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憐惜之情?(一更)

131、憐惜之情?(一更)

夜越來越深,北江流動的聲音震動天地,好像世界都被這江水的聲音籠罩住了。

元極從上面弄回來的樹枝有限,所以火堆一直都小小的燃燒着,但這點光亮和溫度也夠了。

秦梔身上的衣服已經都幹了,不過不管是濕的還是幹了都不舒服,而且她全身上下都很疼。

元極期間又上去了一趟,秦梔仰頭看,也發現其實上頭也沒多高,而且還有許多的粗細不同的樹。大概是因為大雨,它們都歪斜著。

這種程度,秦梔也能爬上去,就是不知上頭是哪兒。

這片地形她不是很熟,太過複雜,哪怕是她之前看的多種地圖,都沒有太過詳細的描繪過這裏。

很快的,元極就回來了,因為他之前在水潭裏洗過,所以秦梔也不確定他有沒有受傷。而且看他現在行動自如,看起來是沒有事的。

「有看到鷹機和甲字衛的影子么?」他們武功高強,但在大自然面前,再高的武功似乎都如同秋後螞蚱的蹦躂,勝算寥寥。

「沒有。你無須擔心,他們自會保住自己的命。」元極在她身邊坐下,一邊抬手捏了捏她的臉。

「如果他們被衝到下游,那麼也根本無法和咱倆匯合。看來,咱倆要獨自離開這裏了。出山之後,再派人過來找他們。」當下,還是得趕緊離開此地才是。尤其她現在全身很疼,又開始感覺飢餓,不是好事兒。

「別擔心了,若這種境況都無法應對,天機甲也容不下他們了。」元極說的極其簡單,但又莫名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看向他,秦梔也無言,遇到他這種上司,他的手下居然沒想過跳槽,真是奇迹。

「這是什麼眼神兒?」垂眸看着她,這眼神兒明顯另有他意。不由的傾身低頭靠近她,似乎是想利用色相來刑訊逼供。

秦梔抬手推開他,「是看你骨骼清奇,對你表達由衷的敬佩。不要離我這麼近,我滿身都是泥沙,好難受。」而且身體又很疼,所以真的超級不舒服。

「忍一忍。雖然是挺髒的,但你最好還是不要在這外面清洗,上面的水潭也不見得有多乾淨。」主要是她受傷了,不能再進水了。而且看她現在的狀態,的確是不太好,不知是不是因為後腰的傷。

「好。」點點頭,秦梔也同意,因為她不太確定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處傷。

「過來,抱着你。」攬住她的身體,元極微微用力把她攬入自己懷中。

靠着他,秦梔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其實還是疼,不過已經顧不上那麼許多了。

小火堆還在燃燒着,暖烘烘的,而身邊的人在擁着她,更是讓她覺得十分舒坦。

雖說她長久以來都在依賴於睡袋,不過如今她發現,元極的身體倒是能和睡袋比上一比的。

伴隨着滔滔江水的滾動聲,秦梔很快的就睡著了,身體雖是疼,但睡過去之後就逐漸的感覺不到了。

也不知過去多久,秦梔還是被江水滾動的聲音吵醒的,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河面極廣的黃色江面,那江水就好像一群奔騰的野獸。

而且,很多東西都被江水席捲在了其中,亂石,還有大樹。那麼粗壯的大樹順着江水往下漂,身不由己。

看着,秦梔才緩緩地發覺自己的身體有多難受,一種說不上來的疼痛,這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碾過一樣。

不過如今看着這江水裏面的東西,她倒是知道怎麼回事兒了。江水裏這種情況,她這樣也不奇怪了。被這些東西撞的,她沒散花已經很幸運了。

溫熱的呼吸從上頭灑下來,下一刻,元極的唇落在了她的耳邊,「醒了。」

縮起肩膀,秦梔隨後坐起身,全身都疼,爆炸一樣的疼。

「能不能不要隨便親我,我身上都是泥沙,特別臟。」而且他這動手動腳的毛病癒發嚴重。

「我又不嫌棄。」元極薄唇微彎,說的好像極是有道理。

秦梔也無言,「看來昨日開啟了你的獵食新領域,發現泥沙也挺好吃的。正好,為國家省糧食了。」站起身,她腰間捆綁着元極的衣服,隨着這麼一動,她才發覺自己的后腰有多疼。

瞧她站起來后就保持着彎腰的姿勢不動,元極也不由得微微皺眉,「很疼么?」

「還好。」深吸口氣,她直起腰背,要斷了一樣。

「走吧,趕緊離開這兒。」她的情況已不容許他們再拖延下去,最初他是打算回到昨日血燕散花開啟的地方去看看的,重新出世,效果如何,還有柴廷南與公冶崢,不知能不能找到他們的屍體。

上頭就是個高坡,有許多的大樹小樹,儘管歪歪斜斜,不過也能用得上。

秦梔本想自己爬上去,不過她一走動,不止后腰在疼,連兩條腿都難以挪動,她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看來這身衣服之下,傷處多多。

被元極攬著,他藉著那些樹枝的力量,輕而易舉的躍到了上面。他們已經被衝出葫蘆山所在的範圍內,反而距離出山的方向很近。

他的手臂橫在她腰間,雖是避開了后腰的傷處,但是卻不時的碰觸到她曾骨折的肋間。

兩番折磨,真是讓她不知該如何調整位置才能不疼。

元極的速度很快,在亂山怪石之間奔走,如履平地。

秦梔自是不想出聲從而耽擱兩個人的時間,不過卻好奇他真的沒受任何的傷么?北江里的情況,可不是有武功就行的,江水裹挾著亂石大樹,無孔不入,他還拉着她,同時奮力的調整方向朝着岸邊靠攏。她不信他毫髮無傷,可他現在看起來卻是真的沒任何問題似得,由此讓她不由更擔心。

他練的武功,損益相當,但當下秦梔卻覺得壞處要更多。

不時的調整方向,因着天上有太陽,對於分辨方向就更容易了。

太陽偏西時,元極和秦梔便出山了,這外圍被連日來的大雨沖刷的已變了樣子,和那時秦梔剛剛抵達這裏時,完全不一樣了。

元極當機立斷的便朝着大魏邊界線退離,因為那裏有營地,雖說條件一般,但也絕對算得上是個暫時落腳地了,尤其是對於現在的秦梔來說。

夜幕降臨時,兩人抵達了營地,元極忽然出現,營地的人都嚇了一跳。

再看與他一同出現卻看起來明顯情況不太好的秦梔,營地的兵將更是疑惑不解了。

似乎每次他們倆一同出現都會引出這樣的情況來,秦梔也已無力再解釋,藉著元極的力量進入大帳,他把她放在了椅子上,她整個人便癱在上面,甚至開始往下滑。

元極又把她拎起來,安放好,「等著,這就叫人準備熱水。」

點點頭,「先給我吃些東西吧,洗澡可以放在後頭。」她現在更覺得飢餓難忍,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大象。

元極摸了摸她的頭,隨後便轉身走出了大帳。

飯菜果然很快的送來了,並不精緻,就是軍營里尋常的飯菜而已。

秦梔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抖,兩雙手的手背上多處細小的傷口,經過這一個白天,已經要癒合了。

顧不上那麼多,她快速的吃東西,惹得對面的元極最後放下了筷子,都讓給了她。

掃了他一眼,秦梔也不由得彎起了唇角,猶記得那時在吳國,他莫名其妙的臭臉,然後宣佈飯菜都是他的,她連動都不能動。

再看看現在,簡直兩個人,秦梔其實真的很想認真的剖析一下他的內心,想看看他是如何有這麼大的轉變的。

「餘下的人什麼時候能回來?我看你一路留下了記號,但凡活着的,應該都會發現的。」放下筷子,一通吃,她覺得自己的胃都要炸開了,而且還有點噁心。

「明日清早,必會有人回來。」看着她放下筷子,元極才又重新拿起筷子用飯。

「希望如此吧。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喬姬,她沒有武功,總是會吃虧一些。」說着,秦梔一邊站起身,緩緩地開始脫衣服。

元極吃飯的動作一頓,隨後他緩慢的放下了筷子,一邊不眨眼的看着她脫下了外面那一層衣服,裏面就是中衣。

感覺到那個人吃飯的動作都停了,秦梔抬眼看向他。雖是一身的狼狽,不過她的小臉兒倒是還乾淨,額上有傷,卻也不礙瞻觀。眼睛很亮,特別的亮。

「看着我幹嘛?吃你的。」她很正常的脫衣服,什麼都沒想。可是他這眼神兒,讓她也瞬時不自然了起來。

「你后腰有傷,確定自己沒問題?」他問,很真誠的樣子。

「放心吧,我若是支撐不住,肯定叫你。」說着,她緩步的朝着床的方向走,每走一步都覺得后腰疼的厲害,連帶着兩條腿。若不是當下她還能走路,真是懷疑自己興許是骨折了。

元極看着她走過去,隨後才收回視線,繼續吃飯。

這裏原本是守將居住的大帳,條件自然要好一些。秦梔坐在床邊,脫下自己的靴子,其實這會兒瞧瞧,她的腳背腳踝多處皮肉泛青,一塊一塊的,明顯是被撞的。

很快的,兵士就將一桶一桶的熱水送了進來,又搬來了一個新的浴桶,一扇木製的屏風,各個手腳利落,很快的置辦好了。

他們退下去,大帳里僅剩秦梔和元極兩個人,四目相對,秦梔微微歪頭,什麼都沒說,意思很明顯,讓他離開。

「確定自己沒問題?」他單手負後站在那裏,再次問道。

看着他冷漠卻又俊美的臉,其實若只看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他是真的在擔心。

「放心吧,吃飽喝足,我也不會低血糖,自己能行。」點點頭,即便不行她也得撐著。

「好。有事的話,便喊叫,我就在外面。其實,你也無需羞澀,你屬於我,我自然不會傷害你。」他看着她,說了最後幾句話。

秦梔眨了眨眼睛,很想罵他一句『羞澀你大爺』!這和羞澀無關,本來這個模樣就夠狼狽了,她已經很丟面子了。

這廝還想看她更丟人的樣子?她肯定不幹。

元極轉身離開了大帳,門也被從外面扣上了,秦梔站起身把最後幾件衣服脫下去,都變了顏色了。

脫下內衣,她低頭,這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層層疊疊,怪不得這麼疼,她好像被虐待了似得。

觀察了一下自己的左肋,還是有紅腫,這種閉合性骨折,如果不是太嚴重的話,會癒合的很快。

其實她自己也估算過,這骨折應當不算太嚴重,畢竟當時吃了些葯就不覺得疼了。

只是在北江中順着激流而下,被水中的亂石以及大樹等物體衝撞了,才會又疼了起來。

全身上下真的是沒一處好地方,后腰還有傷,什麼程度是未知,所以她進入浴桶之後也是站着的,避免后腰的傷口泡水。

集中清洗的是頭髮,頭髮是最髒的,待她徹底清洗乾淨后,她站在浴桶里險些跌倒,累死了。

此次洗澡耗費了她有史以來最長的時間,從水裏出來,浴桶里的水都是黃色的了。

即便她再小心,但后腰的傷口仍舊是碰到了水,刺痛不已。

裹上剛剛兵士送來的衣服,還是軍中的男式勁裝,她已經數不清多少次穿過這種衣服了,不由搖頭,還真是有緣。

簡單的套上,她便徑直的回到了床上,后腰有傷不能躺着,但是趴着也不行因為肋骨疼。

她盯着床盯了半晌,之後自己都被氣笑了,這比上次後頸受傷時的情況還要好笑,倒了什麼霉啊這是。

最後只能選擇側躺,身體徹底放鬆后,她忍不住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好疼。

不過片刻,大帳的門就被從外打開了,秦梔背對着外側,雖是看不見,但是能聽得到動靜。

「元極,你看看我后腰的傷,剛剛碰到了水,現在很疼。」她說着,聲音也軟軟的,有氣無力。

下一刻,那個人就坐在了床邊,將被子蓋住她下半身,隨後才將衣服捲起來一些,露出了后腰的傷口。

跟隨而來的還有軍醫,放下藥箱,老軍醫觀察了下,隨後看向元極,「世子爺,這、、、」

他的話被元極的眼神兒給截住了,看了一眼側臉發白的秦梔,元極隨後朝着床里側又挪了挪,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忍着,會有些疼。」

「元極,你要是像上次那樣把我困住,我就咬死你。」雖是沒看到元極和那軍醫的表情,但秦梔也猜得到。尤其這廝的手爬上來了,她就瞬時明白怎麼回事兒了。后腰的傷比她想像的要嚴重,肯定是江水中的亂石刮到的,那種情況下鋒利如刀,即便是木頭做的也扛不住。

聞言,元極卻不禁彎起薄唇,「不是沙子味兒的,我不會拒絕。」

斜睨了他一眼,秦梔無言以對,任憑他彎下身體直接壓在她雙腿上,一隻手扣住她兩個手腕,另一手則壓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如此大張旗鼓,秦梔也跟着深吸口氣,然後咬住牙齒。

隨後,便感覺到那軍醫動手了,疼痛如期而至,她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老軍醫的手法還是很利落的,而且他有麻藥,只不過效果不太好,且起效會比較慢。

冷汗順着額頭往下流,秦梔都感覺到那老軍醫應該是在開始縫合了,才漸漸發覺沒有那麼疼了。

發覺到她的身體放鬆下來,元極也緩緩鬆了力道,盯着秦梔的臉,他抬手把她額上的冷汗擦下去,「馬上就好了,一會兒再讓軍醫看看你的肋骨。還有,你身上有許多傷,最好擦藥。」把她衣服捲起來時元極就看到了,青青紫紫的,好像挨了一頓暴揍。

她本就特別白皙,衣服遮蓋之下,更是白的異於常人。

如今這般看着,還真是讓人不禁覺得有些觸目驚心,一定很疼。

「我要咬死你。」閉着眼睛,秦梔狠狠道。

聽着,元極不由微微搖頭,「如果有力氣,就隨便你。不過現在應當沒有那麼疼了,不疼了就好。」看她疼的冷汗直流,他也覺得心裏十分不適,甚至產生一股想要代替她疼痛的念頭。

縫合完畢,軍醫擦了葯,隨後拿出紗布,元極動手,一圈一圈纏在了她的腰上。

猶如木偶似得被擺弄著,秦梔毫無反抗之力。

不過倒是真的不疼了,這軍營里的麻藥她最了解了,這個程度完全正常。通常是最早用上,但都是等到挨過了最疼的階段,它才開始起效。

紗布纏好,她被元極擺弄著平躺了過來,捲起衣服,一直到她肋間,那處骨折的地方也露了出來。

老軍醫略微查看了下,隨後點點頭,直說這個沒事兒,吃藥休養好就行。

躺在那兒,秦梔盯着帳頂,長發還潮乎乎的,但她身上也一層冷汗,剛剛的澡也算是白洗了。

老軍醫退下,帳內剩下兩人,元極坐在床邊看着她,隨後抬手挪到她嘴邊,「咬不咬?」

掃了他一眼,秦梔只覺得無言以對,「我不吃狗肉。」

收回手,他俯身低頭在她嘴角輕吻了下,「狗子,你身上的才是狗肉。」

閉上眼不搭理他,躺在這兒真的是難受的很,后腰雖是不疼,但麻藥的藥效有限,只管后腰那一處,身體其他地方還是疼痛不已。

由此,不禁更是讓人想念那個世界,但真的是已成回憶。

很快的,軍醫煮好的葯便送了過來,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大罐的外敷傷葯。

趁著用在後腰的麻藥還有些作用,秦梔坐起身,接過那碗湯藥,她就覺得胃裏開始翻江倒海的。

「雖是難喝,不過我也慶幸此次受的不是內傷。不然這麼一大碗喝下去,明天我非得長鬍子不可。」話落,她把碗放到嘴邊,硬逼着自己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元極幾分無言,長鬍子那事兒都多久之前的了,那人是蕭四禾的手下,只能稱得上是個赤腳大夫罷了。能治傷治病,卻也是能治表面而已。

快速的喝完最後一口,她咬緊了牙根,避免自己會吐出來。

元極盯着她,拿着空碗不放,似乎也擔心她會吐。

好一會兒,秦梔深吸口氣,看向他,她笑笑,「放心吧,吐不出來的。」

微微搖頭,放下空碗,元極將那罐外傷葯拿過來,擰開蓋子,裏面滿滿的藥膏。

用食指沾取一些塗抹到她的額頭上,藥膏散發着草藥的味道,雖是不太好聞,但秦梔覺得在身上塗抹上這葯,肯定能防蚊。

將她額頭和手腳上的青紫都塗抹上了葯,元極隨後看向她的身體,他的手停在半空,欲言又止。

也轉眼看向他,秦梔緩緩挑起眉尾,「把你腦子裏的想法飛踢出去,不許想。而且,我也不用你幫忙了,自己能行。」說着,她把裝葯的罐子奪過來,接下來自己動手。

放下手,元極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倒是沒有任何讓人想歪的顏色,「你確定?」

「非常確定。」秦梔簡直斬釘截鐵,確定的不能再確定了。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只能從命了。盡量把身上的傷處都塗抹上,明日便不會那麼疼了。」說着,他站起身。

秦梔微微點頭,有葯自然要用,怎麼會和自己過不去。

「這大帳不會有任何人進來,你安心休息。」說着,他轉身欲走,不過卻又忽然留下一句,「我去處理傷口。」

聞言,秦梔一詫,「你還真受傷了?嚴重不嚴重?」

「死不了。」元極想了想,隨後回答她,便轉身離開了。

瞧他那背影,秦梔微微皺眉,他這回答有些難解。是故意在她面前裝堅強,還是真的不嚴重。但如果不嚴重還特意在她面前說一聲,難不成是想喚起她的憐惜之情?

她現在憐惜自己還憐惜不過來呢,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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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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