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打呀打呀(二)

第344章 打呀打呀(二)

後院中,程公復盯着十個人,怒道:「讓你們辯訟,你們在公堂上自己吵架!」

程公復拍著桌子道:「你們這是把機會拱手相讓!」

「如果不是你們,豈會輸的這麼狼狽!」

眾人垂著頭,卻沒有服氣,明明最後輸的人是你,現在你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們身上來。

你不是也沒有辯過杜九言。

「為什麼不說話?」程公復呵斥道:「現在都啞巴了嗎?」

范素石喊道:「先生,今天的事不怪我們,我們幾個人都沒有說話!」他話落,瞪着殷超幾個人。

殷超轉頭指著范素石,「是我讓你不說話的嗎,我停下來的時候你為什麼不上來?」

「你停下來?我為什麼要等你停下來我才能說話,你算個什麼東西?」范素石指着他,指著周岩指著餘一坤,「你們多能耐,不要我們開口,你們一樣啊,這輸的多漂亮!」

「你再說一遍?」殷超吼道。

范素石昂着頭,冷笑道:「我就說了怎麼樣,我難道還怕你不成。」

「范師兄,你們都少說一句吧,聽程公說話。」周岩開口道。

「馬屁精,一點屁用沒有,就知道跟着拍馬屁!我們九個人都是訟師,只有你一個學生,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們說話!」

周岩臉色難堪。

「住口!」程公復看着范素石,「公堂上你不開口,現在和師兄弟吵架倒是厲害,可現在厲害有什麼用。」

「去走廊下站着,將周律背完再回去。」程公復道。

范素石指著殷超,「那他們呢?」

「只有你在吵鬧!」程公復道。

范素石冷笑一聲,道:「我為什麼吵鬧難道你不知道嗎?」他說着,指著程公復,指著所有人,「既然要偏袒,讓他們幾個出頭,就不要再來選我們。現在輸了,就把所有責任怪到我們頭上來。」

「我們做傻子做了陪襯,現在還要來背黑鍋!」

「小爺不伺候了。」范素石拂袖,摔門而去。

彭沿輝幾個人也看着,沖着程公復拱了拱手,六個人也跟着走了。

「愚蠢!」程公復氣的捂著胸口,透不過來,「自己錯了,卻毫無反省之意!」

周岩和餘一坤上前扶著程公復。

「你給我站住,」殷超去攔住范素石,「想走,沒那麼容易。」

范素石停下來看着他,「你什麼意思,想打架,我奉陪!」

他說着,丟掉手裏的包袱,等著對方來。

「不識好歹的東西,程公給你機會,你就應該感恩戴德,居然還好意思反過來臉怪程公。」殷超說着,揮拳朝范素石打過來。

范素石也揮拳相向。

兩個人糾纏着打在一起。

「過來幫忙!」殷超喊周岩和餘一坤。

餘一坤立刻衝上前去,那邊彭沿輝幾個人也加入,四五個人滾作一團。

「周岩,過來打他!」殷超吃不住對方人多,周岩並不想上,現在打架不會有好結果的,可不等他說話,就聽到看熱鬧的師兄弟道:「……他一向這樣,當時肖青楓和蔡寂然走的時候,他屁都沒有放,也沒有去和陸先生求情。」

「他怎麼可能求情,把大人情用掉了,陸先生怎麼可能保他進組打辯訟。」

「真是成笑話了,進組了又怎麼樣,還不是個輸!你是沒看到,他跟着殷超打配合,在公堂上就像個小丑一樣!」

大家哈哈大笑。

周岩看着議論他的師兄弟,臉色難看至極。

「周岩,你這個孬種!」殷超發現周岩並沒有上來幫忙,而是在一邊看熱鬧,他氣怒不已,呵斥道:「你就是個孬種!」

范素石趁著殷超分神,一拳打在他臉上,殷超倒在地上,牙都鬆了。

「在打架呢?」忽然,杜九言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有人喊了一聲,「會長來了。」

打架的兩邊人停下來,各自想要起來收拾自己的衣服頭髮,就見杜九言負手過來,一副熱鬧沒看到遺憾的樣子,「這場面不行啊,臉都沒挂彩,牙都沒掉,不夠勁。」

「不然,我做裁判,你們再打一次?」杜九言看看兩邊人數不對等,「殷超,給你個機會再去喊人過來幫忙。」

殷超看着她,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翻什麼白眼,喊人去啊。」杜九言道。

殷超發現,她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居然是真的。

「好,是你說的,事後你別說是我闖的禍讓我擔責。」殷超道。

「不會!」杜九言擺手,「儘管去!」

殷超立刻跑走了。

杜九言就看着范素石,「去啊,一會兒他喊了十幾二十個人來,你豈不是要吃虧。」

「今天的面子,就看你們能喊多少人來幫你們出頭!」杜九言道。

范素石也跑去喊人。

一刻鐘不到,兩人各自帶着熟悉的師兄弟過來。

殷超帶了十一個,范素石喊了十七個!

兩邊一對比,殷超就輸了。

「就這麼點人?」杜九言嫌棄地看着兩班人馬,「約架的水平很次啊。」

大家都看着她,殷超道:「你說讓我們打架的。」

「嗯,我說的。」杜九言說完,揮手攆著看熱鬧的,「都散開啊,別看熱鬧傷著自己了。」

大家一開始不知道杜九言真假,以為她不過說說,然後就要動手收拾打架的人,可現在看她這樣,分明就是認真的。

她真的在慫恿殷超和范素石起鬨打架。

「會長,」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真讓他們打啊?」

「你想去也可以啊,」杜九言讓人拖了一把椅子過來,說話的人嘻嘻一笑,躲進看熱鬧的人群里不敢出來。

兩邊真的打了起來!

程公復聽到消息帶着陸綻幾個人趕了過來,喝道:「住手!」

鬧哄哄的,根本沒有人聽到他說話。

「杜九言!」程公復看到正在看熱鬧的杜九言,道:「你身為會長,看他們大家鬥毆,你不管居然還在這裏看熱鬧。」

「你還是不是會長,你這樣太失職了。」程公復道。

杜九言聳肩,「他們沒將我當會長,您去一定成。」

「過為己甚!」程公復怒著說完,沖着打架的人呵斥道:「都給我住手,否則全部給我滾出西南!」

杜九言撫掌,點頭道:「有魄力,有魄力!」

打架的人卻沒有立刻停下來。

「住手,聽到沒有。」陸綻怕程公復丟面子,忙衝進打架的人群里分開殷超和范素石,「住手!」

范素石根本不想留在西南了,故意的,順勢就給了陸綻一拳。

陸綻被打倒,摔在地上。

架,這才停下來。

「陸先生,」殷超嚇了一跳,上去扶陸綻。

陸綻眼冒金星,好一會兒才緩神,指著范素石,「你、你太過分了,立刻離開西南!」

「我還不想留了。就你們這樣偏心沒底線的人,我范素石不屑為伍!」范素石道。

他說完,杜九言撫掌,「硬氣,像個爺們兒!」

范素石嘴角抖了抖,他不喜歡程公復他們可也不喜歡杜九言,這個人像個千頭千面的怪物,他惹不起也不敢惹。

「杜九言,你是在太過分了。他們可都是西南的人,你這樣就不怕受人非議?西南倒了,你是不是就高興了?」

「西南少幾個敗類,不會倒的。」杜九言無所謂,「只會越來越好。」

「你們,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所有人臉色難看至極。

可罵人的卻還偏偏一副真誠的表情,更是氣人,

杜九言毫無察覺一樣,喊道:「范素石,繼續!」

「杜九言,你在挑唆打架!」程公復道。

「啊,程公!他們打架是為了你啊!一群熱血少年為了您打架,您不應該高興嗎?」杜九言道:「您這是裝的吧,看着不高興不喜歡,可是內心肯定小鹿亂撞,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了吧。」

有人偷笑,低聲道:「會長這話好曖昧,感覺程公好像是個小姑娘。」

被一群年輕人搶著喜歡搶著娶。

「誒,」杜九言打斷程公復的話,「這些呢,都是你的追隨者,我就算管了他們也不聽我的啊。您惹的禍自己解決好了。」

她說着,拍了拍衣服起身,負手踱步看着一眾人,「大家鬥毆是大事,程公可要好好處理啊,該趕走的可不能留。」

他說着,慢悠悠地走了,跟着她來看熱鬧的人也走了。

明明是她挑唆的,現在卻將這爛攤子丟給他,程公復氣怒不已,指著范素石,「你不是走了嗎,為何還在這裏。」

「先生果然偏袒到沒邊了。」范素石冷笑一聲,道:「兩邊打架,你不分青紅皂白就來指責我。」

「各位!」范素石和眾人道:「今天的辯訟,我們在公堂上說的話加在一起不超過三句,現在輸了,他卻把責任推到我們身上,說我們的問題,導致我們敗了。」

「我奉勸各位,跟着這樣的人可要小心了,不但偏頗不公,還厚顏無恥,你們自求多福吧。」

范素石說着,和自己的朋友們行禮,道:「多謝你們了,改日我做東,在德慶樓請客,各位務必賞臉。」

「這西南,沆瀣一氣臭氣熏天,我也不稀罕。」范素石說着,走了。

留下來的人,都是維護程公復的人,此刻看着他,面色就很複雜。

上午的辯訟,大部分人都去看了,就算沒有去的,也都聽說了。

到底什麼情況,不需要要解釋,大家心裏都清楚。

「都站着做什麼,回去做事去。」程公復呵斥道。

忽然,不知道是誰喊道:「程公,您不處罰嗎?他們可是打架!」

這又是一波人。

范素石一幫人不服氣,是因為辯訟時覺得殷超太過分,強佔了風頭。可是另外一些人,卻生氣程公復在選擇十人辯訟的時候,不公平。

憑藉關係而非是真正看本事選人。

所以,現在兩撥人大家,換做他們看熱鬧。

「處罰什麼?」程公復呵斥道:「什麼時候西南做事,都是商量著做了,什麼時候先生的決定,你們可以隨便質疑。」

有人喊道:「會長那邊就可以,會長說有不服氣的人可以來找她單挑!」

「誰在說話。」程公復循聲看去,人群中,大家都看着他,卻沒有人出頭承認是自己說的話。

也沒有人指著誰來告訴他。

「你們一個個的眼中是毫無規矩。」以前的西南,先生是先生,學生是學生,現在的西南一個個目無尊長,亂象叢生,「杜九言是什麼人,她那邊有規矩可言嗎?你們跟着她學,能學到什麼。」

輸了就來詆毀杜九言,原來程公復是這樣的人。

眾人不屑。

「都不要跟着她胡鬧,自己做好自己分內的事。」程公復道:「都回去。」

大家不走,等着他處罰殷超。

程公復臉色難看至極,不是他多喜歡殷超,而是因為殷超是他點出來的,此刻處罰殷超就等於打他自己的臉。

大庭廣眾,又是在後輩面前,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做這種事的。

「程公,您這樣就是不公平!」有人道。

程公復這次看到說話的人謝林,他目光一眯,正要開口,忽然無數人跟着他一起,道:「程公,您這樣就是不公平!」

「大家鬥毆,會長說她管不了,那麼您是不是應該管?」

「這麼大的事情,您就這樣帶過去,那以後我們打架,您是不是也不管了呢?」

程公復指著謝林,「帶頭挑事,你是不是也不想留在西南了。」

「程公,您這是又怪我頭上了,我帶頭挑事?」謝林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我不過一句話,您就說我挑事?」

先前,他和殷超打架,他罰的就最重。

「走!」謝林道:「有人不公,我們就去找會長。雖然她為人乖張,但至少做事情公平!」

說着,拂袖就走了。

他一走,大家都跟着他。

轉眼功夫,人群中就只剩下他自己和殷超幾人。

程公復氣的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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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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