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酒肉和尚(二)

第554章 酒肉和尚(二)

「喝湯就有身孕?」茅道士看着杜九言,上下打量她,「你和王爺打算再生?」

桂王點着頭,「我有這個打算。但認為不用去鐘山寺喝湯。」

「我會很努力的。」

杜九言敲了敲桌子,「二位,我在說正經事,所以請二位正經回答我。」

「這個不好說,說不定鐘山寺真的有什麼秘方。」茅道士也不太懂,「但從我的認知來看,此事很不容易辦得到。」

桂王很了解杜九言,所以他不關心問題的本身,而轉而探究她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你是覺得鐘山寺有問題?」

「哪裏有問題?」

杜九言頓了頓,道:「是因為大理寺的人去查證的時候,他們就立刻想起來,兩年前來這裏曾經住過兩個月的慧通。而我們去問的時候,他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特徵還是那些特徵,為什麼前面毫無印象,現在又這麼肯定了呢?」

桂王頷首,「所以你問崔巧求子的事?」

「問求子,純粹是看不慣劉端和韓氏。就劉端那個樣子,我無比希望他心心念念盼來的香火,其實是一頂綠帽子。」

「如此,才皆大歡喜,心情舒坦。」杜九言含笑道。

至於幫高氏,她不來求她是不會主動幫忙的。

家務事,最難斷。

「有道理,」桂王深以為然,「這樣的男人怎麼還能娶到媳婦,天怒人怨。」

杜九言頷首,「說起來,謝公公的事辦的怎麼樣了?你今天也在宮裏待了一天吧?」

「辦妥了。精心挑選了十個人,樣貌身段性情以及家世都是一等一的,調教幾天就送來。」桂王道。

杜九言對家世等等倒不是很在意,不過,如果真能互相喜歡,還能門當戶對,那是再好不過了。

「王爺,明兒咱們去鐘山寺吧。」杜九言道:「我對那個湯,充滿了好奇心。」

桂王頷首,「捨命陪君子。」

「要捨命?」茅道士道:「我看就是小事,去了讓他們端碗湯出來,你們帶回來,讓貧道鑒定一下。」

桂王白了茅道士一眼,「這麼晚還不睡覺,熬的你一臉褶子。」

「睡,睡覺!」茅道士起身,「貧道這兩日確實很累,都累瘦了。」

說着,搖著最近發胖的腰身出去了。

「道觀的伙食不錯啊。」杜九言說着起身,又摁著桂王的肩膀,「勿相送,在下自己會走。」

「明日見啊,王爺。」

說着一溜煙地跑回去了。

桂王氣呼呼地回房睡覺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喊了跛子一起,三個人結伴先去了法華寺。圓真住持聽完杜九言說的送子湯的事,頷首道:「這事並非是秘密,老衲也曾和玄吾住持聊起過,他這個藥方主要是為了招攬香客,裏面並沒有多少有用的東西。」

杜九言三個人對視一眼,桂王問道:「沒東西,是什麼意思?」

「玄吾的意思,許多夫妻生不出孩子,是因為彼此太過急切。人一旦急切的想要做好某件事的時候,結果往往與意願背道而馳。」

「他這個湯藥主要的目的,是讓大家都放鬆,等著菩薩保佑,自己不要急切。如此反而能辦成。」

「這也就是為什麼有的婦人去求了一次就成了,而有的人去了許多次也沒有成功的道理所在。」圓真住持道:「老衲也認為,玄吾如此做很有一些道理在。」

原來是這樣啊,杜九言道:「那真要去看看了。」

「老衲陪你們去?」圓真住持道。

杜九言擺手,「這一次不用,等需要方丈您幫忙的時候,再來找您。」

「好。」圓真住持道:「你們小心。」

杜九言應是,三個人從法華寺下來,山腳下停著個婦人,沖着她們行禮,杜九言打量著對方,三十左右的年紀,容貌青秀皮膚有些黑,她含笑道:「你是附近的村民?」

「是,我就是莊家村的人,也確實好幾年不能生孩子了。本來也想去鐘山寺求子的,但是一兩銀子一碗湯,我們喝不起。」

錢羽辦事能力真好啊!杜九言頷首,「沒事,今天我們請客。」

婦人一愣,頓時滿臉通紅,羞赧的說不出話來。

杜九言訕訕然,她這個話說的不對,什麼叫她請客。

「走了走了。」杜九言招呼著,四個人一起往鐘山寺去,婦人問道:「杜先生,只是去喝湯求子嗎?沒有需要我做的事嗎?」

杜九言擺手道:「你就拿着錢,按照他們正常的流程走就行了。自然點,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忘了我們。」

「是!」婦人應是,在山腳拿了二兩銀子,一個人上了鐘山寺。

因為是早上,廟裏香客頗多,人來人往,婦人上了香,在寶殿內找到小沙彌,道:「小師父,我是來求子的,你們今天還有沒有湯藥送?」

小沙彌道:「女施主稍等,我去問過師父。」

說着去了後殿,過了一會兒回來道:「師父說請施主去後院取湯。」

「是!」婦人繞過寶殿去了後院,在齋房門口,有個年紀很大的老和尚遞給她一碗湯藥,念了幾句經文,道:「女施主喝了湯藥后,回去休息兩日,重活累活都不要做。最好讓你夫君也和你一起,在家休息著。」

「兩日後,你二人就能同房。」老和尚見婦人喝了湯,便道:「女施主去捐了香火錢,就回去吧。願菩薩保佑你。」

婦人欣喜不已,將碗還給老和尚,就去前殿捐了一兩銀子的香油錢,就下山了。

她到山腳,杜九言正鬱悶地在路邊踢石子兒。

「湯什麼口感?」跛子問道。

婦人回道:「有點醋酸味,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

「醋酸味?」杜九言看着婦人,「不是苦澀的?」

婦人點頭,「是,醋酸味,我喝的時候還在想他們燉湯藥,難道還放醋不成。」

崔巧說她喝的湯是苦澀的,難以下口。

「辛苦你了,希望你今年一胎抱兩。」杜九言笑着道。

三個大男人,婦人哪好意思討論這些事,垂著頭行了禮,道:「那、那民婦這就回去了。」

說着,很不好意思的回家去了。

杜九言、桂王還有跛子三個人找個人不多的地方蹲著,桂王道:「什麼都沒有,難道是他們察覺了?」

「應該不是,」杜九言道:「是覺得是我們忽略了什麼,而導致這次試驗的失敗。」

桂王和跛子都看着她。

「剛才的婦人不夠年輕貌美。」杜九言笑盈盈地道:「我決定親自去!」

桂王和跛子齊聲道:「不行!」

「你們這是歧視,剛才那位婦人已經去過了,我去肯定比她更合適。」杜九言擺手道:「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桂王冷颼颼地道:「誰是孩子?」

「不用舍!以我的身手,誰能對我怎麼樣。」杜九言起身,道:「先回去,我要去找件裙子再回來。」

跛子道:「你去,還不如我們接着盯着。」

「附議!」桂王道。

杜九言看着兩個結成統一戰線的人,擺手道:「行吧,那就接着去盯梢。」

她也不想去,求子?

古里古怪的。

三個人就坐在鐘山寺的後院,一上午一共有三位婦人來求送子湯。

但都是喝了湯捐了香火錢就走了。

下午寺內就沒有香客再來了,小沙彌將廟門關上。

門一關,上午還正經的和尚們,彷彿一瞬間變成了土匪,有人吆喝道:「吃飯嘍!」

隨即十幾個人從各處說說笑笑走了出來,走的東倒西歪的毫無莊重之感,眾人聚在齋堂內,桌子上擺着雞鴨魚肉,壁桌子一挪,裏面是一壇一壇的酒。

和尚們划拳喝酒,推杯換盞,酒氣衝天滿嘴流油。

「瀟灑啊,」杜九言砸著嘴,「看的我都餓了,走走,去找圓真大師蹭飯去。」

三個人去了法華寺,圓真住持正準備睡午覺。

聽到小沙彌來回稟,忙又收拾好出來,行禮道:「三位,上午可有收穫?」

「一邊吃一邊說。」杜九言指著齋堂,「大師,弄點雞鴨魚肉吃吃吧。」

圓真住持嘴角抖了抖,幽怨地道:「杜先生,法華寺哪有這些?」

「鐘山寺就有,你們這是光撐著門面,日子過的可不如人家啊。」

圓真住持吩咐小沙彌去準備齋菜,聞言驚訝地道:「您說玄吾那邊……吃肉喝酒?」

「看的我們都餓了,所以過來蹭飯吃。」杜九言在桌邊坐下來,等飯吃。

圓真住持神色凝重,眉頭緊蹙道:「所有人都在吃?」

「喝酒猜拳,烏煙瘴氣。」桂王道:「要不是去盯着,還不知道鐘山寺這麼齷蹉。」

圓真住持也不知道,兩寺相隔不過幾里路,因為法華寺香火更盛,所以鐘山寺早在十幾年前,就為了避開法華寺,所以建成了觀音廟。

兩寺有區別,所以也沒有多大的衝突。

「豈有此理。」圓真住持滿面怒容,杜九言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生氣,不由勸道:「我估計,這只是冰山一角,生氣的事還在後面,您現在留點體力。」

圓真看着杜九言,「上午你們找婦人過去試探,成功了?」

「那倒沒有。如果成功了我們就不會來您這裏吃飯了。」

不過,此事如果是真的,恐怕不能對外公開。

畢竟,此事不知會牽扯多少人,影響到多少家庭……並非人人都如劉端那般可惡。

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老衲有一事相求,」圓真住持道:「如果事情都屬實,你們在查辦的時候,能不能……不要聲張,至少,不要將送子湯的事,造成轟動。」

杜九言頷首,「此事還沒有確定,若真的確認了,辦事前會和各方商議,想必錢大人也有分寸。」

「阿彌陀佛。」圓真住持面色難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吃飯,咱們還要繼續呢。」杜九言埋頭吃飯。

畢竟吃肉破戒並沒有觸犯律法。

僅僅是這些,他們這些外人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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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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