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罰

243,罰

「是,皇上。」王貴海的小徒弟六福,應了一聲,飛快跑出去傳話去了。

正德帝被打,王貴海則被打得更嚴重。

正德帝除了一身的淤青,和臉上的幾個牙印子以外,並沒有受什麼重傷。

必竟,打傷一個皇帝,事關重大,即便是正德帝不查,朝中的臣子們,三公刑部宗親們,也會追究起來。

長寧深知這一點,雖然下令往死里打他,但也吩咐說,不準打殘,因此,打的都不是要害處。

但王貴海就不同了,那只是正德帝身邊的一個公公。

正德帝有王貴海這個武功高強的太監相隨,在郁府里隨心所欲的走來走去,長寧早已忍無可忍多時了。

眼下有了人相助,她當然是命人真正的下死手去打。

正德帝還有力氣罵罵郁文才,王貴海則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胸口的肋骨被王一踩斷了兩根,胳膊腿也被扭折了,這會兒正躺在床上呻吟呢。

王貴海受了重傷沒法辦差,因此,替正德帝傳話跑腿的活兒,就由王貴海的徒弟六福來做。

六福並不知道正德帝經歷了些什麼,但見正德帝冷著臉,幾乎是在咬牙切齒地喝罵,可見,正德帝氣得不輕。

因此,他不敢大意著,腳步跑得飛快,往御書房而來。

御書房前,已經將自己收拾過一番的郁文才,穿着乾淨的官服,正焦急地在台階下轉着圈,等著正德帝召見他。

這時,有個小太監小跑而來,「丞相大人?」

小太監是王貴海的徒弟。

郁文才眯了下眼,平時傳話的,都是王貴海,這回怎麼是王貴海的徒弟?難道是,王貴海也被打了嗎?

想想也是,正德帝被打了,王貴海一定是早就被打了。

郁文才忙停了腳步,看着小太監,「六福公公,可是皇上召見本官。」

六福往郁文才的臉上瞧去,心中暗暗稱奇,今天是什麼日子?

怎麼一個個都是這般受過虐的樣子?

六福身份低,搖搖頭,說道,「不是,皇上讓丞相大人在書房前罰跪呢,說是等皇上心情好了時,再來見丞相大人。郁丞相接旨——」

郁文才心頭跳了跳,只得跪下了。

心中暗道,皇上心情好時再來見他?皇上的心情要是一直不好,他不得要一直跪着?

……

正德帝請了太醫看外傷的事,傳到了李皇后的耳內。

李皇后被正德帝打了一耳光,到現在,那臉上依舊腫著,她不便見人,一直呆在自己的宮苑裡養傷。

蘭秀站在一帝添著茶水,笑道,「打得體無完膚,聽說,那上好的金瘡葯,用了整整五瓶。」

「沒打折他的腿嗎?」李皇后正捏著一枚棋子,獨自走着棋,諷笑一聲。

蘭秀搖搖頭,笑道,「沒有,那樣子,像是高手下手打的,打的不是要害,但痛起來,會要人命。」

李皇后伸手撫了下自己的臉,冷然一笑,「他也有今天?呵——」她心中忽然想起什麼來,又道,「長寧為何忽然敢打他?之前,長寧不是很怕他嗎?」

蘭秀繼續搖頭,「是呢,奴婢也覺得奇怪呢。」

李皇后的目光微微縮了下,說道,「你派人暗中去查一查,長寧為何忽然轉了性子。」

「是。」蘭秀應道。

「等等……」李皇后又叫住了她,扔下棋子笑了起來,「皇上是本宮的夫君,他出了事,本宮這個正妻,哪能不關心關心呢?」

蘭秀見她笑得詭異,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娘娘,要去看皇上?」

「當然要去看看了。」李皇後站起身來,「去看看他,是如何被長寧打的。」

蘭秀望着她腫了半邊的臉,擔憂說道,「娘娘,就只看看吧,可千萬別說什麼過激的話來,咱這細胳膊,是干不過粗大腿的。」

李皇后冷笑,「該說的,本宮已經說完了,現在,本宮會跟他好好的過日子。」

會跟他不死不休!

他不死,她絕對不會自己尋死!

她會好好的活着,看着他死。

蘭秀望着她的臉,蹙著眉尖點了點頭,「是……」

「另外……」李皇后眸光一閃,「將皇上被打受傷的事,設法傳出去。」

正德帝要面子,自己挨了打的事,一定是下令不準宮中之人說出去,但是呢,她偏要嚷得全京城都知道。

看他還有沒有臉,再去宵想臣子之妻。

再敢半夜三更去騷擾長寧。

蘭秀吸了口涼氣,「娘娘,這麼做,皇上知道了,會不會遷怒於娘娘?」

李皇后冷笑,「有那麼多的宮女太監看見了,有那麼多的太醫看見了,誰說出去的,哪裏查得清?他總不會因為自己的蠢事,而亂殺無辜,亂殺一群?那樣一來,我更好做做文章,說他是個暴君!」

蘭秀看她一眼,點點頭,「是,奴婢這就安排去。」

因為臉上腫著,李皇后出門時,往臉上蒙了塊面紗,帶着蘭秀和幾個宮女太監,往正德帝的乾元宮而來。

進了乾元宮外殿,蘭秀髮現,正德帝最寵的幾個嬪妃,早已到了,鶯鶯燕燕地站了一屋子。

可見,這些人得到消息后,全都來了,來表忠心。

大家見到李皇后前來,一個個或討好,或敷衍著行禮。

然後,一個個又拿探究的眼神,看着李皇后。

李皇后被正德帝打了一巴掌的事,雖然有蘭秀吩咐下去,不準坤寧宮的人外傳,但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況且,李皇后挨打,也不是第一次了,人們猜一猜,也是猜得到的。

因此,李皇后戴着面紗出現在幾個嬪妃面前時,陳貴妃馬上假意地問安,「皇後娘娘的臉,這是怎麼啦?」

蘭秀朝那一群鶯鶯燕燕們,厭惡地瞥去一眼。

李皇后淡淡說道,「貴妃該擔心皇上的身子康健才是,本宮的臉,就不必擔心了。」

陳貴妃仗着自己是正德帝最寵的女人,一向不將李皇後放在眼裏。她笑了笑說道,「娘娘是一國之母,臣妾怎能不關心呢?正好,這兒來了不少太醫,讓太醫們給娘娘瞧一瞧吧。」

蘭秀眯了下眼,這個陳貴妃,敢當眾讓皇後下不來台?

李皇后美目一轉,沒有反駁陳貴妃的話,只淡笑說道,「聽說,三皇子又收了個美人進屋裏?這美人收得倒是勤快,怎麼不見美人們的肚子有動靜?是不是三皇子的身體……」

她意有所指的說了半截話。

果然,有幾個嬪妃掩面而笑。

正德帝有三個成年皇子,太子只有太子妃一人,多年沒有孩子,可以說是太子妃的問題。

二皇子還沒有娶妻,屋中連個美人也沒有,當然是不會有子嗣了。

三皇子府里的美人,都趕得上皇上的後宮嬪妃的數量了,卻不見有哪一個懷上,人們早就在私下裏議論起來,懷疑是不是三皇子不舉。

一個皇子不舉,哪裏還有將來?

李皇后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將陳貴妃氣得臉都白了,哪裏還有心思叫太醫來看李皇后的臉?

「蘭秀,扶本宮進去看皇上。」李皇后將手搭在蘭秀的手上,淡淡說道。

「是,娘娘。」蘭秀扶著李皇后,往乾元殿的內殿卧房走去。

經過陳貴妃身邊時,蘭秀的唇角微微扯了下,心中諷笑道,論姿色,陳貴妃哪裏比得上李皇后?

論家世學識,陳貴妃更是比不上。

論心計,十個陳貴妃也比不了。

李皇后若是將心放在正德帝的身上,哪有這些鶯鶯燕燕燕什麼事?哪容得了陳貴妃來囂張?

只可惜,李皇后是一天也沒有喜歡過正德帝。

李皇后活着,只是為了殺正德帝。

正德帝的內殿卧房中,散著一股子刺鼻的藥味。

兩個太醫和幾個宮女太監,侍立在卧房之中。

一個太醫正給他把脈,一個太醫坐在桌旁寫着什麼,見到李皇後走進來,兩個太醫和兩個宮女,及兩個太監忙起身相迎,「皇後娘娘。」

正德帝的目光,往李皇后的臉上瞥了下,冷著臉,一言未發。

其實呢,他也看不見李皇后的表情,因為臉上矇著面紗呢。

「都下去吧。」李皇后朝眾人揮了揮手。

「是。」

眾人相繼退下。

卧房中只有李皇后和正德帝兩人時,正德帝冷哼一聲,「你來做什麼?」

李皇后不說話,而是走到正德帝的床榻邊坐下了,拿了塊濕布巾,給正德帝擦起了手指。

一根一根,很認真。

正德帝看不懂了,眯着眼看她。

跟她相處二十多年,別說擦手指,讓她摸一下他的手指,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樣。

「不必了,六福已經給朕擦過手了。」正德帝從她手中,抽回了手指,淡淡說道。

「皇上沒有大礙吧?」李皇后沒生氣,反而和聲問道。

正德帝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臉,冷笑道,「皇后希望,朕的身子有大礙?」

李皇后笑了笑,「我是你妻,你存在,我便存在,我當然得關心你了。」

正德帝又眯了下眼,忽然問道,「長寧的事,你知道多少?」

李皇后望着他,「皇上是問現在的長寧?」

「當然是現在的長寧。」

「不知道,她一個瘋子,我去關心她做什麼?」李皇后淡笑。

「她沒有瘋!她一定是裝的!」正德帝想起昨晚的事,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若不是長寧下令打他,長寧的侍女和護衛,哪有膽子敢私自打他?

這麼說來,長寧沒有瘋!

李皇后訝然,「皇上,整個郁府的人,都說她瘋了,為何皇上說她沒有瘋?難道——」她冷冷一笑,「皇上昨晚去了長寧的住處?」

正德帝發覺說漏了嘴,閉嘴不再言語。

李皇後站起身來,目光清冷望着正德帝。

「如今,滿京城都在傳說一件事情,郁丞相的平妻,跟府外一個陌生男子私會,被丞相抓了現形,毒打了一頓后丟府門口示眾了半天。皇上昨晚去了郁府,偏又今早才回,身上又莫名多了些青紫牙印,讓人不免懷疑,皇上就是那個同平妻私會的陌生男子?」

正德帝氣得一噎,「怎麼可能,她也配?」

李皇后又道,「皇上,『瓜田李下』這四字,皇上該比臣妾懂才是。」

正德帝氣得磨牙。

李皇后卻已轉身往外走去,「都進去吧,好生服侍著皇上。」

「是。」

剛剛走開的太監宮女,和兩個太醫,又一齊走了進來。

「滾開!滾開!」正德帝心情不好,罵着身邊的人。

嚇得個個惶惶不安。

也因為心情不好,將後來進來問安的陳貴妃一行人,一併罵走了。

陳貴妃氣得在心裏頭,狠狠地罵了一頓李皇后。

該死的李皇后,她一定是成心跟皇上作對,害得皇上心情不好,連帶着她也被罵了。

李皇後走後,正德帝想着李皇后的話,越想越煩躁,「六福,出宮去打聽打聽,都在說些什麼。」

「是。」六福應了聲,去打聽去了。

正德帝雖然沒有明說,是查什麼,但是六福還是聽明白了正德帝的話,無非是打聽,人們怎麼評說正德帝。

六福出了宮之後,在街市上逛了逛,聽得人們的聊天內容,嚇得臉都白了,慌慌張張回了宮。

來向正德帝彙報情況。

「打聽到什麼?」正德帝屏退了屋中的隨侍人員,只留下六福一人。

「皇上……」六福慘白著臉,吱吱唔唔不敢說。

「說!朕赦你無罪。」

「是。」六福這才敢大膽地開口,「人們說……說,丞相府的那個……那個姦夫……,長得像皇上,又說,姦夫被打了,皇上也受了傷,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砰——

雖然早料到人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正德帝還是氣得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板。

嚇得六福「撲通」一聲跪下了。

「郁文才,朕饒不了他!」正德帝咬牙切齒,要不是郁文才玩失蹤,長寧的人,哪裏會誤會他是賊子?又哪裏敢打他?

郁文才這是報私仇么?

膽子不小!

「擬旨——」正德帝咬牙怒道。

六福抬頭,慌忙應道,「是是是。」

正德帝挨了打,心中怨恨著郁文才不幫忙,惱恨之下,對郁文才罰了一年的俸祿。

另外,正德帝又命郁文才在御書房前,跪到天黑才准回。

堂堂一國丞相在御書房前罰跪,很快引得不少宮人站在遠處偷偷來看,時不時的,還送上幾聲笑語聲。

偏偏御書房前,連棵遮陽的樹都沒有,這夏季的天,辰時一到,太陽就開始火辣辣。

將郁文才差點烤熟了。

郁文才心中恨呀,都怪長寧,好端端地打正德帝做什麼?

這下可好,正德帝心中有氣無處發,全發他頭上了。

又曬又餓,又渴,郁文才跪的幾個時辰,簡直生不如死,他在心中,狠狠地罵起了長寧。

長寧收到王一送來的宮裏頭的消息,只淡淡一笑,「郁文才罵我?罵吧,全都記下來,他今天罵得歡快,他日和離時,可別哭!」她會一文錢,也不給郁文才。

……

京城的事情,也很快傳到了丰台縣櫻園。

郁嬌看着楚譽遞給她的密信,眸光閃了閃,「郡主想和離?」

楚譽點頭,「她和郁文才互相不喜歡,加上郁文才又做了件令她惱恨的事,她怎能不和離?」

郁嬌將信紙扔進煮茶的爐子裏燒了,冷笑道,「早和離早好,郁文才欺負她多年,是該叫郁文才滾蛋了。」

兩人正說着話,黑水忽然閃身出來,在園子門口說道,「主子,四小姐,有客人求見。」

郁嬌看向楚譽,「這處地方,不是只有西門鑫知道嗎?又是哪裏的客人來?」

楚譽也詫異,問著黑水,「是誰來了?」

「是左公子,他說是無意間找到這裏的,又說記得這是先帝的行宮,料想主子在此,才說一定要進來。」

楚譽皺眉,想了想,說道,「那就叫他進來吧。」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嬌女有毒:腹黑王爺輕輕撩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嬌女有毒:腹黑王爺輕輕撩
上一章下一章

243,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