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群座談會(一)

第158章 群座談會(一)

「這個發誓,要是真的,你說你嫁過去心裏膈應不膈應。而且,杜九言對亡妻情深義重念念不忘,將來有你的好?」

「其次,既然是毒誓,要真的靈驗了,你怎麼辦。」

「還有,小蘿蔔才幾歲的孩子,他為什麼知道這件事,還不是杜九言讓他來委婉告訴你的,他對你沒這個心思,讓你早點死心。」路夫人道:「你腦子是一點不會動嗎。」

路妙額頭被戳的生疼,躲著避開着道:「娘,你怎麼就扯出這麼多事來了。」

「你趕緊收了心思。杜九言雖然好,可再好也沒用,心思沒有放在你身上。我看,她對成親就壓根沒心思。」路夫人道:「你看到她和哪個女人走的近了?」

「你要不收心思,保不齊哪天和他連朋友都做不了。這樣有什麼意思?」路夫人道。

路妙想想也對,杜九言每次都躲著女人,從來沒見她對那個女人多看幾眼。

「您別說了……」路妙垂頭喪氣地道:「我回去睡覺去。」

話落,就垂頭喪氣地走了。

小蘿蔔哼著小曲兒站在門口等馬車,一邊從包袱里摸了一顆桂花糖丟在嘴裏,他爹不給他吃糖,說糖吃多了會變笨。

但他已經很聰明了,稍微笨點,他爹可能會高興點。

「大橋,小橋,旱橋茅坑裏的橋!」忽然,一群七八歲的小孩子從巷子裏跑出來,四五個圍着一個追着,前面那個也是七八歲的樣子,穿的乾乾淨淨很體面,樣子生的也挺好看的,但是躲躲閃閃的,不敢看後面的幾個孩子。

「坑橋,你蹲下來讓我站在拉屎啊。」一個年紀大的小孩子道:「不過你都沒我家茅坑裏搭著的石頭橋乾淨。」

小孩們笑着,一個道:「臭橋,你姐姐跟別人睡覺掙錢,你是不是也跟着一起睡啊。」

傅橋彷彿沒有聽到,一直往前跑。

「你別跑啊,你這個賤種。」一個大孩子喊道:「賤種天生就下賤!」

那幾個孩子哈哈大笑的跟着追,忽然,小蘿蔔往前一跳,攔著了幾個追着的大孩子,笑嘻嘻地道:「哥哥們,吃糖嗎?」

「給我們吃?」孩子們一看有人給糖吃,頓時湊過來,搶著小蘿蔔的糖就跑回巷子裏了,小蘿蔔拍了拍空掉的手,嘆氣道:「我爹說的對,有的人就是天生不討喜!」

比起來,他真是很可愛啊。

小蘿蔔想着,一轉頭看見傅橋站在巷子口,他沒說話就看着小蘿蔔。

「他們走了,你沒事了。」小蘿蔔道:「你也想吃糖嗎,我還有很多。」

傅橋站在遠處不動,又朝巷子裏看了一眼。

「給你糖吃。」小蘿蔔給傅橋送糖,路家的婆子嚇了一跳,忙將他拉住,道:「杜公子,他這樣的人我們不能和他玩,您金貴,會被他弄髒的。」

小蘿蔔凝眉,不等說話,傅橋拔腿就跑了。

「我們走了。」婆子生怕小蘿蔔有個閃失,忙將他放在馬車上,小蘿蔔趴在窗口,隨着馬車漸行,就看到傅橋在路邊垂頭喪氣的走着,小蘿蔔好奇的問車裏的婆子,「他……為什麼不幹凈呢?」

「奴婢也不知道。」婆子呵呵笑着,不敢和小蘿蔔說亂七八糟的事情,「小公子您就別問了,反正這人有好就有壞,有像小公子您這麼乾淨的,就有一生下來就髒的。您這樣乾淨的人啊,可不能和這些髒的人在一起。」

小蘿蔔哦了一聲,沒再問。

杜九言揣著匕首,袖口裏放了草頭烏的粉末,背着手晃晃悠悠去了縣衙,蛙子正好出門,見着他一臉驚奇,「杜先生,您也來了?」

劉縣令不知什麼原因,突然請了幾位西南的先生來談話,蛙子沒想到,杜九言也被請來了。

杜九言嘆氣道:「大人有請,不敢不來啊。」

蛙子朝裏頭看了看,低聲道:「三爺和跛子哥都不在,你一個人去行嗎,要不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今天心情不錯,不會和劉縣令吵架的。」杜九言笑盈盈地道。

蛙子點頭,「那您小心點,來了好幾位西南的先生。到時候估計會吵起來。」

「多謝提醒,我去了。」杜九言去了后衙宴席室,果然就看到薛然和西南三個組別的大先生,甲字組的劉公宰,乙字組的鄭因和丁字組王談伶。劉縣令坐在正中,笑呵呵地端著茶和眾人說話,氣氛很友好。

杜九言掃了一眼劉縣令,他長長的腿大刀闊斧地架在腳踏上,身姿筆挺,時不時摸一摸長長的山羊鬍子。

這不是桂王的手下,這就是桂王本人了。

就他這德行,莫說貼了人皮面具,就是把自己的臉皮撕了,她也能認出來。

「啊哈!」杜九言拖着椅子滋滋啦啦進來,「今日真是熱鬧啊,杜某人來遲了,失禮失禮!」

眾人就看到,杜九言笑盈盈的進來,身後拖着一把椅子,椅子磨在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薛然嫌惡地轉頭過去,和幾位同門視線交流,他們突然收到請柬很莫名其妙,來了以後,更加的莫名其妙,更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劉縣令居然還請杜九言。

劉縣令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剛剛和杜九言差點打起來了嗎。為什麼現在還將她請過來?

還有,這杜九言實在是讓人生厭,他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沒規矩,不講體面的人。

桂王指著杜九言,「你什麼意思,來我這裏還搬椅子?」

這個無恥小兒,居然自己搬著椅子來赴宴,真是不要臉。

「是啊,我怕大人您這裏沒有椅子坐,我這站着累的慌。」杜九言拖着椅子,走到薛然的對面,豎排第一的位置,一放,坐了下來。「聊什麼呢,接着聊啊。」

她在院外就猜到了,以桂王這德行,既然請了西南的人來,就肯定會刁難她,落她的面子。

所以,防患未然,她進院子前順手在隔壁拖了一把椅子。

「你別坐前面,這都你前輩!」桂王指著杜九言,一臉的嫌棄。

杜九言看着他,「大人,他們也是您前輩。這幾位先生都是進士出身,甚至於劉先生還是當年的探花郎,論資排輩,也是您前輩。」

「我為官,他們從業,當然高低不同。」桂王盯着她道:「來人,給杜先生拿椅子。」

貼著人皮的顧青山搬了個很小的矮腳凳過來,放門口一放。

就跟看門的婆子一樣。

薛然低頭喝茶,忽然覺得很解氣。雖然劉縣令為官不靠譜,但是這直截了當的手段,還真是讓人舒服啊。

如杜九言這樣的人,就應該由劉縣令這樣的人去整。

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這是對的。

看她杜九言還怎麼趾高氣揚,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不止他,王談伶也是沒忍住勾了嘴角,實在是……太好笑了。劉縣令怎麼會這樣,難道就是因為不著調,所以才默默無聞這麼多年?

大家忍不住拿眼角的餘光去撇杜九言,想知道她到底怎麼回劉縣令。

坐,就是丟面子的事,不坐,劉縣令就沒有面子,到時候更多的刁難。

一個縣令想刁難訟師,那真是輕而易舉。不說別的,在公堂上讓你少說幾句話,訟案你就沒機會贏了。

杜九言起來了,拖着椅子嘎吱嘎吱刺刺拉拉……小馬扎孤零零地擺在門口,她放好椅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小馬扎架在了扶手椅子上,然後她爬上了椅子,四平八穩地坐在了小馬紮上。

從外面看,杜九言坐的很高,就頂着正門口,跟座佛像似的,坦蕩蕩地坐着,那高度,超過了屋裏所有人。

從裏面,她露出了慈眉善目的表情,普度眾生一般,居高臨下地看着所有人。

「咳咳……」四位西南的先生,鄭因和杜九言還是第一次接觸,他撇過頭忍不住發笑。

薛然眉頭緊緊鎖著,成了一個疙瘩。

「你幹什麼。」桂王看着坐在他對面,比他高出大半截的杜九言,指着她,「我讓你坐馬扎,你故意跟我作對是不是?」

杜九言看着桂王,道:「是啊,我坐馬扎了。」說着,拍了拍屁股底下的馬扎,「還不賴。」

這裏五個人,沒一個瞧她順眼,都在等着她出醜……既然是這樣,她就沒什麼可顧忌的,想怎麼折騰就折騰,看她不順眼就單挑。

至於桂王,那就更加不用擔心了,他要敢大庭廣眾和她動手,她就敢把他人皮撕下來,看他怎麼離開這邵陽城。

「下來。」桂王道。

杜九言搖頭,「大人有事說事吧,我這麼坐感覺挺好的,難得在上面,身心很舒坦。」

等會兒收拾你!桂王氣的喝了口茶,一轉頭看着薛然,開口就道:「聽說今年訟師考試的時候,她一個人把你的學生都滅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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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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