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他是個奇葩

114、他是個奇葩

後頸的疼痛蔓延至整個後背,秦梔坐在那裏,整個人都是緊繃的,無法放鬆下來。

後背大開,她抱着前面懸懸欲墜的衣服,吃了元極的心都有。

儘管她知道他是為了不讓她亂動,也能讓軍醫加快進度。可是不罵他,她的心裏真的不開心,疼痛無處發泄。

很快的,元極出去又回來了,拿了乾淨的衣服回來。是軍營中儲備的衣服,但都是新的,儘管是男裝。

「葯一會兒就能送來了,先把衣服換了,然後去空出來的大帳里休息。」元極的命令簡潔而乾淨。

看着他,秦梔沒什麼好臉色,「放下吧,你出去。」

「你自己能換?」瞧她那樣子,元極不禁彎起薄唇。還真是從未見過她這種模樣,完全不顧形象,倒也極其真實。

「總是能換好的,難不成你還打算待在這裏看我脫衣服?」沒什麼好氣,看見他心裏就一股無名火,將疼痛都轉移到了火氣上。

「倒是有這個想法。」元極將衣服放在桌子上,一邊道。

無言,秦梔抬腿踹他,元極也沒躲,被踹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秦梔皺着眉頭冷哼一聲,真的好疼。

「把衣服換上吧。」最後說了一句,元極便轉身走出了大帳。

秦梔撐著站起身,一點一點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剛脫下一半,就聽到大帳門被從外打開。

以為還是元極,她扭頭過去準備罵人,卻不想進來的是喬姬。

「小梔你別動,我來幫你。」喬姬快步走過來,她也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男裝。

「元極叫你過來的。」喬姬來了,秦梔便放下了手,任她幫助自己。

「嗯。」喬姬點點頭,一邊查看她後頸的傷處,雖然被紗布蓋住了,可是紗布遮蓋之外的地方也都紅了,還有一些乾涸的血跡。

衣服全部脫下來,喬姬又開始給她穿乾淨的衣服,動作很慢,生怕碰到她的傷處。

「還很疼么?」看着秦梔不敢動的樣子,喬姬不由問道。

「嗯。」從沒這麼疼過,前幾次傷加在一起,也不如這次。其實這傷並不算什麼大傷,主要是錯過了最適合縫合的時間,又在水裏泡了很久。雖然自己沒看見,但她估計軍醫是割掉了一些皮肉,不然不會這麼疼。

「雖然都在設想之中,但如今想想還是有些膽戰心驚。這位置若是再偏一點兒,你這脖子可能就被穿透了。」喬姬幫她把衣袖穿上,一邊嘆道。

「那支箭就是沖着我的脖子來的。其實現在想想,那情況也有些不對,鷹機都在岸上,明明他們的目標更大,為何那支箭偏偏朝我射了過來?」忍着疼痛,秦梔一邊說道,腦子活動了,疼痛倒是減弱了許多。

喬姬手上動作一頓,「這麼說,那些刺客知道你是誰。」

「很有可能。」而且,依稀的,她知道是誰想要她的性命。

終於換好了衣服,秦梔頭上又是一層汗。挪動着腳步,走出大帳,太陽已經升到半空了。這裏雖距離西棠很近,但並不悶熱,可能也是因為處于山中,再加上地理位置的關係,所以很涼爽。

外面,元極還在,看着她走出來,他幾不可微的揚起入鬢的眉,「還很疼么?」

「廢話。」她走路都不敢用太大的動作,扯得後背生疼。她第一次知道疼痛會傳染,由那一處傷口,傳染至整個後背。

走到她面前,元極上下的看了她一通,「我把你運到帳篷里去?」他這問題沒什麼誠意,而且聽起來很不現實。

「你要怎麼把我運過去?弄個轎子抬着走嗎。」對他很無語,秦梔緩步的挪動,頭上都是冷汗。

這個時候想想,他對疼痛不敏感還真是好事兒,太難受了,一股煩躁縈繞在心底里,讓她不由得想撕咬眼前的一切,全部都撕咬成碎片。

元極什麼都沒說,走到她面前,在她抗拒想躲的視線中,他俯身,一手繞過她后腰,輕鬆的將她扛了起來。

大頭朝下,被他扛着走,慢了半拍她才反應過來。

晃動着雙腿,她本想喊他快點把自己放下來,可是附近有不少人,都在往這邊看。大部分的兵士都認識秦梔,使得她忽然想起還得顧著自己的形象,便噤聲不語,任他像扛着麻袋似得把自己運走。

帳篷已經空出來了,元極把她運進去,裏面前後開着窗子,風不時的穿過帳篷,很是涼爽。

走到床邊,元極另一手罩住她的後背,然後將她放下。

被騰空搬運,秦梔也幾分暈乎乎,坐在床上,她才緩過神兒來。抬頭看向他,她長長的舒口氣,「謝了。」想想,這人如今還做這種事兒,實在稀奇。

「趴一會兒吧,喝了葯沒那麼疼了,你可以再活動。」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手指很長,覆蓋在她的頭上,顯得她的頭都變得很小。

看着他,秦梔本想把他的手拂開,可是想想剛剛自己所做,也有些過分。

疼痛難忍,讓她無比焦躁,居然對着他飈了那麼多的髒話。

若按以往,他估計能把罵他的人掐死,誰知現在卻只是一笑,根本毫不在意。

一個人的轉變,似乎只在剎那之間,這讓她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記得聽過一句話,叫做得不到的永遠都在騷動,而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她是不是也這樣呢?

看她只盯着自己不語,元極隨後在她旁邊坐下,「怕了么?有時即便再心存僥倖,覺得自己無比幸運,但總是會發生這種意外。」

「沒怕,意外而已。有時即便刀光劍影也毫髮無傷,但有時可能去趟茅房都可能掉進去被屎淹死,總是擔驚受怕,那不如趕緊自我了結算了,免得再發生意外受罪。」秦梔挺直了脊背,不敢有過多的動作。

「你總是一堆道理。」任何事情到了她嘴裏,都能找出一堆的道理來,堵得別人無話可說。

歪頭看向他,秦梔驀地彎起眉眼,「我怎麼想的便怎麼說,難不成我非得違心的附和你,你才覺得開心么?那你需要一個奴才就夠了,你說什麼他都點頭答應,然後順便誇你說的好說得對。」

瞧她那明明蒼白著卻笑的像花兒似得模樣,元極忍不住抬手捏住她的臉頰,「不疼了是不是?」

看着他含笑的眼睛,冷冰冰早已消失不見,那讓人喘不過氣的東西從他的眼睛裏流瀉出來,徹底將她罩住,那一時,她真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抬手把他的手拂開,秦梔挪動着身體,「你讓開,我要趴一會兒。」好累。

起身,元極給她讓出地方來,她挪騰著趴下,連靴子都沒脫。

瞧她像個蟲子似得,又十分可憐,元極俯身動手把她的靴子脫掉,反倒惹得秦梔幾分不自在。

看着他,她不禁覺得臉有些熱,緩緩地,她把臉轉到了里側,不再看他。

元極看了她一會兒,便離開了,聽到他說去去就回,但秦梔也沒吱聲。

後背很疼,雖是有些睏倦,但根本睡不着。

很快的,喬姬端著葯進來了,秦梔把臉轉過來,她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折了。

「其實你可以側躺着,這樣哪能舒服。」把她扶起來,喬姬動手又重新歸置了一下床鋪。

看着她,秦梔一邊喝葯,葯很苦,不過能止痛,她也不在乎了。

幾口喝光,秦梔長舒口氣,「還是你聰明,我被拐帶的,腦子都不好使了。」元極說讓她趴着,她就連思考都沒有的就趴下了,看來疼痛讓她的腦子都不好用了。幸虧沒有上麻藥,若是用了那神仙醉,估摸着她的腦子就更不好使了。

喬姬輕笑,「世子爺也是驚人,這大概是表裏不一的極致了吧。」

秦梔笑笑,「變臉俠是么?面對左邊是這張臉,面對右邊又變成了另外一張臉。很嚇人吧?」

喬姬想了想,然後點頭,「那個欺負我的班主就是這樣,面對他妻子唯唯諾諾,轉臉面對我就滿眼淫邪。」似乎回想起那個班主的樣子,喬姬的臉色都變了。

秦梔聽着,卻不由忍笑,難以想像元極滿臉淫邪的樣子,他即便在被**沖昏腦子的時候,看臉也是一本正經,只不過那眼神兒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思及此,秦梔驀地一愣,忽然發覺自己好像對元極的評價都變成了正面的,這似乎不是什麼好兆頭。

「躺下吧,這樣側躺着,會舒服許多。」整理好床鋪,喬姬扶著秦梔躺下。

這樣側躺着,果然舒服多了,最起碼能自如的喘氣。

「我就在隔壁,有事就喊我。」將秦梔的長發撩到一側,喬姬一邊說道。

「你也去休息吧,我睡一會兒。」看着喬姬眼睛下那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她顯然也很疲累。

喬姬點點頭,然後便拿着碗離開了。

瞧着她離開了帳篷,秦梔也緩緩閉上了眼睛,興許是心裏作用,葯進了肚子,她就覺得沒那麼疼了。

過了沒多久,她便睡著了,喬姬臨走時將被子裹在了她腰間,下半身被纏緊了,她睡得也很深。

夢裏也一直處於皮肉裂開流血的過程之中,她也清楚的感受到絲絲的疼痛。

最後,一個人出現在夢裏,有着一雙載滿心機的眼睛,是阿澈。

睡夢戛然而止,秦梔隨後便睜開了眼睛,她那時就已經確定想要殺她的人可能是阿澈。如果前後的想一想,其實就可以認定,絕對是阿澈。

想殺她,估計是早就有了計劃的,興許是在公冶崢給他命令,讓他把她帶回西棠的時候。

「眼睛都直了,是夢遊呢,還是疼的?」驀地,淡淡的聲音傳進耳朵,秦梔也隨即回神兒。

轉着眼睛,她朝着帳篷的北側看去,那裏已擺上了書案,而此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就坐在那後面。書案上擺了一堆的密信,可見積壓很久了,他正在處理。

他一如往時的面無表情,就像剛剛認識他時。其實這個時候才會了解,他並非故意為之,只是習慣了這樣。

「餓了。」看着他,秦梔深吸口氣,隨後撐著身體想坐起來,哪知道這一動,整個後背好像裂開了似得,疼的她瞬時鬆了勁兒,不敢再動彈。

看過來,元極放下手裏的東西,因着燈火,他看起來朦朧卻又高潔,特像一幅畫。

「好,等一下。」說着,他站起身,然後便走出了帳篷。

現在連跑腿兒的活兒都干,秦梔也覺得有些不太相信,也不知他現在做這些會不會覺得委屈。反正,如果讓她卑躬屈膝的對待另一個人,她肯定會心裏不舒服。

也不知他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態,還真有助於她研究分析,看看人可以為了一個目的付出到什麼程度。

很快的,元極便回來了,他倒了一杯水走過來,然後先放在了床頭的椅子上。

單手伸進她脖子下,另一手攬住她的腰,輕鬆的把她扶了起來。

坐起來的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裂開了,秦梔屏住呼吸,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喝水。」把水杯送到她嘴邊,讓她喝水。

抬眼看了看他,秦梔卻不由得笑,「前幾天我照顧你,這眨眼間的就顛倒了,大概這就是因果報應吧。」只是沒想到這因果報應來的這麼快。

「那不知感覺如何?」元極揚起眉尾,那表情瞧著有幾分小驕傲似得。

秦梔無語,「就喂我喝了口水,然後就問我感覺如何?我要是說特別好的話,你會相信么?」

「聽你這話里的意思,還等着我接下來繼續照顧你呢?」另一手扶着她的下巴,讓她再喝幾口。

「不敢,我若一直勞煩世子爺照顧,到時指不定要我怎麼還呢。我沒權勢,沒富貴,沒家世,還不起。」秦梔輕嘆,卻明顯故意為之,再次把他以前說的話拿了出來。

手上動作一頓,元極看着她,雖是面無表情,不過能看得出他有那麼一絲絲的窘迫。

抽了抽嘴角,秦梔低頭不再看他,想要堵住他的嘴,讓他無話可說也挺容易的。

「你知道如何讓人失去記憶么?」將水杯放回椅子上,元極在她旁邊坐下,單手彈了彈袍子,那動作很帥。

「把我腦袋揪下來?」秦梔微微撇嘴,差不多知道他的說話方式。

被猜到,元極有片刻的無言以對,秦梔不由得笑。

抬手,在她頭上拍了拍,算是他難得的寬容吧。

秦梔看了他一眼,他說他僅有一些寬容,但現在來看,這寬容是有彈性的,而且彈性越來越好,伸展性極強。

很快的,飯菜送進來了。不是鷹機,而是不知何時趕來的甲字衛。

他們行動利落,放吃飯用的桌子搬到床邊來,然後將托盤上的飯菜一一擺放好。

「主子,帝都傳來消息,泰親王又有喜事,皇上的意思是,要送上一份大禮。不過,皇上也知道主子不想理會,但無論如何,應當要表示一下。」甲字衛將剛剛傳過來的消息稟報,這不是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但關鍵是泰親王的身份和地位。

他是先皇唯一的同胞兄弟,當年先皇在位時,有一次曾遇險,險些丟了性命。是泰親王以身抵擋,才讓先皇躲過了一劫。

而當時泰親王卻險些喪命,之後先皇便極其的敬重泰親王,即便他也沒什麼頭腦,有時總做糊塗事,但先皇都睜隻眼閉隻眼。

這些雖然都是陳年舊事,但泰親王如今還活的好好地,別看已近古稀之年,但精神矍鑠。而且,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娶妾,親王府里最多的就是女人。

幾乎每次泰親王娶妾,都大操大辦的,包括皇上在內,帝都的皇親國戚都要送上大禮,而且諸多人會去參加觀禮,熱鬧的不得了。

而各地的人,收到消息也都會送禮。鎮疆王府之前都是元霖宗親自準備禮物,不說泰親王個人能力如何,單單是當年捨身護駕的功勞,是元家人都記在腦子裏的。

看着桌上的飯菜,秦梔一邊聽着甲字衛說,這泰親王她自然知道,七老八十的,卻是人老心不老。

元極鮮少的嘆口氣,「挑個貴重些的禮物送到帝都去。」

甲字衛點點頭,「是。」隨後,便快速的退了下去。

緩緩的抬手拿起勺子,秦梔喝了一口粥,加了許多補血的東西在裏面,味道特濃。

又喝一口,秦梔扭頭看了一眼元極,他面無表情,威懾力極強。

「還在想泰親王娶妾的事兒呢?這人也是有意思,這麼大年紀了,各方面功能都在衰退,某些部位可能已經萎縮了,卻幾乎每年都要娶一個。果然啊,男人的愛好是相同的,無論是少年還是古稀老人,都喜歡年輕的姑娘。」吐槽,但這個時代就這樣,也不能說不道德或是違法。

然而,她這些話在元極聽來卻不是那個意思,看着她,他的薄唇也抿成了一道不悅的弧度,「你對年紀大的男人有敵意么?」

被問,秦梔反倒一愣。

扭頭看向他,她挑了挑眉,「難不成我說的不對?這是自然的法則,年紀大了,一切功能都會衰退。從裏到外,無一倖免。所以,某些功能自然就不行了。當然了,在這方面女人就比較吃虧了,到了一定年紀,就無法受孕,但男人七老八十也是能生出孩子的。但這不代表他們還可以與年輕人一樣,應該自視到這一點,太過分了,那就叫做為老不尊。」

看着她,元極的面色越來越差。秦梔盯着他,忽然間也明白他為什麼這樣了。

「哦,我不是在說你。世子爺,還是老當益壯的。」她笑容滿面,如是道。

深吸口氣,元極抬手捏住她的臉蛋兒,「看在你受傷的份兒上,我便饒了你。」

扭頭,把自己的臉解救回來,秦梔繼續低頭吃飯。由此可以判定,不管是多大年紀的男人,都聽不得有損他們『威風』的話,從古至今,都如此。

填飽了肚子,湯藥又準時的送了過來,秦梔乖乖的喝葯,這是她第一次如此配合且無怨的喝這東西,因為真的很管用,她這會兒覺得後背已經沒那麼疼了。

「幾天的時間,需要你做的事兒就堆積了滿桌子,不知有沒有可以代勞的?」吃飽喝足,秦梔也覺得舒服多了,不由得想下床走走。

「這若是以往,我肯定會認為你有窺視機密之嫌。」單手抓住她的手臂,幫助她站了起來。

「你現在也可以懷疑,畢竟我在敵營待了那麼久,沒準兒就被策反了。」順着他的力道往書案的方向走,秦梔一邊道。

「我也可以將你再策反。」這自信,元極是絕對擁有的。

秦梔輕笑,他這屬於盲目自信。

走到書案后,元極要她坐下,秦梔搖了搖頭,隨後倚靠在書案邊緣,「我站一會兒,躺了很久,都僵硬了。」

不勉強,元極轉身坐下,在書案上抽出幾封外皮黃色的密信遞給了她。

接過,秦梔先觀察了一下封皮,隨後解開封口,將裏面質地很硬的信紙抽了出來。

上面字句很短,並沒有太多的言語,但是,問題的性質卻有些嚴重。

深埋在吳國都城的一個據點一夜之間失蹤了四個人,僅剩一個年紀不大的間諜在都城外被發現。帶回安全之地后卻發現,他已經瘋了,瘋言瘋語,也不知在說些什麼東西。

多個大夫看過,也給吃了天機甲中的秘葯,但是沒有任何的好轉。

當下,必須得知道那失蹤的四個人情況如何,是生是死。一旦被活捉,雖說有些人能承受的了嚴刑拷打,但事事有意外,誰也無法說的准。

若身份十分重要,必然要設法營救,反之,就得想法子滅口了。

雖然有些不人道,聽起來又有些殘忍,但這個行業就是這樣,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這個事兒還真適合我,是瘋是傻,很容易判斷的。」秦梔看着,不由得笑了起來。自己所擅長的,如今還是有用武之地。

「這麼自信。」看她笑的酒窩淺淺,元極也不由得微微彎起薄唇,她這個樣子,看起來像是在發光。

「那當然,我學了多少年,吃了多少苦,頭髮一把一把的掉,即便真失憶了,這些東西也不會忘。」自然自信,別的不說,在學習這方面她是超有天賦的。當然了,如果體能能再好一些的話,就幾近完美了。

元極微微歪頭看着她,「那不知,秦小姐師從何人啊?」

眨眨眼,秦梔搖頭,「自學成才。」說着說着,就又忘記這事兒了。眼前這人不是元爍,任憑她說什麼都不深究。

元極自是不信,她隱藏了太多的秘密。

「既然這事兒你有自信,那麼待你身體好了,這事兒就交給你了。無論是天機甲內部,還是抓獲的敵間,都需要支出大量的人手來應付。既然你擅長,那麼這些事兒,以後就交給你去做了。」最主要的是,安全。

看他很認真的樣子,秦梔也痛快的點頭,「成交。」

她連想也不想的就答應,可見是極其自信,根本沒想過她若應付不了會怎樣這些問題。

又接連查看了之後的幾封黃皮密信,誠如元極所說,這些問題天機甲每天都會遇到很多。

雖然進展各不相同,但大都會向元極報備,作為天機甲的掌管人,他必須要知道每個部門的所有事情。

「我站不住了,要回去躺着了。這些,若是過幾日還解決不了的話,我去試試。先瞧瞧我夠不夠格,也算試用了。」秦梔將手裏的信封放下,隨後便轉身一步步的走回床邊。

元極繼續解決眼前的密信,各種顏色的封皮,堆積如山。

回到床邊,秦梔坐下,這次側躺換了個方向,面朝里側。剛剛一直朝着外側,脖子發疼,這時換個方向是最好的選擇。

將被子蓋在身上,她閉上眼睛,傷處的確沒那麼疼了,這湯藥里止痛的成分對她還是很有作用的。

但對元極就不管用了,如此想想,他還是蠻可憐的。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何時就睡著了。

可能潛意識裏知道自己不能動,所以一直都保持着同一個姿勢,睡得很累。

半睡半醒間,秦梔覺得自己被推著趴下了。她睜了下眼睛,隨後又閉上了,「元極,你別做過分的事情。」

「我在給你換藥,腦子裏想什麼呢?」腦後,傳來元極冷淡的聲音。

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大幅度的往後拉開了。

這衣服本來就是男裝,雖然是最小號的,可穿在她身上依舊較為寬鬆。

元極扯著后衣領,很輕鬆的就拉開了很大,她大半個後背都露了出來。

閉着眼睛,她趴在那兒,還有些迷糊,但也能感覺得到他的動作。

紗布被揭開,然後開始開始塗藥,涼絲絲的,很舒服。

能感覺到他在吹氣,她傷口周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身體也無意識的有些緊繃。

將塗抹上去的葯吹乾,元極拿起乾淨的紗布重新蓋在她的傷處,視線轉移,便看到了她細嫩的肩背。

白的在反光,無比細膩,元極看着,眸色也隨之變深。

秦梔趴在那兒,幾乎能想像得出他在幹什麼。

她倒是想知道,這廝接下來還會做什麼,都說他練武斷情,可自從這廝偷襲吻她之後,他好像和斷情這倆字兒不沾邊了。

**像洪水,估摸著將他的腦子徹底沖走了。

然而,片刻后,元極動手將她的衣服又拉上了。蓋好,又把她搬回了之前的睡姿。

盯着帳篷,秦梔緩緩的咬住嘴唇,她到底還是錯估了他,人性果然是難解的。

換過了葯,元極便起身離開了,還吹熄了帳篷里的燭火。

長舒口氣,秦梔閉上眼睛,可以安心睡覺了。

經過一夜的休息,秦梔的傷處好了許多,接近天亮時,她換了姿勢平躺,只是疼了一下,然後便沒感覺了。

雖說軍醫的手法原始而粗魯,但的確效果不錯。

起床,穿好衣服,秦梔緩步的走出帳篷。

入眼的便是軍帳,空氣帶着一些潮濕的氣味兒,卻很好聞。

六年來,她幾乎每天迎來的清晨都是這樣的,無比的熟悉。

緩步慢行,不能舒展身體卻能散步,地面有的地方還有青草,踩在上面軟綿綿的。

換防的小隊出營,馬蹄聲迴響,真是好聽。

看來日後,她是不能再陪着元爍在軍營了,想想不由擔心,這二愣子也不知能不能做好。

朝着主帳的方向走,剛走到大帳附近,便聽到前頭有人說話。

聽聲音,是這裏的守將田將軍,另一人是他手底下的副將。

秦梔本不想偷聽別人說話,腳下一轉想走,卻聽得田將軍說的是王府。

說的是三房的瑩小姐婚事已經定下來了,王妃做主,真的將她許配給了青吳山大營李福副將的次子。那個叫李漢文的小隊長,在軍營中多年,如今還是個小隊長。

沒腦子,長得也不怎麼樣,其實以瑩小姐那充滿小心機的性子嫁給他,不能說配不配吧,反正這輩子是別想出頭了。

回想在王府時三房瑩小姐的樣子,秦梔不由得笑了一聲,忽然發覺這瑩小姐和元極倒是很像。以身份地位看人,沒有權勢家世的,在她眼裏什麼都不是。

這就是血緣的神奇之處,雖然不是同胞而生,但還真像。

轉身,秦梔一步都還沒邁出去呢,便瞧見一個人站在面前,反倒把她嚇了一跳。

迎著晨起的太陽,秦梔盯着他,卻猛地發覺自己的思緒有點亂。元極以前是那樣的,但現在,明顯改變了些,她不該再把他和瑩小姐放在一處比較。

「一大早的便四處走,不疼了?」看她這表情,好似有些對不起誰似得。

「嗯,沒那麼疼了。本來想去前頭轉轉的,但聽到田將軍在和別人說話,說的是王府的新鮮事兒,不知你這個做大哥的知不知道?」看他這樣子,冷心冷情,誰嫁人了他都不在乎。

「想做我的弟妹,也得看看她有沒有那個資格。」元極微微皺眉,她說的是什麼他自然知道。

「這話說得,那不也是王爺的兒女。瑩小姐要嫁人了,也算喜事。雖說她對我沒什麼好印象,不過也算認識許久,應該備一份禮物。」想一想自己兜里的錢,應該也夠了。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你根本沒必要理會。」元極的不屑從呼吸之間噴灑出來。說真的,被他這樣說,心裏會相當難受。

歪頭看着他,秦梔邊笑邊搖頭,「其實,你這個樣子和瑩小姐特別像。她那時覺得我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配做世子妃,所以背地裏都叫我『家雀』。」

「那你就沒想過,她連家雀都算不上,只是個下人而已。」元極抬手捏住她的臉蛋兒,讓她腦子清醒些。即便鄙視別人,也得有鄙視他人的能力。自己就是下等人,還要嘲笑別人身份地位低下,簡直就是笑話。

聞言,秦梔反倒愣了,抓住他的手解救自己的臉,隨即笑出聲,「好吧,這回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這種話你說出來不違和,而瑩小姐說時會顯得那麼刻薄。信了你的邪,你說得對,我的三觀再次被刷新。」

抓住她的手,元極也不由得彎起薄唇,「看似聰明,有時卻一根筋。」

「不過,這種話你最好別當着王爺的面說。都是自己的兒女,卻被分出三六九等來,他心裏會不好受。」其實元極說的沒錯。偏房的子女,只是比下人地位高一些罷了,但在嫡系子女眼中,他們就是下人。

「所以,為了自己的兒女不被分出等級,他當初可以選擇只擁有母親一人。」這種選擇,永絕後患。

倒是沒想到會從他嘴裏聽到這種話,秦梔不免幾分震驚。連七老八十的泰親王都想着年年娶新人,這斷情將近三十年的老男人卻認為可以選擇一夫一妻,在這個世界裏,他是個奇葩。

秦梔的傷處好轉的還是很快的,兩天的時間,她就不覺得疼了。而軍醫也說再過兩天便可以拆線,元極也當即定下她拆線之後便啟程。

本以為他會回天機甲,不過他定下的是回朱城,也不知回朱城做什麼。難不成,他還真想回去看瑩小姐嫁人不成?

第四天,傷處完美拆線,秦梔忍着疼,心情卻很好。

甲字衛隊伍準備妥當,隨後眾人上馬,在守將田將軍的目送下,隊伍快速的離開了營地。

和喬姬在隊尾,隨着隊伍順着山中開闢出來的大路朝着朱城的方向進發。

回了自己的地盤,隊伍跑起來也沒什麼後顧之憂,接近傍晚時,隊伍出山上了官道,速度就更快了。

即便後頸有傷,不過秦梔心情倒是不錯,回到王府她也能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這幾天連洗個臉都麻煩的要命。

時近半夜,隊伍終於進了城。本來已經關閉的城門因着元極的回歸而再次打開,隊伍順暢無阻的進城,踏着空寂的街道朝着王府而去。

王府一如既往,燈火通明,從馬背上下來,秦梔帶着第一次來這裏的喬姬進了府。

元極住在長樞閣,而秦梔則在搖光居,同行了不過一會兒便要分道揚鑣。

在岔路口時,元極停下腳步,然後看向了已經走上另一條路的秦梔。

帶着喬姬走,秦梔也緩緩回頭看了一眼,燈火之中,他挺拔的身影透著難以言說的孤單。

收回視線,不再理會他,與喬姬快步的返回了搖光居。

回到搖光居,白桃和素雯等的昏昏欲睡。終於瞧見秦梔回來了,兩個人都跑了出來。

「秦小姐,你沒事就好,可嚇死奴婢們了。」秦梔被挾持的事情王府已經都知道了,太嚇人了。

「我沒事。介紹一下,這是喬姬,我的朋友。喬姬,這是白桃,這是素雯,她們倆陪了我六年。」互相介紹一下,秦梔便舉步往房間走。

回到這許久未見的房間,秦梔也驀地覺得全身疲乏,「給我準備一些熱水,我想沐浴。」拆開束起的長發,她一邊動手把外衣脫下去,這一身男裝穿了幾天,都要臭了。

白桃動作快,趕緊去準備,喬姬瞧着她那小身板兒覺得太弱了,也前去幫忙。白桃直說不讓她沾手,兩個人在浴室里一通客氣。

在卧室里也聽得到,秦梔不由得笑,這倆人夠有意思的。

「秦小姐,你受傷了沒?」素雯找出乾淨的衣服來,一邊問道。

「受了一些小傷,問題不大。這些日子,王妃的身體可還好?」知道元爍訂婚,夠她高興一陣兒了。

「好得很,這些日子正忙着給世子爺另選世子妃呢。」素雯走過來,一邊道。

聞言,秦梔手上動作一頓,「還有這事兒?不知看好哪家小姐了。」王妃眼光高,身家一般的還真看不上。

素雯搖搖頭,「反正得知屠郡王有意和帝都的姚相聯姻之後,就有許多人來府上拜訪,連遠在北方的人都過來了。」

秦梔微微頜首,「世子爺回來了,明兒王妃就得去過問他的意見。你沒事兒就去前面轉轉,看看這回世子爺能挑選哪個。」那時她就說過,再冒出一個身份地位和明珠郡主差不多的,他很可能會搖擺過去。

回到王府,讓人不由得生出一股回到現實的感覺。那麼,眼下身處現實中的人,不知會做何種選擇,她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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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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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他是個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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