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離去一
當韓墨卿第十次往夜洛寒的碗裏夾去菜時，坐在夜洛寒身邊的夜思天終於忍不住的出聲了，「娘親，你從昨天開始就好偏心啊，一直都只給二哥夾菜。」韓墨卿遞菜的手微僵了僵，將筷子裏的菜放到夜洛寒的碗中后，看着夜思天笑了笑，沒有解釋什麼，只是道，「天兒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娘親給你夾。」夜思天看了看桌上的菜，「這些菜都是二哥喜歡吃的呢。」夜洛寒夾了筷夜思天喜歡的雞塊放到她的碗中，柔聲道，「這個你總是喜歡的吧。」夜思天抬頭看着夜洛寒笑着點了點頭，「還好，二哥還是疼我的。」夜洛寒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傻丫頭，誰又不疼你呢。」夜思天忙伸手握住夜洛寒的手，制止他捏自己鼻子的行為，「二哥，你別捏了，會捏丑的。」夜洛寒淡笑着收回了手，「行，不捏了。」以後，就算是他再想捏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坐在正席上的夜滄辰看着夜思天道，「天兒，皇伯母後天就要離開了。明日你跟沐陽領着笑笑一起去集市逛逛，買一些洛城的特產給皇伯母當禮物帶回去。」一聽到可以出去玩，夜思天自然是開心的不得了，看向一邊的韓靖琪與夜洛寒，「大哥，二哥，你們這些天也沒去軍營里，不如一起去吧！」韓靖琪看着夜思天，想說什麼，動了動嘴角沒有出聲。夜滄辰道，「你大哥跟二哥他們有其他的任務，你跟笑笑去就可以了。記得，是買送給皇伯母的東西，別買一堆你自己喜歡的東西了。」夜思天面上泛著笑意，「好的，爹爹！」看着韓靖琪跟夜洛寒又覺得有些可惜，要是大哥跟二哥能一起陪着就好了。在夜滄辰身邊的夜太后看着夜思天道，「天兒，皇伯母走後，你會想皇伯母嗎？」夜思天歪著頭想了想，才認真道，「會想的。」夜太后聽了笑了笑，無論真假，這般也就夠了。只是希望，過了明日以後，她不會恨她才行。韓墨卿又夾了塊菜放到夜洛寒的碗中，「洛寒，多吃一些。」夜洛寒撥了撥早已經碗中堆成小山的飯菜，「娘，已經太多了，我吃不下的。」韓墨卿不舍的看着夜洛寒，隱忍着隨時都有可能迸發的情緒，「吃不下就算了。」夜洛寒見韓墨卿如此，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他沖着韓墨卿笑了笑，然後埋頭大口大口的吃起碗裏的飯菜，吃的又急又快，好似好多天沒有吃過一般。韓墨卿見狀又心疼的不行，她伸手握住夜洛寒的手，「洛寒，別吃了。」夜洛寒抬頭，沖着韓墨卿笑了笑，「娘親，我喜歡吃，就讓我多吃一點吧。」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吃到了。夜思天看着兩人，一臉的疑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娘親跟二哥，怎麼這麼奇怪？夜思天一抬頭，才發現，桌前的眾人表情都怪怪的，有種說不出的傷心？最後她的眼神落在了笑笑的身上，發現她跟自己一樣，一臉不解。凌崎突然起了身，「我吃飽了，你們慢用。」說着便離開了大廳，隨後白成岳跟着站了起來：「我也吃飽了。」便追着凌崎離開了。夜思天看着離開的兩人，然後回過頭來問向韓靖琪，「大哥，你有沒有覺得，凌叔好像不開心？」韓靖琪搖了搖頭，「沒有啊，好了，你快點用膳吧。」凌崎一路小跑到無人的花園裏，對着花園裏無辜的花草一通胡亂踢打，發泄著心裏的不滿和極度的不開心。白成岳追過來后，便看到花園裏的花草已經有一小半遭了殃，他走到凌崎的旁邊，深深的嘆了口氣。凌崎很是氣憤的轉過身來，質問一般的出聲，「不是說，不管是什麼樣的結果我們都一起扛嗎？不是早已經做好了跟那個人的對抗的準備了嗎？為什麼要突然改變主意？」白成岳抬手覆上凌崎的肩，略帶安撫的輕輕捏了捏，「其實，你我心裏都知道，對抗的結果。」凌崎氣極，甩開白成岳的手回頭怒視着他，「那就又怎麼樣！哪怕是死，我相信我們心裏都不會後悔，我不相信，你怕死，我更不相信夜王爺跟王妃他們怕死！既然我們都不怕死，為什麼現在又要將洛寒送到宮裏去？」看着因為過度氣憤而漲紅臉的凌崎，白成岳很是無奈，「可是，我們都怕三個孩子死。」凌崎的身子猛得一僵，愣在了原地。「我們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想保護好這三個孩子而已，可如果最後，他們在我們的保護之下離開，那我們的保護對他們來說還有什麼意外？如果是八年前，贏那個人對我們來說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可是八年過去了，我們已經沒有什麼能跟那個人正在的斗下去。」「可是……」可是，那也不能讓洛寒一個人入宮啊？那樣危險的地方，他一個人要怎麼辦？
「凌崎」白成岳開口道，「這是洛寒自己的選擇。」「他的選擇？他懂個屁，他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凌崎在知道夜洛寒要入宮這件事後便就已經一肚子的氣，這個時候也忍無可忍了。白成岳看着凌崎，並沒有因為他的怒意而生氣，「他懂，凌崎，他懂。」凌崎迴避著白成岳的眼神，略帶怒意道，「他懂什麼懂，他才幾歲，你別在這裏跟我說這些，告訴你，老子心裏就是不爽！」「因為他是夜滄辰跟韓墨卿的孩子，所以他懂。」白成岳仍是不惱不怒，極為冷靜的說，「所以當洛寒決定了，即便是夜滄辰跟韓墨卿他們兩個也沒有辦法改變。因為他說，這也是他的人生，他要自己決定。凌崎，他想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而不是掌握在我們的手裏。」凌崎氣急道，「所以說，孩子小時候教那麼多做什麼，小小年紀的就那麼有主見！」白成岳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來，「誰說不是呢。」凌崎心裏再不舍再不同意夜洛寒入宮卻也知道，事情早已經成了定局也無法改變了，「明天他就要走了，真的就這麼瞞着天兒？」「洛寒說瞞着就瞞着吧，若是被天兒知道了，怕是走不了了。」白成岳說。「可是，事後天兒知道，只會更糟糕吧。」凌崎想到夜思天的脾氣，心裏還是有些擔心，「我倒覺得，提早讓她知道，至少她還能送送洛寒。等到洛寒不見了，再告訴她這件事，她只會更生氣。」白成岳想到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頭也跟着一陣疼痛，「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成岳。」凌崎突然喚道。「什麼？」白成岳問。「你說，現在的夜王爺有沒有後悔八年前的退讓？」凌崎問。白成岳沉默良久，才悠悠道，「后沒後悔也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了，只是這會後悔也沒有用了。都八年了，一切也早已經成定局了。」定局？凌崎沒有再說話，看着被自己破壞的花花草草，真的已經成了定局了嗎？未必吧。&第二日一早，沐陽便帶着夜思天與笑笑出府了。夜思天回頭看着站在府門口的夜洛寒，他的眼睛裏有他看不懂的憂愁跟不舍，「二哥，你怎麼了？」夜洛寒搖了搖頭，「沒怎麼，路上記得小心些，別受傷了。遇到事情不要太逞強，也不要太急躁，如果解決不了就問沐陽。零嘴記得少吃一些，還是多吃些飯好，你看你的個頭，比起我跟大哥都矮了半頭。」夜思天聽着夜洛寒的話語，不放心的回身走到他的面前，微抬頭看着夜洛寒，心裏有些不放心，「二哥，我只不過是出去買點東西而已，你怎麼一副我不回來的樣子啊？」夜洛寒伸手覆到夜思天的頭上，輕輕撫著，久久不舍離開，「沒有，只是擔心你這一出去一時忍不住的不停吃零嘴，回府後到了用膳時間，又嚷着不餓了。」夜思天笑了笑，「那我就少吃一點點。」夜洛寒點頭恩了一聲，想了想卻又說道，「想吃的話多吃一點也沒事。」夜洛寒這話一出，夜思天反而有些不懂他了，「二哥，你這到底是想讓我吃還是不想讓我吃啊？」夜洛寒笑了笑，手終是從夜思天的頭上移開了，只是反而上前一步，抱住了夜思天。夜思天微愣了下，還沒反映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夜洛寒推開了，他溫柔的伸手捏了捏了她的俏鼻，沒有用力，只輕輕的碰了碰：「二哥，只是希望你能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就好了。」「二哥……」夜思天愣愣的看着夜洛寒，明明他還是跟平日裏一般的神情，可是為什麼她好像看到了他眼裏有悲傷跟離別？夜思天只覺得自己的心口悶悶的，有些發疼，她伸手拉住夜洛寒的手，擔心又害怕：「二哥，怎麼了？」夜洛寒知道自己還是表現的太多了，若是再這樣下去，天兒一定會發現的。夜洛寒拍了拍夜思天的肩：「沒怎麼，只是突然覺得，我們的天兒長大了。好了，她們等你好一會兒，去吧。」隨即收回自己的手，站在原地看着夜思天。夜思天卻很是不放心的看着夜洛寒，總覺得有什麼她不知道卻又很重要的事情，「二哥，你，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嗎？」夜洛寒笑了笑，「我能有什麼事情，好了，你快去吧，我跟大哥也要去忙了。記得，注意安全。」說完也不等夜思天有任何的回應便轉身往府里走，夜思天看着夜洛的背影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直到一邊的沐陽出聲提醒才回過神來，轉身跟沐陽與笑笑一起離開。夜洛寒走的極慢極慢，待聽到三人離開的腳步聲后，才慢慢的轉過頭來，他不舍的看着那個越來越遠的小小身影。在心裏默默的說着離別的話語。他只希望，希望她能開心，希望她不會怨他，就這麼離開。天兒，對不起，不要怪二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