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認定了的(二)

第519章 認定了的(二)

「疼,疼!」桂王拍着她的手,「你一身的傷,你就不疼?」

「我心疼!」杜九言道:「心疼我自己。」

「趙鼎,醜話說在前面,我不是你王妃,想讓我做女人,門都沒有!」

桂王好不容易將她的手掰開,揉着自己的臉,喜滋滋地道:「這種事,你不承認也沒有用。」

「你,就我的趙鼎的媳婦兒。」

「咱們三媒六娉,八抬大轎,還洞房了!」

說起洞房,桂王盯着她,滿臉通紅,躍躍欲試。

「看你一臉猥瑣的德行。」杜九言道:「要不然做兄弟,要不然做姐妹,夫妻?下輩子你早點投胎吧。」

桂王搖頭,「這是事實,事實勝於雄辯。」

「杜九言,」他攥著拳頭,「你就是我媳婦!」

「現在開始,本王要振夫綱!」桂王跳下床,來回在房裏走動,一臉認真的在思考以後的人生。

杜九言擦了擦根本沒有的眼淚,「王爺,您還是適合做一位有格調的鰥夫。」

「我有媳婦。」桂王盯了她一眼,「為什麼要做鰥夫。」

杜九言引以為恥。

「行了,你歇著吧。」桂王咳嗽了一聲,昂着頭道:「本王,要先去為你善後,把事情處理了,再來和你談私事。」

他每次想抬高自己身份的時候,就會以「本王」自稱。

他說着,走了。

杜九言生無可戀地看着屋頂。

她就說,她最近所有的決定,都隱隱彰顯著不明智。

她的智商下降了。

下降的很厲害。

「九言,」跛子從外面進來,一瘸一拐的,「你感覺怎麼樣?」

杜九言看着跛子,道:「跛爺,速速去給我拿套衣服來,咱們回京,然後逃跑!」

跛子嘆了口氣。

他當時阻止,可杜九言受傷嚴重,他不能攔著桂王不救她。

只有她活着,所有的事才叫事,如果她人都沒有了,一切都是空談。

萬事以她性命為先。

他出去,拿了一套衣服進來,杜九言苦哈哈地看着跛子,「跛爺,王爺他瘋了!」

跛子道:「他這種反應很正常,最重要的是,你怎麼想的。」

桂王喜歡她,並沒有隱瞞。他能猜得到,當得知杜九言是秦九煙后的反應。

但這些在他看來都不重要。

因為這一切的關鍵,和所有的主動權,在杜九言的手上。

「做秦九煙啊?」杜九言道:「秦九煙已經死了!」

跛子鬆了口氣,「你穿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杜九言穿衣服的時候數了數,身上一共七個刀傷,胸前一個,後背三個,左右胳膊都有……

非常的疼。

「倒霉催的。」杜九言道:「都怪荊老賊!」

跛子失笑。

「你怎麼在這裏?」桂王回來,看到跛子站在門口,他朝裏面看了看,蹙眉道:「你在這裏幹什麼,我媳婦在裏面睡覺!」

跛子拳頭嘎嘣響。

「你媳婦?」他質問道。

桂王點頭,「我媳婦!」

「你脫口而出的媳婦,可想過她會面臨什麼問題?」跛子道:「她借了別人的身份和戶籍是欺君之罪,她以女子的身份站在公堂,依舊是欺君之罪,她立在聖上面前,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男子,這是罪上加罪。」

「這些還是次要的。你可知道,她現在做的這些,對於她來說勝過生命。若讓人知道,她的前途就徹底毀於一旦了。」

「做你的媳婦?你願意看到,窩在王府後宅相夫教子,泯然於眾的杜九言嗎?」

「桂王爺,做人不要太自私,你這樣,只會逼得她走投無路,是害她,而非是愛。」

桂王道:「她是我媳婦,這些問題我會考慮。用不着你越俎代庖牝雞司晨。」

「更何況,我什麼時候說的要昭告天下了?」

「我警告你啊,她,是我媳婦!」桂王哼了一聲,推開跛子要進去,跛子攔住他,兩人僵持在門口。

跛子道:「秦九煙已經死了。」

「死了就死了,我喜歡的是杜九言。」

「秦九煙死了,那這個人就不再是你的王妃!」

桂王笑了,「是不是我王妃,是你決定的?」

「不是我,但也絕對不是你。」

桂王道:「是事實!事實就是她是秦家走出來的女兒,我三媒六娉進的桂王府的王妃。」

「她並不願意。」跛子道。

桂王道:「她不願意,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沒有權利來介入,這是我們夫妻的家務事。」

「家務事?」跛子冷笑,「不是一家人,何來家務事!」

桂王道:「你讓開,看你傷重,本王不屑和你動手。」

跛子道:「傷重又如何,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

「硬氣,那就試試!」

「試試!」

兩人話落同時出拳,杜九言打開門黑臉站在門口,「二位,能不能換個話題呢?」

她穿着島上的兵服,和平時打扮沒什麼兩樣,桂王看着卻心癢……

真是又嬌俏,又好看。

「你要幹什麼,我扶你。」桂王去扶她,跛子也扶上了她的另外一隻手臂,兩人目光一轉對在一起,霹靂啪啦閃動着火花。

杜九言頭皮發麻。

「我吧,也是有脾氣的。」杜九言看着桂王,「等會兒,咱們再好好聊聊,現在去辦正經事,行嗎?」

桂王撇嘴,點了點頭。

「安山王扣起來了嗎?」

桂王頷首,「前面沒空,剛剛將他父子三人關押起來了。」

「安山王府也已控制。」

杜九言問道:「喬志剛呢,沒殺吧?」

「沒有。死不了。」桂王道。

杜九言鬆了口氣,「我們去見安山王吧。」

「雖然安山王罪大惡極,但實際是,長生島的控制權不在他的手中。」杜九言正經說事,三個人就各自收了心思,她道:「所以,有個地方我覺得很奇怪。」

「荊崖沖和安山王費了這麼多力氣,開發了長生島,就為了養五千精兵守護一個變態殘忍的獵場,供人玩樂?」

桂王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道:「安山王這個人,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

杜九言也覺得是。

這就好比,一群人做壞事,安山王可能不是那個持刀的劊子手,但是很有可能是一邊立着的,袖手旁觀和順水推舟的人。

一旦事發,他會往後縮,事不關己想要高高掛起。

可如果有成就可摘,他又會舔著臉上來,企圖分一杯羹。

三個人到關押安山王的帳子裏,杜九言站不住,就扶著椅子坐下來,安山王垂頭喪氣地喊了一聲,「墨兮。」

剛才上島的時候,也沒有說要關他。剛剛突然就翻臉,把他關起來了。

「我真的是無辜的,」安山王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被荊崖沖脅迫的。」

桂王問道:「他怎麼脅迫你?」

「他說,我要不陪着他一起開辦獵場,他、他就告訴聖上,說我謀逆造反。」安山王道:「墨兮,你知道我一直都是膽小怕事的,他一說我就同意了。」

桂王想用鞋底拍死他。

「安山王爺,」杜九言道:「勞駕您認真點,您剛才說的理由,可信度不大。」

「要不,您再想個?」

安山王一愣,不滿地看着杜九言。

「我說的都是真話。」安山王圓臉皺着,眉頭橫擰,「剛才我還救你們,我根本沒有想要殺你們。」

這個人圓滑到沒有原則和底線。杜九言問道:「那麼,據您所知,荊崖沖為什麼要逼着您在這裏,建造一個獵場?」

「我也不知道他。」他說着,看對面三個人目露殺氣,就道:「但一開始他說的理由,是遼東這麼多難民,要真的明著解決,必定會引起動亂。」

「但是讓我出錢去安撫難民,如果僅僅是安山或者遼東也就罷了。」

「可並不是。到時候四面八方的難民蜂擁而至,我哪有這個能力支撐。」

「所以,」安山王道:「一開始荊崖沖建議我辦這個獵場的時候,我就拒絕他了。沒想到他那麼認真,居然威脅我。」

「我膽子小。在外受封的王爺,最害怕的就是謀逆之罪,所以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答應了。」

杜九言笑了,「王爺,你有證據證明事情都是荊崖沖做的嗎?」

「有,我有。」安山王道:「這島上的兵符在喬志剛手裏。我根本調動不了。」

杜九言道:「王爺,您再真誠點。」

「怎麼真誠?」安山王問道。

「多找點證據,」杜九言道:「以證明你是無辜的,責任主要在荊崖沖。」

「還有,荊崖沖的動機是什麼,他的同夥是誰?」

安山王眉頭微蹙,「荊崖沖的同夥?」

「過年的時候,荊崖沖沒有來長生島?」杜九言問道。

安山王點頭,「來了啊,年初二的時候我們還一起喝酒來着。」

「和他一起來的人,您沒有見過?」

安山王搖頭,「沒見過還有誰和他一起來的啊,當時還有別人嗎?」

「行了,王爺。」杜九言已經不想和安山王聊天,「您好好休息,重點呢想一想,怎麼把自己的責任推乾淨。」

「因為您是桂王爺的兄長,我們的心肯定是偏向您的。」

「您儘管找辦法推卸責任,只要不太過分,我們願意相信也願意幫助您。」

安山王很感動,又不確認地看桂王。

「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態度。」桂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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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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