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借力

130 ,借力

郁嬌將她的驚慌看在眼裏,淡淡然一笑,走開了。

單媽卻被郁嬌的笑,驚得毛骨悚然。

郁嬌的臉上,明明是笑意,可為什麼,她看到了殺意?

而且,那眼神竟跟林婉音最後看她的眼神是一樣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單媽嚇得冷汗淋淋,快步來到裴夫人跟前,對裴夫人耳語了兩語,「夫人……」然後,她的目光往郁嬌的背影那兒瞥了一眼。

郁嬌不隻眼神像,而且,這走路的樣兒也像,更像的是背影。

裴夫人也聽到了郁嬌問單媽剪刀的事,並沒有去在意,一個黃毛丫頭的心思,她並不放在心上。

可這會子聽到單媽的話,她同樣大吃了一驚,低聲問道,「可有看錯?」

「不會,老奴不會看錯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郁嬌被郁家扔在丰台縣七年,之前跟林家並無來往。據郁嬌自己說,是得了林伯勇的暗中幫助與指導,才回的京城。林伯勇父女死,郁嬌這是懷疑裴家害死了那對父女,才故意這麼裝神弄鬼的嚇裴家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郁嬌這個死妮子,就更不能放過她。

裴夫人眯起了雙眼,又低聲吩咐,「你先將他們引到菊花軒再說。」

「是。」單媽大吸了兩口氣,努力讓自己不要慌張,快步跟上了景文忠景夫人的腳步。

郁嬌回頭,朝單媽和裴夫人那兒看去一眼,見兩人竊竊私語的,心中冷冷一笑,她們這是害怕了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殺人要償命,她們就沒有想過?

「單媽媽走得可真是慢啊,貴府的待客行為,讓人不敢恭維,居然讓客人走在前頭,主家的人,反而走在後頭。就不怕我們迷了路,走丟了,見到了不該見到的東西?」郁嬌見單媽走來,故意說道。

郁嬌如今的地位,讓單媽不敢小覷,郁嬌奚落她,她只得忍着,「四姑娘,夫人怕怠慢了幾位,所以又仔細地吩咐了些事情。」

「原來是這樣啊,夫人客氣了。」郁嬌笑眯眯地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單媽不敢看郁嬌的笑容,陪着乾乾笑了兩聲,那心裏頭,卻是驚慌不已。

永安侯府是一等世襲侯府,加上長房出了個太妃,三房出了個皇后,富貴奢華自然是不必說。

府中的亭台樓閣,假山花園,美不勝收。

就連房舍間的小花園,也修葺得十分的精美,處處都彰顯著主人的身份地位,高貴不可攀。

景文忠和景夫人,心中一直擔心着裴夫人再次耍賴,不給他們林婉音的房產田契,因此,對於侯府的華麗,兩人並不放在心上,況且,景家人喜歡的是田園風的簡約,而不是紙醉金迷的奢華。

郁嬌和霜月更不會喜歡這裏了,兩人均是留心觀察著四周,有沒有護衛出現。

只有桃枝和錢嬸,以及藍嬸,驚嘆著府里的闊氣與華麗。

菊花軒離著剛才的小廳並不遠,走了約莫有一碗茶水的時間,便到了。

「景老爺,景夫人,郁四姑娘,到菊花軒了,請進吧。酒宴馬上擺上。」單媽朝三人俯身一禮,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是一處更幽靜的小廳。

「有勞嬤嬤引路。」景夫人淡淡說道,她朝景文忠點了點頭,挽著郁嬌的胳膊,走進了菊花軒。

有個丫頭端來茶水放在桌上后,便離開了。

而單媽將三人領到后,早已離去。

屋中只剩了景文忠景夫人和郁嬌,以及桃枝錢嬸藍嬸霜月這幾人。

景夫人站起身來,往窗外看了看,發現沒有裴家的僕人在附近后,馬上問郁嬌,「嬌嬌,你發現了什麼情況?」

郁嬌伸手一指菊花軒左側的一處房舍,微微一笑,「舅母,看哪裏。」

景夫人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走到窗子邊,順着郁嬌指的方向往前方看去,「一座普通的房舍而已,有什麼不對嗎?嬌嬌?」

「那是裴家長房老夫人的佛堂。」郁嬌冷冷一笑,「過不了多久,會有裴家僕人來請,說,裴老夫人請我們過去說話,舅舅舅母不要去,就不會有事。」

「如果去了,會有什麼事?」景文忠忙問。

「輕則賠錢,扣下嫁妝,重則——惹上牢獄之災。」郁嬌眉稍微揚,冷冷一笑。

「什麼?」景夫人暗吸一口涼氣。

剛才,郁嬌跟她說裴夫人暗中下了套子,只等他們幾人上鈎。因為當時有裴夫人在場,她沒有細問。

這會兒,景夫人聽到郁嬌說會扣下嫁妝,而且還可能惹下官司,又驚又怒。

裴夫人,好惡毒的心思!

「哼,我就說嘛,裴夫人這麼爽忙的答應了,原來是糊弄我們的,她其實一直不甘心呢!」景夫人咬牙冷笑,不跟裴府打交道,不知世上有如此卑鄙之人!

「嬌嬌,你怎麼會知道,裴夫人要暗算我們?」景文忠問。

景文忠是個書生,景老爺子景老夫人品行端正,景家家風嚴謹,是以,景文忠是個憨厚之人,根本理解不了裴家人的陰險狡詐。

郁嬌捏了捏袖子,說道,「剛才,我和霜月離開的時候,我偷聽到有僕人在小聲議論這件事。」

其實,不是她偷聽到的,而是灰寶偷聽到的。

進了裴府後,她趁人不注意,悄悄放出了藏在她袖中的灰寶。灰寶這隻小獸,個子小,動作靈活,又聽得懂人語,在府里的花枝間竄來跳去,根本沒人發現得了。

她離開裴府,假裝去拿簽字的單子時,灰寶已在府里逛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

霜月見郁嬌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翻了翻眼皮,也不拆破郁嬌的謊言。

她耳力這麼好,都沒有聽見,郁嬌怎麼可能聽見?

不過呢,防患於未然,總是錯不了的事。

「原來是這麼回事。」景文忠點了點頭,「裴家人狡猾,是該防着他們使壞。」

景夫人又對藍嬸,錢嬸,桃枝和霜月幾分作了吩咐,要她們幾個小提防裴府的僕人。

剛才,裴夫人那般跋扈,她們算是見識到了,哪兒還敢大意著?

景夫人吩咐完,幾人紛紛說道,「明白了。」

……

楚譽的馬車離開皇宮后,緩緩往譽親王府而行。

鐵城慢悠悠地揚著馬鞭子,因為心中惱恨,眉頭狠狠地皺着,想到皇上下的聖旨,他心中很為楚譽叫屈。

雖說,楚譽不會真心去崇州,會偷偷潛回京城,但那樣一來,就跟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地過着日子,多沒意思。

可君命是天,抗旨的下場,就是死罪,誰也不能例外。

不抗旨,就得生生受着這份委屈。

鐵城在心裏罵了一百遍正德帝。

「先不回王府,去一趟瑞王府。」馬車裏,楚譽的聲音,忽然說道。

「爺,去瑞王府做什麼?」鐵城詫異問道,他轉身看向說話的方向,「讓瑞王爺出面,去求皇上?」就瑞王那膽子,敢跟皇上大聲說話嗎?白擔着皇上大堂兄的身份了。

「另有要事!」馬車裏,楚譽的手,有一下沒有一下的把玩着墨色金絲摺扇,鳳眸微縮,「郁四姑娘去了裴府,裴夫人一定會為難她,本王去不了,找個人代本王去,震懾一下裴夫人。」

鐵城咧嘴笑道,「爺的主意不錯。」想了想,又說道,「爺,郁四姑娘得知爺暗中相助,一定會更加感激,更喜歡爺。」

楚譽神色平靜,「她喜不喜歡本王,跟本王有什麼關係?」

鐵城眨眨眼,「郁四姑娘多好的人啊,您還不喜歡?她又聰明又漂亮……」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來那麼多的廢話?」楚譽的聲音沉下來。

「一朵鮮花,被旁人摘走,您看着不心疼?比如,李太師的孫子?那個李小白臉?」

「再敢啰嗦,爺踢你下車。」楚譽怒道。

他對郁嬌好,根本不是這些人想的那樣。

郁嬌只是郁嬌,根本頂替不了林婉音。

鐵城見楚譽發火了,趕緊閉了嘴,他實在想不通楚譽的想法。

說喜歡郁嬌吧,聽說有男子對郁嬌好,他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無動於衷;說不喜歡吧,又半夜三更不睡覺地跑去郁府,只為嚇嚇郁文才,給郁嬌挪個好住處。

郁嬌帶着田永貴去告狀,他更不顧自身危險,暗中相護。

這會兒呢,又巴巴地跑去瑞王府,請幫手暗中去幫郁嬌。

他家王爺,是不是得了病?對女人忽好忽壞病?

鐵城撓撓頭,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馬車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瑞王府。

瑞王是先皇一位堂兄的長子,在幾個宗親王中,年紀最長,比正德帝年長了十歲,每天最大的樂事,便是逛青樓,遛狗逗鳥,於朝政的事,從不過問。

不過,瑞王的兒子瑞世子卻跟瑞王的性子相反。十八歲的年輕公子,不僅長相俊美,而且,品貌才學絕佳。

瑞世子很得正德帝賞識,京城中,更有不少女孩子,都在暗中愛慕著瑞世子。

偏偏瑞世子不喜歡那些人,只喜歡永安侯府的刁蠻大小姐,裴元杏。

瑞王府前的護衛見到楚譽走下馬車,個個恭敬相迎。

同是王爺的身份,但是,只有楚譽是親王,皇帝其他的四個兄弟,全是王。

王跟親王,可是差了一個等級的。

一年俸祿的多少,封地多少,府里護衛的配置多少,府邸佔地面積的多,王都不及親王多。

所以,守護們對楚譽只敢恭敬,不敢怠慢。

「譽親王!」護衛們紛紛行禮。

楚譽點了點頭,抬步進了瑞王府。

早有府里的管事,聽說楚譽來了,慌忙來迎,「譽親王,您來得不巧,王爺不在府上呢。去景王府了。」

楚譽並不在意,「楚禎呢?」

「世子在呢。」

「那好,本王找他。」

管事納悶了,楚譽很少來瑞王府,怎麼這一來,就來找世子爺?

楚譽是李皇后這一邊的人,力挺太子,瑞王膽小,哪邊也不站隊,因此,瑞王平時跟楚譽並沒有來往,只在逢年過節,宗親們祭祖時,見了面寒暄幾句,並沒有交情。

不過呢,主子們的心思,哪裏是他一個僕人,能猜得到的?

管事將楚譽迎進招待客人的花廳中,就走出去請瑞世子去了。

楚譽閑閑坐着飲茶,才吃了半碗茶水,就聽廳外有腳步聲傳來,緊接着,一位白衣翩然,墨發玉冠,身材頎長的年輕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他的容貌雖不及楚譽這般美得驚心,但在京中一眾貴公子中,長相也算是上層者。

「譽王叔。」才進門,他就朝楚譽拱手問安,溫文爾雅一笑,「今兒哪陣風將王叔吹來了?」

來的正是瑞王的兒子,楚禎。

瑞王膽小怕事,自知朝中分了兩派,乾脆哪邊也不惹,自己躲一邊享清閑,拿着祖上留下的封地俸祿,混沌度日。

瑞王的兒子也被他老爹勒令著,不準參與李家和裴家的相爭之中,但是,瑞世子卻喜歡上了裴元杏。喜歡上了裴家小姐后,說話行事,當然會站在裴家那一邊了,將他老爹瑞王氣得夠嗆。

罵了,道理也講了,兒子偏偏就是一根筋走到底地不轉彎,死心踏地的喜歡裴元杏。

瑞王無可奈何,只好隨兒子去喜歡,反正,他不同意娶進門就是了,難不成裴家,還敢將自己的女兒白送上門來不成?

楚譽見他進來,放下茶盞,微微一笑,「也沒什麼事,就是走到這兒,忽然想起,好久沒見瑞王兄了,便進來瞧瞧他,沒想到不湊巧,他不在府上。」

楚禎在楚譽一側坐下來,微笑道,「他最近迷上了聽戲,許是聽戲去了。」

楚譽說道,「說起聽戲,本王剛才從永安侯府前經過,聽到裴家門前一陣鑼聲響,還有不少人在那兒圍觀,不知是不是唱大戲。」

楚禎的臉色微變,「王叔可有看錯?」

「近百人在那兒圍觀,怎會有錯?」楚譽微笑看他,「聽說,裴大小姐也喜歡聽戲,是不是裴家請的戲班?」

楚禎聽說永安侯府前,可能在唱大戲,他再也坐不住了,因為劉太尉的兒子,幾天前曾說,要請戲班到裴家前唱戲來着,難不成,是劉公子去討好裴元杏去了?

他心中一慌,忙站起身來,「王叔,侄兒還有事,要先出府一趟,我父王一會兒就會回來,失陪了。」

說完,他也不顧禮節了,楚譽拱拱手,匆匆離去。

驚得瑞王府的管家,臉色都變了,心說,這楚譽豈是個好惹的主?世子爺怎麼丟下客人自己跑走了?

誰知楚譽並不生氣,淡淡然一笑,「看來,本王來得不巧,瑞王兄和瑞王世子,都很忙,那本王改天再來好了。」

說着,他站起身來,施施然走出了屋子,臉上並不見一絲惱意,讓瑞王府的管事,詫異不已。

楚譽和鐵城離開瑞王府,馬車繼續往譽親王府而行。

鐵城想了想,還是問道,「爺,瑞世子就是爺請的幫手?他不是喜歡裴大小姐嗎?為了討好裴家長房,連他父王瑞王都敢得罪,他怎可能幫郁四姑娘?」

馬車裏,楚譽鳳眸微凝,冷冷一笑,「幫忙有很多種,有的是直接幫,有的是間接幫,有個詞兒叫做『借力打虎』,郁四姑娘聰明過人,一定會好好地用用這個人。」

……

永安侯府。

裴元杏聽完侍女的彙報,眸光一沉,「不,夫人的做法,簡直是無痛無癢。」

母親罰罰那些人,只為了得到林婉音的嫁妝?

那嫁妝本來就是裴府的,景家人來要,真是不講道理。她要做,就做得狠絕,將郁嬌整得生不如死。

裴元杏從袖中摸出一包藥粉,塞到丫頭的手裏,「想個辦法,放在郁嬌飯食里。」

侍女忐忑地接在手裏,自知不是好東西,但不敢拒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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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女有毒:腹黑王爺輕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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