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白蓮花罰跪

264 白蓮花罰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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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弼哥哥,我、我先走了。」

蘇海棠滿臉通紅,艷麗的仿若天邊的紅霞,本就是情竇初開、身子初長成的年紀,那抹嬌嫩和羞澀更是讓已知女人滋味的李成弼看的心頭髮熱。

見李成弼的目光發亮,蘇海棠微垂下頭,眸底有得意的光芒一閃而過。

「弼哥哥……」

她扭捏著喊了一聲,聲音嗲的讓李成弼身子一個激靈,那點子旖旎黃色被一胳膊的雞皮疙瘩全沖的煙消雲散。

「棠妹妹。」

蘇海棠一扭頭,「我真走了。」

說完,不舍的看了李成弼一眼,捂著臉跑出了房間。

周寡婦在背後揚聲,「棠姐兒,快著點兒啊……」

看蘇海棠跑遠了,才撇撇嘴,嗤笑一聲,「蘇家老二可真是養了倆好閨女,一個接一個的往我家送財……」

嘴上雖不屑,心裏卻為自己生了個這麼有女孩子緣的兒子自豪。

瞧瞧,先是迷的與蘇家三丫頭定了親,被蘇家老二兩口子養活了好些年;

再被周舉人看上,陪着上千兩的嫁妝上趕着把寶貝女兒嫁給了他們李家;

還有這蘇海棠,一瞧就是被她兒子吃死了的模樣,讓幹啥就幹啥,嘿嘿。

可惜,要是沒有跟蘇家那個丫頭片子退親,就靠那丫頭跟文家少爺的關係,還有那麼賺錢的十文飯館,她得有多享福!

她的寶貝大孫子也不會被周家搶走!

她那一千兩也不會被人搶走!

想到這,周寡婦那點兒兒子依靠美色誘惑的蘇海棠拿出米面的好心情,瞬間沒了。

該死的蘇木槿!

該訴的周舉人!

該死的小偷!

最最該死的是那清雅閣的賤坯子!

要不是她,兒子怎麼會沉迷女色耽誤了考試!

憑她兒子的才學,舉人那是手到擒來的!

周寡婦一時間恨的牙痒痒,李成弼喚他都沒聽到。

「娘!」

李成弼擰著眉提高音量。

周寡婦啊了一聲,忙探出頭看向房間內,「兒子,咋了?」

「燒點熱水,我想喝水。」

周寡婦忙點頭,「你等著,娘這就去燒。」

看周寡婦轉身去了灶屋,李成弼閉上眼靠着床頭仔細思量最近發生的事。

……

蘇海棠從李家出來,小心避開陸續回自己家做晚飯的村民,回了籬笆院。

沈氏正在院子裏生火做飯,見她回來,看了她一眼。

蘇海棠乖巧的跑到跟前,笑着叫娘,「晚上做什麼好吃的?爹今兒個又打到兔子了嗎?」

沈氏嗯了一聲,看着女兒笑了笑,「去舀點水收拾下,歇會兒飯菜就好了。」

蘇海棠本想裝一會兒孝順懂事的女兒,可想到要給弼哥哥帶米面做飯,眼珠子轉了轉,笑着應了,「嗯,我端水回屋去收拾,一會兒幫娘燒火。」

沈氏點點頭,看着蘇海棠舀水端進屋,才蹲下身子朝灶膛里塞了幾塊木柴。

再起身拿了油罐子,用筷子沾了點油點進鍋里,將洗好的菜倒進去翻炒起來。

蘇連華從屋裏走出來,到棚子下幫沈氏燒火,「棠姐兒回來了?」

沈氏炒菜的動作一頓,嗯了一聲。

蘇連華也嗯了一聲,拿火棍撥著灶膛內的木柴,不再吭聲。

院子裏,除了木柴燃燒發出的噼啪聲,一時只剩下有些涼的秋風。

屋內,蘇海棠洗了把手臉,等蘇連華出了屋子,偷摸著從自己屋走到正屋,看着安靜炒菜燒火的夫妻倆,眉頭皺了皺,眼底掠過一抹嫌棄,腳步輕快的竄進了蘇連華與沈氏的房間。

打獵所得放在她房間的外間,米面卻放在他們夫妻的房間。

蘇海棠不敢拿多,怕被發現,用手帕將小米和麵粉各包了一手帕,夠李成弼母子吃上兩頓的,就停了手。

回去的時候,看到外間牆角放着的好幾隻處理好的兔子,想到李成弼因生病虛弱蒼白的模樣,抿了抿唇,挑了只小兔子,拎着出了房間。

「娘,我看爹今兒個打了好多隻兔子,我挑了只小的,娘,咱們做兔肉吃吧。」蘇海棠笑眯眯的走過去,將整隻兔子放在案板上。

一抬頭,發現蘇連華與沈氏都面色淡漠的看着自己,心底一陣憤恨,面上卻露出怯生生的表情,雙手揪着衣裳下擺,小聲道,「娘最近身子不好,爹、爹經常上山打獵,我、我想讓你們吃點好的……」

沈氏的眸子一下就柔和了。

蘇連華收回視線,落在灶膛里,旺盛的火映的他臉頰通紅。

蘇海棠咬了咬唇,委屈的看着沈氏。

沈氏輕嘆一聲,叫了聲,「華哥……」

蘇連華抬頭看看她,又掃了蘇海棠一眼,眉頭蹙了蹙,垂下頭應了一聲,「做了吧,你也該好好補補身子……」

沈氏就紅着眼圈笑着點頭,「棠姐兒,去院子菜隴扯一把蔥,娘待會兒給你們爺倆做道香辣兔子肉。」

蘇海棠臉上立刻笑開了花,誒了一聲,轉身跑了。

等人去了另外一邊,蘇連華才輕聲道,「再燉一道湯吧,你身子虛,不要吃辣的。」

沈氏一怔,眼圈微微發紅,笑着嗯了一聲。

炒好香辣兔子肉,沈氏讓蘇海棠先端去正屋,刷了鍋,聽蘇連華的話又燉了一個兔子肉湯,蘇連華把木柴攏到灶膛中央,兩人才起身,端著另一碗菜和饅頭去了正屋。

吃過飯,蘇海棠借口出去消飽,不等蘇連華與沈氏出聲,就跑了出去。

蘇海棠避開吃了飯出來閑磕牙的村民,從後面繞去了李家。

周寡婦見她來,臉拉的老長,「這都啥時候了,你想餓死我兒子是不是?」

蘇海棠皺了皺眉,似乎懶得搭理周寡婦,將兩個帕子往她手裏一塞,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這是我從家裏拿的幾塊兔子肉,你給弼哥哥燉上,給他好好補補身子。」

周寡婦眼睛一亮,低頭去扒拉蘇海棠塞給自己的東西,「好!棠姐兒,你真厲害,沒被你爹娘發現吧?」

蘇海棠睨了她一眼,唇角勾了抹嘲諷,「我爹娘若是發現,我還能給你送過來?嬸子快別多話了,弼哥哥一定餓壞了,趕緊……」

「這、這就一把米面夠幹啥的啊?」周寡婦瞬間冷了臉。

蘇海棠皺眉,「夠我弼哥哥吃的!」

周寡婦,「你啥意思?我吃啥?」

蘇海棠朝她笑了笑,「周嬸子,我家的米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委屈你,弼哥哥吃稠的,你喝稀的……」

「蘇海棠!」

「周嬸子先前不是跟我五嬸子關係不錯嗎?她跟我四嬸子在村子裏搗鼓了一個作坊,招了村裏不少手巧的小媳婦老婆子和小姑娘去幫忙,工錢很高,有人一個月就掙了三兩銀子。」蘇海棠笑笑,「周嬸子剛好閑着,不妨去試試,三兩銀子足夠你和弼哥哥幾個月的開銷了……」

周寡婦聽到一個月三兩銀子,眼前一亮,再聽到蘇海棠說讓她去幹活,就有些蔫兒,擺擺手道,「我就算了,我除了會點針線,啥都不會……」

「作坊做的就是針線活。」蘇海棠攛掇道。

周寡婦一愣,「真的?」

蘇海棠點頭,「我還能騙嬸子嗎?嬸子的針線可比我五嬸兒好太多了,五嬸兒能幹你肯定也能幹!憑你和五嬸兒的關係,再弄個領頭的噹噹,輕輕鬆鬆三兩銀子就到手了……」

周寡婦連連點頭,「我明兒個就去找你五嬸兒。」

蘇海棠見周寡婦聽話,笑着點了點頭,「嬸子快去做飯,我去陪弼哥哥。」

李成弼在屋內將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蘇海棠進屋,他不著痕迹的將蘇海棠打量了一番,蘇海棠笑,「弼哥哥,怎麼這麼看着我?」

「棠姐兒……真是長大了。」李成弼臉色蒼白的笑道。

蘇海棠笑眯眯的走過去,「我已經十三了,再過兩年就及笄了,也該長大了。」

李成弼笑笑,拍了拍床頭的位置,蘇海棠笑着坐了,探手去摸李成弼的額頭,「還是有點燙,弼哥哥怎麼會突然發燒……」

「許是心中憋悶,回來時天又涼,才著了涼。」李成弼苦笑着搖搖頭,一副不想談下去的模樣。

蘇海棠寬慰了幾句,又與他說起她前段時間偶遇一個雲遊的和尚,拿了他的八字讓那和尚算,那和尚說他是富貴命,以後定能飛黃騰達,位極人臣的。

李成弼眼睛亮了亮,旋即又暗淡下去。

這樣的話,蘇海棠換湯不換藥的說過好多遍,說的他都有些麻木了。

他長嘆一聲,苦笑,「飛黃騰達?位極人臣?我現在連參加科考的資格都沒有,又被岳家設計陷害,淪落到靠一個女子接濟才能喝上一碗熱粥,還談什麼前程……」

蘇海棠自然又是一番安慰,「……弼哥哥只要相信我就行!你一定可以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

李成弼看了蘇海棠一眼,沒有說話。

兩人又閑聊了一些村子裏的事,李成弼引著蘇海棠說起蘇家四房與五房合夥開作坊的事兒。

蘇海棠臉色微冷,「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蘇木槿給出的主意。找了村子裏一些手腳利索,針線活、綉活好的小媳婦、小姑娘和一些閑着沒事做的老婆子,做一些模樣不一、長短不一的布娃娃,拿到外面去賣……弼哥哥在鎮上沒有發現這樣的鋪子嗎?」

李成弼搖頭。

他還真沒發現。

其實,不是他沒發現,是蘇木槿壓根就沒在金水鎮開鋪子。

那些做好的布娃娃被蘇木槿直接運去了江寧府、江南府這樣的富庶之地,當然,京都順天府也沒有放過。

她最初給布娃娃的定位是各階層都能賣。

後來,與林夕顏通了信,林夕顏提議只走高端,不做低端、底層客戶群體。

林夕顏的分析是:低端、底層的需求量小,即使看到好看,真正買回去的也只是少數,更何況,這類人大多都是針不離手的人,看到樣品,比葫蘆畫瓢,也能做個七八分像的布娃娃出來。

不如,直接捨棄這個階層,只做高端。

力求,精美、細緻、萬里挑一,一款布娃娃最多有大中小三個,讓客戶買到手就是限量版,獨一無二。

如此刺激那些貴婦人、千金小姐的購買慾。

然後,半月上新一次,讓那些跟風的永遠都追不上他們。

蘇木槿深以為然。

布娃娃一入順天府,便賣空。

林夕顏暗下操控,將一款三個大小不一的布娃娃硬生生炒出了天價,等文殊蘭從顧硯山口裏得知蘇木槿又搞了這麼個副業后,順天府的布娃娃已經漲到一千兩一套。

文殊蘭當時正喝水,看到一千兩一套五個字,一口茶水噴了出去。

「蘇三,你這是在搶錢啊!」

蘇木槿無語,她也沒想到生意會這麼好,她只是單純的想幫一下四叔他們。

可顯然,不但沒幫到,反而給他們惹了麻煩。

有這麼個搖錢樹在,老太太雖然不敢再隨意罵四嬸了,四房的幾個孩子的日子也好過了許多,但他們掙的銀子也嘩嘩的往蘇老太太手中流去了。

每次蘇老太太來要銀子,袁氏都忍不住肉疼,肉疼了小半年之後,終於爆發了。

「你五嬸兒因為銀子跟你奶打了起來?」李成弼挑了挑眉。

蘇海棠點頭,唇角勾著嘲諷,「我五嬸兒那膀大腰圓的,一屁股將我奶擠坐到地上,腳踝咔擦一聲扭了……」

李成弼若有所思。

蘇海棠說的高興,等周寡婦端了小米粥進來,才發現自己呆的時間太久了,忙起身告辭。

等回到家,蘇連華與沈氏正坐在正屋等她。

她心下咯噔一聲,面上卻帶着笑意,「爹、娘,你們怎麼不去睡覺?」

「你把家裏的米面和兔子肉拿去哪了?」

蘇海棠眉頭一蹙,「娘,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

「孽障!還不給我跪下!」蘇連華一拍桌子,厲聲道。

蘇海棠眼眶一熱,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委屈的看向沈氏,「娘,我做錯了什麼?爹要罵我還要我跪下……」

「跪下。」沈氏看着她,眼底滿是失望,「棠姐兒,爹娘不是瞎子。米袋跟面袋被人動過,家裏除了我和你爹,就是你,兔子肉少了五六塊,不是你,是誰?」

蘇海棠眼底的陰鷙一閃而逝,該死,沒想到兩人如此警覺。

「跪下!」

蘇連華又是一聲冷喝,手中抓了兩塊石子,擲了出去,正中蘇海棠的雙膝。

蘇海棠應聲跪地。

「什麼時候想到把東西送給了誰,什麼時候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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