天她一直鬧脾氣不吃飯，致兒也陪着她不吃不喝的，就沖着這些，致兒會為了她死，她也一點都不懷疑。「夫人，話不是這麼說的。」蕭夫人怒視着蕭雪，「不是這麼說的，是怎麼說的。難道她不是因為找到了夜王爺那樣高貴的親人，就看不上我們蕭家了嗎？」蕭雪錯愕的看着蕭夫人，做了她十年的女兒，她竟是這般想自己的？究竟是她錯看了娘親，還是娘親錯看了她。「雪兒不是這樣的人。」蕭老爺只覺心力憔悴，手心手背都是肉，看到雪兒被致兒關在屋裏進，他氣憤也心疼。可是看着致兒痛苦的樣子，他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從致兒懂事起，他就沒看過致兒這麼痛苦的眼神了。「如果她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死活要離開蕭家！」蕭夫人看着一邊的蕭致，心疼不已，若是今天真的讓蕭雪就這麼走了，恐怕就沒有回頭的日子，那到時候，致兒只怕還會做出傻事來。蕭夫人一步向前，擋住了門口，「我今天就站在這裏，老爺若是讓她離開，就讓她踩着我的屍體過去好了。」蕭老爺怒不可斥的瞪視着蕭夫人，「夫人，你這是做什麼！？」
蕭夫人看着蕭老爺，「老爺，今天你就在她跟我們母子兩之間選一個吧。你若是真的要放她離開，我就死給你看。」「夫人，你！」蕭老爺氣結，「夫人，為什麼非要將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呢！就算你們現在強留下雪兒，那夜王府總有一天也會來找人的，到時候你們又要怎麼樣？」蕭夫人答道，「到那個時候我們自然有我們的打算。」蕭雪拉着蕭老爺的衣袖，語帶哀求，「爹。」此時無助的蕭雪就像十年前那個剛失憶，誰也不認識，孤獨，弱小的她一般，讓他心疼不已。十年，這是叫了他整整十年爹的孩子，在他的心裏，她跟致兒同樣的是他的孩子。他怎麼能逼着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呢？更何況，以現在的情況看來，別說是喜歡了，雪兒只怕已經恨上了致兒。蕭老爺抬手握著蕭雪的手，沉思了很久很久，終是出聲問了句，「雪兒，你……真的不會對致兒有半點男女之情嗎？」蕭雪眼裏期待與哀求慢慢轉為失落，絕望……她從蕭老爺的手裏抽回自己的手，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看着蕭老爺，蕭夫人與蕭致，看着他們都看着她，蕭雪突然間就想笑，她也真的就笑了。蕭雪笑的很大聲，笑的很開心，回到蕭家幾天後最真的笑。「雪兒。」蕭老爺面帶不忍的看着蕭雪。笑着笑着，眼淚笑了出來，笑着笑着，淚眼模糊。蕭雪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絕望，什麼叫心灰意冷。「原來……原來，你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淚水不停的留下，為她逝去的親情，為她十年的情誼。蕭老爺心有不忍：「雪兒……」「我想離開。」蕭雪看着蕭老爺：「現在能幫我的也只有你了。」這是她最後一次問了，在心底里所深處，她期望着這個家，還有她的一席之位。蕭夫人堅決不允許蕭老爺有半點心軟，「老爺，你若是真的放她走，我就死你看我！」蕭老爺看着以死相逼的蕭夫人，最終，連回頭再看一眼蕭雪的勇氣也沒有了，只道了句，「雪兒，爹，對不起你。」然後便提步，往屋外走去。蕭雪看着蕭老爺漸漸遠去的身影，沒有再喚一聲也不再哀求一次，她不會再乞求這個蕭家有任何人會幫她了，她更不會對他們有任何的期待了。蕭雪只覺得可悲，曾經她以為的幸福在一瞬間盡就這麼消失了。她以為的慈愛父母，兄妹情深，這一切也不過是個幻影一般，一昭消失。蕭致走到蕭雪的面前，想要伸手為她拂去額頭垂落的髮絲，剛抬起的手被蕭雪毫不客氣的打掉，「別碰我，我噁心。」說着反身走向屋裏。蕭致見她突然平靜的可怕，心裏有些擔心：「你不走了？」「你讓我走嗎？」蕭雪問。「當然不會。」蕭致想也不想的回答。蕭雪走到床邊坐下，平靜的看着蕭夫人與蕭致兩人，「我覺得也不會，你們可以出去了，記得幫我關上門。」蕭雪這般的反映讓蕭致很是不放心，他寧願她吵鬧也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她現在的反映，就像是……像是心死了一般。蕭夫人對蕭致道，「致兒，我們先出去吧。」他對蕭致也是一肚子的怒火，可是這個時候卻不好在蕭雪的面前發泄出。蕭致有些不放心蕭雪，「我跟雪兒聊會。」「先跟我出去！」蕭夫人怒道，「否則你想我現在就聽你爹的，將她放走。」蕭致聞言只能聽從蕭夫人的，畢竟沒有娘的支持，雪兒是留不下來的。蕭雪坐在床邊，靜靜的看着兩人踏出房間，然後反身將門關上。門，慢慢的關上，蕭夫人與蕭致兩人的身影也慢慢的在眼前消失。門關上的那一刻，蕭雪便明白，這十年的親情，沒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