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155二更

第151章 155二更

品易餘光看着他的背影,背脊挺直,腳步穩重,胳膊垂在身側,看不出傷勢是否有所好轉。

品易收回目光,以徐相的為人,大概也不會讓人看出來。

「還不進去,杵著做什麼。」

「是,國公爺!」

……

封印之後,眾臣休沐,皇上也卸了一身的朝時,得以放鬆幾日。

宗之毅臨近中午便去了鳳梧宮。

贊清看着皇上輕快的步伐,止不住的笑容,今天早上在品易那裏受的氣,又要硬生生忍下去!

宗之毅興緻盎然的坐在主位上,華服玉冠,俊雅風流:「可是又什麼好吃的?!」

「哪來需要皇上這樣急,這不是還準備着。」說着把手裏皇上的外袍交給戲珠:「甜甜怪不靠譜的,也不知道能搗鼓出什麼,若是皇上看了不喜歡儘管罰她就好,可不能牽連本宮。」

宗之毅笑笑:「好罰她,不針對朕的皇后。」

端木徳淑垂頭笑笑,藉著倒茶的功夫避開兩人交會的眼鏡,遮掩了心裏一閃而逝的狼狽和慚愧。

她看的出來皇上今日心情很是不錯,年節在即,也難得有時間歇歇,這一年他的事情夠多了。

宗之毅止了她的手,將人帶到身邊:「不必忙着倒茶,朕剛在上書房喝了一肚子水,朕聽宮人們說你麻將打的很好?」

端木徳淑的手安分的放着,這已經是回來后第三次了,骨子裏的教養讓她在皇上觸碰她時候厭惡自己這身皮囊:「哪有什麼好不好的,不過是比別人多的早一些,怎麼皇上也知道麻將了?」

宗之毅點頭,突然岔開話題:「咱們玩兩局如何。」沒說是薔薇想出來的。

端木徳淑點頭,藉機抽回手,讓人準備東西,轉頭笑盈盈的坐在皇上對面:「甜甜她總是有很多古怪的點子,竟然能想到把葉子牌做成這樣,也是沒準了,她不單懂麻將,還懂紙牌,都是一些費腦子的數字遊戲,不過,卻是很好的識數工具。」

「甜甜?!」她做的?

「是樂師,性格跳脫的很,今天的土豆宴也是她想出來的,鬼主意多著呢!」

宗之毅心中微微詫異,麻將不是薔薇想出來的,什麼時候成這位甜樂師了?

「說起來,甜樂師最擅長的其實是唱曲,結果天天不務正業,今天學個這個,明天琢磨個那個,一會皇上就見識到她的琢磨勁了,今早給臣妾念了上百種土豆菜式呢。」

戲珠微笑的走來:「娘娘,麻將桌擺好了。」

「來了,皇上請。」

宗之毅起身:「朕就與皇上對弈幾局。」

贊清、品易坐了半張椅子,垂著頭謹慎的出着手裏的牌,倒不是擔心輸贏,而是擔心皇上和皇後娘娘玩的不盡興。

端木徳淑攏了衣袖摸了牌,蔥白的手指在長排的列隊中掃過,放下,拿出一張不用的,打出去,不緊不慢,有心又拿捏著分寸的開口道:「不知皇上知不知道,徐修儀宮裏得了一件好東西,想在國宴上敬獻給皇上。」

贊清眼皮一跳,皇後娘娘竟然不是直接對上徐修儀?!

品易用餘光掃了贊清一眼,果然知道,他人雖然不在後宮,盯的東西倒是不少。

宗之毅看向嫵墨:「什麼東西?」

「這麼說皇上是不知道了,其實本宮知道的也不多,今早讓品易去問了,修儀那邊傳回來的說法吞吞吐吐,沒說敬獻也沒說不獻,只是說到時候看徐修儀的意思,臣妾以為皇上知道呢。」

宗之毅立即聽出了結症所在,都在掌一方權勢的,雖然後宮的事他不懂,但萬變不離其宗,想來下面人越過直屬負責官吏上報,都是讓人不喜的事。

而且這個『越過』,能說明的東西就太多了,說白了就是她不滿意皇后什麼,需要在皇后確認安排的時候避過皇后。

宗之毅的深色嚴肅兩分:「你是知道我的,後院的事我不操心,你看着辦就好。」說着打出一張三萬。

端木徳淑看他一眼,然後笑笑:「就不怕臣妾冤枉了她,若是皇上為徐修儀求情,臣妾手不定會網開一面的。」

贊清小心翼翼的打出一張風,皇後娘娘真是會來事,這話直白的說出來等於堵死了修儀娘娘的路,不愧是失去了小世子還能安穩的坐在皇后位置上的人,除了仰仗皇上的寵愛,她自己這份光明正大上眼藥的本事也立功不小。

宗之毅沒有任何不自在,神色坦然:「你宮裏的事,我若是插手像什麼樣子。」

「不插手是吧,那臣妾可要給鍾美人升位分了,臣妾今早去看了三皇子,真是玉雪可愛,又壯士了不少呢,雖然鍾玲身份不夠,但畢竟誕育皇子有功,而且她身邊撫養著三皇子,位分太低終歸不好看,為了三皇子着想,早晚是要升的,也涼了她這麼長時間了,以臣妾看,升了貴人便是。」

宗之毅看她一眼。

端木徳淑心有浮意,不敢生受:「看來很多事瞞不過皇上的眼,想來這件事皇上看的比臣妾透徹,臣妾也不是看在曾經相熟一場的份上,只是想着,不過是位貴人,給了便給了,又趕上過年,也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宗之毅收回目光:「你既然這麼多了,口諭先下去,過了年節再辦事。」

端木徳淑神色淡淡:「多謝皇上恩典,不過,臣妾胡了——」

……

小甜甜第一次見皇上!真的!雖然她也在皇宮混了一段時日,甚至是皇後娘娘面前的紅人,但她真的是第一次見皇上!

那一刻她絲毫升不起要發揮自己三寸不爛之舌頭的本事,更不敢去評判皇上的容貌,一點要勾引皇上的年頭都想不起來。只想噗通跪下,或者轉身就走。

因為某些人無需帝袍加身、無需多餘神色,便讓人不住止步不前,心中膽怯,不敢越雷池一步!

端木徳淑陪着皇上坐在餐桌前,看眼垂著頭站在門邊,努力縮減存在感的她,無奈的搖搖頭:「還不過來,給皇上請安。」

完了完了,真的是皇上,看起來一點都沒有皇後娘娘溫柔,而且……而且據說他很喜歡殺人,她……她……

「還不過來。」端木徳淑的語氣低了三分。

小甜甜立即端著土豆燉排骨衝進來,跪下,土豆放在地上:「奴婢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宗之毅沒有看她,與皇后說着陸陸續續的上來的菜色。蓋子打開,香氣撲鼻:「起來吧,這頓土豆宴都是你想出來的。」

小甜甜點點頭,又立即叩首:「回皇上,是奴婢……」誰說皇上沒有三頭六臂的,說話好滲人,好滲人呀!

宗之毅夾了一口土豆燉牛肉,點點頭,又給徳淑夾了一塊:「嘗嘗,味道不錯。」

小甜甜見帝后二人開始用餐,等了一會不見皇上與她說話,瞧瞧的往皇後娘娘身邊挪挪,她需要皇後娘娘的絕色美顏保佑!

端木徳淑欲找她說話,愣是沒第一眼在原位找到她,看着她快跪倒自己身後的距離,無奈失笑:「好了,起來給本宮介紹介紹,都是怎麼吃的,本宮看着怎麼還有餐爹蘸醬?」

小甜甜聞言急忙站起來,繞到皇後娘娘身邊,絲毫不敢好奇的瞥一旁的皇上:「皇後娘娘,您嘗嘗這個,這叫炸薯條,上面灑了一點點細鹽,要趁熱吃,趁熱吃才好吃。」

「這個醬呢?」

小甜甜避開皇上,興緻勃勃的給皇後娘娘吹她的獨家發明,最後還不忘提醒皇上,這個可只有她會,她要放在她的酒樓里,成為絕無僅有的招牌。

端木徳淑搖搖頭,又來了,還絕無僅有的招牌,她就沒聽說過,吃食上是絕無僅有的,只能說你做的口感有秘方:「是,是,你最厲害,能一下子相處這麼多種土豆的吃法,你也是真厲害了。」

小甜甜也不謙虛:「對呀,對呀,尤其是酸辣土豆粉,超級好吃的,皇後娘娘嘗嘗這粉條禁不禁道。」說着就要伸手去為娘娘盛,想到一旁的皇上,又乖乖的縮了回來。

戲珠立即為娘娘撐了一小碗。

宗之毅開口道:「聽說麻將也是你先想出來的?」

小甜甜下意識的就要賠笑,猛然想到這裏不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地方,趕緊垂下頭:「小小玩具,娛樂娘娘而已。」

「朕問你可是你想出來的。」

小甜甜突然就想到了穿越同僚,張口就像否認,說是自己的聽人說的,可是……她好像跟皇後娘娘說過是她想出來了的吧……好像是說過的……

小甜甜要瘋了,她說過的話太多了,一時間想不出來自己到底有沒有說過麻將是她發明的!你這張爛嘴,真以為沒人跟你一樣什麼都敢亂說:「好,好像是。」

宗之毅皺眉:這是什麼答案。

端木徳淑看甜甜一眼,溫和的開口道:「不記得了吧,甜甜神遊過一次神界,記憶有些受損。」

小甜甜驚訝的看眼一本正經胡說的皇後娘娘,頓時要給她跪了,她,她肯定是不相信自己鬼話的,但至於皇後娘娘是怎麼想她的,她也摸不準,只知道皇後娘娘挺不在意她是何方妖怪的。

或許自己在她面前變個身,她也能坦然的接受。

端木徳淑快速點頭:「奴婢……」說的有些底氣不足:「記憶有些受損……」對,受損……

說着又往皇後娘娘身邊挪挪,皇上的眼神好恐怖呀!

宗之毅冷哼一聲,嫵墨還是老樣子,什麼奇奇怪怪的人都敢往自己身邊安排,這麼一個話都說不好的東西,滿口胡說,也不怕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

端木徳淑示意宗之毅吃菜:「你為難一個丫頭做什麼,孩子不是還小嗎,不懂事。」

「朕看你就是太慣着身邊的人,所以她們一個個說話才不過腦子。」還有那個敢鑽他空氣的品易!什麼主子跟什麼丫鬟奴才,心大的什麼都能裝下。

戲珠垂著頭,這是無妄之災呀!

端木徳淑聞言,默默的吃着碗裏香糯入味的土豆,一時之間不好接話,只因宗之毅說的是事實。

宗之毅見徳淑沉默下來,知道自己預期重了,但看看滿屋子的牛鬼蛇神,尤其戲珠、明珠,如果不是看在她們是徳淑從娘家帶來的老人,就兩人看不懂眉眼高低的毛病就能立即處死。

兩人安靜的吃着午飯,剛剛和諧的氛圍,微微有些詭異。

贊清覺得自己也快習慣了,平靜的站在一旁,他已經練齣戲珠、明珠的淡定。

品易站的遠一些,默默的垂著頭也不吭聲。

小甜甜也不再說話,覺得殿內的氣氛十分古怪,這裏隨便一個人一發怒,都可以輕易把所有人拉出去砍了。

所以她變的尤為小心,目不斜視、身子不動,只要站的距離皇後娘娘近了才能找到一絲安全感。

宗之毅覺得自己真是多事,好好的氣氛弄成這個樣子!還有這些不省心的丫鬟奴才,哪次不是因為她們!就不能有些眼色!回話的時候張嘴就來,滿嘴的驢唇不對馬嘴!成何體統。

端木徳淑把戲珠剛給她盛的土豆粉,放在皇上手邊,聲音輕緩:「臣妾吃着不錯,皇上也嘗嘗。」

宗之毅接過來,殿內的氣氛微微緩和了三分。

甜甜不自覺的鬆口氣,覺得自己有種撿回一命的錯覺,若這樣多來幾次,她非精神失常了不可。

……

「知道嗎,鍾美人升貴人了!懿旨都已經下了,就等年後皇上的印信了,聽說今早皇後娘娘去湖馨苑看了鍾美人一次,直接就升貴人了。」

「可不是,某些人前前後後跑了這麼多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升位這種事還是要找該找的人。」

「被說了,有人來了。」

錦瑟站在御花園的主幹道上,彈彈披風上飄落的細雪:「沒關係,繼續說,像這種事實,為什麼不能說,當誰心裏不明白似的。一個是三皇子還沒有養到三月,就急着以有孕立功的理由討封賞;一個沒有兩把刷子就敢攬在自己身上,成天上躥下跳的找存在感,唯恐別人不知道她們一樣,什麼時候能賞什麼時候不能賞,心裏沒點數嗎1」

兩位小丫頭嚇的退後一步,磕頭:「奴婢參見錦瑟娘娘,娘娘金安。」心裏暗怪自己說話不謹慎,竟然讓這位聽了去,這還了得。

錦瑟鄙視的看兩人一眼:「怕什麼,以為本宮護不住你們不成,聽好了,若是有誰因為今日你們二人的話,找你們不自在,就說你們二人本宮護了,讓她們有話說的儘管來找本宮。本宮倒要看看,你們那句話說錯了。」

粉衣的宮女立即拉拉綠衣服的,急忙叩首:「多謝娘娘恩典,多謝昭容娘娘恩典……」

「下去吧,說兩句實話看吧你們嚇的,明擺着事實嗎,某些人就是野心不足蛇吞象,真以為自己是塊料了。」

錦瑟的話在下面快速傳開,畢竟涉及風頭正健的徐修儀,又是昭容娘娘親自發話,這還是兩宮正面杠上了呀。

而且誰都看得出來,一開始確實是徐修儀想攬下鍾貴人的事,鍾貴人也隱隱有讓徐修儀幫忙的意思。

想不到最後還是皇後娘娘做了主,怎麼能不說諷刺,甚至可以說是明明晃晃的給兩人難堪了,畢竟皇後娘娘不可能不知道徐修儀想為鍾貴人請封的事,皇上一直沒有答應,結果現在答應了,為什麼?

還不是你徐修儀管了不該管的事,說了不該說的話,身為嬪妃伺候好皇上就夠了,管什麼後宮嬪妃升遷,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這話傳入徐知若耳朵里,猶如晴天霹靂!心裏難受的險些昏過去,眼淚止都止不住的往下落,一群狗眼看人的東西!竟然敢如此議論她!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說她!

徐知若覺得自己一直看重的自尊心被人放在地上踩了稀爛,再也沒有臉面出宮見人,心裏堵著的石頭被人望下硬壓,壓的她終於思慮成疾,一病不起!

湖馨苑內,得償所願的鐘貴人臉上沒有了一絲笑容,皇後娘娘是為她請封了不假,可她曾經和徐知若走的近的事也同樣暴露在皇後娘娘面前。

皇後娘娘如今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為她升位,可這也就意味着皇後娘娘以後再也不會顧念曾經的輕易。以後她們母子在工種只能靠自己!而十年內,徐知若可靠嗎!恐怕誰也不敢說!

鍾玲苦笑的坐在座椅上,是她錯了,可終究一步錯步步錯。

伊依和瑞新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吧。

想想自己剛有孕的時候,四個人高興的樣子,再看看如今空落落的院落,就她這樣的容貌家世,誰又會真的把她當成重要的『棋子』使喚,若是沒用了,或者需要害人,自己恐怕是最先被犧牲的一個!

她到底當時那隻眼瞎了、鬼迷了心竅,死活要這個位分!

「娘娘,您保重身子啊……」

鍾玲苦苦笑,保不保重有誰會在意呢……

……

清暑焦急的看着不斷診脈的太醫們:「娘娘已經昏過去這麼長時間了,為什麼還沒有醒!」

張太醫縷縷鬍鬚:「清暑姑娘別急,只要容老夫施個針,修容娘娘立即便會醒來,只是娘娘鬱結於心,氣息不暢,以後還是少思少慮、精心養氣才好,否則會有傷貴體……」

「那你還不快為娘娘施針!」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娘娘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您承擔的起嗎!」清暑都快要哭了,這個太醫怎麼這麼多廢話。

太醫不愛聽了,你家娘娘什麼情況,您不清楚嗎!若是安安生生的在後宮獃著,哪裏能被那些話氣成這樣子,想來是動過心思的,何況他不得診完了開藥:「老夫這就用針。」

「快點!」膩歪死了!他到底性子多慢,開個箱子都不急!這種人怎麼進的太醫院!等娘娘好了,定然要讓娘娘懲治他!

徐知若嚶嚶轉醒,口裏念著:「大哥……」

清暑立即福如心至喊道:「修儀娘娘想丞相大人了,修儀娘娘想家了……奴婢的娘娘啊,奴婢知道您受了天大的委屈無處說,娘娘,您一定要振作呀,為了老爺夫人、為了丞相大人,您也要振作呀……」

徐知若緩慢的轉過頭虛弱的看着清暑,眼中閃著水光:「清暑……」

「奴婢在,奴婢在……」

「我剛才夢到丞相來看我了,丞相是不是剛走……都是我不爭氣,沒有給哥哥爭氣……」

張太醫默默收拾著東西,丞相大人只是您的堂兄,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做夢能夢到堂兄看她的,據他所指,丞相可算不上是一位疼愛姊妹的好兄長,徐娘娘這段戲演的有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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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位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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