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會失去功能(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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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慶和畫像上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最起碼畫像上的神慶,眼睛並沒有這麼大。

眼下瞧着他,那眼珠子好像都要冒出來了似得。

眼珠子裏面都是狂躁和不可置信,大概他自己也沒料到,真的會死在那個他一直也看不上的小雜種手裏吧。

他們內部的爭鬥真是讓人想像不到,而且這不只是爭鬥,可以說是種族歧視了。西棠倒是將這種族歧視發展的挺好,稱得上領軍人物了。

如果歷史上說的沒錯,那麼大越族為了西棠皇室做了許多的貢獻,可是,即便如此,這大越族依舊備受歧視,想必他們自己也過得很憋屈吧。

視線在神慶的臉上盤旋片刻,隨後緩緩下滑,終於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果然很大,超乎尋常的大,而且特別厚實,這若是切了,一隻手估計能切出兩盤來。

看着他的手,秦梔緩緩蹲下,研究著神慶的手,指節粗大,一根手指有她的兩根手指粗。

而且,他的手看起來好像很硬,那皮膚也說不上是皮膚了,就像動物的皮。

伸手,秦梔用兩指捏住了神慶的手掌,入手的手感很硬,真的很像動物的皮。那種把毛刮下去,露出來的硬皮。

人的手怎麼會變成這樣?

秦梔想了想,大概可能和他練得武功有關係吧,就像元極練得功夫,會影響他的性情。而神慶練得武功,會影響他的雙手變形。

也難怪那時打在元極的身上,會留下那麼大的一個手印兒,這手,能一下子把她的頭捏碎。

他除了臉上有血外,身上再無其他傷處了,整個人躺在這兒,還真是比尋常人都寬大許多。

秦梔在這兒研究神慶,後面的元極以及前方的公冶崢和阿蒼都在看着她,沒人出聲。

眼下的情形,很難看出他們各自都抱着什麼目的。只不過,他們各自的身體都有些撐不住了,如此寂靜之時,都能清楚的聽到他們的呼吸之聲。

研究了一會兒,秦梔放開手,隨後站起身,卻就在此時一行人順着秦梔和元極來的地方快速的躍了進來,以極快的速度將這一片圍攏了起來。

阿蒼護在公冶崢面前,怒目而視,不過他帶來的人都死在了神慶的手底下,眼下只有他一人。寡不敵眾,饒是他武功高強,眼下怕是也根本無法對抗。

轉眼看着那些圍攏過來的甲字衛和鷹機,他們大都是從暗河裏出來的,身上帶着一股濕冷的水汽。

眼下形勢明顯,元極怕是要將公冶崢也辦了。他那時決定加入公冶崢的戰圈對付神慶時,他就說是個絕佳的機會。

原來,是這個意思。

的確,這是個大好時機,公冶崢只有阿蒼一個人,而且公冶崢的身體看似要支撐不住了。僅憑阿蒼一個人,根本護不住他。

儘管跑了柴文烈,可這一箭雙鵰,也還是不錯的。

「元世子,你還真是哪個機會都不放過。」公冶崢依舊還坐在地上,此情形,他也依舊不慌亂。和阿蒼相比,他更像個局外人。

「彼此彼此。再說,你我剛剛不都是在等么。此事事關運氣,如此看來,我的運氣比較好,公冶公子的運氣就差了些。」元極也坐在那兒不動,淡淡的說着,可聽來卻又真是如此。都在等自己的人,賭自己的人會比對方的人先到來。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的挺有道理的。不過,這次的確是你元世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還真沒有與你豪賭的這個打算。看來,計謀最深的還是元世子,在下甘拜下風了。」公冶崢嘆口氣,一副認輸了的模樣。

元極淡淡的冷哼了一聲,「公冶公子又何必如此自謙?」如此好的機會,他會放過么?如果他沒做這個打算的話,那麼剛剛他就會和阿蒼離開這兒,不會一直等著的。

聽着他們倆你來我往,秦梔微微搖頭,不管如何爭辯,眼下還是元極更勝一籌。

公冶崢那時就是元極的俘虜,一番折騰,還是俘虜,想想他也定然是無比的氣悶。

彎起唇角,秦梔嘆口氣,腳下一動準備走回元極身邊。卻不想,她腳剛一轉,就感覺腳踝一緊。

睜大眼睛,她隨即低頭,一隻比尋常人粗壯的手扣住了她的腳踝。

身體翻轉,她另一隻腳踢出去,靴子前端的尖刺瞬時刺入神慶的身體。

他發出一聲類似於溺水一般的嘶吼,扣住秦梔腳踝的那隻手卻死死抓住不放手。

事發突然,四周的甲字衛和鷹機同時跳過來,手中的兵器全然招呼上,如同試探烤肉是否熟了似得,從四面八方紛紛的插入神慶的身體。

一隻手圈住秦梔的腰,同時彎身,扣在神慶的那隻大手上。

用力,清楚的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下一刻,神慶的手也鬆開了。

秦梔立即後退兩步,緊靠着元極,一邊盯着那成了刺蝟一樣的人,鮮血往外涌,這回是真的死了。

深吸口氣,她抓住元極的手臂,「怎麼會又活過來了?剛剛他明明已經死了,沒氣息了。」

「神慶武功高超,興許剛剛只是短暫失氣。氣血忽然通了,他也清醒了,不要怕,他現在徹底死了。」垂眸看着在自己身邊的人,元極淡聲安撫。

秦梔點點頭,她不懂武功,所以也不明白他們所謂的氣血和正常人有什麼區別。但想來,的確是有什麼玄妙之處吧。

「主子,公冶崢跑了。」驀地,甲字衛忽然喊道。

聞言,眾人全部看向剛剛公冶崢和阿蒼所在之地,人果然不見了。

這邊事發突然,連帶着元極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竟將公冶崢和阿蒼給忘了。

「追。」元極倒是面色不改,他看起來並不着急。

「是我太一驚一乍了,才引得所有人都跑過來。」主要是因為元極,因為他的態度,甲字衛和鷹機才會反應這麼大。

「無事,他受傷嚴重,跑不了多遠。」元極低頭看着她,淡淡道。

「對了,我剛剛看到柴文烈了。他往那邊跑了,鷹機追了過去,但不知情況如何。」秦梔抓着他的手臂,剛剛被神慶扣住的那隻腳抬起來,因為有些疼。

「先離開這兒。」元極抓住她的手,然後轉身離開原地。

秦梔跟着他走,盡量的忽略腳踝上的疼痛,別看剛剛這只是神慶最後的掙扎,但他的手的確是不同凡響。

很快的越過了大魏和西棠之間的邊界線,進入了大魏的地界,剛剛大部分的天機甲和鷹機都去追公冶崢了,僅有幾個人跟在後面。

抓着元極的手,秦梔跟着他走,逐漸的,她覺得元極的步子好像越來越慢。

緩緩轉頭看向他,光線太過昏暗,她還沒來得及集中注意力仔細看,身邊的人就猛地朝着前頭倒了下去。

秦梔快速的轉身去攔截,橫在他身前,但憑她的力氣,根本扛不住,兩人雙雙砸在了地上。

「元極?」偏頭看他的臉,卻發現他雙目緊閉,已經昏過去了。

後面,甲字衛迅速的上前來,將元極扶了起來。其中一人試探了一下元極的脈搏,然後迅速的翻找出葯來,塞進了他的嘴裏。

「秦小姐不用擔心,主子只是因為內傷而力竭,沒有生命危險。」甲字衛告知,然後一邊一個扶著元極,開始撤離。

秦梔跟上,同時也不免擔心,又是內傷,這些時間以來,他受過多少內傷了?

再好的身體,這樣三番五次的受傷,也別想好了。

一路的離開這邊界線,走到了小城附近的山上,天都快亮了。

秦梔那隻腳疼痛加劇,不過她一直都在忍着,進了山,誰想到居然瞧見了蕭四禾,他一直在這兒等著。

「世子爺這是怎麼了?」從老爺椅上站起來,蕭四禾眼下倒是還撐得住。

「受了些內傷,咱們回城吧。」秦梔單手扶住樹,翹起還在疼的那隻腳,一邊道。

「快,趕緊回城。」蕭四禾指示著,讓他們將元極放在老爺椅里。

甲字衛領命,將元極放在老爺椅上,他全無反應。那樣子,還真像一幅畫,一動不動的。

抬起老爺椅,甲字衛的速度更快了。後面,官兵扶著蕭四禾,同秦梔一同往回走。

「可有找到柴文烈?」被扶著走,蕭四禾一邊問道,他是真的很着急。

「還不知道呢,他進了西棠的境內。」秦梔前行,走路時也有些跛。

「你的腳怎麼了?」蕭四禾自然注意到了,其實所有人的情況都不太好,一個個好像都被霜打了似得。

「沒事,受了些小傷。」秦梔搖搖頭,看着前頭被抬着的元極,他還是沒清醒過來。

終於回了城,太陽都從天邊跳出來了。一身的疲乏,而且腳也很疼,回到府衙,幾乎所有人都癱了似得。

元極被放在了主居的床上,秦梔挪到床邊坐下,看着他臉色發白的樣子,她也不由皺眉。這種情況,似乎根本沒辦法改變,即便是有再好的武功,似乎也躲不過這三天兩頭的傷。

很快,大夫就來了,給秦梔請了安,然後給元極切脈。

靠着床柱,秦梔看着大夫,待得他將手從元極的脈門上撤開,她同時開口問道:「大夫,世子爺怎麼樣?」

「回小姐,世子爺內傷嚴重,氣血瘀滯,又因為力竭而昏迷不醒。老朽這便去下方子煎藥,待得服下,相信世子爺就會醒來的。」大夫收拾起藥箱,一邊說道。

秦梔點點頭,元極對疼痛的感知度不高,他眼下應該不會覺得太疼。但是,他昏迷不醒,想來是真的支撐不住了。

大夫離開,丫鬟很快端著熱水進來了。

秦梔揮揮手要她們下去,她挪動了下身體,費力的將元極身上的外衣脫了下去。

將手巾在熱水中浸了浸,隨後擰乾,她解開元極的中衣,看到的便是印在他胸前的數個重疊在一起的手印。

各個都是青紫色的,印在他腹部的那個手印,顏色發黑。

看着那些手印,大小不同,顯而易見,並非都是神慶的。

神慶的手很大,他的手印很好辨認,元極的胸膛上也有。

但還有幾個比較正常的手印,秦梔稍稍比對了一下,她想起來了,應該是柴文烈。

從這些手印兒上來看,柴文烈的功夫的確要更勝一籌,因為顏色發黑,而神慶的手印顏色並沒有那麼深。

其實,按照元極的功夫來說的話,和公冶崢二對一與神慶交手,不至於挨了這麼多下。應當是因為之前和柴文烈交手,導致他體力有下降。

其實,倒是有跡可循,她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臉色就有些蒼白。那時摸着他手冰涼,還以為是因為在暗河裏凍得,但其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那時就不舒服了。

用溫熱的手巾給他擦了擦身體,隨後拿起被子蓋在他身上,他睡得很安穩,呼吸較之尋常有些沉重。

又陪了他一會兒,秦梔終是忍受不住自己腳踝的疼痛,起身離開了卧室。

在客廳里,秦梔將自己的靴子脫下來,挽起褲腳,腳踝露出來,一圈微微發青。

神慶的大手真是名不虛傳,死到臨頭了,居然還這麼大的力氣。

自己鑽研了一會兒,房門被從外打開,進來的是慢他們一步回府的喬姬。

返回時,秦梔就沒瞧見喬姬。派了一個甲字衛去找她,擔心她會出現什麼意外。不過眼下看她好好的,秦梔也放心了。

「你的腳怎麼了?」走進來,便一眼看到秦梔發青的腳踝,喬姬快步走過來。

「我沒事。倒是你,去研究什麼了,一路返回都沒瞧見你。」瞧著喬姬略有疲色的臉,她顯然也是一直沒休息。

「我在那堆屍體里找到了一個玄衡閣的藥師,她身上帶着不少東西,我研究了一夜,都忘了時間了。對了,我把她屍體帶回來了,你有時間的話,可以過去看看。」喬姬是忙着這事兒,因為她拿吳國的那些會遊動的死物沒有一點辦法,所以見着了玄衡閣的藥師,就想弄明白。

「好,的確是該研究研究她們到底都是如何豢養這些活物和死物的。不過,也不能急於一時。你叫甲字衛幫你處理一下屍體,能讓她多保存幾天。然後去休息,看你累的眼睛都紅了。」秦梔嘆口氣,這兩天兩夜,所有人都累的不成樣子。

「你的腳怎麼辦?」看着也傷的不輕。

「沒事,皮外傷,骨頭是好的。你去休息吧,我也歇歇,累的腦子都不轉了。」本來此次是打算截殺柴文烈,但誰想到,最後死的是神慶。

不過,神慶死了,公冶崢也未必輕鬆。西棠皇室和大越族的關係這麼差,此次神慶斃命,西棠皇室又怎麼可能讓公冶崢獨掌大月宮?有他麻煩的。

倒是柴文烈與她說的那句話,七年前,這個身體和她的母親被抓了,期間發生了什麼呢?

他說,早知如此,七年前就把她殺了。這麼說的話,難不成當年他還手下留情了不成?

這事兒越想越複雜,那個時候她還沒來到這個世界呢,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

等著丫鬟送來了湯藥,秦梔將葯餵給元極服下,她才去客廳的軟榻上休息。

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毯子裹在身上,但她仍舊睡得不怎麼好。

夢裏,再次看到了柴文烈的臉,他的長相是模糊不清的,唯獨清晰的是那雙眼睛,如同毒蛇一般。告訴她,七年前就該殺了她。但即便七年前留了她一條性命,現在想殺她亦是輕而易舉。他只要用那雙眼睛,就能輕鬆的弄死她。

刷的睜開眼睛,秦梔只覺得滿身都是冷汗。陽光順着窗子照進來,秦梔轉頭看向窗外,她才緩緩地長舒了一口氣。

解開身上的毯子,坐起身,想起卧室里的元極,她走下軟榻,光着腳略有些不方便的挪了進去。

走到床邊,看着元極的臉,然後緩緩地在床邊坐下。

看了他一會兒,秦梔隨後抓住他的手,溫度正常了,不再發涼。

許是因為她碰他,元極的眼睫動了動,下一刻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看他睜開眼睛那瞬間迷濛的樣子,秦梔不由彎起嘴角,這模樣還真像個睡美人。

「我只是受了些內傷,沒事。」清醒過來,元極隨後看向她,聲音有些沙啞,不過卻第一時間開始安慰她。

聽他這樣說,秦梔微微歪頭,「你不只是受傷,大夫說了,你身上挨了太多,所以情況也像蕭四禾一樣,你的下半身,可能要失去功能了。」

聞言,元極的眼睛就瞬間被蒙上了一層灰色,他的身體僵硬起來,連手指也一樣。

緊握了下他發僵的手指,秦梔隨後俯身湊近他,「大夫還說了,像你這樣三天兩頭的受傷,即便現在不出事兒,也早晚會出事兒。不過也不用傷心,人年紀大了,本來就會喪失功能。我不嫌棄你,想開些。」

她異於尋常的安慰讓元極回過味兒來,深吸口氣,「詛咒我下半身失去功能,對你有什麼好處?」這小人兒難不成還想守活寡?

「我就是讓你知道,你再這樣受幾次傷,可能就真的廢了。」不止身體廢了,可能會連命都沒了。她不想看着他死,甚至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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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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