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二更

明瑗一下午都在看資料，她記性很好，看過的東西一眼就可以記住，掃了一眼相冊，「這些全都是姐的朋友嗎？」

「嗯，很要好的那種。」明嵂在看文件，偶爾會抬頭回應明瑗一聲，父女兩的相處模式很安靜和諧。

「姐的朋友長得都很漂亮，爾雅，方瑤，還有蘇瑜，都很漂亮，姐真幸福。」明瑗身邊從來沒有朋友，面對的不是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就是一臉嚴肅戴着口罩的老師，最熟悉的人是明嵂和吳嬸。

她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了解關於姐的朋友們，還有姐的世界。

明嵂看了眼明瑗，面帶微笑，「和爸爸約法三章，這三個月之內爸爸不會管你，你是自由的，但不能貪嘴，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葯要堅持吃，不然以後就沒機會出去了。」

明瑗俏皮的吐了吐舌，嘴角彎彎，「知道了，我會記住的。」

明嵂又給明瑗看了一個視頻，是那天霍家宴會的視頻，但只有一角，角落裏女生穿着淺藍色小禮服，坐在一架白色鋼琴前，指尖熟練的在黑白琴鍵上遊走，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流入耳中，明瑗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是明珠，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裏，沒有受到一點的干擾。

「姐鋼琴彈得真好，比我厲害，這首曲子也很好聽是不是，爸？」

「你彈得也不錯，明珠還擅長小提琴，繪畫。」明嵂說。

明瑗笑，眉眼彎彎，「我也會，但肯定沒有姐厲害，我喜歡這首曲子。」

「明瑗很喜歡姐姐？」明嵂笑着問。

「當然，因為她是姐啊。」明瑗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在她心裏，明珠和她是世界上最親密的存在，雖然是成年後的第一次見面，但明瑗就覺得非常親切。

明嵂臉上笑意不減，低着頭繼續看文件，明瑗安安靜靜的繼續翻看個關於明珠身邊的事，也不打攪明嵂。

……

明珠揉了揉眉心睜開眼睛，房間里的佈置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牆壁上還有一張照片，是明瑗！

女生站在陽台上，眺望遠方，照片一角露出了埃菲爾鐵塔，女生的眼睛很純凈，不參雜任何的雜物，又帶着渴望的神色看着外面。

明珠看見明瑗的時候，不是沒有感覺，都說雙胞胎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這是明珠第一次感覺到她有個妹妹，很真實。

門口已經沒有了保鏢，明珠扶梯下樓，房子很大，裝修的也很典雅，隨處可見的淺紫色，牆壁上貼著各式各樣的花朵，巨大的水晶吊燈非常閃耀。

「小姐，可以下來吃飯了。」吳嬸正端著菜擺在客廳的桌子上，「我做了您最愛吃的糯米雞翅。」

明珠蹙眉，盯着吳嬸。

吳嬸又返回了廚房，不一會又端著一盞砂罐，見明珠不動彈，這才仔細的看明珠，明珠的頭髮擋住了額前白色紗布，漂亮的像個瓷娃娃，臉色有些蒼白，燈光的映照下，眸光深沉。

吳嬸盯着明珠的頭髮，「小姐，您怎麼把頭髮染成了栗色，是誰幫您的，先生知道會生氣的。」

明珠知道，她認錯人了。

吳嬸說了好幾句話，也不見明珠回答一句，吳嬸皺皺眉，似乎覺得哪裏不一樣了，「小姐，您是不是有什麼事不高興？」

明珠瞥了眼吳嬸，極快的收回神色，抿唇不語。

吳嬸有些急了，小姐該不是是病了吧，吳嬸轉頭就想去找先生，恰好明嵂和明瑗進來，吳嬸看着明瑗，又回頭看看明珠，愣了好幾秒。

「姐！」明瑗見明珠醒了，一路小跑着上了樓梯，牽着明珠的手，「姐你醒了，是不是很餓，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明珠並不排斥和明瑗親近，任由明瑗牽着，下了樓梯，跟着明瑗的腳步走進餐廳，坐在了椅子上。

「先生……」吳嬸不解的看向了明嵂。

「以後明珠是大小姐，明瑗是二小姐。」明嵂說，吳嬸是個聰明人，很快點點頭，「是，先生。」

三個人坐在桌前，滿滿一大桌子菜，有一半是明珠愛吃的，一半是明瑗看吃的，明瑗很粘人，坐在明珠的身邊，「姐，你嘗嘗糯米雞翅，很好吃的，我最喜歡吃了。」

明珠看了眼明嵂，低着頭嘗了小口，「味道不錯。」

聲音略有些沙啞，可聽在了明瑗耳朵里就是誇獎，笑意更濃，又不停的給明珠夾菜，明珠一一嘗了，後來明珠也給明瑗夾了一隻雞翅，明瑗吃了一半，明嵂咳嗽，「不能再多吃了。」

明瑗乖乖的放下筷子，「嗯，我今天很高興，非常高興。」

吳嬸趁機端來了一碗濃黑的中藥，明瑗沒有向往常那樣抗拒，笑眯眯的一口飲盡，咂咂嘴，「連葯都沒這麼苦了。」

「呵呵。」吳嬸沒忍住笑，要是平時肯定會鬧一陣子才肯喝，要麼就是先生哄著喝，鬧一會小脾氣，央求着吃一點甜品才會把小情緒消化掉，這麼痛快的喝葯可是不多見的。

明嵂投給吳嬸一個讚許的眼神，吳嬸笑眯眯的退下了。

夜色漸黑，明珠一直被明瑗纏着，晚上明瑗怎麼都趕不走，非要和明珠睡，明嵂板着臉，「你姐姐身子還很虛弱，你別瞎鬧。」

明瑗可憐兮兮的看着明珠，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嘟著小嘴兒，明珠笑，「沒事，我們可以一起說說話。」

「爸，我不會吵到姐的。」明瑗一再的保證，最後明嵂妥協了，「說話不能超過十二點。」

「記住了。」明瑗對着明嵂擺手，「爸，晚安。」

「晚安！」明嵂笑的無奈，任由兩姐妹進了房間，明瑗也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明嵂實在不忍心駁了明瑗。

房間里，兩個人躺在大床上。

「你……一直生活在這裏嗎？」明珠問。

明瑗搖頭，「不是，是近半年才搬來的，之前一直在巴黎生活，姐呢，去過巴黎嗎？」

明珠曾路過巴黎，也差點死在了巴黎，只是這話沒提，小姑娘看上去純潔無害，什麼都不懂，「你生了什麼病？」

「我也不知道，總之每天都要吃藥，很多很多的葯，從小就要吃，一生病就難受，常常在床上躺着起不來，也不能去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明珠愣了，「你沒出去過么？」

「我的身體不允許，小時候經常生病，好幾次差點死掉了，家裏好幾個醫生圍着我轉，我也沒有朋友，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有姐姐。」明瑗笑的燦爛。

「那學校呢？」

「爸爸請了老師在家裏上課，學校……學校長什麼樣，是不是會有很多很多的人在裏面一起讀書？」

明珠嘆息，伸手摸了摸明瑗的手，明瑗往近湊了湊，「嗯，以後會見到的。」

「姐，你的手好暖。」明瑗的腦袋搭在了明珠的肩膀上，和明珠十指緊扣，一整晚都在笑，這一夜兩姐妹聊了很多很多，直到天快亮了，兩人撐不住了，才耷拉眼皮沉沉的睡了。

上午九點

吳嬸在房間門口徘徊，明嵂說，「不急，她們昨天肯定聊的很晚，再等一個小時，讓她們睡一會。」

「好的，先生。」

這一覺就睡到了十二點，兩姐妹食指還緊扣著，是被餓醒的，明瑗也到了該吃藥的時候了。

洗漱后，兩姐妹坐在餐廳，吳嬸的手藝很好，都是挑兩姐妹愛吃的做，吳嬸悄悄看了眼明珠，果然和二小姐長得一模一樣。

明珠忽視，當做沒看見。

兩個人的飯量都很小，明珠胃部還是有些不適，只是比前兩天要好多了。

「姐，你能談鋼琴給我聽嗎？」明瑗拉着明珠進了一個房間，房間里有鋼琴，小提琴，還有古箏。

正中央的位置就是鋼琴，純白色的，很漂亮。

明珠點頭，指尖在黑白琴鍵上遊走，一首音律傳出，悅耳動聽，聽在耳朵里很舒服。明瑗就在一邊看着，露出小迷妹的眼神。

咚咚！

急促的聲音響起，明珠的眼睛陷入一片漆黑，倒在了鋼琴鍵上，明嵂沖了進來，「明珠，明珠？」

明瑗也嚇了一跳，「爸……」

明嵂抱起明珠，喊了一聲，「讓莫醫生過來！」

很快明珠被抱上了樓，明瑗坐在樓下沙發等著，時不時焦慮的看着樓梯口，吳嬸安慰，「大小姐會沒事的，別擔心。」

明瑗點點頭。

一個小時后，明嵂下樓，明瑗立即站起身，「爸爸，姐她怎麼樣了？」

「你姐她需要休養，從今天開始，不許上樓打攪她了，等你姐徹底好了，你們再一起聊天，好么？」明嵂沒有責怪，一隻手搭在了明瑗的肩膀上，柔聲的安慰。

「記住了。」明瑗點頭。

明嵂想了一會又說，「我讓吳嬸給你收拾，在市裏給你買了一套小公寓，離學校很近，明天正好是星期一，去吧。」

「這麼快么？」明瑗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又說，「姐好幾天沒出現了，她的朋友肯定擔心，會對姐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是么？」

「嗯。」

「那我去收拾。」明瑗上樓，明嵂也沒攔著，就這麼看着明瑗上了樓。

吳嬸走了過來，忍不住開口，「先生，讓二小姐一個人出去，會不會有些不妥，二小姐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外人。」

「凡事都有第一次，她年紀不小了，有些事可以嘗試着體會，從今天開始你每個星期去三天，剩下四天照顧大小姐，不該提的不要說。」

「是。」吳嬸點頭，她跟了明家十幾年了，從巴黎到a市，每年的報酬很多，做的事也很簡單，吳嬸潛意識裏已經把明瑗當做自己的女兒了，所以很關心。

「我會找人看着她的。」明嵂又解釋了一句。

吳嬸這才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明瑗坐上了車，沖着明嵂擺擺手，明嵂遞給她一隻手機，「記得常給爸爸打電話，注意安全。」

「嗯，會的。」

臨走前，明嵂又遞給了明瑗一個禮盒，「這是明年的生日禮物，提前送給你了。」

明瑗眼前一亮，「謝謝爸爸。」

「走吧。」

車子啟動，明瑗坐在了座位上，眼睛直盯着窗外飛逝閃過的風景，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禮盒，裏面是一個精緻小巧的單反相機，明瑗的心情簡直飆到了頂，一路上咧嘴笑着。

「小姐，直接去學校嗎？」李叔問。

「可以。」

一個小時后，明瑗下了車，穿上了統一的制服，白色打底襯衫，灰色外套，下搭配一條格子長裙，黑色長發隨意的散披着，肩上背着單肩包，皮膚白皙，兩腿修長，拿起了單方相機忍不住對着校園一角拍攝了一張照片，嘴角揚起笑意。

「哎，霍明珠，這兩天你去哪了？」忽然一隻手搭在了明瑗的肩膀上，「都沒懷，你躲什麼躲，嗚……什麼味？」

段雯雯湊近了聞，明瑗身上有一股很濃的消毒水的味，還有藥味。

「我去醫院調理了一下。」明瑗說，她看過幾個關於明珠的小視頻，學着她的語氣說話。

「那沒事吧？」段雯雯的指尖搭在了明瑗的額頭上。

「沒事了。」明瑗知道，這個女孩叫段雯雯，是二年級的學姐，曾經和明珠做對過，但後來又和好了。

段雯雯回頭瞥了眼，嘴角翹起，「哎，我先走了，回頭再聊，再順便說一句這顏色不好看。」

段雯雯挑起了明瑗的黑色長發，「太乖了，不適合你。」

明瑗從段雯雯的手裏拿回頭髮，笑，「我喜歡。」

「得，你喜歡就行。」段雯雯哼了哼，扭頭就走。

明瑗對着段雯雯的背影喊了一聲，段雯雯回頭，咔嚓，明瑗拍了一張照，段雯雯小聲嘀咕了一句，「神經！」

明瑗看了眼照片，「本人比照片漂亮。」

扭頭，籃球場上有一群男生正在打球，明瑗掃了一眼，忍不住拍了一張照，咔嚓！

照片里有個很帥氣的男生，正扭頭看着她，男生的碎發搭在眉眼處，穿着一件白色短袖運動裝，四周還有不少的女生圍在外圍處吶喊，明瑗嘴角勾起，這種場景她只在電視里看見過，這還是頭一次在現實里見到。

明瑗走過去的時候，女生們看見了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好幾步，讓出一個位置，明瑗蹙眉，幹嘛這麼躲著自己，是不是臉上有東西？

「哇，明珠換顏色了，我才剛染的栗色，栗色超級漂亮的。」女生指著自己的頭髮。

「可……我覺得黑色也超級漂亮的，多清純啊，哇哦，她皮膚真的超級超級好。」

「是啊，全身上下都好白啊。」

明瑗一出現，籃球場上的傅西就不淡定了，掃了一圈，確定沒有明珠認識的人，對着幾個同伴說，「不打了，你們玩吧。」

「喂，還沒分出結果呢。」

剩下的話，傅西已經聽不見了，擺擺手朝着明瑗的方向走去，毫不客氣的接過了明瑗手裏的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找我的？」

明瑗盯着他，往後退了退，「嗚，好臭！」

傅西低着頭聞聞，他剛打完籃球渾身都是汗，能不臭么，識趣的拉后了幾步，又問，「身體好些了么？」

「嗯，吃了幾天葯暫時沒事。」明瑗低着頭說，她不敢看男生的眼睛，她總覺得男生的眼睛會說話一樣，黑色的瞳孔深不見底，彷彿能窺探她的內心深處。

「沒事就好。」傅西看了眼明瑗，指尖挑起明瑗的黑色長發，「很漂亮。」

可明瑗喜歡明珠的栗色長發，那才漂亮，站在陽光下還會散發淡淡的光暈。

明瑗微微頷首。

傅西忽然看了眼明瑗，手指上的那款戒指不見了蹤影，有些詫異，「你……」

這時三三兩兩的女生朝着這邊奔跑過來，嬉戲追逐，眼看着就要撞到了明瑗，傅西伸手拉住了明瑗，將她帶到一側，明瑗抬頭，看見了傅西堅毅的下巴，很漂亮，這是明瑗第一次接觸男生，很好看。

「學長，對不起。」幾個女生停下腳步，看了眼臉色微變，差點就釀成大禍了。

傅西擺擺手，「下次注意點。」

女生們二話不說拔腿就跑，生怕會被找后賬。

傅西看了眼明瑗，明瑗卻在發獃，怔怔的看着傅西，傅西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別啊……想罵就罵出來，別這樣看着我，實在看不慣動手打我也行啊。」

明瑗疑惑，好端端的打他幹嘛。

「難道……你還不知道？」傅西問，會不會是方瑤沒說呢，明瑗又問，「我是不是應該知道些什麼。」

這語氣很陰冷，學了個八九成，眼眸眯起，這是明珠經常說話的語氣，傅西本來就心虛，並沒有發現異常。

「那天……那天是喝多了，不是故意的，再說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你別生氣啊，我會好好負責的。」傅西臉色陰鬱著，想想就有些煩躁，為了這事已經好幾個晚上沒睡著了。

明瑗聽得雲里霧裏的，更加糊塗了，雙手抱在胸口前，又問，「然後呢。」

「總之，這件事我會給一個態度的。」傅西說完，扭頭就走了，腳步很快，也不等明瑗叫他，越走越快，最後一路小跑起來，轉眼就消失在下個拐角處。

明瑗摸了摸下巴，「傅西。」

傅西是明珠的男閨蜜，對明珠很好，幾天前明珠在學校暈倒，就是傅西帶着明珠去了醫院，她看過他的照片，那天在霍家的宴會上，傅西也在，穿着西裝，優雅帥氣，就和剛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