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出身信息(二)

第573章 出身信息(二)

「你的道是什麼道?」

回去的路上,四個人悠閑地閑逛著,跛子將吃飯前杜九言的問題,拿出來問她。

「康庄大道啊。」杜九言負手道:「人生太艱難了。」

跛子失笑,「從你嘴裏說出這樣的話,感覺很不同。」

「是因為我語氣太輕鬆?」杜九言咳嗽了一聲,「那我感情色彩再濃烈一點。」

「人生……太艱難了!」

她苦哈哈地道。

跛子笑了,小蘿蔔道:「爹啊,咱們現在很有錢了,不艱難了。」

「也對,」杜九言想到她的錢,不由看向桂王,「王爺,剛才沒問您,威脅過了沒有?」

桂王頷首,「威脅過了,他不會說的。」

「明天我去和我哥說,以防萬一早點砍了。」桂王道。

杜九言深以為然,「如此禍害,留在牢裏也是廢糧,早死早投胎為辛苦的人們提供肉食。」

四個人不急不慢地回王府,家裏煮了銅鍋在等他們,一桌子的肉,開了兩罈子酒,茅道士招呼道:「快來吃飯。」

「這可是最新鮮的羊肉,」茅道士指著切成薄片的羊肉,「看着就覺得好吃。」

小蘿蔔顛顛地跑過去,「好香啊,你們怎麼知道我們沒有吃飽,肚子還餓著呢。」

「那邊人多,你們要裝讀書人斯文人,肯定不會吃的多。」蔡卓如道:「所以我們就讓廚房備好了這些,等你們回來,陪着你們再吃一頓。」

桂王道:「你自己想吃就直說,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扮貼心。」

他說着,開始涮羊肉。

蔡卓如道:「那王爺就沾我的光,多少吃一點吧。」說着,給杜九言拉開椅子,「你坐這邊,一會兒水濺出來會燙着你。」

杜九言呵呵笑着坐下來,竇榮興給她抓了一把花生,「九哥,你今天說完申道儒以後,我特意去找了寇禮征。」

「和他了解了一下,燕京訟行的規矩。」

杜九言看着他,「什麼規矩?」

「燕京訟行里實行評分制,四個院每年都會評比,誰的分高誰就是第一,排在末尾的那個院,就是最後一名。最後一名的院子最後一名的訟師,就會被淘汰。」

「淘汰?」大家都看着他,「攆出去?」

竇榮興道:「也不是,就是他在這一年內不能做訟師,只能做大家的書童。」

「而且,就算沒有訟案評比,他們也會寫舊案的訟詞評比。如果評比的分數的低了,也會被淘汰。」竇榮興道:「完全沒有人情味,競爭非常慘烈。」

杜九言砸了砸嘴,道:「這樣說起來,西南倒成了硃砂痣白月光了。」

「是啊,西南雖門風不正,但是內部的訟師們特別的團結,兄弟情也很濃。總之很有人情味。可燕京就顯得冷冰冰的。」竇榮興道:「寇禮征這個月交的評選訟詞稿,就被他同室的一個師兄抄襲了,他去交的還被先生訓斥了一頓了。」

宋吉藝聽的一臉驚奇,「先、先生、生不、不追、追追究?」

「保護好自己的東西,也是能力的體現,所以他們的先生都不管過程,只看結果。」竇榮興道。

杜九言將碗從桂王手裏拿過來,裏面放了一碗的肉,她加了點辣椒,埋頭苦吃,間隙道:「這挺好的,大家都是為了夢想和前途而奮鬥,簡單直接。」

桂王正夾着剛涮好的肉要往自己碗裏放,忽然伸過來一隻小碗,小蘿蔔笑嘻嘻地看着他,「義父,餓!」

「餓,餓,餓!」桂王將一筷子的肉不情願地給小蘿蔔,「我也餓啊。」

說着,又給自己涮,等涮好見杜九言吃完了,又丟她碗裏去了,杜九言一臉感動地看着桂王,「王爺,您真是好人啊,勞駕再多涮點。」

「我也餓,沒有了!」桂王抱着碗自己吃,不理他們母子兩人。

杜九言撇嘴正要說話,蔡卓如涮好的已經送來了。

「這是牛肉,你沾一點醬吃,更好吃。」

杜九言點着頭,接過辣醬沾著吃,味道好到恨不得吃個三大碗。

「咳咳,」桂王起身,將自己碗裏的都倒給杜九言,「吃我的!」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王爺,你是認真的嗎?」

「認真的!」桂王接着涮。

杜九言看着碗裏的肉,懷疑上面有沒有桂王的口水。

……

「先生,」長安從門外進來,手裏端著新泡的茶,低聲道:「寶慶府來信了。」

申道儒接過信拆開來看過,蹙眉道:「倒是奇怪了。」

「怎麼了?」長安將茶盅放在桌子上,也拿起信讀了一遍,同樣露出狐疑之色,「怎麼會什麼都查不到。」

「鎮遠府清溪縣顧家村人,順天四年清溪縣生員杜九言,年十九,其子杜紅麟四歲,隨父落於寶慶府邵陽縣。」申道儒道:「顧家村順天四年只有一位生員,名叫顧家己。」

「杜九言難道是顧家己改名字的?」申道儒喃喃自語。

長安道:「才十九歲就有四歲的兒子?這……有點說不過去。」

那邊很窮,鮮少有男子十五歲就能成親生子,更何況,他還是個讀書人,一家人供他讀書已是不易,難再有錢娶媳婦養孩子。

「你給他們去信確認一下,杜九言是不是顧家己。」

「如果是,他為什麼改名字,如果不是……」申道儒眼睛眯了眯,「那這就有意思了。」

長安也覺得興奮起來,「先生,這冒名頂替落假戶籍,不管哪一樁都夠她吃一壺了。」

「尤其是,她要不是顧家己那就很有可能不是生員,沒有功名在身!」

申道儒微微頷首,「她當初十有八九是花錢辦事。將給她辦事的人找到,問一問。」

「這世上,沒有花錢辦不了的事。」

長安應是,開門出去他的同伴正好過來,又給他一封信,長安拿進來,笑着道:「先生,找到那個人了。」

申道儒接過信看,輕輕笑了起來,「可真是沒出息,當初恩斷義絕地離開,還當在哪裏高就。」

「行吧,」申道儒點了點信,「將他帶到京城來,告訴他燕京訟行可以收留他。」

長安應是,笑着道:「估摸著,會馬不停蹄地趕來。」

「希望能有點用,不然也是累贅。」申道儒揉了揉額頭,靠在椅子上面色疲憊,「杜九言,確實不容小覷。」

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頭腦和手段。若不是她真的經驗豐富,那就是她天賦驚人。

不過兩年十幾場官司,就讓一個年輕人,蛻變的如此強勁。

「這麼多年,她是我見過的第一人。」申道儒道。

長安心疼申道儒,「先生您這樣是妄自菲薄啊,她在您跟前,還是太嫩了。」

「老夫從業三十多年了,官司不計其數才有今日的經驗和成就,他不過才幾年。」申道儒擺手道:「今天站在公堂上,忽然就有種悲涼感,我們這些老傢伙,就要被年輕人淘汰了。」

無論體力還是腦力,都比不上他們。

「他太驕傲狂妄了。」長安道:「總有一天,她會摔倒,再也爬不起來!」

申道儒隱隱覺得,這一次他查證的事,就是杜九言即將摔倒的地方。

至於會查出什麼來,他很期待。

「玄吾住持說他的銀子都被杜九言吞了,咱們就這麼算了嗎?」長安道:「可是有五六十萬兩啊。」

申道儒道:「沒有證據,不提也罷。」

「黑吃黑她也不是第一次了。」申道儒很疲憊,「玄吾那邊你不要再去接觸了,案子輸了就輸了,他死了也不冤枉。但若再接觸,就難免會引起別人猜疑。更何況,太後娘娘還赦免了崔巧,足見她對這個案子的看重,我們不要去摸老虎的尾巴。」

長安應是。

玄吾的案子,當天早朝的時候錢羽就在大殿上回奏了趙煜,一整個早朝大家討論過後,趙煜就用硃筆簽了字。

第二日中午,錢羽監斬,玄吾等三十四位鐘山寺和尚統統砍了,菜市口的血流了一地,劊子手的刀都砍卷了幾把。

杜九言和圓真主持等幾個人一起,在鐘山寺里溜達。

「離的如此之近,老衲也是後知後覺。」圓真住持很無奈,「當時你們查九流竹園的時候,老衲就已經很驚奇了,如今又出了鐘山寺……」

「西山裏,如今只剩下道觀了。」

「道觀和你們可不一樣。」茅道士不高興地道:「我們修道之人就算喝酒吃肉想美人也是坦坦蕩蕩的,不像你們和尚,藏着掖着弄什麼清規戒律。」「虛偽!」

圓真住持道:「您這話說出來就是抬杠了,哪裏都有惡人,哪裏都有好人,您這是以偏概全。」

茅道士嗤之以鼻,牽着小蘿蔔的手,「走,我帶你去道觀玩,不在和尚廟玩。」

圓真住持無奈地搖了搖頭,正不想和茅道士計較,可就聽茅道士嘀咕道:「我就說不如貧道吧,沒頭髮的不可靠。」

圓真住持氣的嘴角抖了抖。

「道觀不好玩,」跛子將小蘿蔔抱起來,「我帶他去山裏走走,或許能找點野味。」

茅道士也不介意,「那一起去,找到野味晚上咱們烤著吃。」

「好。」

韓當跟着,四個人去林子裏找野味。

「杜先生,」周家抱着個泥塑過來,老遠就喊道:「聽說王爺和您在這裏。」

杜九言含笑道:「周師傅找我有事?」

「您救了我們師徒,這份大恩我們無以為報,這兩天就給您和王爺捏了一座泥像。雖不值錢,但還請杜先生不要嫌棄啊。」

杜九言看着泥像,頓時露出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錯!」桂王接過泥像,非常滿意地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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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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