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商議

256,商議

景昀望着郁嬌,目光中透著驚訝。

他萬萬沒有想到,郁嬌小小的年紀,進聚賢書院的日子也少,竟然懂得這許多的道理。

他點了點頭,說道,「對,嬌嬌說的對,所以,對於裴家,對於裴元志,我們不要輕舉妄動。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會等到他最弱的時候,那個時候再出手,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再一招斃命。」

林唯楓大笑,「說的太娘的對了,哼!老子就專盯他的錯處!」

郁嬌想說,丰台縣那兒,一直布著一個局,只等裴元志往前走出一步,楚譽馬上來個收網。也會將他徹底打入谷底,連帶着整個永安侯府,都會倒下。

但她但心林唯楓不知道楚譽的計劃,貿然前往,壞了事,將丰台縣的事情瞞下不說。

畢竟,楚譽回京,一直是秘密的事情。

稍稍透出一絲兒的消息,都會給楚譽惹來大麻煩。

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

再說了,林家兩房如今合成一房,百廢待舉,修繕屋子,置辦僕人,調教護衛,走訪族人,要做的事情很多,她不在京城裏,事事都得靠林唯楓操心着。

郁嬌覺得,林唯楓打理著林家的事務就好,不必管着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自有她在,她會去做。

想到這裏,郁嬌就說道,「三叔,林家兩房的房子修繕得怎樣了?僕人和護衛調教得怎麼樣了?哦,對了,府里要種的花木,要砍的樹,你都佈置好了沒有?」

林唯楓傻眼,「……」他想說,他根本沒有操心府里的花花草草好吧?

郁嬌一走,他就偷懶了。

訓練護衛調教僕人這種差事,他還十分的喜歡,至於房子裏的佈置,什麼帘子,傢具,器皿,他看着就頭大,還不如殺了他。

他厭惡一切瑣碎的事情。

景昀這時微笑道,「正好,這幾天翰林院裏,也沒有什麼大事,昀很清閑。林家的事情,要是三叔不嫌棄的話,讓昀去相助幾天,怎麼樣?」

林唯楓大喜,拍拍景昀的肩頭,「太好了,真是好侄子。」

「哦,對了,婉音住的園子,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吧?」景昀想了想又問。

林唯楓笑道,「就少了桃樹,郁嬌說不喜歡,全砍了,種了其他的花木,一切都是按著老樣子佈置的。」

「那就好,那些桃花樹,砍就砍了吧,她本來就不該喜歡桃花樹。」景昀說道,聲音中,透著一絲凄然。

郁嬌聽在耳內,心頭沉沉的。

景昀,還記着林婉音?

這可不太好。

該想個什麼法子,讓他永遠忘記林婉音才好?

說着話,一行人進了景府的后宅。

引路的僕人,將景昀回來的消息,早已報知了景老爺子和景老夫人,以及景文忠夫婦了。

后宅,景老爺子和景老夫人的正屋裏,燈火通明。

廊檐下,守門的丫頭見他們來了,笑着朝屋裏喊著,「老太爺老夫人,老爺夫人,少爺回來了,林三爺也來了,還有幾位客人也到了。」

郁嬌見丫頭婆子們,熱情地喊著招呼著林唯楓,可見,林唯楓不只一次的來這裏。

「三叔,你常來景府嗎?」郁嬌問著林唯楓。

林唯楓摸頭,不好意思一笑,「林府里只有我一個,吃飯怪悶的,這裏人多,所以就來了。」又道,「他們家廚子做的飯好吃。」

霜月好笑得翻了個白眼。

西門鑫扯唇暗嗤一聲。

郁嬌無語,說什麼景府里人多,熱鬧,那一定是借口。不過是記掛着,景府廚子做的飯菜好吃罷了。

見郁嬌古怪地看着自己,林唯楓忙辯解道,「主要是來看景老爺子和景老夫人,他們是婉音的外祖外母,我這個婉音的親叔叔,代她來看看兩位老人,是天經地意的事。」

景昀也說道,「大多時候,是我約三叔前來。」

郁嬌點頭,想着,林府跟景府這樣來往,很好。

林唯楓之所以來景府蹭飯,想着,也是代替林伯勇,同景家人繼續保持來往罷了,不想斷了這份親情。

「謝謝三叔。」郁嬌朝林唯楓微微一笑。

林唯楓道,「謝什麼?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

郁嬌心中說道,她是代表林婉音,說着感謝。

大家進了正屋。

郁嬌還不及細看,就聽景老夫人說道,「阿昀,那裴家的情況怎樣?裴冷氏死了嗎?」

裴冷氏三個字,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來,帶着極度的厭惡情緒。

「死了。」景昀說道,厭惡得哼了一聲,「跟婉音一樣的死法。」

「哼,她是惡有惡報!做惡的人,都會不得好死!」景老爺子冷冷哼道。

景文忠不善言辭,只道,「可惜了婉音……」

景夫人口快,冷笑道,「報應,活該,她讓婉音那麼慘的死法,是該她嘗嘗同樣的死法!真是天道輪迴,報應不爽!她誣陷婉音不守婦道,哪知,自己才是個不守婦道的。居然還笑話別人?真是可笑至極!」

郁嬌朝景昀點了點頭。

景昀會意,抬了抬手,將屋中一眾丫頭婆子侍女們,全都屏退下去了。

他笑道,「爺爺奶奶,爹,娘,我們只管自家人說話,看,還有客人來了呢,怎將他們撇開?」

「客人?」景老夫人記掛着,裴夫人是否真被永安侯處死了,所以,景昀一進屋,只先問景昀事情了,還真沒有注意站在門口的郁嬌幾人。

「外婆。」郁嬌笑着走上前,又道,「外公,舅舅舅母,我是嬌嬌啊。」

大家都愣愣看着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因為郁嬌穿着一身青色短衫,頭上包着那種老年僕婦的灰布頭巾,臉上也抹得黑黑的,除了一雙明亮的眼睛,沒有一個地方,像個年輕的女孩子。

郁嬌扯下頭上的頭巾,散開一頭青絲來,又抬袖子抹掉了臉上遮顏的草藥水,一張清秀的臉,露了出來。

景老夫人望了她一會兒,笑道,「你這孩子,怎麼打扮成這樣子?怎麼穿着婆子的衣衫?快來外婆這兒來。」

「說來話長。」郁嬌笑道,她朝上首走去。

景老夫人心疼地將她緊緊地摟進了懷裏,那眼角,正悄悄地紅著。

說來話長……

她知道,裴家出事,郁嬌又穿成這樣,想來,裴家的事情,是郁嬌的手筆。

郁嬌,自己給自己報了仇!

另一邊,西門鑫林唯楓,也給景家人問起安來。

林唯楓是景家女婿林伯勇的親弟弟,是景府的熟人,他問安,大家和和氣氣地笑了笑。

唯有西門鑫,大家只瞧着他,個個都不理他。

景老夫人瞧見一身紅衣的西門鑫,臉色就不好看了。

景夫人和景文忠,還有景老爺子,同樣的拉着臉。

西門鑫臉上訕訕的,心中痛罵着楚譽,都怪楚譽要他來「勾引」景昀,這下可好,這景家上上下下,都對他不喜,偏偏玉嬌還非要他來景府。

這不是小綿羊,進了狼窩嗎?只有挨打的份了?

「老爺子,老夫人,景大人,景夫人,在下西門鑫,今天護送郁四小姐來景府,同時,給景公子賠個不是。」

西門鑫長得好看,穿得好看,笑得更好看,但是,沒人送還他一個笑臉。

西門鑫:「……」心中那個苦。

郁嬌這時說道,「今天還多虧了他相助,要不然,裴冷氏不會被罰。」

「哦,嬌嬌,為什麼這麼說?」景文忠看向郁嬌問道。

她知道這個半道外孫女,是有些本事的,也十分想知道,裴府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為什麼忽然之間,永安侯就處死了裴冷氏。

這其中一定有着原因。

郁嬌笑了笑,看向西門鑫,「西門鑫,你來說!」

西門鑫也正想同景家人解開誤會,得了機會,便將事情的經過說了。

景老爺子捋著鬍子,「原來是這麼回事……」

郁嬌說道,「裴冷氏本身做風不正,我和西門公子,不過是將事情嚷出了來而已。」

「那裴冷氏自己做死,怨不得別人。」景夫人冷笑一聲。

景文忠埋怨著看着郁嬌,「你的想法是好,但很冒險。」

景夫人回過神來,也說道,「小姑娘家的,下回不要這樣做。」

郁嬌笑道。「舅舅舅母,我這不平安著嗎?我很小心的,再說了,我有個會武的丫頭跟着我呢。」

景老夫人撫着她的臉,「你舅舅舅母說的對,很冒險。下回可不能這樣了。」

郁嬌明白,他們是她的親人,他們是真心地擔心着她,危險是危險,但是,不向險中行,哪裏有成功?

「是,嬌嬌知道了。」

西門鑫說了經過,加上,西門鑫上回來,也只是一出惡作劇,西門鑫也道歉了,景家人,也就既往不咎了。

這讓西門鑫大鬆了一口氣。

「有一點,大家需得提防著。」一直少言語的景老爺子,忽然說道。

景昀忙問道,「爺爺指的是什麼?」

其他人,也全都朝景老爺子望過來。

郁嬌這時說道,「外公是擔心,裴元志?」

景老爺子看了郁嬌一眼,點了點頭,「他上回往二房送了禮,說要娶蓁兒,老夫就懷疑他不安好心。」

「……」

「今天,西門公子又說了他的身世,老夫就明白了,他為什麼接近蓁兒的目的了,不過是為了抓住老夫,抓住景府,好為他的爬升,貢獻一分力罷了。」

「……」

「他身世特殊,一定不甘心困於侯府,一定是想着法子爬升到更高的位置,需謹防他的暗手算計。」

郁嬌說道,「外公放心,嬌嬌早就防着他呢。別外,蓁兒她也醒悟了,並沒有再對他念念不忘。」

景老爺子看了眼郁嬌,又看了眼林唯楓,「裴元志的身份特殊,等同於手裏有了免死金牌,除非他謀反,不然的話,他殺了個人,也不會被殺頭,這樣一來,他一定更加的肆意報復。裴冷氏死了,他一定會懷疑起林家。」

林唯楓冷笑,「侄兒可不怕他,景叔不必擔心了。」

「現在,他的身份只是個侯府的世子,你當然可心不怕他,將來呢?」景老爺子肅然說道,「皇上的個性,老夫一清二楚,他雖然風流成性,但是,對自己的子女,還是十分的在意的,是不會讓裴元志一直流落在外的,一定會想着法子將裴元志收進楚氏皇族裏。這樣一傑,他的身份會一飛衝天,不是林家,也不是景家能夠抗衡的。」

林唯楓眯了下眼,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他雖然是個大老粗,但景老爺子說的這一點,他還是明白的。

景老爺子的意思是,裴元志的將來,貴不可言,會利用身份,報復林家和景府。

「外公,所以我們要打蛇打七寸,平時不要主動攻擊。」郁嬌說道,「就算他是皇子又如何?太子犯法,還與民同罪呢!皇上為了維護他,不惜違背律法,但那天下的百姓呢?大齊的刑部呢?不可能全都站在他的那一邊。」

「爺爺,嬌嬌說的對,爺爺也不必太擔心了。」景昀說道。

這時,景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藍嬸,走到門口說道,「老夫人,霜月姑娘有話跟嬌小姐說。」

景老夫人點了點頭,「她是嬌小姐的女護衛,叫她進來吧,不必候在外頭了。」

「是。」藍嬸走出去傳話去了。

不一會兒,霜月走了進來。

她先朝景家的人施了一禮,然後,遞了張條子給郁嬌,「小姐。」

郁嬌看了她一眼,將紙條接在手裏。

這種紙條的花紋,她見過,這字條上的古怪的文字,她也認得。

那天,在去往丰台縣郊外的路上,楚譽收到他的暗衛發來的秘信。

他就告訴了郁嬌,怎樣認這種文字,以及,怎樣辨別真偽秘信。

字條上的信,字很少,但是,信息量卻很大。

郁嬌的眸光閃了閃,李皇后出手?

不用說,這一定是楚譽提醒通知了李皇后,李皇后在宮裏攔著了冷老夫人,冷老夫人搬不來救兵,裴夫人順利地被永安侯處死了。

她還奇怪呢,為什麼正德帝那麼寶貝裴夫人,卻不來相救,原來,正德帝根本不知道。

再說了,永安侯想快速處死裴夫人,一定是對府里封鎖消息不準任何人說出去。

正德帝當然不會收到裴府的消息了。

更讓她詫異的是,李皇后居然設計,斷了裴元志的上升之路!

她知道李皇后對楚譽很好,楚譽請她攔著冷老夫人,她答應着做了。

但是,楚譽不可能會要求她,斷了裴元志入宮的機會。

因為,這樣一來,會讓李皇后被正德帝恨上,一個主母,一個正妻,不允許其他妾室的孩子入族譜,這是妒婦!

更何況,哪有皇后不認皇子的?

不管皇子的生母是何身份,都得認。

李皇后的做法,很讓人不解。

或者,是為了太子?

即便是為了太子,這種做法,也是很冒險的事情。

景昀見郁嬌看得出神,便問她,「嬌嬌,秘信上寫的是什麼?」

郁嬌將手伸向他,笑道,「幾個符號。」

景昀一愣。

郁嬌解釋說道,「宮中送來消息,裴元志,不可能入得了楚氏的族譜。」

景老爺子和景文忠互相看了一眼,一齊看向郁嬌,「怎麼回事?」

景老夫人和景夫人也是詫異不已,「皇上哪會不認自己的兒子?」

郁嬌笑道,「他當然想認了,可是呢,皇后使了一計,讓宮中的娘娘們全都知道了裴元志的身份,所以,他想入楚氏的族譜,也是困難重重,全後宮反對,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林唯楓馬上笑道,「嘿,這一計妙,哈哈哈,皇後娘娘威武!」

「原來是這麼回事。」景文忠點了點頭,「皇后的這一計,很險啊,皇上一定惱恨上她了。」

景老爺子說道,「皇後跟婉音的娘是好友,這是看在婉音的份上,幫了忙吧,難為她了。冒着這麼大的風險相助。」

郁嬌聽得一愣。

的確,李皇后和景纖雲是手帕交,不管是不是因為景纖雲的原因,她都會記着李皇后的一恩。

大家坐着說笑了一會兒,藍嬸走來說道,「老夫人,晚膳備好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好了,大家一定都餓了,走走走,瞧瞧今兒廚房裏送來了什麼飯菜。」

景夫人和郁嬌,一人一邊,扶著景老夫人往隔壁花廳走去。

林唯楓是特意來混吃的,聽得有吃的,眼神放亮。

西門鑫和郁嬌,還有霜月,一直忙碌著,也早就餓了。

景昀來扶景老爺子,景文忠招呼著西門鑫。

大家說笑着進了花廳。

這時,郁嬌看到景府二房的一個僕人,領着長房的一僕人,往府門那兒走去,提着燈籠,腳步匆匆。

郁嬌隨口問著景夫人,「舅母,前面那個媽媽,不是二舅母邊的一個管事媽媽嗎?這麼晚了,怎麼來了這邊?」

提到景家二房,景老夫人和景夫人的神色,一齊暗了下來。

「蓁兒病了,每天晚上頭疼得睡不着。這邊府里的裘家娘子會一手好的推拿術,每晚必請過去,給蓁兒按按頭,才能睡着。」

「病了?」郁嬌微愣,「前幾天,她不是還好好的嗎?」

景夫人說道,「前幾天,她不是同你一起出門往丰台縣去嗎?你去了,她回來了。回來當晚就病倒了,莫名其妙的頭疼,每晚必疼,查不到原因,只有按摩著才會稍稍不疼,你二舅母再喂些噬睡葯給她,就這樣,讓她平安睡過一晚。」

郁嬌心頭一抽,「怎麼會這樣……,我去看看她。」

景老夫人說道,「你又不是大夫,看還能看好?先吃飯吧,吃過飯了,讓藍嬸帶你過去看看她。」

郁嬌點頭,「是,外婆。」

景老夫人擔心郁嬌餓著,逼着她吃下一碗飯後,又差人服侍郁嬌更了衣,命藍嬸帶着郁嬌往二房而來。

霜月則跟在郁嬌的身後。

長房和二房,相鄰而居,幾十步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從角門直接進了二房的后宅。

長房二房的人,每天都來往頻繁,僕人們之間,都很熟悉,藍嬸說要看景蓁,很快,就有僕人領着她們前去。

不多時,到了景蓁的住處,蓁園。

園子門大開着,郁嬌一行人,剛要走進去,景二夫人和兩個侍女,帶着一個大夫,從裏頭走了出來。

「二舅母,聽說蓁兒病了,我來看看她,她怎樣了?」郁嬌忙走上前,問道。

景二夫人見到郁嬌,勉強笑了笑,「是嬌嬌回來了呀。」又嘆了口氣,「唉,也不知是什麼病,蓁兒的頭一直疼,人也瘦得不成形了。」

郁嬌心頭糾起,「二舅母,我去看看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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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女有毒:腹黑王爺輕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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