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裝弱(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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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文才愣住了。

他沒有想到,一向堅強的錦夫人,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此時的她,整個人虛弱無力地靠在他的臂彎里。

郁文才感到,只要他一抽離胳膊,她就會立刻倒地不起。

生了五個孩子的她,並沒有像其他同年紀的婦人一樣,身材往橫里長,全身上下,全是肥肉,她的模樣兒,依舊苗條有形。

跟十八歲的女孩兒,沒有兩樣。

想着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曾經也是個嬌弱女子,郁文才的心中,擔心與愧疚,一時間爬上心頭,將前天對她的厭惡之情,全都拋開了。

「錦娘?你怎麼啦?來人,快,叫大夫!」郁文才朝郁來旺吼了起來,同時,他彎腰抱起錦夫人,大步往書房裏的卧房裏跑去。

郁來旺也嚇著了,慌忙催著小僕喜子,「怎麼跟個木頭人似的?還不快去將府里的崔大夫叫來?」

喜子嚇了一大跳,慌忙應道,「是。」撐著雨傘,拔腿就跑走了。

郁來旺嘆了一聲,心說,這是怎麼說的,錦夫人怎麼會忽然病倒了?

唉,想來也是,被這春雨一淋,是個男子都會病倒啊,何況錦夫人一個女人呢?

「來旺!」郁文才在書房裏,高聲喊著長隨的名字。

「哎,來了!」郁來旺應了一聲,也大步往書房走來。

郁文才平時,看文書看累了,懶得到姨娘屋裏休息時,就在這書房裏睡。

書房的左邊是會客的小廳,中間才是郁文才辦公的地方,裏頭擺着兩個大書架,和書桌,椅子之類的簡單傢具。最右邊,有間更寬敞的屋子,設成了卧房。

卧房的門開着,屋子裏頭豎着屏風,擋着最裏頭的床。

「老爺,您吩咐。」郁來旺可不敢往裏走,站在卧房門外,看着屏風方向說道。

「你馬上去思華園,去跟錦夫人的嬤嬤原嬸說,就說錦夫人淋了雨,病倒了,讓她馬上準備薑湯和乾淨衣物,速去!」郁文才的語氣十分的急促,顯然,這是擔心着錦夫人的身體。

「是!老爺,老奴這就去喊原嬸。」郁來旺不敢大意,忙點頭回道,匆匆轉身來思華園去了。

走在半道上,郁來旺遇上了郁嬌主僕。

「來旺叔,你這急匆匆的樣子,是要去哪兒?」郁嬌穿一身淺荷色的春衫,撐一把深棕色的油脂傘,亭亭玉立的站在一株紅茶花樹旁,微笑着朝郁來旺點頭。

十三歲的小姑娘,明眸皓齒,嬌俏得如同一幅畫。

郁來旺心說,果真是人靠衣裝啊,四小姐這一認真地打扮起來,將府里其他幾個小姐,全都比下去了。

而且,四小姐的嘴兒還甜。

其他幾人,都是直名直姓的叫他,也不正眼兒瞧他,也只有四小姐客氣地喊着他。

他其實也不是郁府真正的下人,他是郁家的遠親,家裏實在是太窮了,他不得已,才來了京城,跟在丞相堂兄身旁當起了隨從。

四小姐喊他一聲叔,也不過分。但話又說回來了,大家族中,能記着窮親戚的,實在是太難得了。

郁來旺見郁嬌客氣有禮,心中對她大家讚賞著,「這不,錦夫人病倒了呢,老爺讓老奴去找原嬸來服侍錦夫人。」

郁嬌眸光閃閃,錦夫人病了?郁文才差郁來旺傳僕人去侍候?

病倒在書房裏?

呵,今兒一早,郁明月摔倒后,她站在綉樓上,遠遠的瞧見錦夫人風一樣的在走路,這才多大會兒時辰,錦夫人就病倒了?

「早上,我瞧著二娘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忽然病了?可嚴重?」郁嬌又問。

「老奴瞧著不太嚴重,像是受了風寒,暈倒了,她在老爺的書房前一直跪着,又淋了雨,才暈倒了呢。」郁來旺說道,並將剛才在書房前的一幕,都跟郁嬌說了。

柳葉也撐著傘,站在郁嬌的身側。她心中直翻白眼,那錦夫人,是裝的吧?看看自己最近不受寵,就裝起了小白花?

「原來是這麼回事呀,來旺叔你快去吧,可別讓父親和二娘久等了。」

「是,老奴先去了。」郁來旺朝郁嬌點了點頭,繼續往思華快步而去。

等郁來旺走遠了,柳葉馬上撇了一下唇角,說道,「小姐,奴婢覺得,錦夫人是裝的吧?好好的,又沒有人罰她,她跑去書房前跪着做什麼?而且,早不暈倒,晚不暈倒,偏偏老爺一去,她就暈倒了?」

「我也覺得,她是裝的。」

「她是不是想博取老爺寵愛,才故意暈倒的?」柳葉想了想,說道。

「有這麼一層意思在裏頭。」郁嬌眯了下眼,「另外,三小姐今天在翠玉軒的樓上滾下來了,臉上破了那麼大的一塊口子,錦夫人卻沒有到我的翠玉軒鬧,我想,她一定另找法子來對付我。」

柳葉吸了口涼氣,「她去找老爺哭訴?再搬來老爺罰小姐?」

「一定是的。」

「那怎麼辦?小姐?老爺的脾氣,可不大好呢!」柳葉一臉擔心的看着郁嬌。

來京幾天,她也看出來了,老夫人表面上看着嚴肅,剛回來那晚,看到小姐時還是一副要動家法的樣子,實際上呢,老夫人是老婦人,好哄。

小姐稍稍使了幾個法子,就將老夫人哄好了。

但是老爺不同啊,可是朝中一品大臣,又是一家之長,見多了心計詭計,哪裏是隨便哄哄,就過得去的?

小姐這回只怕要吃虧。

郁嬌卻不以為然的一笑,「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自有主意。」她繼續往前走,「走吧,我們去看老夫人。」

老夫人今天一早,又是派人送葯,又是派人送吃的,還替她說話罵了郁惜月姐妹幾人,她現在好多了,應該前去道謝請安。

郁文才要討好,老夫人那兒,也不能馬虎了。

柳葉見郁嬌情神自若,便也放下心來,她知道,她家小姐聰明著呢。

……

郁文才的書房。

錦夫人其實是裝的,她並沒有昏倒。

當郁文才焦急萬分地吩咐著僕人,又是請大夫人,又是吩咐去傳她的僕人時,她心知,郁文才對她,又回心轉意了。

心裏還是有她呢。

而且,她還是被郁文才抱進屋中來的,在她「昏迷」時,還親自為她脫濕衣。

只要郁文才的心裏有她,那麼,她就藉機,狠狠地收拾那個郁嬌。

沒過多久,府里的住府大夫,崔大夫被喜子請來了。

隔着帳子,崔大夫給錦夫人號了脈,對郁文才說道,「老爺,錦夫人只是急火攻心,加上淋了雨,不是大病,吃兩貼葯就會沒事。」

郁文才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錦夫人閉着眼,聽着郁文才的嘆息聲,心中更是歡喜萬分。看,郁文才仍會擔心她。

府里的幾個小妖精,只能在床上使使功夫,而她,則是出身大族,入得了卧房,上得了朝堂,斗過得別府的老爺夫人,訓得了衙門的差官。

而且,她還打得一手好算盤,做得一手好賬。

梅姨娘那幾個出身煙花柳巷,小門小戶的女子,能當什麼家?能幫郁文才出謀劃策?知道高門夫人們之前來往的規矩嗎?

懂得怎樣辦宴會嗎?

她們只是個笑話而已!

崔大夫給錦夫人看完病,就走到外間寫藥方去了,郁文才跟到外間去看方子。

這時,原嬸被郁來旺也找來了,還來了錦夫人的換洗衣衫。

「老爺。」她小心地看向郁文才。

「夫人在裏頭卧房裏,快進去服侍!」郁文才看向原嬸,吩咐說道。

原嬸見郁文才的臉色,不似前兩天那般冷戾,說話的語氣也緩和了不少,心中為錦夫人歡呼起來,看來,老爺還是沒忘夫人啊,夫人的這一招裝病的手段,算是用對了。

「是,老爺。」原嬸捧着衣衫,快步走進卧房去了。

錦夫人聽到原嬸輕輕喊她的聲音,馬上睜開雙眼。

「夫人。」原嬸往卧房門的方向看去一眼,壓低着聲音說道,「奴婢剛才看到老爺,正細心地問著大夫,夫人的情況,可見,老爺還是關心着夫人的。」

錦夫人的唇角,得意地勾起,「郁嬌那小妮子跟我斗,找死!」

原嬸也笑道,「夫人說得沒錯,四小姐想贏夫人,讓她再等三十年再說。」

錦夫人坐起身來,「行了,快幫我穿衣,老爺要是有事走了,我今天算白跪了。」

「是,奴婢快著呢。」

原嬸麻利地幫錦夫人穿好衣后,就走到外間書房去了。

郁文才見她出來,就問道,「夫人醒了嗎?」

「醒了,問起老爺呢。」

「我進去看看,你馬上拿着藥方去抓藥,將葯快速煎好拿來。」郁文才扔給原嬸一張藥方,轉身就進了卧房。

原嬸見郁文才一副擔憂的樣子,更是得意起來,拿着藥方,快步往書房外走去。

卧房裏,錦夫人散著濕發,正以一副委屈悲傷的樣兒,靠在床頭架上。見郁文才走來了,她馬上哭道,「老爺……」

「好了,好了,剛醒呢,怎麼又哭上了?」郁文才往床邊急走了兩步,伸手扶着她的肩頭,「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跪在書房前做什麼?誰叫你跪的?」

「是妾身自己要跪的。」錦夫人低着頭,將頭埋在郁文的懷裏,「妾身有罪,沒有教育好我們的女兒。」

郁文才記得,錦夫人昏倒時,提到了三女兒明月,便問她,「是不是明月?你剛才說過明月,明月怎麼啦?」

錦夫人哭道,「妾身不應該讓她去翠玉軒的,妾身不應該讓她去看望生病的妹妹。不去翠玉軒,就不會惹著郁嬌。也就不會被郁嬌推下樓梯,也就不會毀容了。可憐她才十三歲啊,還沒有及笄,沒有成親呢,這臉毀壞了,她將來怎麼活啊,誰會要她啊!」

「你說什麼?明月的臉毀了?」郁文才雙眼沉沉看向錦夫人,「郁嬌推的?」

「可不是她么?她仗着這兩天老夫人寵着她,越發不將其他的姐妹們看在眼裏了。她屋中的花瓶沒有放好,自己掉下來摔碎了,卻非說是明月故意摔碎的。兩人爭吵中,郁嬌就推了一把明月。可憐的孩子啊,我那嫡姐還打算做媒,將她許給裴家二房的公子,這話昨天剛提,今天明月的臉就毀壞了,她是不是沒有夫人的命啊……」

錦夫人抱着郁文才,越「哭」越傷心。

哭得郁文才的眉尖,狠狠地皺起來,裴家二房的老爺,也就是裴元志的二堂叔,現任洪州知府。

他的兒子,相貌堂堂,學問很好,只比明月長了四歲,他也早有心意,讓兩家結親。

如果明月嫁過去,對自己的仕途,又是一個不小的幫助。

可眼下,明月的臉都傷了,結親的事,那就等於泡湯了。

「這個逆女!」郁文才冷哼一聲,大步走出了書房,「來旺!將四小姐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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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女有毒:腹黑王爺輕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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