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想不想同林婉音一模一樣的死法

252,想不想同林婉音一模一樣的死法

畫着桃花花瓣的,粉紅色的桃花信箋,安靜地平鋪在書桌上。

信箋上面的幾行字,寫得龍飛鳳舞,可見,是個行事灑脫的男子寫的。

信的末尾,並沒有署名,只寫了個「嚴」字。

狂傲,霸氣!

不將他這個一等候的正夫放在眼裏!

豈有此理!

永安侯的豆子眼,睜成了牛眼一般,那眼中的目光森然如劍,盯着信紙就沒有將目光挪開過。

似要將信紙盯個對穿。

這封信的邊角有些磨損了,紙頁泛黃,看着,有些時日了,顯然,冷玉燕保存了許久。

保存了許久?

她怎麼敢?

她怎麼有臉?

信上的內容,雖然寫得隱晦,但永安侯並不是個大字不識的一個人。

那一個個的字,如同利劍一般,直戳他的心窩。

——只要閉上眼,便能聞到沁如心脾的冷梅香。

——那高聳的一雙玉山上,兩朵含苞待放的紅梅花,時時灼着我眼。

——願永做紅紗帳里的一對雙飛燕……

啪——

冷?

玉?

燕?

永安侯氣得又掀翻了桌子。

一陣稀里呼啦的聲音響過之後,原本收拾得齊齊整整的書房裏,又是一片狼藉。

「她怎麼敢!」永安侯咬牙切齒地咆哮一聲。

候在書房外的長隨裴安,一直靜靜地聽著書房裏的動靜,那一聲巨響,和一聲咆哮,驚得他身子狠狠地一抖。

他就知道,他無意間搜到的這封信,就是個禍害。

他本想悄悄地撕了,到沒發生一樣。但是呢,當時發現信的時候,世子的姨娘,百姨娘正好走到那裏,也看到了。

百姨娘的大嗓門一嚷,「呀,這是誰寫給夫人的吧?快拿去給老爺看!這可是情書呀!」

他還怎麼藏?

百姨娘眼力好,記憶力也好,只看了一眼,將就信上的內容記下了,還念念叨叨的,引得幾個僕人直往他身邊湊去,也嚷着要看。

可把裴安驚得不行。

百姨娘嚷道,「不拿給候爺看,這事不處理好,往後啊,這等信只會越來越多,府里的風氣只會越來越壞,侯爺要是追究起來,府里的幾大管事,都會有責任的。」

裴安是個膽小的,被百姨娘的言語一激,哪裏敢將事情藏着掖着去?

只好拿了信來找永安侯。

書房裏,永安侯掀翻了桌子,仍不解氣,又踢翻了兩個大花瓶。

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來。

大怒道,「老夫饒不了她!」

他沒法不生氣,不暴怒。

艷信里,暗含冷玉燕的名字,這等露骨又直白又噁心的信,她居然還敢堂而皇之的留着?

還藏在暗匣子裏?

想到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夫人,費盡心思娶進門來的女人,二十多年,唯一寵著的女人,居然跟別的男人,有過床榻上的曖昧?

他心中的一口老血,直衝腦門,險些噴了出來。

她怎麼敢?

冷玉燕,這個賤人!

永安侯氣得身子發抖。

「裴安!裴安!」

「是,老爺,老奴在呢。」裴安抖著身子,惶惶不安地走進了書房裏。

書房裏的地上,一地狼藉,花瓶碎片,花枝兒,亂七八糟的書冊,扔得隨處都是。

金魚缸也被推翻在地,碎得不成行,碎片飛濺四處,幾條活金魚,還在地上蹦跳着。

墨台倒了,墨汁兒飛濺得四處都是。

裴安頭皮發緊,好吧,又得費力清掃了。

「侯爺,您有事情吩咐?」裴安小心地避開地上的各種碎片,跋山涉水來到永安侯的面前,恭敬地問道。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這封信?」永安侯眯着眼,盯着裴安。

裴安斂了心神,回道,「有不少呢,有世子的一個姨娘,白姨娘,還有姨娘身邊的一個丫頭,還有三個清理夫人屋子的僕人,還有……」

「夠了!」永安侯怒道。

除了裴安知道,也就算了,可這麼多人知道了……

永安侯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

「去兩儀園!」永安侯抓起信紙,咬牙切齒,袖子一甩往外走去。

「是。」裴安慌忙跟上。

顯然,永安侯要去找夫人算帳了,裴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

永安侯府。

裴元志的姨娘,百姨娘的住處。

化妝成鄉下男子的霜月,和化妝成村姑的郁嬌,正坐在百姨娘的裏間屋裏,聽着百姨娘的彙報。

外屋的丫頭婆子們,在百姨娘收到郁嬌的暗示時,早已被全部屏退了。

郁嬌和霜月,裝成一對鄉下兄妹,來看城中做了貴人姨娘的「親戚」,百姨娘。

二人喊百姨娘為表姐表妹。

百姨娘便是百靈。

是林佳蘭原來的丫頭,百靈和林佳蘭鬧翻之後,林佳蘭要殺她,被郁嬌救了,後來,郁嬌助百靈成了裴元志的姨娘。

因為郁嬌救過她,百靈的不少機密之事,又被郁嬌掌握在手裏,因此,百靈害怕郁嬌,面對郁嬌的要求,她不敢不從。

併發誓,永遠效忠郁嬌。

比如,在霜月將一封信,悄悄地放在裴夫人的住處之後,百靈藉著裴府的管事裴安,帶着僕人清檢裴夫人的物品之時,裝着無意間路過那裏,指著信,將信上的內容大聲地嚷了出來。

那是一封用詞極為露骨的艷信。

口氣呢,是一個男子寫一個相識多年的女子的,末尾,只寫了個普普通通的姓氏,嚴。

除了話語艷俗之外,還寫了一首五言藏頭詩,均藏着裴夫人冷氏的閨名,冷玉燕。

其實百靈並沒有完全看清信上的內容。

因為,她識字不多,信紙的內容,在郁嬌的要求下,她已提前記熟在心了。

郁嬌說,擔心裴家管事會藏着信,私下處理掉,她們就白忙了,於是,要求她在信發現時,馬上大聲念出來。

當時的僕人又多,她一念,裴安想藏,也藏不了了。

百靈再慫恿加恐嚇,裴安無法,只好送到永安侯那裏。

「郁……」剛一張口,百靈發現說錯了,嚇得趕緊捂住了嘴巴,拿眼往看了看。

還好,她的一個丫頭,一個婆子,全都被她打發着,出園子辦事去了。

郁嬌說道,「你叫我景姑吧。」又一指霜月,「她現在是我哥哥,叫景牛。」

她報的是景家的姓氏。

因為百靈來自林家二房,報林姓,只會引得旁人起疑心。

郁嬌隨口想了兩個符合村姑漢子的名字。

「是,景……景姑。」百靈點了點頭,開始說道,「信被裴安拿去后,我當然不放心了,信沒有被永安侯看在眼裏,我是不會輕易走開的,就裝着在府里閑逛,一直跟着裴安。」

「……」

「好在那裴安老實,果真將信送到了永安侯的手上,我一直站在書房一側的一塊假山石旁,微微探著頭瞧著書房裏的一切。」

「……」

「裴安送了信之後,走出了書房,不多時,那書房裏就傳來巨響,一隻凳子從屋裏飛了出來,門口,還飛出了不少碎瓷片,像是花瓶碎了。」

百靈說完,霜月馬上笑了笑,「永安侯氣得砸了東西。看來,小姐的法子,哦不,妹妹的這個法子,果真不錯呀。起初,我還擔心呢,擔心信件被識破,永安侯上不了鈎,沒想到,真生氣了,哈哈哈哈,裴夫人這回完蛋了,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郁嬌微微一笑,「他不會不信的,那封信的信紙,加了些特殊的藥水,信紙看上去,像是幾年前寫來的。永安侯如今,正在氣頭上,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疑神疑鬼的,他不會不信!而且,人在氣頭上,也不會去細看。」

霜月點了點頭,「法子果真好。」

百靈眨眨眼,「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郁嬌告訴她,裴元志在丰台縣又寵上了一個新歡,那新歡揚言要趕走裴府的姨娘和通房。

百靈便害怕了。

雖說,她並不喜歡裴元志,她的身份低下,只是個侍妾,但衣食無憂,離了這裏,她怎麼活?

郁嬌藉機說,幫了這次的忙,會給百靈一筆錢,暗中護送百靈逃走裴府。

沒有什麼比,做個自由身的女人,更讓人心動了。

何況,還有一筆錢。

百靈同郁嬌打交道多時,深知郁嬌是個說話算話的人,便聽着郁嬌的吩咐。

「有了信,當然得有寫信之人了。」郁嬌站起身來,狡黠一笑,「我得去找個寫信之人來。」

那些人,指使田永貴上裴家誣陷林婉音,裴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林婉音沉了塘,她要以牙還牙!

一樣一樣的,還給裴夫人。

又吩咐百靈,「你繼續盯着裴夫人那裏。我一會兒再來。」

「……是。」百靈點了點頭。

百靈引著郁嬌和霜月走出園子的時候,正好遇上府里的管事來找百靈說事情。

百靈只是個小小的侍妾,管事看着她,神色很是踞傲。

「這是我表妹,這個是表哥,他們今天來京城買些東西,順便來府里看我。」百靈指著郁嬌和霜月說道。

管事對於府里的姨娘,管得也嚴格,聽說百姨娘帶了人進來,當然是來看的。

這婆子將郁嬌和霜月仔細看了看,沒有發現異樣,這才點了點頭,對百靈說道,「老夫人叫你,你送走了你親戚后,去老夫人那兒回個話去。」

「是。」百靈朝那管事點了點頭。

這是府里的大管事,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平時,連永安侯也讓著幾分,百靈不管執拗。

因為只是姨娘的窮親戚,走的並不是正前門,而是角門。

從西北角門出得府來,一切順利。

郁嬌又對百靈吩咐了幾句,便和霜月離開了這裏。

裴府後面,是桃花湖。

望着那片熟悉的湖,郁嬌的身子顫了顫,目光發直,走了過去。

黃昏的天,飄着朵朵炫麗的晚霞,映在澄清的湖面上,如錦鍛一樣美麗。

霜月見郁嬌在看湖面,便笑道,「晚霞真漂亮,嗯,湖也漂亮。」又指著湖邊,結了不少綠果兒的桃樹,「三月天時,這裏一定是京城最美的地方,饒湖桃花,香飄十里。」

郁嬌卻諷笑一聲,「對,這裏是京城最漂亮的地方,也是最血腥的地方。」

霜月微愣,「為何這麼說?」

郁嬌一字一頓,「林婉音,在這裏被沉塘了。」

霜月呼吸一頓,一時啞口。

她怎麼忘記了這麼大的事情了?

「那,咱們走吧,這裏戾氣好重。」霜月忙說道。

郁嬌回頭看她,不,是打量着她。

霜月的五觀,像男孩兒一樣,眼下,她裝成個少年,十分的像,再貼上幾撇鬍子,裝成個中年男子,應該能糊弄過永安侯。

「霜月……」郁嬌道。

她正要開口說,要霜月扮成一個中年男子時,但忽然住了口,而是,將雙眼看向前方一處。

霜月一頭霧水,「小姐,怎麼啦?」

反正,湖邊沒人來,她們說話就隨意很多,不必避諱什麼。

「不必了,我另有主意。」郁嬌望着前方一處,唇角微揚,笑容中露了抹狡黠。

霜月轉身過來,順着她的目光,往前方看去。

只見前方,裴家西北角門那裏,有個紅衣妖嬈的青年男子,正同裴家一個掃後門處落葉的小僕在說話。

似乎是在打聽什麼。

「那不是,西門大公子嗎?」霜月眯了下眼,口裏咦了一聲,「小姐,他怎麼也來京城了?他問裴家的僕人有什麼事?」

「來了,不是更好嗎?」郁嬌微微一笑,「我的手裏正缺人呢,沒想到,上天送了個人給我。」

霜月的五觀,雖然長得像男孩子,走路的樣子也像,但是,她畢竟是女孩兒,裝得再像,也只是個不太出彩的男子,是個普普通通的男子罷了。

霜月的個子在女子堆里算高的,裝成男子,就是男子堆中的矮個兒了。

說女子,是一白遮三丑,而說男子呢,是一高遮三丑。

永安侯其貌不揚,他的夫人找的姘|夫,也是個其貌不揚的人,狡猾的永安侯,是不會上鈎的。

不像田永貴誣陷林婉音時,田永貴長得丑,但只要是個男子就行,因為,那些審林婉音的人,只是要一個過場而已,他們不要邏輯,只要結果。

所以,他們才隨便找了個田永貴,來誣陷林婉音。

而裴夫人就不同,她得將大家的不相信,變得相信!

找的人不夠優秀,鬧不好,會被永安侯發現端倪,她就前功盡棄了。

西門鑫呢,不僅長得十分的好看,更是男子中出類拔萃的高個兒。

郁嬌打定主意,朝西門鑫大步走去。

霜月聽不懂,便問道,「小姐,你缺什麼人?」

「裴夫人的姘|夫,你忘記了?」郁嬌微笑,「這不是,送上門來了嗎?」

霜月,「……」

霜月的目光,慢悠悠地轉到前方西門鑫的身上,心中為西門鑫默哀了半柱香。

郁嬌的腳步很快,不多時,就走到了西門鑫的身後。

西門鑫聽到腳步聲停在了他的身後,馬上回頭來看。

面前,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穿得很簡樸,儼然是一對農家兄妹。

雖然她們的易容術十分的過關,但是呢,西門鑫還是認出了二人。

誰叫他跟她們很熟悉呢?

這不就是郁嬌和霜月么?

他正四處打聽郁嬌,沒想到,郁嬌忽然出現了。

這是老天幫他賺銀子嗎?

西門鑫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彷彿,看到了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正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哼,你們兩個,說,將本公子的馬兒,弄哪兒去了?找不到,得賠本公子的馬兒!」西門鑫袖子一甩,冷著臉,朝二人喝問一聲。

「您的馬兒在前方一處柳樹林里。」郁嬌順着他的話,隨口說道,說着,還拿手指了指。

西門鑫不問她們身份,但那雙眼裏,卻透著驚喜,可見,這是認出她和霜月來了。

「還不去找來?」西門鑫喝道。

「是是是,您請隨小人來。」霜月朝西門鑫點了點頭,轉身往郁嬌說的方向走去。

「本公子找到人了,這是賞你的,走吧。」西門鑫丟了塊碎銀子,給那裴家掃地的僕人,跟着郁嬌和霜月,揚長而去。

「多謝公子。」裴家僕人歡喜而去。

郁嬌將西門鑫,帶到裴家附近的一條小巷裏,然後,又蜿蜒著走了一會兒,進了一家宅子。

霜月關了門,守在正屋外,郁嬌進了正屋。

西門鑫搖搖摺扇,笑嘻嘻地跟着郁嬌走進屋裏。

「郁嬌,我是特意來找你的。」西門鑫開門見山的邀功。

郁嬌點了點頭,「我猜到了,是楚譽叫你來找我的吧?」

西門鑫臉上的笑容一收,眨眨眼睛,「你怎麼知道?」

郁嬌睇他一眼,「因為他是楚譽!」

「沒意思。你們兩個,簡直是一個腦子的人,跟一個人說,另一個就知道了。」西門鑫頹敗地坐在椅上,然後,將一枚玉扳指放在一旁的桌上,「楚譽要給我十萬兩銀子,但是呢,說是要你同意。另外,讓我拿這個給你,說是你明白。」

「要我同意?」郁嬌很意外。

她從桌上撿起玉扳指來看,扳指裏面,刻着一個「譽」字。

顯然,這是楚譽的隨身物品,楚譽是讓西門鑫帶來,給她的。

她緊緊地抓在手裏。

「我幫他找到了兩個人,十萬兩是賞銀!我冒死從裴元志的手裏搶了兩個人來,他居然不爽快地給銀子,小氣!」西門鑫憤憤然地哼道。

郁嬌隨口問道,「什麼樣的兩個人?」

「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大方臉。另一個,十**歲的大眼睛丫頭,這兩人,叫什麼,阮媽和冬梅。」

郁嬌的身子,陡然僵住,喃喃說道,「西門鑫,她們,現在在哪兒?」

西門鑫發現,郁嬌聽到那兩個名字,整個人都激動不已。

心中大喜,銀子終於到手了。

「給楚譽了。」西門鑫得意的搖搖扇子,「裴元志在意的東西,本公子最喜歡搶了。」

不對,是裴元志的東西,他最喜歡搶了賣給楚譽了。

說實話,他還不想裴元志忽然死掉,裴元志不死,他可以永遠發財呀。

什麼消息呀,人呀,拿來就可以賣了。

比做生意,來銀子要快。

反正楚譽有的是銀子,楚譽最恨裴元志。

郁嬌聽說阮媽和冬梅在楚譽的手裏,心中長長的鬆了口氣。

有楚譽守着她們二人,她就放心了。

另外呢,她又想起灰寶說的事來。

灰寶說,楚譽的身邊有壞人。

當時,屋子中坐着三個人,公孫霸,左青玄,西門鑫。

如今,西門鑫幫着楚譽,從裴元志的手裏搶到了阮媽和冬梅,這樣看來,西門鑫是站在楚譽這一邊的。

不是那個壞人。

那麼,就是公孫霸或左青玄了?

「郁嬌,我現在可以拿銀子了吧?十萬兩哦,只要你點下頭,我到譽親王府支銀子就是了,不是要你出銀子。」西門鑫討好的問道,賺點銀子可真不容易。

郁嬌早已知道,西門鑫平時的花銷,都是來自楚譽。

她背着手,繞着西門鑫走了兩圈,「我可以點頭,不過呢,你得幫我做件事情。」

西門鑫看着郁嬌笑得狡黠的臉,心中一陣怵,「你你你,你又想打我什麼主意?」

心中則在恨恨罵道,楚譽郁嬌這對賊公婆!

這小氣吝嗇的脾氣,怎麼一模一樣的?

西門鑫一副又驚又恐的樣子,熱得霜月直翻白眼。

郁嬌微笑道,「你放心,並不是什麼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

「當真的?」

「當真。」郁嬌點頭,「而且,你幫了我的忙后,我不再提景昀娶小九兒的事情了,我會撮合你和小九兒。」

西門鑫冷嗤,「你見過小九兒嗎?」那丫頭,小小年紀,武功高強,神出鬼沒,郁嬌這個嬌滴滴的小丫頭,怎會見過小九兒?

他想見,還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

郁嬌微笑道,「我的年紀,比小九兒年長不了多少,我們女孩兒之間,最好溝通了,我要是見了她,一定有法子說服她,讓她喜歡上你,怎樣,這個交易,不錯吧?」

西門鑫摸下巴,眯着眼,想着郁嬌說的好處。

「你說話算話。」

郁嬌扯唇,「如今,我也有事求你,我們是互相幫助而已。」

西門鑫點了點頭,「好吧,說說你的差事。」

他收了摺扇,慢悠悠地挽著袖子。他就知道,拿銀子不會很順利。

何況,是十萬的銀子,楚譽能這麼大方地給他?

郁嬌遲早是楚譽的人,楚譽的銀子,也就是她的銀子,她這是,提前管着相公的銀子了?

黑心的女人,一點兒都沒有他的小九兒可愛!

「也不是什麼難事,我需要一個長得漂亮的男人,裝成裴夫人的姘|夫。」

正慢悠悠挽著袖子的西門鑫,驚得身子僵住。

他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郁嬌,怒道,「郁嬌?你成心的是不是?」

他這麼漂亮,這麼年輕的美男,裝成一個老女人的姘|夫?

萬一被那個老女人摸了一把的話……

他可太吃虧了。

西門鑫嚇得身子狠狠地抖了一抖,心中好一陣噁心。

永安侯的夫人,比他娘親還要老上五歲。

郁嬌挑眉看他,「西門鑫,我是認真的。我正準備讓我的侍女裝扮時,你出現了。她的個子,裝成男子的話,就顯得矮了,不及你個兒高。裴夫人做惡多端,是個陰險的人,如果不用這個法子,不緊急除掉她的話,裴元志來了京城,她就永遠逍遙了。」

如果裴元志來了京城,一定會進宮去見正德帝,有正德帝出面,裴夫人就死不了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西門鑫斂了神色,望着郁嬌,郁嬌跟裴家的仇,西門鑫是知道的。

他要是不幫這個忙,那十萬的銀子,就真的泡湯了。

楚譽這招,果然狠。

明面上說,是要他來拿銀子,實際上,是讓他來幫郁嬌。

因為,楚譽脫不開身,但是郁嬌,又需要幫手。

「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誰叫你是楚譽在意的人?而楚譽又是我主子?」西門鑫沒好氣地說道,又一想,「那裴元志,不是皇上的私生子嗎?你讓我裝成裴夫人的心上人,永安侯會信?」

郁嬌冷冷一笑,「誰說一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只能有一個姘|夫的?」

霜月唇角抽了抽。

西門鑫睜大雙眼打量著郁嬌,「你你你你,小小年紀……咳,咳,你居然能想得到這一點?」

霜月翻白眼,郁嬌什麼事情想不到?

面對西門鑫的驚訝,郁嬌神色淡然。

她面對的是心狠手辣的裴夫人,當然是得用非常的法子了。

郁嬌說道,「宮裏的那個,是個要面子的人,是不會公開和裴夫人的關係的,所以呢,永安侯才敢肆無忌憚的關着裴夫人。」

「……」

「當然,他也只敢關着,還不忍殺。可要是再出現一個姘|夫,永安侯會坐視不管,無動於衷?」

「……」

「宮裏的那位,喜歡臣子之妻,可不喜歡一個蕩婦!所以,姘|夫上門,裴夫人必死!」

西門鑫聽完,忍不住哈哈一笑,「好主意。」他彈彈袖子,說道,「說吧,具體要我怎麼做?」

西門鑫答應了,郁嬌心中鬆了口氣。

她微微一笑,說道,「也不是什麼大難事,你只需裝成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裝得仙鳳道骨就可,姓嚴,名蘊,在青峰山青峰道觀出家,寫得一手好字,吹得一手好簫,人稱玉虛子。二十二年前,與冷家大小姐冷玉燕,在青峰山相識,兩人一見鍾情,情不自禁之下……」郁嬌眸光一轉,「有了夫妻之實。」

然後,又具體說了,嚴蘊和裴夫人,在二十二年前,是如何相識的。

之後,兩人又是如何聯繫的。

西門鑫拍手,笑道,「好,主意不錯,還有呢?」

郁嬌遞給他一份書信的抄本,「這是手抄稿,是六年前,嚴蘊寫給裴夫人的。原樣我已經讓人送給永安侯去了,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永安侯這會兒已經在暴打裴夫人了。」

西門鑫的目光,往信紙上掃了掃,同時呢,那唇角狠狠地抽了抽。

狠,果然狠,跟楚譽一樣的心狠。

「如何?」郁嬌看着西門鑫,「事成之後,我也會有重謝。」

西門鑫揉碎了信紙,「你不要在景昀面前提小九兒就成。」

「好,我答應。」郁嬌揚唇一笑。

……

郁嬌同西門鑫商議好后,她和霜月就着手打扮起了西門鑫。

霜月從屋裏翻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套男子衣衫給西門鑫換上。

衣衫的樣式,是按著中年道士的形象,制辦的衣衫。

然後,西門鑫又重新梳妝,貼鬍子,手裏拿着一隻長劍,伸手一捋鬍子,眼角斜飛,儼然是個行走江湖的中年道士。

神采俊逸,自有中年男子的美。

郁嬌滿意地點頭,不得不說,西門鑫人長得漂亮,又聰明,真是一點撥就會了。

霜月拍拍他的肩頭,笑嘻嘻說道,「走吧,你可以去會見你的心上人了。」

郁嬌抿唇而笑。

西門鑫死死瞪一眼霜月,「……」

準備好后,他們便分散行動。

西門鑫會走裴府正門「找心上人」。

郁嬌和霜月,則會重新進入裴府。

當然,會以裴府的僕人身份,藏身於裴府中。

有百靈在裴府暗中相助,郁嬌和霜月再次進入裴府時,並沒有遇上困難。

在左右無人時,百靈忙小聲說道,「你們快行動吧,侯爺已經去夫人的園子裏去了,聽說,又打了一頓裴夫人。」

「哦?動作好快。」郁嬌冷冷一笑,「我們再次來,就是做着接下來的事。」

「你要怎麼做?」百靈問。

「你聽我的安排……」郁嬌小聲地吩咐著。

百靈點了點頭,「明白了。」

裴府里,自打精明能幹的裴夫人被關了禁閉之後,年紀大的裴老夫人根本管不來府里的雜事。

畢竟,她年紀大了,精力有限。

所以,僕人們偷懶的偷懶,跑出跑進的跑出跑進,是很常見的事。

這一次,郁嬌和霜月,化妝成兩個做粗活的僕人。

百靈事先查好了兩個新來的僕人的名字,讓二人裝成那兩個僕人的樣子,穿上僕人的衣衫,一時之間不細看不盤問,也發現不了。

兩個做粗活的低等僕人,誰會在意?

何況,是新來的?臉孔都還沒有記全的人。

一番收拾好,百靈帶着郁嬌和霜月,往裴夫人的兩儀園而來。

……

永安侯府,裴府,兩儀園。

裴夫人的卧房,原本已經訂死的門窗,又被永安侯拆開了。而且,是他親自拆開的。

他的長隨裴安,見他拿着一隻大捶子,捶著訂死的門,捶得咚咚直響,嚇得臉都白了。

想勸,卻不敢勸。

只好站在屋子的外頭,望天嘆氣。

更驚嚇的是裴夫人。

裴夫人看着一臉怒容的永安侯,血紅著雙眼提着捶子闖進來,心頭狠狠地跳了跳,「候,候爺?」

這個男人瘋了嗎?

這是候拿鎚子捶死她?

心中卻在想着,為什麼母親走了之後,沒有宮中那人出手相救的消息?

裴夫人當然等不來宮中之人了,因為,楚譽早已給李皇後去了密信,由李皇后攔著,冷家人,哪裏能將消息遞上去?

只需拖延一晚即刻。

這是楚譽的請求,他相信,郁嬌有能力,在一個晚外,將事情處理好。

事實上呢,郁嬌做到了。

天微黑的時候,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賤人!」永安侯二話不說,衝上前,對着裴夫人就是一陣暴打,將剛才那艷媚俗的信扔在她的面前,「你居然敢藏着這等艷信?你怎麼敢?」

永安侯幾乎是在暴跳如雷。

砰——

裴夫人的身子,撞翻了身後的桌子,桌子倒了,桌上的一個茶壺並幾個杯子,全都滾到地上,碎了一地。

裴夫人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那些尖利的碎片扎着她的後背,疼得她眼花直冒。

「侯爺,妾身不知這封信是怎麼回事,侯爺就不查一下嗎?」

「查?哼!」永安侯冷笑,「兒子都能背着老夫生下來,背着老夫藏一封艷信,有什麼好查的?冷玉燕!老夫一定要休了你!」

休?

裴夫人嚇得身子一涼,她堂堂醫正世家的大小姐,活到老了,怎能是個被休的下場?

不,不行!

「你不能休我!元志還沒有回來,你不能做主!」裴夫人從地上爬起來,死勁地去抓永安侯的袖子。

妄圖說服和威嚇永安侯。

但永安侯哪裏會理她?

永安侯得知她的背叛,早已氣瘋了。

他咬牙冷笑,「老夫為什麼不能做主?你將老夫的女兒害死,找了你娘家的人替代,又跟別人生了兒子,老夫還留着你做什麼?留着丟人現眼么?」

「裴興盛!你清醒一點!」裴夫人死死抱着永安侯,「我承認,我在婚前**於那個人了,但是,他不是處處護着你,給你加官進爵了么?你休了我?他不會生氣?而且,你休了我,你的名聲就好聽么?」

永安侯轉眸看着她,冷笑道,「你威脅我?」

「不……」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裴夫人的臉上。

裴夫人被打翻在地。

她的手指恰好按在一堆碎瓷片上,疼得她五觀都扭曲了。

永安侯卻毫不地冷冷一笑,「你口口聲聲不離口的那個人,在你被關之後,為什麼沒有來管你?可見,人家只是玩玩你,只是用元志來威脅老夫!老夫被你害了你一生,你個蠢貨!」

就算元志是那人的兒子,出身高貴又怎樣?不是他裴興盛的兒子,他是不會喜歡的!

他去喜歡二房的侄子,也不會去喜歡別人的兒子!

永安侯大口大口喘著氣,「我不會聽你的任何狡辯!」

裴夫人不甘心被休,馬上說道,「如果元志的大事……」

大事一成功的話,她和永安侯就是萬人敬仰的一雙人。

可是呢,裴夫人想說的話才說了一半,外面有僕人忽然喊了一聲,「侯爺,出事了!有人闖進府里來了,說他是夫人的……,夫人的……,情人……」

喊話的是裴安,傳消息的,是裝成裴府僕婦的霜月。

裴安的聲音焦急又驚惶。

他心說,這都是什麼事吧,夫人一把年紀了,還有人喜歡夫人?揚言要跟侯爺決鬥?

還打趴了好幾人。

「什麼?」永安侯氣得差點沒昏過去,「情人?我呸!」

他轉身過來,狠狠瞪向裴夫人,「你等著,老夫收拾了你的姦夫,再來收拾你!」

裴夫人吃了一驚,忙道,「誣陷,這一定是誣陷,老爺,妾身沒有情夫呀。」

但永安侯先得知兒子不是他的,又收到艷信,再聽情夫找上門,哪裏理會裴夫人?

袖子一甩,大步走了。

永安侯怒氣沖沖地走了后,他的心腹長隨裴安則對外面的兩個婆子說道,「守着夫人,要是夫人有事,拿你們試問!」

「是!」

屋子裏,裴夫人艱難地從地直爬起來,她顧不得處理手上的傷口,心中飛快地想着裴安的話。

情夫?

她哪裏有什麼情夫?

宮中的那人,才不會這麼上門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緊閉的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了,有人輕輕地走了進來。

「夫人,近來可好?可記得林婉音之死?」

裴夫人抬頭,只見一個個子清瘦的婆子,似笑非笑地朝她走來。

她眯着眼,怒道,「你是哪屋的?誰叫你進來的?」

郁嬌冷冷一笑,「我是從地域裏爬起來,要你命的討債鬼!裴夫人,你想不想,同林婉音一樣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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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女有毒:腹黑王爺輕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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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想不想同林婉音一模一樣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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