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內部消化(二)

第366章 內部消化(二)

「義父啊,太後娘娘回的信中說,她已經派人去給您收拾房子了。」

「她說,等我們到了以後,就有乾淨的宅子住呢。」

桂王嗯了一聲,道:「再給她回信,問她京城冷不冷?」

小蘿蔔點着頭,趴在驛站的桌子上,在燈下執筆給太后寫信,「義父啊,就問她京城冷不冷嗎?不問布料好不好買,炭好不好買嗎?」

冷,傳達了他們穿的衣服不夠,他們的宅子裏取暖的炭還沒有買。

委婉的提示太后,希望她能考慮的周到一點。

「先問她冷不冷。要不要吃羊肉,我們在路上可以買一隻羊給他。」桂王道。

「羊不好帶啊。」小蘿蔔道。

「她不吃羊肉!」桂王道。

小蘿蔔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點頭道:「好的。」

燈下,兩人抵著腦袋,小聲商量著,杜九言也在寫信,但已經寫錯了三個字,好一會兒她抬頭看着兩個人,輕蔑地道:「趙鼎,不要帶壞我兒子。」

「我頂多雪上加點霜而已。」桂王道:「他已經很壞了。」

杜九言哼了一聲!

基因太可怕了,無論你怎麼詆毀不屑,都無法改變。

兩人商量好,讓急遞鋪將信送出去。

桂王打了哈欠,看着小蘿蔔,「睡覺去吧。」

小蘿蔔屁股挪啊挪啊,挪到杜九言身邊坐好,抱着杜九言的胳膊,道:「義父啊,時間還早,我想賠我爹一會兒。」

「我也想。」桂王道。

小蘿蔔搖頭,「他又不是你爹,你不用陪他啊。」

桂王氣的嘴角迅速抖動,看着杜九言,「言言,打他!」

杜九言抬頭看着他,挑了挑眉頭,「喊聲爹聽聽啊,王爺。」

桂王也盯着她,眯着眼睛,「我喊,你敢應?」

杜九言擼起袖子,大刀闊斧地擺正了姿勢,挺著胸膛,「來吧,我能受得住。」

「不要臉。」桂王含笑白了她一眼,「你在寫什麼信?」

不能攆走小蘿蔔,那他就無視他。

「給劉先生回信,他猜測程公復和陸綻已經到京城了,提醒我注意。」

桂王點頭。

「小蘿蔔,」門外,蔡卓如提着夜宵過來,「你餓不餓,我給你買了羊肉炕饃。」

不等他進門,桂王一把將小蘿蔔抱起來往蔡卓如手裏一塞,「快去吃羊肉炕饃,冷了就不好吃了哦。」說着,啪嘰將門關了。

蔡卓如驚訝地看着小蘿蔔。

「人小力氣小,腦子不吃虧,身高會吃虧。」小蘿蔔無奈地道:「蔡叔叔,我們去吃夜宵吧。」

隔着門,蔡卓如頓了一下,笑着點頭,「我們去找宋叔叔他們一起吃,很好吃的。」

兩人漸行漸遠。

桂王和杜九言並肩坐,腰往下垮,把腦袋擱在杜九言的肩膀上,「言言,你餓不餓,我請你夜宵。」

「你吃什麼長大的?」杜九言問道。

「難道你以為我吃鮮花長大的,所以有這樣的美貌?」桂王道。

「你的腦袋很重,我懷疑你是吃鉛長大的。不但重還實!」杜九言拱著肩膀,「拿走。」

桂王點頭:「言言說的對,我腦子是實的,因為裏面裝的都是你。」

情話還真多,杜九言道:「我現在腦子想的也是你。」

桂王一臉驚喜,激動地看着她,「言言,你終於被我感動了!」

杜九言搖頭,「非也,我滿腦子都在想,怎麼才能悄無聲息地弄死你。」

桂王力道恰到好處地撐著面頰,既不會讓自己的臉被擠變形而不好看,又讓自己的姿態擺出杜九言喜歡的樣子。

杜九言喜歡他的容貌,這一點他很肯定。

既然喜歡了容貌,那麼離喜歡他這個人還遠嗎?

更何況,上次他親了她,她都沒有生氣。

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桂王想着,舔了舔嘴唇,她的唇怎麼那麼軟,粘附着魔力,讓他無法自拔。

「我想親你。」桂王道。

話落,啪地一聲,杜九言將手裏的信紙拍在他的臉上,怒道:「我忍你很久了!」

桂王抱着頭,坐着不動讓杜九言噼里啪啦一頓打。

門外,大家都來聽,就聽到杜九言隔着門,咬牙切齒地道:「我有辦法,讓你死的神不知鬼不覺!」

「不可能,」桂王道:「我現在就去告訴大家,我死了以後要挖兩個穴。」

杜九言又打了他兩拳。

門外,茅道士一臉曖昧地揮着手,「走了走了,年紀輕輕的聽人家牆角,這種話是你們能聽的嗎?」

「我、我、我長、長大、了!」宋吉藝道。

茅道士一副瞧不起他的樣子,「長大了有什麼用,你能娶到媳婦嗎?娶不到媳婦,學那些沒用的就是害人害己。」

宋吉藝指著茅道士,氣的道:「你、你才、才娶不到。我、我、我可以。」

「娶,娶一個我瞧瞧!」茅道士一竿子掃翻了一船的人,「一群光棍!」

竇榮興道:「王爺、王爺也是。」

茅道士道:「所以啊,趕緊娶媳婦,不然就……」

「娶不到媳婦,娶兄弟,你們兄弟幾個商量商量?」茅道士道。

竇榮興看看宋吉藝,又看看周肖和錢道安,嗷地一聲叫喚,跑了。

「散了散了,」周肖含笑道:「都歇著吧,明兒還要趕路呢。」

散的特別快,昔日的兄弟在此刻,特別的礙眼。

蔡卓如停下來朝門內看了一眼,和跛子問道:「九言他……會同意?」

跛子看着蔡卓如,笑了笑,「可能會。她的事情不好說。」

話落,指了指房間,他去睡了。

蔡卓如的心一下子空掉了一塊,他很震驚,這份震驚並非是來自於跛子的話,而是來自於他此刻的感覺……

他自身的反應,是不是太激烈了一些?

蔡卓如捂著胸口靠在牆上。

「心疼?」茅道士像只鬼,冷颼颼地冒出來,「為什麼心疼?」

蔡卓如看着茅道士尷尬地一笑,道:「自小心悸,難得發作。」

「哦……」茅道士拖着尾音長長的應了一句,「那,我去睡覺了,你再疼會兒。」

蔡卓如苦笑。

「瘋了,瘋了。」茅道士關上門吹了燈,一個人在黑漆漆的房間里來回的走。

男人啊,那是男人啊。

做光棍沒什麼不好啊。

非要成親嗎?

成親就成親啊,有那麼多女人啊,為什麼要找男人呢。

「蔡卓如,」茅道士忽然打開門,蔡卓如一驚看着他,「道長,何事?」

茅道士道:「我看你天資不凡,頗有慧根,不如做我的徒弟吧。」

他太有同情心了,居然在做好人好事。

蔡卓如笑了,拱手道:「抱歉,在下受塵俗浸染,無法做到超然於世,多謝道長好意。」

啪!茅道士關了門。

「不識好人心。」茅道士道。

蔡卓如又站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忽然隔壁又傳來打鬥聲,隨即門打開,桂王被從裏面丟了出來,杜九言壓着聲音很給面子地道:「再來晃悠,我打到你娘都不認識你。」

說着,關了門。

蔡卓如愕然。

就聽到桂王貼著門,道:「晚安啊,言言!」

說着,揉着后腰回房間睡覺了。

蔡卓如笑了。

天亮,大家起床,繼續趕路。

但氣氛很詭異,大家互相不說話。

「昨晚集體做噩夢了?」杜九言坐在馬上,看着眾人,「夢見什麼,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竇榮興苦着臉道:「我、我夢見了周兄。」

周肖臉色一僵,優雅被撕裂,擺着手道:「你我還是不要夢中見的好。」

「我也是這麼想的。」竇榮興揉着額頭,「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杜九言立刻明白了這幾個人的啞謎,頓時哈哈大笑,和桂王道:「都是你造的孽!」

「關我什麼事。」桂王白了杜九言一眼,「他們應該感謝我,認清自己才對。」

竇榮興快哭了。

前面,宴通幾個人從馬車裏探出頭來,喊道:「先生,你們想不想聽古琴?」

「聽啊,」杜九言道:「徐子玉背的就是古琴?」

宴通點頭,「他說路上無趣,給大家助興。」

「好,我們洗耳恭聽。」杜九言道。

徐子玉撫琴,一路琴聲未斷,引的小蘿蔔也鑽他們車上,去跟着學。

如此,打打鬧鬧走走停停到九月二十,眾人到了京城,顧青山和喬墨押送人犯去大理寺,桂王則帶着所有人去桂王府。

穿街走巷往北,傅元吾好奇地小聲問道:「劉大人不是京城人士吧,他家在京城的宅子很大嗎?」

他們這麼多人,宅子至少得有個五進,否則也住不下。

他的話剛落,大家停在了掛着燙金牌匾的桂王府門外。

西南的學子一個個目瞪口呆。

「王……王府?」宴通都驚的結巴起來,還是桂王府。

杜九言指了指貼著麵皮的劉縣令,「他家!」

「誰家?」鄒凱玄吞了吞口水,「難道大人是桂王的……」內侍。

桂王抬手打住他的話頭,「未免你說出不中聽的話,請將餘下的吞回去。」

「進去吧。」桂王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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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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