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尋人問人

第60章 尋人問人

「這有多遠?」杜九言站在榆錢樹抬頭看着,華蓋一般的樹遮住了刺目的烈陽,路府那棟小樓,毫無阻隔的立在不遠處。

錢道安凝眉,估計著道:「少說三十丈吧。」

樹底下一位正打着扇子的老人家,笑呵呵地問道:「是不是問到路家的距離?」

「是啊,有人來測量過了?」杜九言立刻想到了蔡卓如。

老人家點着頭,笑道:「前幾天蔡公子也來問過這個問題,不過他不是猜測,而是帶着人一步一步丈量出來的。」

「多少?」還真夠嚴謹的。

老人家想了想,回道:「好像聽到說是二十八丈零三步。」

一步折一米,一丈折十米。

「這位蔡公子有意思,他做了這麼多事了,也有懷疑對象,為什麼不自己去查?」竇榮興奇怪地問道,「還丈量這裏。」

杜九言看着那棟小樓沒有說話。

「噓,不要打擾九言思考。」錢道安讓竇榮興閉嘴,他自己則安靜的站在一邊。

過了好一會兒,杜九言道:「他不是不查,他是不敢查!」

「不敢查?」竇榮興一臉驚訝,「你的意思是,他怕得罪偷東西的人?」

杜九言盯着竇榮興,忽然捏住竇榮興的臉,往兩邊一扯,「竇榮興,你長腦子就是為了撐開這張漂亮的皮嗎?」

竇榮興俊俏的麵皮被她扯變了形。

「疼,嗚嗚……」竇榮興拍著杜九言的手,一轉頭嗷嗚去咬她的手腕,杜九言這才嫌棄的鬆開來。

竇榮興揉着腮幫子,控訴地道:「你這是嫉妒我。」

多氣人,他比杜九言高,比杜九言壯,為什麼他卻被她欺負。

「九言。」錢道安低聲道:「你的意思是,蔡卓如是怕知道那口箱子裏的東西,所以,這才請你過來。」

杜九言點了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

「那我們呢?要不,還是辭了吧。」錢道安覺得安全最重要,如果因此而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得不償失。

「他怕,我們卻不用。」杜九言負着手慢悠悠地走着,道:「更何況,有人給我們白送錢,豈有不收的道理。」

「那……接下來怎麼做?」錢道安問道。

杜九言拐了個彎繼續往路家去,敲開門和守門的婆子問道:「隔房的少爺,叫什麼名字,尋常在哪裏活動,可知道?」

守門的婆子知道他們是誰,也早就得了蔡卓如的交代,立刻就答道:「三少爺大名路征,表字還是我們老太爺取的,叫守正。他白天都在家裏睡覺,晚上出來活動,不是在紅樓里聽曲,就是和一群朋友混在榆錢村裏的賭坊。」

大周禁賭,所有賭坊都在夜裏開,且經常換地方,為的不讓官府的人找到。

其實要找自然能找到,但官府拿錢辦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多謝。」杜九言拱手,婆子笑盈盈地送她,又補充了一句,「杜先生,我們表少爺還說,如果您來問守正少爺的事,就再順便說一句,他家就住在對面的巷子裏,第二個門就是。」

「你們表少爺真貼心。」杜九言讚揚道。

婆子笑着點頭,「是,我們表少爺又聰明又貼心,他一來我們全家都很高興。」

「聰明的人,總有辦法讓人高興。」杜九言離開了路府,三個人往回走,走了一半,她道:「你們先回去,我去衙門辦點事。」

錢道安欲言又止,想了想就拉着竇榮興走了。

杜九言沒有立刻見到跛子,而是看到八個捕快都脫光了在院子裏打井水洗澡,打打鬧鬧地說着話。

她站在門口,放眼看去,都是光着膀子露著屁股的男人。

她和焦三的院子,八字不合,來兩次,都能看到男人洗澡。

靠在門口,望天,忽然身後有人道:「今天倒是自覺?!」

「油膩!」杜九言打量了一眼跛子,他穿戴整齊,顯然是沒有和大家一樣洗澡,她撇了撇嘴,道:「辦差回來一身汗,你怎麼不洗?」

跛子目光中劃過笑意,淡淡地道:「怕被你說油膩。」

「那倒是。」杜九言指了指外面,兩人站在樹蔭底下,她問道:「你會射箭嗎?」

跛子微怔,點了點頭,「會!想學射箭?」

「能射多遠?」杜九言問道。

跛子想也想不想便回道:「普通人臂力五十步,但若是我的話,八十步。順風的話一百步亦是可以。」

「我呢?」杜九言挑眉問道。

跛子蹙眉,打量了一眼她的細胳膊,嫌棄道:「你若能射出,至多三十步!假以時日的練習后,也至多五十步。」

女子的力量,和男子還是有差別的。

「知道了。」杜九言擺手走了,「該洗澡還得洗澡,臭死了。」

跛子凝眉,扯着衣服聞了聞,並不臭,他剛才雖沒有脫光了洗,可還是在房裏擦洗換了衣服的。

他回院子,還是打水又沖洗了一回。

下午杜九言回家睡了一覺,一直到天黑吃過飯,才拉着銀手出來。

「九哥,你終於知道我的好處了吧。今天有什麼事需要我出馬?」銀手笑嘻嘻地跟着她。

杜九言道:「帶我去榆錢村的賭場。」

「你要賭?」銀手小聲地道:「那邊不行,莊家開黑的,進去十賭九輸。」

杜九言晃了晃手裏的錢袋子,「十兩,輸了就出來。」

「不夠一把的。」銀手帶着她左拐右曲的進了榆錢村,在村子裏又是鑽來鑽去,最後進了一戶院子,院子的西面有個茅房,臭烘烘的蒼蠅亂飛,但進了茅房后,裏面還有個門,推開門,往下走一段又上台階,就看到了傳說中的賭場。

一間很寬敞的房間,沒有窗戶,裏面的牆上掛着火把和油燈,十幾張桌子前面,站着密密麻麻的人頭。

吆喝聲,嚇罵聲,還有號喪一樣的哭聲。

熱鬧非凡。

「這是牌九,那邊是賭大小,那邊是投壺,那邊是……」銀手給她介紹著,杜九言耳朵在聽,眼睛卻在四處搜找,銀手看着疑惑,問道:「你來找人的?」

「嗯。找一個叫路守正的少年,十四歲。」杜九言道。

銀手嘿了一聲,「你不早說。他誰不認識啊!」說着手一抬,在一堆玩投壺的人群里,「穿硃紅色直裰的那個少年就是。」

杜九言順着目光去看,就看到了那個少年,高高瘦瘦,他正拿着一支箭,站在線外,往細細的長頸瓷瓶里投。

啪嗒一聲,箭掉在外面,少年氣的一腳踹在身邊的隨從身上。

小廝長的粗壯,憨憨的不怕疼一樣,被踢了也咧著嘴笑。

「路守正,你輸了啊。」旁邊有人嚷嚷着,譏笑道:「拿錢,這次是十兩!」

路守正摸了摸身上,又從隨從身上摸,啐道:「明天給,老子今天錢沒帶夠。」

「明天就是二十兩。」那人嚷着道:「你家這麼有錢,老子要多收點利息。」

路守正呸了一口,轉身搖搖擺擺的往外走,那個壯壯的隨從跟在他後面,兩個人出了賭坊……

杜九言跟在後面。

一行人前後腳出了榆錢村,少年走着走着,好像發現有人跟着她,猛然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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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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