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顧跟着火柴走,也沒注意到了什麼地方,等電梯門一打開震耳的音樂突然響起的時候,我才猛然發現我已經進來了。我放眼這麼一望,和北京差不多嘛。火柴拉着我直接沖向一小角落,藉著燈光我看到一幫男女,偶爾還聽到一聲「滾你丫的」。我當時沒反應過來,這是在北京還是在上海啊,昏菜了吧我。後來火柴告訴我,這一幫子人都是北京城中的禍害,到上海來出差,知道火柴掙倆錢也不容易,那句文化詞兒怎麼說來着,「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於是紛紛跑火柴這兒獻愛心來了,表達表達友誼。我剛坐下來,對面一男的就對我嬉皮笑臉的,一臉肥肉閃閃發光,我估計丫正發情。果然,他把臉湊過來說,這位姐姐長得真好看。我當時血壓就上去了,激動啊我,您說您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管我叫姐姐,我長得哪兒那麼蹉跎啊。他叫着不噁心我聽着都噁心,說句實話,我寧願他叫我媽。火柴一巴掌推在丫油亮亮的大腦門上,說,滾你丫的,人家林嵐可是一知識分子,一作家,誰他媽跟你狗扯羊皮的啊,操!火柴剛說完,對面一女的就站起來了,打扮得挺漂亮的,比火柴看上去稍微大點兒,那女的一把拉住我的手,那個激動啊,跟慰問災民似的,吧唧丟過來一句話:「哎呀,您就是那位作家啊,您看看,您看看,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活的作家呢!初中凈在語文書上看魯迅那老頭了。」要不怎麼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這女的說話跟火柴一個德行。火柴指著那女的對我說,這就是我那來上海創業的姐們兒,柳如絮。我笑臉如花地伸手迎接,心裏想:多好一名字啊,就這麼被糟蹋了。握完手她立馬把服務生叫過來,摸出一疊粉紅色的鈔票,我也沒看清楚多少,「啪」的一聲摔他臉上,「去弄兩瓶最好的酒過來。」本來來之前我聽火柴講柳如絮的「創業史」,覺得她離鄉背井又無依無靠的,日子肯定過得很憂愁,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熱血沸騰的話想安慰她來着,一看她這老佛爺的架勢,我歇了吧我。酒拿上來了,剛才對面那被火柴推了一巴掌的男的賊心不死,又遞過來一杯酒。我從下飛機開始就一口水沒喝過,於是接過來一飲而盡。我估計那男的本來想灌我來着,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一看我拿酒那架勢他立刻沒屁了。虧他沒見着聞婧,我是把紅酒當可樂喝,聞婧是把白酒當紅酒喝,明顯比我高兩個段數。而眼前這男的,絕對是把紅酒當白酒喝的,輕輕舔一口還他媽齜牙咧嘴的跟喝燒刀子一樣,我真想揍丫!放下酒杯火柴叫我去蹦會兒,我一想跟這兒坐着看着那男的也添堵,於是就跟着火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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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敬明:夢裏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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