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該當賞賜(三)

第534章 該當賞賜(三)

「杜先生,我們做的對嗎?」

杜九言搖著頭,「做的對,你們做的都對。」

「聖上在這裏呢。」杜九言朝趙煜的方向看去,無數的目光跟着她一起,朝趙煜投去。

趙煜愣了一下,心頭髮笑,面上卻是正色地點頭,道:「朕赦爾等無罪。」

「多謝聖上!」

「聖上明君,大周千秋萬代!」所有人跪下,山呼不斷。

趙煜很高興,「都平身吧。」

大家都起來,一擁而上將杜九言圍在中間。

「杜先生,我們真的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

「是的,他看着那麼好,我們要是知道,肯定不會聽他的。」

「杜先生,以後我們都聽您的。」

杜九言擺着手,道:「你們聽自己的,順從自己的內心就可以了。」

「荊崖沖的事,你們不要放在心上,回去好好過日子。」

大家都點着頭,「杜先生,你說什麼我們都聽。」

「回去吧,今天都辛苦了。」

大家沖着她行禮,三三兩兩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對面,那些一直看着這邊,無法過來的人,沖着杜九言揮手。

雖不說話,可用着大力揮動的胳膊,滿是激動和感激。

羽林衛將荊崖沖和書童的屍體抬起來,薛按過來指著荊崖沖的屍體,道:「也不要收拾了,架城門口去,什麼時候吹成了乾屍,什麼時候收回來。」

「是!」

杜九言的心情總算舒坦了一些。

桂王道:「你一開始就準備這樣弄死他?」

「我想羞辱他。」杜九言道:「羞辱比殺他更具有衝擊力。」

荊崖沖這個人太精明了,精明到讓人根本抓不到漏洞。

判不了他死罪,難道真讓他去嶺南遊山玩水?

「你蠱惑人心的本事不小啊,說的我都義憤填膺,熱血沸騰。」桂王一臉欽佩地道。

杜九言嫌棄地白了他一眼,顛顛跑到趙煜跟前,笑眯眯地拱手,道:「聖上英明!」

桂王更嫌棄,「就知道拍我哥馬屁。」

「你啊,」趙煜指了指杜九言,無奈地道:「稍後和桂王來宮裏。」

說着,帶着薛按和一行內侍腳步輕快地回宮。薛按笑眯眯地道:「聖上,剛才奴婢都想去踹一腳呢。」

「你現在也能去啊。」趙煜好笑,「杜九言這件事辦的解氣。」

「痛快!」薛按道:「荊崖沖知道自己活不久,可怎麼死,對於他來意義卻不同。」

這種受盡屈辱而死的行事,實在是大快人心。

「朕看着也不錯。」趙煜心情很不錯,「去準備六萬兩銀票,三個人一人兩萬。」

「其他人……再論功行善吧。」

薛按笑着道:「那杜先生和王爺肯定很高興。」

兩人說着話,進了宮裏。

杜九言沖着面前一溜的高官拱手,這裏的人,她一個也得罪不起,只有討好賣乖表現乖巧。

「剛才的一番話說的很好,」魯章之道:「但卻說的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安國公道:「老夫聽着也覺得想要為國為民去做點什麼事。」

「不過鑽空子而已。」任延輝不屑地拂了袖子,「你如此,和荊涯沖又有什麼分別呢?」

「他若是畜生,你反過去用和畜生一樣的方法去咬他,你和他有什麼分別?」

杜九言愕然,看着魯章之,「大人,我能回任閣老的話嗎?」

「不在朝堂,言論自由。」魯章之道。

杜九言就和任延輝拱手,道:「大人遇到畜生,是帶回去供著嗎?」

「你、簡直無理!」任延輝氣到眼睛都要凸出來了,供著?只有祖宗才供著,杜九言就是在罵他祖宗是畜生!

杜九言道:「大人,殺畜生只講究怎麼殺痛快,如果還要考慮畜生的感受,那還殺什麼?」又道:「大人,您高官厚祿不知民間疾苦啊。」

她一頓,揚眉道:「不過,大人和荊涯沖惺惺相惜,是好友吧?想必他死了,您心疼。」

「來人!」任延輝發現他根本吵不過杜九言,呵斥道:「將這目無尊卑的小兒抓起來,本官要和他去聖上面前評評理,豈有她這般說長輩的。」

杜九言很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

「大人要去就去,聖上正要喊我去領賞的。」杜九言道:「一起一起。」

任延輝正要說話,魯閣老和安國公前後開了口。

「她說的話沒有錯,連聖上都覺得有理要賞賜,你現在來質疑她,豈不是質疑聖上?」魯閣老道。

任延輝冷笑,「今日你讓聖上下來看戲,想必早就知道了吧。你和杜九言串通好的?」

「任閣老,」安國公道:「案子清了是好事就,也能告慰那些死去的人,你現在還揪著不放,就有點不合時宜了。」

任延輝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他之後,還有許多方才在大殿之上,保荊崖沖的人。

有的人情緒好煽動,因為感情豐富,有的人則很難被人帶動情緒,更不要說煽動,所以,方才荊崖沖被眾人圍攻的時候,他們之中很多人想要上去。

但沒有人敢。

趙煜就站在他們前面,趙煜都沒有阻止,他們這個時候去了,豈不是和趙煜打擂台,唱反調。

「先生……先生的遺體能收回去嗎?」有人小聲低嘆了一句。

杜九言聽到了,忽然和魯閣老道:「大人,荊崖沖和長生島的事,京城肯定還有很多人有牽連,只要查一查,必定會有收穫的。」

「此事,三司會再嚴查!」魯閣老笑着道。

身後聊天的聲音一靜,隨即那些荊崖沖的學生以及昔日的好友或追隨者,紛紛做鳥獸散,不提半個收屍的字眼。

方才還義憤填膺維護師長,可一聽要被牽連,就立刻偃旗息鼓。

不知道荊崖沖泉下有知,會不會氣的詐屍呢?

杜九言和魯閣老告辭,又和安國公拱手,道:「告辭!」

「這個案子你辦的很不錯!」安國公道:「辛苦你們了。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能幹。」

杜九言道:「國公爺謬讚了,我也不過逞強好勇罷了。」

「年輕氣盛也令人羨慕啊,更何況還是有真才實幹的。」安國公笑着道。

魯閣老頷首,「確實如此。」

兩人說着話,便一起走了。

杜九言看着桂王,揚眉道:「王爺,領賞去。」

「走,走!」桂王很自然地搭了她的肩膀,低聲道:「言言,你剛才很……很帥!」

杜九言頷首,「我也覺得。就是可惜沒有辦法記錄,否則一定要每日回看三百遍。」

「順杆子爬的本事也真不小。」桂王撇了撇嘴,又道:「有件事,我打算和你商量一下。」

杜九言拍開他的手,「除了王妃不王妃的事,其他的可以討論一下。」

「我打算告訴我娘。」桂王道。

杜九言瞪眼,「你要是敢,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

「這麼大的喜事,我一個人憋不住。」桂王道:「你懂我忍着的辛苦嗎。方才看着魯閣老和安國公,我已經忍耐的很辛苦了,如果我再不告訴我娘,我真是夜夜難眠。」

他恨不得告訴天下人,杜九言是他的王妃。

這就跟得了寶貝藏着掖着一樣。

寶貝是什麼,就是拿出來顯擺的,就是要讓別人羨慕嫉妒的。

「你確認是喜事?」杜九言反問道:「可對於我來說,這是很喪的事,我一點都不喜。」

「不說就不說。」桂王咕噥了一句,去牽杜九言的手,杜九言拍開他的手,桂王接着牽,「怎麼這麼小氣,牽手都不行。」

「你可是我的王妃。」

杜九言道:「換話題。」

桂王撇嘴。

吵吵鬧鬧進了宮內,趙煜在坤寧宮裏等他們,見他們進來笑着道:「這一次事情辦的極好。」

「既解決了荊崖沖,又讓滿朝文武,京中百姓無話可說。」

「荊崖沖死的屈辱,才讓人解恨。」

杜九言拱手應是,「是因為聖上英明,否則學生也不敢這麼做。」

「這個案子,從年前一直起起落落的在辦理,牽扯了這麼久,總算落幕了。」趙煜喊道:「薛按,把朕準備的東西給他們。」

薛按端著托盤過來,托盤上非常直接的擺着銀票。

「九言和墨兮一樣,只愛財不愛名。」趙煜道:「這裏六萬兩,朕私下裏賞給你們三個人。那位跛子……你們就代為轉交吧。」

「不用認識,也能猜得出他也是個不愛名利的人。」

桂王和杜九言起身行禮,喜滋滋地將銀票收了。

「你看看這兩個人。」太后指著兩個人的表情,「見着錢就跟見着祖宗似的。」

杜九言呵呵笑着,桂王道:「娘,世人誰人不愛財,我們有什麼錯。」

「可沒有你們兩個人這麼不遮掩的。」太后指著杜九言,「還說是讀書人呢。」

杜九言笑着道:「太後娘娘,學生就是那立在鶴群中不一樣的公雞。」

「哈哈,」大家一陣大笑,太后無奈地道:「哀家真是擔心小蘿蔔,將來也和你一樣,油嘴滑舌,滿嘴裏沒句真話。」

杜九言陪着笑,脾氣好,態度好。

「去歇著吧,明日早上朕還會再說這件事。剩下的案子你們也不用費心跟着了,好好休息。」趙煜道。

剩下的就是安山王和獵場打獵的人,以及安山王和荊涯沖的隨從們。

這些事交給三司去辦就好了。

至於安山王如何處理……趙煜待桂王和杜九言回家,他問太后道:「周太妃那邊,昨晚還在鬧,說要去宗人府陪安山王是不是?」

太后道:「你不要管她,實在不行,哀家將她送隆恩寺去。」

「以前先帝在,她一哭二鬧哀家就耐著性子哄一哄,現在先帝都去了,她還鬧。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也不想想,坐在皇位的是誰。

一天天飯吃多了,心眼子都撐大了,做事一點腦子都不用。

「錢嬤嬤,」太后和錢嬤嬤吩咐道:「你親自去一趟,把哀家的原話告訴她。」

錢嬤嬤應是而去。

「你什麼打算?」太后看着趙煜,「是殺還是留着都可以。」

趙煜有些猶豫不決,道:「母后,他……終歸是朕的兄弟,朕說服不了自己。」

「不然,將他一家子囚在宗人府,您看行不行?」

太后頷首,「你對外交代清楚就行。還有,他那些妾啊什麼的,都打發出去。王妃餵了絕子湯,一併送去。」

「什麼本事沒有,生孩子倒是厲害的。生了一堆窩囊廢,還要吃糧食。」

她到現在才這麼幾個孫子,周太妃到抱了一堆的孫子。

想想她就來氣,簡直是蠢貨母子。

「那行,就……就將王位削了,封地收回來。」趙煜也是有顧慮的,他這麼多兄弟,如果這次處理的太狠了,難免其他幾個王爺心生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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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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