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八章 禮物
成老夫人的馬車剛出皇宮不遠，便停了下來。馬車內閉目養神的成老夫人睜眼，對着外面道，「什麼事？」車外傳來聲音：「老夫人，是長公主身邊的侍女，她說長公主請老夫人去茶樓一聚。」成老夫人此刻心裏正心疼著成蘭亭，並沒有心情再與夜雲嵐與韓墨卿一聚，對着外面的人道，「你去告訴長公主，此事我已盡人事，接下來便也只能等消息了。天涼，讓她們都回去等消息吧。」「是。」茶樓里的夜雲嵐與韓墨卿聽到成老夫人的話對視了一眼，韓墨卿道，「先生，事情即已這樣，我們在這裏乾等著確實沒什麼意義。倒不如回府去吧。」夜雲嵐仍是有些不放心，卻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那也只能先這樣了。」皇宮裏夜帝放下手裏的奏摺起身輕自扶起前來的成貴妃，「愛妃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你向來畏寒，外面天寒地凍的若是想見朕讓人傳個信，我去見你便是了。」成貴妃扶著夜帝的手起身，「近日天氣變的隔外冷，妾身聽說皇上忙於朝政連休息時間都縮短了。擔心皇上的龍體吃不消，便親手給皇上熬了養身的湯。」說着從一邊嬤嬤的手裏接過碗，放到夜帝的面前，「皇上，趁熱喝喝？」夜帝拍拍成貴妃的手，「辛苦愛妃了，這樣的事情交待奴才們去做就行了，你又何必親自動手呢。」夜帝拿着湯喝了起來，成貴妃柔聲道，「能夠為皇上做這些事情是妾身的福氣，只要皇上喜歡，妾身便不覺得辛苦。」「恩，喜歡。愛妃熬的湯朕愛喝！」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實話一般，夜帝將碗裏的湯一口喝盡。成貴妃見狀自然是高興的，「皇上愛喝，妾身便覺得值了。不知道，皇上喝下有沒有覺得身子暖些？」夜帝點頭，「確實覺得暖了許多，愛妃有心了。」成貴妃服侍夜帝擦試嘴角，「這天是越來越冷了，皇上也不要光顧著朝事而不顧自己的身子了。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上皇上的龍體重要。」說着嘆氣的憐惜道，「想想那夜小郡主今日也該記得教訓了。」「恩？怎麼突然提到她了？她記得什麼教訓了？」夜帝問。成貴妃像是才發現自己無意識中提到了夜思天，「也沒什麼，今日皇後娘娘召那夜小郡主入宮陪侍。但夜小郡主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冒犯了皇后，引得皇後娘娘生氣，被皇後娘娘罰跪在行宮的寢殿外呢。聽說，已經跪了有兩個時辰了。」兩個時辰？夜帝眉頭微皺。一邊的成貴妃看着夜帝的表情，又道，「那夜小郡主妾身也見過一兩次，不愧是夜王妃的女兒，京城裏倒是找不出比她還好看的孩子了。看着倒也是個守規距的，今日惹皇後娘娘不開心，想來應該是自小不在京城裏長大，對宮裏的規距還是有些不懂的吧。」夜帝出聲問道：「你可知道，她做了什麼冒犯了皇後娘娘？」成貴妃搖頭，「這個妾身倒是不知道了，只是來時路上聽說了這件事，又怕耽擱了時間湯送來就涼了，便也沒有多問。」說着又有些擔心：「皇上，那夜小郡主與璃兒一般的大小，難免會犯錯，犯了錯小懲大誡便好了。這會夜小郡主也已經跪了兩個時辰了，若是再跪下去，夜王爺那邊只怕……」夜帝起身：「你與我去皇后的宮裏看看。」
「是。」夜後行宮中夜后與瑛貴人正說着話，外面的人來傳話，「皇後娘娘，皇上來了，正在外面與夜小郡主說着話呢。」夜后聞言面露不悅，皇上怎麼來了，「皇上一個人來的嗎？」「成貴妃陪着一起來的。」「她真是什麼事都參和。」夜後起身，對着身邊的瑛貴人道：「跟本宮出去看看。」兩個走出寢殿外便看到夜帝與成貴妃站在還跪在地的夜思天。夜后與瑛貴人上前，「妾身見過皇上。」夜帝揮揮手，瑛貴人又向成貴妃行了個禮。夜帝看向夜后，「方才她說，不小心將你賜的茶打落在地，所以才會被你罰跪在這裏？」夜后看了眼夜思天，這小丫頭竟知道認下這錯，「確實如此。」夜帝看着夜思天被寒風吹的失了血色的臉，語略帶不悅，「確實做錯了，該罰。」夜思天眼中沒有一絲怨氣，恭敬道，「臣女失儀，認罰。」夜帝看向夜后，「不過，皇后，你罰也罰過了，她也知錯了，也差不多該讓她起來回府去了。再不讓她回府，宮門就要落鑰了，難不成皇后還想留她過夜？」夜后本也打算在落鑰前就將她打發出去的，只是這離宮門落鑰還有兩個時辰，打算再讓她跪會的。只是這會皇上都來說了，她自然也不能再罰了，夜后正要說話，一邊的瑛貴人出聲道：「妾身記得幼時入宮，教管嬤嬤教規距時便說過，這宮裏的規距大於天。在主子的面前若是失了規距，輕則被罰，重則失命。這宮裏的主子自然是指皇上跟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賜茶給夜小郡主，那是夜小郡主的福氣，可是她卻打落茶水，那便是對皇後娘娘不敬。這不敬之罪若是不好好的懲罰，往後夜小郡主心裏便更不知道什麼叫做敬畏了。」成貴妃微皺眉頭看着瑛貴人，「若是我沒記錯的話，瑛貴人曾為夜小王爺的侍女，也曾與他一同去了夜王府，在夜王府住了一段時間。聽說那段時間夜小郡主對你不薄，怎麼如今看來，夜小郡主當初對瑛貴人倒有些不好？」瑛貴人淡笑回視成貴妃，「正因為夜小郡主當日對妾身不薄，妾身才更希望她懂得皇宮裏的規距。她若是懂的敬畏皇後娘娘，今日又怎麼可能會將那杯茶打落在地呢。若她是其他官宦府里的小姐，此番懲罰也不重吧？怎麼，別人家的小姐能受得罰，她夜小郡主就受不了罰呢？這若是傳出去，那些人要怎麼說這件事？」成貴妃見瑛貴人越說越往夜帝心窩裏最在意的事情說，不悅的打斷瑛貴人的話，「瑛貴人，你這話說的未免也太過了些。夜小郡主不過是個孩子，滑落茶杯也不過是一時大意，怎麼就跟敬畏之心有關了。」「貴妃娘娘，妾身並非誇大其詞，只是以小見大罷了。若覺得這只是件小事而不加懲管，那下次夜小郡主只怕會做出更嚴重的事情來。」瑛貴人說着看向一邊的夜帝道，「皇上，妾身在夜王府里住過一段時間，這般說自是也有原因的。」夜思天看着瑛貴人，她這是故意讓皇上覺得，她對皇后的不敬是因為夜王府自恃其高，背地裏對皇上也是不敬的！夜思天一直相信且堅信着自己看人的眼光，可是這一次，她看錯了人。她原以為，沅兒跟在二哥身邊那麼多年，是值得信賴的。可是她低估了這個皇宮，低估了人心。「皇上。」夜思天對着夜帝伏身，「臣女失儀是臣女一時大意，對皇後娘娘並無半點不敬之心。我們夜王府對皇上更沒半點不敬之心。今日臣女犯錯，臣女願接受懲罰以正自身。別家小姐能受的罰臣女一樣能受罰，夜王府與所有人一樣敬畏且臣服於皇上。」瑛貴人在夜王府住過，若是這個時候自己不辯解，只怕皇上會因為瑛貴人剛才的話而對夜王府有所猜疑。夜帝看着夜思天，良久才道，「既然錯了，那就好好的受罰吧。」說完看向一邊的夜后道，「明日一早，安排人送夜小郡主回去。」說完便轉身離開。成貴妃不放心的看了眼夜思天，皇上這意思分明是要罰她跪一夜了，她這身子受得了嗎？可是皇上已經決定，她是改變不了的了。
成貴妃跟着夜帝離開，想着過會找人將這消息遞出去。待夜帝與成貴妃離開后，夜后看向瑛貴人，怒道，「跟我進來！」看着夜後走進寢殿，瑛貴人看着仍伏在地上的夜思天道，「我方才給過你機會。」夜思天直起身子，看也不看瑛貴人的跪在原地。瑛貴人見她這般，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這一夜跪下來，你還怎麼直着你的背！」瑛貴人緊隨着夜後走到寢室內，「皇後娘娘……」「啪！」瑛貴人話還未說完更被夜后揮了一巴掌，她忙跪地，「皇後娘娘息怒。」夜后怒視着瑛貴人，「方才是誰讓你說話的！本宮本打算只讓那小丫頭跪上幾個時辰，宮門落鑰之前打發她出宮。你現在鬧這一出，讓她在外面跪上一夜，你是想讓夜王府與本宮結仇嗎？」「妾身不敢。」瑛貴人仰頭看着夜話，「皇後娘娘，方才妾身那麼做完全是因為皇後娘娘啊。」「為了本宮？」夜后冷哼，「你為我做了什麼了！你可知那夜王府雖沒什麼實權卻也不是能輕易得罪的人。若真是惹急了他們王府的人，只怕鬧開來也不好看！」瑛貴人道，「皇後娘娘，方才妾身那般說，讓皇上罰的更重。宮裏的人並不知道是妾身說的這些話而導致皇上罰的更重。稍會，您只需傳些消息出去，說皇上是顧著您的臉面呢，嚴懲對您不敬的人。這般一來，全宮裏的人便覺得，皇上這是看中您，看中您那就是看中三皇子了。這般一來，朝中的那些個大臣，聽到這樣的聲音，只怕心裏又會有所盤算了。」「皇後娘娘也不必擔心因此而得罪了夜王爺，畢竟嚴懲夜小郡主的是皇后，即便是夜小郡主回府去說，夜王府也不會將這些都怪到皇後娘娘頭上的。」瑛貴人又補充道。夜后本來也只是擔心因此而得罪了夜王府，可如今聽瑛貴人這麼一說，倒覺得有些道理。讓夜思天跪到明早的是皇上，若是夜王府的人心中真有不憤，也不會怪罪到她的身上來。而且現下她若是散出皇上是為了她身為皇后的威嚴而嚴懲夜思天，皇上只怕心裏會更着她的心。這樣一來，大家倒也不會覺得皇上是因為曾經對夜王爺的忌憚而對夜王府的人不喜，現如今加以報復。夜后這般想着，心裏的怒意了沒有方才那般甚了，面帶懷疑的看着跪地的瑛貴人：「你跟在夜洛寒的身邊八年多，又隨着他去了夜王府住了一段時間，夜王府的人也對你不薄，你今日這般對她，本宮不禁懷疑，以後你是否也會這般對本宮了。」「妾身不敢！」瑛貴人說：「夜王府的人若真是對妾身不薄，妾身自然會銘記在心。他們對妾身若是真的好，又怎麼可能為了夜王府的前程，而將妾身送入宮中呢。皇後娘娘，妾身若真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夜小王爺又怎麼可能將妾身留在身邊八年多。當年太后在世，是那般的在意夜小王爺，若是妾身真的不可靠，太后又怎麼可能將妾身賞賜給他做貼身侍女呢。如今妾身這般對待夜小郡主，心裏也有自己的苦衷。」說着面上泛起憂傷，頭磕碰在地，遲遲沒有抬起。夜后見她這般，心裏信了她八九分，以太后重視夜洛寒的程度，確實不會將一個不忠心的人送到他的身邊。「你起來吧，你對本宮衷心，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的。」如今的皇上是越來越好女色，她既阻止不了皇上往後宮裏帶人，也只能將這些人捏在手裏了，也免的跟成貴妃抱團。「謝皇後娘娘」瑛貴人起身前再次表了自己的衷心，「跟隨皇後娘娘是妾身的福氣，妾身定忠心耿耿，死而後已。」不得不知，瑛貴人的這句話讓皇後娘娘很滿意，「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是，妾身告辭。」瑛貴人退出寢殿，面上的慢慢的泛起得意的笑容。主子，這是送你的第一份禮物。我說過，會讓你後悔的，後悔放棄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