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試着喜歡我

137,試着喜歡我

景家的馬車,從聚賢書院離開后,又有一輛馬車,悄悄地跟在他們後頭,走上了大道。

車內,坐着林家二房的幾個女子。

「二姐,看,郁嬌又坐進了景家的馬車裏了。」林佳蘭的妹妹林芷蘭,挑着帘子,指著走遠的景家馬車,說道。

她的牙齒,緊緊地咬着下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了,一臉的嫉妒與怒火。

恨不得自己會法術,讓前方的馬車翻個筋斗,將郁嬌甩出馬車才好。

「我早看見了。」林佳蘭冷冷一笑,吩咐著車夫,「走快點,別跟丟了。」

林芷蘭磨了磨牙,「姐,你說昀哥哥是不是喜歡上了郁嬌?以前,他見了郁嬌,直接冷臉,這幾天可好,天天同他妹妹送郁嬌回去。」

林佳蘭的妹妹林芷蘭喜歡景昀,奈何景昀從不對林芷蘭正眼相看,更不會搭理了。

讓林芷蘭生著景昀的氣的同時,也嫉妒且怨恨起了郁嬌的橫刀奪愛。

「你就不會搶回來?」林佳蘭橫了妹妹一眼。

林芷蘭哭喪著臉,「怎麼搶呀?那郁嬌的身邊,有個力大如牛的丫頭,我根本近不了郁嬌的身。」

林佳蘭揚唇冷笑,「想法子!她郁嬌還是神仙不成?總有薄弱的地方,找准了機會,狠狠地收拾。」

林芷蘭眯着眼,冷冷一笑,「對,姐姐說的沒錯,我們天天跟着郁嬌,總有一天會找到她的弱處。」

林佳蘭最近深居簡出,她已經請了長假,打算不再來書院了,安心等著嫁入裴府。

可前天裴家出事了,她不能坐視不管。

郁嬌進了一趟裴府,裴府就出了亂子,不是郁嬌搞的鬼,還是誰?

要是,她將郁嬌收拾了,沒準,裴夫人就不會那麼恨她了。

所以,她又來了聚賢書院,等著機會,找郁嬌下手。

……

景家的馬車一路疾馳,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才到牡丹園。

這本是前朝一個皇子的私人府邸,後來大齊國建國,將皇宮遷移到了京城更往北的地方。官員們也隨着皇宮的遷移,住到靠北的萬福街去了。

靠西邊較荒涼的吉慶街,就少有人住,只有一些賣古玩的鋪子,賣花木的,賣假山石等等,佔地面積大的鋪子開在這裏。

這處園林,位置太偏僻,而且,園子裏頭不是花木,就是人工湖或者山石,房舍較少,先祖皇問了幾個開國的大臣,都沒人願意要。荒廢了又可惜,先祖皇乾脆將它闢為公共園林,派些太監們住在園中,打理花木,供京城百姓隨意遊玩。

景蓁挑了帘子,看向牡丹園的門口,發現這個時間點,還有不少人進進出出,都是徒步而行的人。

想必,是住在離這裏不太遠的遊客。

人多,也有人多的好處。景蓁勾了下唇角,心中得意的小想法,像泡泡一樣冒個不停。

「郁嬌,我們到了。」景蓁伸手來牽郁嬌。

「好。」郁嬌點了點頭,跟着景蓁走下馬車。

兩人的丫頭隨後跟上。

景昀看向車外,發現天色不早了,擔心兩個未嫁的姑娘家,跑來這處人雜的地方玩,遇上麻煩,可不太好。於是,他只好跟着走下馬車來。

景蓁回頭,見自家獃子堂哥哥,正默默地跟在她們後面,心中暗喜。

她就說嘛,她拉了郁嬌來,景昀怎麼可能不跟着來呢?

景昀口裏說着不喜歡,實則呢,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他和郁嬌,只是缺少單獨相處的機會。

在景府里會面吧,有那麼多的僕人看着,哪裏有說悄悄話的時間?

而且,也沒有製造英雄救美的機會呀?

一會兒進了園子裏,她找個機會將郁嬌丟在一旁,嚇嚇郁嬌,再讓哥哥找來安慰受驚嚇的郁嬌。郁嬌一定會感激哥哥,豈不是成全了好事一件?

景蓁越想越開心。

「郁嬌,走,我們去那兒看看。今天在學堂里,我聽有人說,牡丹園的九孔橋旁,種著幾株墨牡丹,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墨色的花兒呢。」景蓁一進牡丹園,就像一隻出籠的鳥兒,拉着郁嬌就瘋跑。

「那不是墨色的,那是綠色的,只是顏色深一些而已,花邊兒帶墨綠色,乍一看去,就像是花兒染了墨汁兒,人們才叫墨牡丹。」郁嬌被她拉着跑,好笑地說道。

景蓁停了腳步,回頭看她,眨眨大眼睛,「咦,你怎麼知道的?」

郁嬌:「……」她能說,皇後宮中,也有幾株好嗎?她當然是見過的了,「我在一本畫冊上看到的。」

她心思一轉,說道。

「畫冊上的東西,都是人們想像出來的。當不得真,我們還是去看真花吧。」景蓁將郁嬌的手,拽得緊緊地,腳步走得飛快。

真是孩子氣,郁嬌好笑着搖搖頭。

牡丹園中,見縫插針的空地上,種著各色牡丹。因此,進了園子,乍一看去,四處都是開得奼紫嫣紅的花兒。

彷彿置身在,一片絢麗的錦緞上面。

霜月見景蓁拉着郁嬌亂跑,眨眼就混入了人群花群不見了。

她急得頻頻皺眉,景家小妮子的心思,還能瞞得住她?

不就是想撮合景昀和郁嬌嗎?

就那書獃子,她都看不上呢,景蓁好意思讓那兩人在一起?

要說配得上郁嬌的,還得屬她家王爺楚譽。

可是呢,她急也沒有辦法呀?楚譽的心,海底的針,天曉得他倒底是喜歡郁嬌呢,還是不喜歡呢?

而且,郁嬌對楚譽的想法,又是怎樣的,她也猜不透。

景蓁的丫頭童兒,自然是景蓁的心腹了,景蓁的想法,也沒有瞞着童兒,童兒見霜月擔心郁嬌,便笑道,「霜月姐姐,你家姑娘由我們小姐照看着呢,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才怪!霜月心中翻白眼。

「你們小姐再厲害,也只是個小姑娘,能打得過大漢子,萬一遇上壞人了呢?」霜月反對地橫了她一眼。

童兒眨眨眼,「霜月姐姐你真是烏鴉嘴喲,怎麼可能會遇上壞人?這大白天的,太陽還掛在天上呢,再說了,這兒人來人往的,又有宮裏頭的太監們住在園子裏,誰敢鬧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霜月不理會她,快步去尋郁嬌。

童兒哪裏會同意她跟着郁嬌?有霜月跟着,一準會破壞她家小姐的安排。

可是,該怎麼辦呢?

童兒眼珠子轉了轉,心中生出一計。

她忽然捂著肚子,唉喲地低呼一聲,「我的肚子好疼啊。我這是怎麼啦。」

霜月只得停了腳步,回頭來看她,惱火得皺起眉頭來,「好好的,怎麼肚子疼起來了?」

「我……我也不曉得……。」童兒悄悄拿手指,死勁的掐著自己的大腿,這一掐,疼得眼淚嘩嘩往下掉,臉色都白了。

還真像個肚子疼得難受的樣子。

霜月看着她痛苦得不得了的樣子,不忍心丟下她不管了。

只好走來扶她,伸手給她把起脈來。

單看脈象,看不出來是什麼病,可這小妮子疼得臉色發白,卻是為何?

霜月扶着她的胳膊,「你肚子上面疼還是下面疼啊,疼的地方不一樣,病因也不一樣。」

「下……下面……,下面疼。」童兒哼哼吱吱地說道。

霜月眯了下眼,「你是不是要去茅廁?」

「我……不曉得……」童兒伸手抓着霜月的胳膊,「好姐姐,你帶我去吧,我……我走不了路了。」

霜月黑著臉,「真多事,要是我們小姐有事,我可跟你沒玩。」

「她不會有事的,你這烏鴉嘴怎麼總是瞎說?」童兒見霜月同意了,心中大喜,「我記得前方一個土坡后,有個茅廁,你帶我過去。」

「是是是!」霜月不耐煩的翻白眼,「真多事!」

童兒一直嚷肚子疼,走得很慢,走走停停間,花了一柱香的時間才到地方。

哪知童兒一進茅房的小屋,就慘呼一聲,「完了!」

站在外頭的霜月,更不耐煩了,「你又怎麼啦?」

裏頭,童兒嚶嚶的哭聲傳來,「霜月姐姐,我……我來葵水了……,我要布包。」

霜月:「……」她咬牙切嗤,低吼一聲,「死丫頭,信不信我會將你踹進茅廁里?」

「你不會這麼狠心吧,我又沒借你的錢沒還。」童兒可憐巴巴地說道。

「比借我錢不還,還可恨!」霜月氣得在原地直跺腳,「等著!我給你找布包去!」

「謝謝霜月姐姐。」童兒忍着歡喜,忙說道。

「哼!」霜月冷哼。

霜月當然不是,馬上給童兒找布包去了,而是悄悄地去找郁嬌。

必竟,童兒跟郁嬌比,當然是郁嬌更重要了。

童兒只是郁嬌喜歡的景家的丫頭,但郁嬌可是她的主子。

雖然牡丹園很大,遊人不少,但是,霜月的動作很快,她在一叢開着墨綠色花兒的假山石邊,找到了景蓁和郁嬌。

那兩人坐在一塊石頭上,正開心地看着花兒。

霜月大步走了過去,「小姐,有什麼要奴婢做的嗎?」

景蓁見霜月忽然來了,心中忖道,童兒沒有拖住這個霜月?這個丫頭在的話,她還怎麼讓景昀英雄救美?景昀不能英雄救美,郁嬌怎麼會喜歡上景昀?

真是壞事的丫頭。

景蓁沉下臉來,朝霜月瞥去一眼,「你家小姐有我服侍呢?你這丫頭太操心了。我還能欺負她不成?」

霜月實話實說,用着氣死人不償命的口氣,「奴婢相信景小姐不會欺負我家小姐,但擔心景小姐弄丟了我家小姐。」

景蓁:「……」

她暗吸一口涼氣。

啊呀,霜月這丫頭是不是有一雙透視眼啊,居然能看透她的想法,她還真有此意弄丟郁嬌,讓景昀去找呢,這死丫頭怎麼猜得這麼准?

不過,她才不會讓霜月看出她的心思來。

景蓁冷冷一哼,「胡說八道什麼呀?我將自己弄丟,也不會丟掉郁嬌,我已經認她做妹妹了,你呀,管好你自己吧!」

郁嬌也笑道,「霜月,我們難得出門來一趟,你自己玩去吧,我和景蓁在一起,不會有事的。」

景蓁在跟她說私密話兒,所以,她們兩個才單獨地在這裏坐着,景蓁連自己的丫頭都打發走了,當然是不想霜月在跟前了。

霜月見郁嬌發話了,只好同意,道,「小姐,你千萬要記着,不要亂跑動啊。這裏人太多了,你又是頭次來,再說了,這天也不早了呢!」

「啰嗦,啰嗦,快走,快走!」景蓁不耐煩地開始趕人了。

等著霜月一離開,景蓁又慫恿著郁嬌,「前面那兒人真多,一定有稀有的品種,我們去那兒吧?」

說着,她也不容郁嬌拒絕,拉着郁嬌的手就往前方跑去。

郁嬌幾乎被她拖着跑。

兩人跑到那群人近前,郁嬌發現,原來大家再看一個錦鯉池,不少人拿着魚食在餵魚兒呢。

扔幾粒魚食,魚兒們馬上蜂擁擠來,熱鬧得很。

景蓁來了興緻,笑道,「我們也來餵魚兒吧,那邊有個賣魚食的小販,我去買兩包,你在這兒等我。」景蓁鬆開郁嬌的手,飛快往另一條道跑去,跑了兩步,又回頭看郁嬌,認真叮囑她道,「你別走遠啊,我馬上回來。」

郁嬌笑着點了點頭,「我不跑遠。」這處牡丹園,她再熟悉不過了。

那幾株墨牡丹,還是她建議皇后,派人移栽來的。

皇后執意要在她宮中的花里種墨牡丹,但是,勉勉強強只活了一株。

也許是水土不服,別的花兒全都能活,但是,唯有那株墨牡丹,長得瘦瘦小小的,一副可憐樣兒。

為了不讓品種毀掉,她才建議皇后,將墨色的牡丹移栽到這裏,沒想到,長勢喜人。

郁嬌在原地,等了許久,也不見景蓁前來。

她有些悶了,便信步閑逛起來。

這處牡丹園,在她身為林婉音的時候,每年的春末夏初,都會來此賞牡丹。

其實,她對牡丹花,談不上太熱愛,之所以來此,是因為裴元志的母親喜歡。

這裏的不少稀有品種,是皇後下令種的,當然不會送與裴家了。

無奈,她便想出一個折中的法子,畫了牡丹回去。

有時,為了畫風雨中的牡丹花,她會冒着大雨前來,命僕人支起擋雨的雨布,吹着冷風,一畫就是大半天。

但下雨的日子,也不是天天有,她只好專門等大風雨出門,為一副畫,她會前前後後折騰一兩個月。

畫好了,送給裴夫人後,裴夫人只會說一句,「尚且過得去。」

再沒有下句。

現在想想,她的討好,在對方的眼裏,自始至終,不過是個笑話。

郁嬌冷冷一笑,她袖中手指握拳,裴府,關了一個裴夫人,出局了一個裴元杏,還遠遠不夠!

裴元志和永安侯裴興盛,才是永安侯府的頂樑柱!

只有這兩個人倒下,永安侯府才會倒!

不過,這二人可不比冷氏母女,只會耍些后宅詭計,他們可是常期浸淫朝堂政務多年的人,為人狡猾。

想除他們,得想些更縝密的法子。

郁嬌邊想着心事,邊這麼隨意地往前走着。

不遠處,有兩個女子藏在一塊山石後面,正緊緊盯着郁嬌的背影在看。

正是尾隨了郁嬌而來的林佳蘭和林芷蘭兩姐妹。

林芷蘭眯了下眼,小聲說道,「姐,快看,只有郁嬌一個人呢,真正是個下手的好機會。」

「芷蘭,我有個好主意。」林佳蘭看了眼前方亭子裏喝酒的幾個男子,唇角微揚,浮着得意的笑容,「你只要……」

林芷蘭睜大了雙眼,狠狠地眨了眨,「姐,這個主意好。我們不出面,隨便找個人去蠱惑那幾個喝酒的男子,就可以了,到時候,查也查不出來。」

「那還不快去?」林佳蘭朝妹妹林芷蘭揮揮手,眉梢微揚,眼神冷戾。

「好,二姐,我去找人去。」林芷蘭悄悄退離了這裏。

找人不是難事,這裏是開放的園林,魚龍混雜,各色人等都有。

林芷蘭給了些錢,讓自己的侍女找了個小孩子,叫小孩去跟那幾個喝酒的男子說。

那幾個男子,都是自持風雅的人士,聽說有美人經過,自然會前去觀瞻觀瞻了。

都是些喝多了酒的人,觀瞻的同時,又哪裏會注意言行?一定是想到哪裏,做到哪裏。

沒準,藉著酒膽幹些什麼,也是再所難免的事情。

林芷蘭的侍女完成了任務,回來跟她彙報了情況。

「很好。」她得意一笑,找到她姐姐林佳蘭,兩人藏在喝酒男子赴近的山石旁,等著看郁嬌的笑話。

……

這裏只有一條道,人也稀少,郁嬌圖安靜,信步走來,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了一座假山旁。

假山一側有座小亭子,裏頭,有三五個男子,在飲酒行酒令作樂,大約喝多了,一個個站不穩了,晃晃悠悠地。

要往前走,看前方一處竹林,必須經過亭子旁,但郁嬌不想招惹那個男子,便轉身往回走。

哪知,那幾人還是注意到了她。

「喂小娘子,別走啊!別走——,呃——」

郁嬌眸光一沉,提裙往前跑起來。

但那幾人,看着醉得不行了,哪知跑得比她還快。

有兩人跑到她的前頭,攔著了她。

「古語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來來來……,相識就是緣分,一起飲杯酒。」一人舉起酒杯,就往她唇邊送來。

「我不會飲酒。」郁嬌眸光一沉。

「不會飲酒,那就作詩!」另外三人,也跑了過來,堵住了郁嬌的後路,搖著摺扇,笑得肆意。

郁嬌眯着眼,這幾人,一個個神色猥瑣,將她前後路都堵住了,看來,是不懷好意了。

她忽然冷冷一笑,「你們可知道,我是誰?你們這般攔着我?是不想活了嗎?」

其中一個瘦臉書生,哈哈哈一笑,「小生——,呃——」他打了個酒嗝,拿扇子來挑郁嬌的下巴,「當然認識了,你是——,呃,小仙女么——,來來來——,親……親一口……」

砰——

忽然,有人從天而降,一腳將他踢飛。

醉酒的書生,不偏不斜,正好落在幾丈遠的一片睡蓮池子裏。

「動某的女人,活膩了?」忽然而來的這人,聲音涼涼說道。

他穿一身墨色的斗篷,裏頭,是一件紫衣長衫,黑紗遮著面,看不到臉孔,只露一雙狹長鳳眸,眸光森寒,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其他幾人酒也嚇醒了,紛紛跪倒磕頭,「大大大……大俠饒命……」

「饒命?哼——」這人冷冷一笑,「仔細看清這位姑娘的臉,下回見了她,給某磕頭繞道而走!」

「是是是是……。小人們明白……」幾人抬頭,紛紛去看郁嬌的臉,努力地記着,就怕下回又認錯了。

看得郁嬌眉頭一挑。

「光明白沒用,你們是一夥的,他一人跳水塘喝水,豈不孤單?不如——一起?」話落,他一腳一個,只聽幾聲「撲通撲通」的聲音過後,另外的四人,也紛紛落入了水裏。

如群鴨落水,好不熱鬧。

郁嬌看着他,心中疑惑,這個人說話的聲音好陌生,可為什麼,身影這麼熟悉?還有氣息,也是熟悉的,這人是誰?

「多謝壯士相救。」不管他是誰,總歸是為她解了圍,她理當答謝。

他矇著面,大約是不想讓人認出他。她還是不要問好了。

這人未說話,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臉,目光漸漸溫柔似水,柔得彷彿能將人融化。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着,又是個陌生人,讓郁嬌感到極不自然。

同時,她心中更疑惑了,這個人,怎麼回事?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她?

「壯士,多謝壯士相救,我的同伴一定在找我了,我得先離開,告辭了。」這人看她的眼神太詭異了,她還是離開為好。

哪知,郁嬌的腳,才挪開一步,右手忽然被人緊緊握住了。

她還沒有反正過來,緊接着,她眼前一花,腰身被人攬著,身子已騰空而起。

郁嬌正要驚呼,這才發現,她的整個人已被他緊緊地摟在懷裏,緊得她動彈不了。

而且,握着她右手的手,已挪到了她的後腦勺處,另一隻手掌摁着她的后腰處,使得她的臉頰,緊貼着他狂跳的心口,她根本沒法張嘴。

這人倒底是誰,要幹什麼?

好在沒過多久,她的腳終於落到了地上。

她發現自己的臉,離開了他的心口,惱恨地大怒,「你究竟是什麼人,帶我來這裏做這什麼?」

她猛地一把將他推開,退後幾步站定,目光飛快打量起四周來。

這是一處簡樸地庭院,裏頭,空無一人。

他們正站在門邊,郁嬌隱約可見,門的外頭,落了大鎖。

用極短的時間打量了四周后,郁嬌的目光又落到男子的臉上。

同剛才一樣,他依舊沒有說話,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為何不回答?你帶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郁嬌的目光,警覺地看着他,「你是什麼人?」

「嬌嬌。」他道,「是我。」

郁嬌一怔。

她睜大雙眼看着他,楚譽?

原來,剛才沙啞蒼老的聲音,是偽裝的。

「原來是王爺?」知道是熟悉的人,郁嬌不再如剛才那般警惕了,而是怒目而視看着楚郁,似笑非笑,「王爺倒是挺閑的,沒事扮強盜嚇我。」

楚譽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臉上,捕捉著曾經百看不厭的表情。雖然,她換了個模樣,但是,那眼神未變,那說話的語氣,未變。

她不阿諛奉承,從不趨炎附勢。

她有理的時候,連皇上也敢頂撞。

此時,他無理,她有理,所以,她不怕他,敢諷笑他。

楚譽抬起手,緩緩地扯下了臉上的布巾,聲音微顫,「嬌嬌,林嬌嬌,林婉音,我該叫你哪個名字?你隱瞞真相的本事,真好。」

郁嬌身子一僵,赫然抬眸看他,隱瞞?他怎麼會知道,她是林婉音?

「王爺……在說什麼?」郁嬌裝着,不知情的問道,「我聽不懂呢。」

「嬌嬌。」他緩緩朝她走來,「我知道是你,你不是郁嬌,而是林嬌嬌,你是重生而活的林婉音,對不對?」

「……」

「你知道關於林婉音所有的事,你知道落英園綉樓二樓夾壁的機關,你會彈《落英舞》,你恨著裴家,恨著林家二房,你父親出殯的那天,你大哭起來,你關心着景家的人,關心着林婉音的清白和林將軍的死因,你不是林婉音,又是誰?」

郁嬌驚得身子發顫,后脊發涼。

楚譽,是怎麼看穿她的?

她免強扯了個笑容,「王爺,我不知道你從哪裏聽來的謠言,這般說我,這可是會給我惹麻煩的。」

「你放心,除了我,再沒人知道這件事,你的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說。」

郁嬌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僵。

她的目光直直盯着楚譽的臉,心思飛快地轉着,楚譽知道她是林婉音,又想幹什麼呢?

幾天前,她將裴府狠狠地鬧了一場,他替裴家,來找她興師問罪?

畢竟,他是裴元志的親表叔。

楚譽見她不說話,但眼神又變得跟前世一樣,看他時永遠帶着七分疏離三分冷傲,他心中忽然湧出一抹酸楚。

即便是,她不喜歡裴元志,她還是不喜歡他。

「我的師傅是陰陽師,會推算命格,他說,你身為林婉音的氣數短。除非遠離桃花,才能活得長久。今年上元節那天,我曾提醒過你,你沒理會我。我也曾請皇後娘娘旁敲側擊地要你遠離桃花,但你依舊滿園種桃樹,天天著粉衣,戴桃花發簪,可見,你沒有聽進去……,後來……」他垂下眼帘,沒往下說。

郁嬌的身子顫了顫,她赫然睜大雙眼,看向楚譽,遠離桃花?

其實,就是遠離裴元志了,皇后對她說起過,她聽得懂。

當時的她,以為皇后是不想讓林家和裴家走近,防著裴家勢力擴大,從而支持裴太妃對付皇后。

也因為這件事,她怪皇后太小肚雞腸,從此沒再進皇後宮,見了皇后的面,也只是客套的請安。

沒想到,是楚譽在提醒她。

只可惜,她前世愛裴元志愛得太深,上元節的時候,她和裴元志早已定了親事,又怎可能退掉呢?

郁嬌垂下眼帘,她是自己,害死了自己。

楚譽見她神色落寞起來,走到她的面前,彎腰握着她手,「可師傅還說,你舍了之前的那副軀殼,反而是好事,這一世,定會平平安安,幸福到老。」

他會給她幸福。

郁嬌心中凄然一笑,沒想到楚譽,也會安慰起人來?

「多謝王爺勸慰,人命由天定,我能活着,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其他的,我不強求。」她用力往回抽手。

但楚譽的手指,卻強勁有力,緊握不放,「嬌嬌。」他啞聲說道,「能否,試着喜歡我?」

郁嬌赫然抬頭看他,她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楚譽。

他說什麼,要她喜歡他?

她……

沒想過再去喜歡他人啊,前世的自己,為情傷得還不夠嗎?

為什麼還要去喜歡男子呢?

她不想再去喜歡任何一個男人。

楚譽俯下身來,近距離地看着她的雙眼。

她的眼中透著猶豫,提防,悲傷。

唇角緊抿著,帶着一股子不服命運安排的倔強。

楚譽的心,忽然軟得一塌糊塗。

他毫不猶豫地吻下來,輕輕地覆在她的唇上,聲音輕緩,「我是楚譽,不是裴元志。你說,人命由天定,倘若天要收你,我就反了那天!」

------題外話------

楚譽:找個媳婦不容易啊,嬌嬌要是不同意,打光棍老死算了。o(一^一)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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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女有毒:腹黑王爺輕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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