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裴元杏死。

268,裴元杏死。

郁嬌雖然穿着一身僕人的灰布衣衫,梳着丫頭的大辮子頭,通身裝扮毫無貴氣可言,但那周身的氣度,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眼神也凌厲得異常。

江元杏迎上郁嬌的目光,心中直發怵。

郁嬌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居然敢脫了她的衣衫,將她扔到桃花湖畔。

該死的郁嬌!

她想打一頓郁嬌,可看到門口站着的霜月,江元杏害怕了。

「你算計我,我還沒有跟你算帳,你居然還敢來威脅我?」她抖了抖唇角,壯著膽子,眯着眼盯着郁嬌的臉,「你少來嚇唬我,元志哥哥最喜歡的就是我,不可能會殺我,他不可能的!我們,我們的關係……」

江元杏的耳垂上,悄悄地染了一抹紅色,臉上也漸漸地顯出一絲得意來。

她抬着下巴,傲然地看着郁嬌。

因為她知道,裴元志說喜歡郁嬌,不過是看中了郁嬌的身份,其實,是不可能會喜歡上郁嬌的。

因為她太知道,男人喜歡一個女人,願意一起上床,才叫喜歡,連碰都不願意碰的,根本不是喜歡。

那叫敷衍。

郁嬌瞧着她的表情,心中笑了笑。

她怎會不知,江元杏因為什麼而得意著?便淺淺一笑,「你們的關係非同一般,是不是?你是自欺欺人,還是愚不可及?」

江元杏大怒,「你敢罵我?」

「我是在提醒你,江元杏!」郁嬌的臉上,浮起諷笑來,「你跟他,雖然有了夫妻之實,但是,他可從來沒有將你放在心上過。」

「……」

「在桃花湖畔的蘆葦叢那兒,他還想一掌打死你來着,你忘記了么?一個男人,一個跟自己歡好過的男人,為了一點點的小事情,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要打死你,還談什麼心中有你?那不是個笑話嗎?」

「不可能!」江元杏最是聽不得這樣的話,「他心裏眼裏都是我,他當時只是氣急了,才失手打了我。再說了,明明是你陷害我,又不是我故意跑到那兒去的,只要我說清楚事情的真相,元志哥哥是不會怪罪我的。夫妻之間還時有吵架的呢,我們有一點點的矛盾,能算什麼?」

「是啊,一點點的矛盾,又算得了什麼?」郁嬌笑,「你忘記了林婉音么?你以為,你的狡辯,他會聽得進去?他是個不看過程,只看結果的人。」

提到林婉音,江元杏的臉色變了變,她眯着眼,「郁嬌,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林婉音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是用八抬大轎子抬進府里的正妻,裴元志卻為了一點點的小事,殺了她。」郁嬌望進江元杏的眼睛裏,「你自稱跟裴元志是青梅竹馬,但是,你的身份跟林婉音相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他為了自己的利益,能狠心地殺死林婉音,就不會殺你?」

江元杏不相信,裴元志真會殺她。

她咬了咬牙,怒道,「林婉音是自己作死的,得罪了家裏的小廝,被夫人處死,怨不得元志哥哥會誤會,她活該!」

郁嬌望着她,好笑地搖搖頭,「江元杏,那是你表面看到的情況,事實上,不是的。裴家並不是因為那件事,才處死林婉音的。」

江元杏第一次聽說,林婉音的死,背後還有着真相。

她將呼吸慢了半拍,沉聲問著郁嬌,「還有什麼內幕?」

郁嬌望着她,淡然一笑,「你想聽?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林婉音得罪了昭陽公主,昭陽公主發話,要裴府用最慘的法子處死林婉音,否則,會讓裴元志丟官。」

「……」

「裴元志為了討好昭陽,為了不丟官,為了在官場上更好的爬升,便夥同裴夫人,買通林家小廝,陷害林婉音,並殺了林婉音。」

昭陽有沒有威脅裴元志,郁嬌並不清楚,但不妨礙她編造一番,震懾江元杏。

江元杏聽完郁嬌的話,果然,那臉色旋即便白了幾分,「怎麼會有這種事?」

郁嬌繼續說道,「所以江元杏,在裴元志的身體里,根本沒有『情』這個字,只有權利和名聲!」

「……」

「你在身體上刻着他的名字,害得他在桃花湖畔當眾丟了丑,此時,他正被全京城的人諷笑着,笑他同自己的親妹妹有着苟且。」

「……」

「皇上大怒之下,當着不少臣子的面責罵他了,並將他的官職全都除掉了,且扣除所有俸祿,更不准他繼承永安侯之位。」

「……」

「他已經徹底跌落到塵埃了,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你給他丟了丑,你在身體上刻的那幾個字,讓他成了全城的笑柄。江元杏,他能饒你?」

江元杏的臉,徹底變得死白。

她的唇角顫抖著,「不,你一定在騙我,他……他的身份不簡單,皇上是不會罰他的!」

郁嬌笑了笑,「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大可以找個裴府的僕人來問一問。」她轉身往外走,「想想林婉音的死吧,裴元志曾在新婚之夜對林婉音說,她是他心尖兒上的寶,可是後來呢?」

郁嬌嘲諷一笑,「裴元志為了一點兒小事情,還是處死了林婉音,你害他丟官罰銀,他能放過你嗎?可笑!」

郁嬌沒再理會江元杏,轉身走出了屋子。

腳步聲,漸漸地遠去了,江元杏也沒有回過神來。

江元杏心中,開始害怕起來。

裴元志,真的會殺她嗎?

她伸手捂住了下心口,在桃花湖畔挨的一掌,這會兒還疼著。

江元杏心中七上八下的,亂成一團。

她現在恨死冷軾了,都是那個冷軾,在她的身上刺了幾個字,害得她成了人們眼中的笑話。

她被取笑了,裴元志怎能不怨恨她?

江元杏想着郁嬌的話,越想越怕。

她一閉上眼,便是林婉音空洞的,流着血的雙眼,和那沒有舌頭的嘴。

「寶琴,寶琴!」江元杏跌跌撞撞地跑出屋子,喊着她的侍女。

外頭,夜色沉沉。

一個大丫頭從暗處跑了過來,「小姐,奴婢在這兒呢。」

江元杏看到姍姍來遲的侍女,恨不得抽打一頓這丫頭。

剛才,郁嬌來的時候,這丫頭死哪兒去了?

幸好郁嬌沒有打她,否則,她會抽死這丫頭。

眼下她也不能對丫頭髮火,也沒有時間問侍女,剛才的去向,她急需一個心腹侍女替她跑腿辦事。

江元杏想了想,將一對鑲嵌著綠寶石的金耳環,從耳垂上取下來,飛快塞進寶琴的手裏。

寶琴嚇了一大跳,「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賞你的。」江元杏低聲吩咐說道,「你馬上去打聽一下,世子現在在做什麼,查清楚了馬上來報我,動作要快!」

寶琴明白,江元杏這是在收買她。

她跟着江元杏多年,知道江元杏的脾氣,達不到江元杏的要求,輕則挨罵,重責挨打,眼下賞下首飾,算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寶琴怕江元杏,不敢忤逆她,忙點了點頭,「是。」她將耳環揣進懷裏,跑進夜色里,找裴元志去了。

寶琴的動作很快,不到兩刻的時間,便回來了。

江元杏將她飛快拉進屋裏,急忙問道,「怎樣?打聽清楚了嗎?」

寶琴說道,「世子在侯爺的書房裏,跟侯爺在說着什麼。奴婢不敢靠近去偷聽,不過,奴婢遠遠的聽到,侯爺在大聲地罵着世子。」

江元杏眯起眼來,永安侯罵裴元志?

這是不是說,裴元志也不得永安侯的喜歡了?

「還有一件事情,小姐。」寶琴咬了咬唇,一臉的擔憂。

江元杏不耐煩,「打聽了什麼就快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是。」寶琴點頭,「世子……他已經不是世子了,而且,他他他……」

「而且什麼?快說!」

「而且,他已被罷除了所有官職,還扣罰了銀子。」寶琴看着江元杏,「府里的僕人們都在議論著這件事情,小姐,這是不是世子被侯爺罵的原因啊?」

一定是的!

江元杏心中更加慌亂起來。

剛才,郁嬌來時就說了裴元志被罷官的事情。

郁嬌為什麼跟她說這些,她已經沒有時間去細想了。

但她又想到了林婉音的死。

裴元志為了不得罪昭陽,害死了林婉音,眼下,她害得裴元志丟了官,裴元志還能饒得了她?

「寶琴。」她抓着侍女的肩頭,「幫我逃出去。」

寶琴嚇了一大跳,慌忙搖著頭,「小姐,園子的門口站着兩個嬤嬤,你出不去啊。」

「所以我才要你幫我逃出去。」

寶琴一臉的為難,「可奴婢打不過她們二人啊。」

江元杏惡狠狠地說道,「寶琴,實話告話你吧,世子要殺我,你要是不幫我逃出去,他殺了我,也會殺你的。」

寶琴睜大雙眼,搖搖頭,「奴婢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他為什麼要殺奴婢?」

江元杏心中罵道,這個侍女當真是狡猾。

她冷冷一笑,「因為,世子會懷疑,是你將我丟在桃花湖邊的。」

寶琴的臉色嚇得一白,「可奴婢沒有啊,奴婢當時跟着小姐去景府,小姐進了景府後,奴婢一直侯在府外的馬車上啊。」

江元杏冷笑,「可世子才不會這麼認為,他要殺你一個卑微的侍女,要多少理由?他是主子,你只是僕人。」

寶琴害怕了,「小姐,那,那咱們逃吧。」

終於說服了寶琴,江元杏心下一松,「你聽我的安排。」

寶琴點了點頭,「好。」

江元杏雖然刁蠻任性,但是,也並不是個真正糊塗之人。郁嬌的點撥,加上寶琴打聽的消息,結合她目前的處境,江元杏已經感受到了危險,正沖她一步步逼來。

她心中略微一思量,掀起了裙子擺,從裏頭的襯裙上,撕了一塊布下來。

然後,咬破了手指,在布上寫着血書。

「蒼天在上,血書為證。我裴氏元杏是清白的,這一切,都是哥哥裴元志動了禽獸之心,……事後,還在我的身體上,刺下了字……」

寶琴不識字,但見江元杏咬破手指寫着血書,料想着,寫的是大事。

「小姐,你寫的是什麼呀?」

寫的是什麼?

江元杏心中在冷笑着。

萬一逃不掉遇上了裴元志,裴元志無情地殺了她,那麼,這份血書,便是昭告天下的證據。她就算是死,也不想死得憋屈,死得水性揚花,她得拉下一個人下水。

倘若裴元志放了她,那麼,這血書就做罷。

寫完后,她將血書揣入懷裏,朝寶琴點了點頭,「我先試着闖出去,闖不出去的話,你就按着我的吩咐辦事!」

「是,小姐。」

江元杏走出屋子,大步往園子門這兒走來。

兩個守門的婆子,一左一右地攔著江元杏,「對不起了,大小姐,沒有公子的吩咐,你不得出去。」

江元杏早就料到她們會攔着她。

她冷冷一笑,「放肆,你們好大的膽子,敢攔着我?寶琴剛才對我說,侯爺叫我去見他,要是我去得慢了,侯爺發起火來,你們可有得受了。」

婆子們不傻,侯爺真要見江元杏,會派長隨來請,怎麼會叫寶琴帶話?

「小姐說什麼都沒有用,不能出去,就是不能出去。」兩個婆子說什麼也不讓她出去。

「想挨打是不是?那我成全你!」江元杏大怒,揚手就往一個婆子的臉上抽去。

這一巴掌打得很重,婆子疼得慘叫一聲。

「放不放我出去。」江元杏怒道。

「對不起,小姐打死奴婢,奴婢也不能放人!」兩個婆子說着,上前來扭江元杏的胳膊。

可就在這時,江元杏住的正屋裏,忽然閃起了火光。

江元杏冷冷一笑,「好哇,你們想燒死我是不是?我再怎麼惹得公子生氣了,公子也不會處死我,你們有什麼權利燒死我?」

兩個婆子嚇了一大跳,只得丟下江元杏,飛快往正屋衝去滅火。

屋子失火,就算江元杏沒燒死,但火燒掉了屋子,她們也會受重罰。

婆子沖向正屋,寶琴趁著夜色,悄悄跑了出來。

「小姐,咱們自由了。」

江元杏點了點頭,「趁着她們顧不上管我們,我們快離開這裏。」離了裴府,她去了江府,裴元志就不敢殺她了。

「是!」

……

永安侯的書房。

裴元志已經被永安侯罵了半個時辰了。

「父親,您別生氣了,事情會過去的,兒子自有法子挽回皇上的心。」裴元志安慰著永安侯。

永安侯得知,裴元志不是自己的兒子,已經對裴元志,沒有多少感情了,如今得知裴元志既不被皇上認可,又被除了官,還丟了名聲,等於是一個廢物了,更是嫌棄了。

「你有什麼辦法?」永安侯冷笑,「你連侯府的世子之位,都不能繼承了?你還有將來嗎?這世間的女人哪個不好找,你偏要去招惹江元杏!」

「……」

「還有景府的事情,你怎麼會敗給了一個老頭子?當真給老夫丟臉啊,丟臉啊!」

裴元志忍着怒火,望着永安侯,「父親,事情並沒有到走投無路的地步,您忘記了丰台縣么?兒子早有后招。」

「丰台縣?」永安侯眸光微縮。

丰台縣的事情,永安侯當然知道。

他是安王的表哥,安王的大事,有哪一件,不是他知道的?

裴元志點頭,「兒子除了效力於安王之外,還在謀划著一番大事。」

永安侯眯著雙眼,「什麼大事?」

裴元志一笑,「安王脅迫林世安做火藥,以謀大事。但那火器的製作,兒子最精通。」

火器?

永安侯朝他走進兩步,「元志,你在研製火器?」

裴元志揚起唇角,顯得十分的自信,說道,「對,一種殺傷力極大,投擲極遠的火器,安王光有火藥,火器不精良,有什麼用?如果我們的軍營兵士們,大量掌握著這種火器,等於,神兵現世。」

永安侯見過火器,一槍下去,一炮下去,人立即死亡。裴元志要是會研製火器,等於天下無敵。

他心中對裴元志的怨恨與嫌棄,一下子減了大半。

「而且。」裴元志又道,「皇上是不會將皇位傳到安王的,他的目的,是三皇子。之所以說傳給安王,是想讓楚譽跟安王鬥起來。」

「……」

「因為楚譽支持太子,不可能支持三皇子。」

永安侯看着他,搖搖頭,「那又怎樣?也輪不到你了。今天皇上發話,你可真是斷了進宮的路了。」

「不,父親,還有內幕。皇上,一定會選兒子,做未來帝王的人選。」裴元志笑得自信。

這讓永安侯看不明白了,「為什麼?」

「因為,太子妃,不會生育了,偏偏太子不納妾,太子二十多歲了,身邊沒有一男半女,早已讓太妃和皇上嫌棄了。二皇子是個斷袖。三皇子服了太多的合歡散,早在去年,就已不舉,他屋中美人無數,卻沒有一個懷上,可見,他生不了孩子了,而四皇子只有十歲,其他皇子更小,連話也說不全,皇上不會選其他小皇子當太子的,而兒子,身體康健。」

永安侯眸光一亮,「元志,這些事情,可是真的?」

裴元志微微一笑,「父親,兒子在幾年前,就已道了自己的身份,當然是早有準備了,幾個皇子不會有子嗣了,全在兒子的預料之中。」

話說得含蓄,但永安侯仍聽得明白。

他哈哈哈一笑,「太好了!真是天不絕你啊,元志。」

「謝父親理解。」裴元志朝永安侯行了一禮。

「還有一件事。」永安侯的目光忽然一沉,「那個江元杏,可是個禍害,絕對不能再留着了。」

裴元志點了點頭,「兒子明白,在桃花湖邊的時候,兒子就想除了她,但當時皇上在場,兒子只好放棄,將她帶回了侯府。」

永安侯說道,「那你還等什麼?馬上去殺了她!只要她一死,為父再說,是她水性揚花勾上你的,對你下藥,她是個不檢點的女人。這樣一來,你的名聲就挽回了。」

「是,父親。」裴元志看了永安侯一眼,大步走出了書房,往江元杏住的地方而來。

永安侯非要他殺江元杏,這是想,抓一個把柄在手裏,長久的威脅他。

裴元志的唇角悄悄的勾了下,他豈能是那麼好威脅的?

走到后宅,還沒有到江元杏住的地方,就見前方,有火光衝天。

他的臉上馬上騰起了殺氣,江元杏?想跑?

果然,他去一打聽,發現,江元杏已經跑了。

晚上跑,一定是跑角門。

裴元志挑了個離著江元杏住的院子最近的角門,追了出去。

江元杏和寶琴,只是兩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很快就被裴元志追上了。

江元杏嚇得臉色慘白看着裴元志,「元志,元志哥哥,你……你不能殺我,我們好過啊……」

她先禮後兵,江元杏更慶幸自己做的決定,懷中的那份血書。寫得太好了。

要是沒有血書,她真是白死了。

裴元志還要辦正事,哪裏理會她?更不想跟她敘舊,他拔出匕首,朝江元杏狠狠地刺去。

而這時,有人坐在一旁的樹上,看着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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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女有毒:腹黑王爺輕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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