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十四

第386章 十四

「國公爺。」桂王負手看着安國公,安國公上前來行了禮,含笑道:「微臣叩見王爺。不知王爺何時有空,去家裏坐坐?」

桂王頷首,道:「等這個案子完事了,我擇日便去拜訪。」

安國公笑着點頭,「那老臣就恭候王爺您大駕。」

桂王點了點頭。

杜九言上前去行了禮,「學生拜見國公爺。」

「不用客氣,你年紀輕輕卻有如此美名和成就,老夫欣賞不已。」安國公打量著杜九言,忽然一笑,道:「上一次見面,老夫見你就覺得眼熟,卻一直沒有想起來。」

「今日再看到杜先生,就覺得你和我孫女九煙,很相像!」

杜九言嘴角幾不可聞地一抖,面上笑了笑,顯得有些清高的樣子。

「老夫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五官有些相像,但杜先生是男人,氣質疏朗是年輕才俊,氣質自然是天差地別。」安國公一直看着杜九言,這年輕人的容貌,越看越像秦九煙。

尤其是這雙眼睛和這嘴巴,如果不是對方皮膚過於黑了一些,恐怕更加的像。

「學生失態了,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一直有人說學生女氣,學生每每聽到心中就不忿。方才乍一聽國公爺您如此說,下意識就有些情緒,失禮了,還請國公爺勿怪。」

是個精明的年輕人啊,安國公擺手,「無妨,換做任何一個男子,都不會高興的。是老夫唐突了。」

「不會不會。」杜九言行禮道。

桂王咳嗽了一聲,「國公爺您不用等承德侯?」

「出來交代家裏人一點事,正好大夫也沒有來,我這就回去。」安國公拱了拱手,「老夫告辭了。」

說着,就重新回了衙門。

杜九言看着安國公的背影道:「難怪安國公在朝中受所有人敬重,說話做事真的讓人如沐春風,完全看不出他曾經是一位武將。」

「嗯。是個不錯的人啊。」桂王拉着杜九言,「走了走了,一會兒去遲了,我哥會找人出氣的。」

杜九言和桂王上了馬車。

「你像秦九煙?」桂王看着杜九言,細細打量著,又伸手過來,「你撕了麵皮我看看。」

「安國公一說,我好像也回憶了一點。」

杜九言就看着他,也不是說話,冷笑着道:「王爺,證明了我像秦九煙后,你會很高興?」

「那倒沒有,我純粹好奇。」桂王道:「你是男人我就喜歡男人,你是女人我就喜歡女人。你是人是鬼哪怕是條狗,我也喜歡。」

「我就喜歡杜九言。」

「怎麼樣,偉大吧?」桂王見她不高興,所以不再強求她撕了麵皮給他看她的臉,「有沒有感動?」

杜九言咬着后槽牙。

「那……讓我親一下。」桂王撅著嘴過來親她,言言的唇真的好甜好軟,這一段時間他每一天都在回憶。

杜九言一巴掌堵在他的臉上,「趙鼎,你想死就好好說,打不死你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桂王臉一側,撲過來抱她,腦洞咚地一聲撞在了車壁上,「啊!言言,痛,痛!」

杜九言被他抱在懷裏,他腦袋擱在她肩膀上,使勁呼著熱情喊痛。

「活該!」杜九言將他拉出來,他的額頭被撞紅了一塊,「老天都看不下去你欺負我,所以來收拾你了。」

她負氣地給他揉了揉,桂王摁着她手,可憐巴巴地看着她,「言言,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趙鼎……」杜九言要說話,桂王質問道:「有錯嗎?你就回答這個問題就行。」

杜九言撇嘴,搖頭。

「所以,我沒有任何錯。你應該支持我!」桂王道:「你什麼都不要做,就在這裏坐着,其他的事都讓我來。」

「好不好。」桂王看着他,一雙眼睛也不知怎麼弄的,就變成濕漉漉的,惹人憐愛的樣子,杜九言想咬牙很真誠地問道:「你的眼睛,是會根據天氣和心情變換的嗎?」

「眼睛是心的窗戶。」桂王道:「我的眼睛在告訴言言,我喜歡你。」

說着,以電閃雷鳴之勢,啪嘰親了她一口。

杜九言氣的指着他。

桂王看着她,抿著唇,漂亮又無辜。

杜九言閉上眼睛,「阿彌陀佛!祖師爺,快來把您的不肖子孫帶走吧。」

桂王哈哈笑了,「言言,你真是太有趣了。」

馬車停在宮門外,大家魚貫入宮。

桂王腳步輕卡,所有的壞心情如颶風過境,一掃而空,他揮着手和掃地的小內侍道:「不錯,地掃的很乾凈,繼續!」

小內侍嚇的跪下來不敢說話。

杜九言半閉着眼睛,實在是沒眼看他。

御書房門關着的,所有人都在外面等,包括內閣的六位閣老。

臨近正午,所有人終於到齊了,前後來了十五年輕的男子,季林就走在前面,臉色沒什麼血色,走路的時候垂著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杜九言打量著別人,低聲和桂王道:「穿藍色長袍高個俊美的,是你表哥韓子路?」

「哪有俊美,」桂王道:「普通人而已。」

杜九言撇他一眼。

「沒有我俊美的,都是普通人。」桂王道。

真是自信,杜九言氣的磨牙,但又不得不說,他有自信的底氣。

院內很多人,但卻沒有一點聲音,大家都安靜地等待趙煜的宣召。

稍後,承德侯由安國公陪同,顫顫巍巍地過來,季林看見父親,快步上前去扶,承德侯猛然將他推開,甩手就是一巴掌,咬牙悶聲地罵道:「畜生。」

季林今日穿着一件水洗藍簇新的長褂,他生的本就英俊,再添上這樣的顏色,襯的他清俊優雅,頗有世子爺的風範和氣概。

「父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打,季林沒有多言,只是看着承德侯,眼中露出死灰之色。

承德侯,甩手又是一巴掌,呵斥道:「跪下!」

季林跪下來。

承德侯抄起靠在樹邊的竹絲打掃把,照着兒子的頭沒頭沒腦地打了下去。

季林一聲不吭。

其他年輕的公子少爺們則瑟瑟發抖地擠在一邊站着。

「好了好了。」安國公上前去勸,「在宮裏教訓孩子成何體統。」

承德侯在氣頭上,繼續打。

不一會兒,季林的新衣服被打破,臉上腫起了一道道的血痕。

不說風度連容貌都難辯。

季林始終沒有說話,承德侯接着打,就在這個時候御書房的門打開,薛按道:「聖上傳大家進來。」

看也沒有看承德侯打兒子。

承德侯悻悻然丟了掃把,瞪了兒子一眼,率先進門。

季林踉蹌著起來,跟着大家進了御書房。

趙煜冷著臉坐在上面,看着下面一干人等,讓薛按給幾位閣老和國公爺侯爺上了座。

桂王坐在上座,杜九言坐在末尾。

中間站着十五位出身不凡地世家子弟。

「說吧。」趙煜將杜九言剛才的肖像拍在桌子上,「從頭到尾的說,誰先來?」

季林跪下來,他身後的一干人等都跪下來。

韓子路也不例外。

「聖上,那個宅子不是臣的,是一個朋友送來給我的。那些女人……也是他送的。」季林道:「臣覺得新奇就收下來了,這四年來臣去的並不多。」

「臣不是要開脫,臣真的是實話是說。」

「以往臣在大家的心中,都是乖覺守禮的。這一次犯了錯,自然是有人幸災樂禍。尤其是臣等這樣的出身,在別人的眼中,都是天子驕子,從小到大隻要好吃好喝地活着,享受着就行了。」

「所以,在那許多人的眼中,就算如臣這種乖覺守禮的人,也一定是虛偽做作敗絮其內的敗家子。」

「這件事是真的,但絕沒有眾人所說那樣的嚴重和不知廉恥,臣是自制能力太差,有愧於聖上的栽培和信任!」

季林說着給趙煜磕頭認錯,「臣錯了,以後臣一定更加勤勉好學,克己守禮。」

杜九言挑眉,季林口中那個誇大其詞的「眾人」,莫不是西南的訟師?

趙煜看着季林道:「所以,那個宅子和你一點關係沒有,你也是受害者?」

「臣不敢說自己是受害者,但臣真的冤枉啊。」季林道:「臣有罪,錯不該把持不住荒淫失分寸,請聖上責罰。」

趙煜凝眉。

杜九言隔着四位閣老,後仰對視一眼。

對面吳文鈞面色沉凝。

「聖上,微臣也覺得世子爺向來是個規矩的,這件事說不定還有別的內情。」吳文鈞起來,拱手道:「既然案子是由青義河女屍案引起的,又由西南訟案辯訟推斷的,那不如再請杜先生繼續說一說。」

「是有內情還是實屬情實,我們聽一聽也不會冤枉了誰。」

安國公頷首,道:「吳大人說的有道理。」季林是他嫡親妹妹的孫子,輩分上還要喊他一聲舅公,他於情於理都應該幫季林說一句話。

就算結果不是他想看到的,也沒有關係。

更何況,杜九言作為訟師,辯訟闡述事實是應該的。

「好。」趙煜把目光投向杜九言,道:「杜先生,你來說,朕要聽你說真話。」

杜九言拱手應是,視線投向吳文鈞,幾不可聞地一笑。

吳文鈞心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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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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