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繁複訂婚禮(一更)

195、繁複訂婚禮(一更)

天還未亮,在前廳候了一夜的嬤嬤們終於過來了。

她們也很畏懼元極,不過時辰到了,必須得過來,不然的話,就無法趕到吉時了。

這若是錯過了吉時,吃不了兜著走的就是她們。

從床上起來,秦梔看了看全部走進來待命的嬤嬤,隨後扭頭看向也起身坐在床上的元極。

他的面色不太好,被吵醒,他明顯並不是很開心。

「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嘆口氣,她還是想睡覺。因為今日是訂婚之日,所以她昨晚睡得也較晚。這會兒起身,感覺特別的疲乏。其實還不如一直堅挺著不睡,也比這樣中途被叫醒要舒服的多。

元極抬手拂了拂她亂糟糟的長發,最後又如同揉搓小狗似得搓了搓她的頭,他這才下床離開。

他的衣服在外面,小廝都等著呢,他也註定不會清閑。

卧室的房門被關上,嬤嬤們也走過來,扶著秦梔站起身,然後幾隻手痛快的脫掉了她身上的衣服。

紅色的內衣內褲,量身定製的,可比尋常穿的要精美的多,上面還有精美的刺繡。

低頭看着自己,秦梔忽然發覺被這紅色內衣褲映襯的,自己居然這麼白,白的刺眼。

穿上中衣,料子極為舒服。

套上了中衣,秦梔被嬤嬤扶著到桌邊坐下,桌子上是一面銅鏡。銅鏡並不太清楚,尤其此時外面天還是黑色的,這房間里僅有燈火的光亮,使得銅鏡的倒映就更不清楚了。

幾隻手在她的頭上臉上開始忙碌,秦梔接連深呼吸,最後索性直接閉上眼睛。

任她們在自己的頭上臉上忙活着,這些嬤嬤的手藝是相當好的,宮中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不過片刻,卧室的房門被打開,挺拔的紅色身影從外走進來,正是元極。

換上了一身紅色的華袍,墨發以金冠束起,那金冠上鑲嵌著紅色的瑪瑙,與他身上的衣服互相輝映。

似乎是因為紅色,襯托的元極身上的淡漠也消失了許多,反而瞧着眼角眉梢間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柔和。就像流水,無比的輕柔,讓人忍不住想浸溺其中,不再自拔。

按照規矩,元極是不可以進來的,其實從昨晚開始,他們兩個就該分開。

可是眼下,他肆意的進來,嬤嬤們也不敢言語。

走到床邊,元極坐下,然後靜靜地看着那個閉着眼睛梳妝的人。

她這個模樣倒是乖巧,任憑幾隻手在她頭上臉上來來回回,也沒瞧出她不耐來。

忍了半晌,秦梔忍不住睜開眼睛,餘光瞥見大床的方向有個紅色的影子,她隨即眼睛一轉看過去。

四目相對,她隨後就笑了,「世子爺,你這一身真好看。」紅彤彤的,面如冠玉,當真是俊美無雙。大家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組成的,但差距卻十分大,看這位就知道了。這世上任何誇讚人的詞語放在他身上似乎都不夠,顏霸是也。

薄唇微彎,元極看着她,「閉上眼睛,別亂動。」

哼了哼,她閉上眼睛,繼續享受着嬤嬤們的服侍。

宮中的胭脂水粉,成色也很好,很服帖,貼在臉上,還挺舒服的。

香味兒淡淡的,並不刺鼻,這好東西就是好東西。

長發被挽起來,挽的極為精巧,正好將一頂華貴的發冠戴在她的頭上。

感覺到發冠扣在了她頭上,她也睜開眼往銅鏡里瞧著,正正好好的合適。

記得七年前第一次和元極訂婚,自己的頭型格外的霸氣,以至於愁壞了嬤嬤和丫鬟,任憑她們靈巧的雙手都伺候不了她的腦袋。

最後,她的頭髮也沒挽起來,就那麼扣上了發冠,可是卻十分好笑。她走路時,那頭冠就搖動,無比的滑稽。

這回,她終於不用再扮作小丑了,那時她都覺得自己可笑。

頭髮弄好了,給她化妝的嬤嬤也接近了尾聲。將她的紅唇塗抹上口脂,艷紅的顏色與她身上的紅衣服十分相配。

嬤嬤撤回了手,秦梔也睜開了眼睛,看着鏡子的自己,倒是不由佩服這嬤嬤的手藝,這妝容十分不錯。

大概是因為嘴唇的顏色吧,讓她的精神看起來也特別的好,明眸善睞,唇紅齒白,甜美嬌柔。

轉臉看向元極,他一直都在看着她,好像在欣賞着什麼似得。

彎起紅唇,酒窩淺淺,帶着幾許嬌俏和頑皮,「好看么?」

「嗯,很好看。」元極微微頜首,他也認同,十分美麗。

朝着他眨了眨左眼,眉眼生波,她這明顯是刻意的撩撥。

元極的眸子浮起笑意,始終都在盯着她。

站起身,站在房間中央,任嬤嬤給她一件一件的套上衣服。最外面的是一身華麗的長裙,料子上乘,質地如水,房間里的燈火照着,好像在發光一樣。

穿上了衣裙,一切就都準備好了。秦梔轉身面對元極,他依舊一直在看着她。

抬手提了提裙子,秦梔隨後走到他面前,「有些重,其實應該讓你戴這些沉重的東西,畢竟你的力氣大。」

抓住她的手,細滑嬌嫩,似乎是因為昨夜洗完澡之後被塗了東西,如今摸起來滑溜溜的。

用力,將她拽到身邊坐下,元極動手幫她扯了扯裙子,「很美。」無一處不美。

輕笑,秦梔看了一眼候在對面的那些嬤嬤,她和元極這種未婚夫妻,估摸着她們是從來沒見過。

他們倆夜晚同處一室,估計就夠她們吃驚的了,現如今元極這模樣,估計更是讓她們覺得費解。

「咱們今日要在祖祠度過吧,得度過一晚。不知這祖祠是什麼模樣,元爍訂婚那次,他回來和我說,他與汪小姐聊了一夜。希望這次咱倆不會像上次那樣尷尬,我趴在地上睡著了,你半夜時就不知所蹤。」秦梔歪頭看着他,似乎因為今日訂婚,所以上次訂婚的事情就不受控制的一次次重回腦海之中。

大概是因為那時她初來這個世界所發生的最大的事情吧,深深的記在腦子裏,無法忘記。

又說起這個話題,元極明顯被堵住了,看着她,他最後嘆口氣,「不會了。」說起這第一次訂婚的事兒來,他是真真的無言以對。最初並不覺得自己所做有異,可是聽她這三番兩次的說,他條件反射的覺得愧疚。

輕笑,任他捏著自己的手,等待着時間靜靜而過。

天色逐漸亮了,這房間里的燈火也沒什麼用處了。

不過,卻沒人管它們,紅燭搖曳,肆意流瀉。

外面,小廝走近卧室門口通傳,說是宮中的鑾輿已經來了,要出發了。

聞言,秦梔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天果然亮了,太陽也馬上要出來了。

今天天氣不錯,是個好日子。

元極站起身,抖了抖長袍,料子質地好,隨着抖動,那些褶皺便再次變得平滑無比了。

旁邊,秦梔也站起了身,抬手扶了扶自己頭上的發冠,因為頭髮挽的好,這發冠很結實的戴在頭上,不會如七年前那般隨着她動一動就掉下來。

放下手,她扭頭看向旁邊的元極,「世子爺,咱們走吧。」

轉過身面對她,元極緩緩地彎起薄唇,驀地,他忽然俯身,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

抬手圈住他的頸項,秦梔睜大了眼睛,「元極,你幹嘛?」長裙曳地,她這模樣看起來很沉重似得。

不過,元極的樣子卻很輕鬆。抱着她,他轉身朝着外面走,一邊道:「替代你的雙腿,這一段路途,我抱着你走。」

輕笑,秦梔掃了一眼後面跟出來的嬤嬤還有小廝,各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兒盯着他們倆。大概伺候了這麼多主子,從沒見過他們倆這樣的吧。

「好啊,你不嫌丟臉,也不怕別人說你夫綱不振,那我就不怕。」圈緊了他的頸項,秦梔任他抱着自己。不用自己走路,真是無比輕鬆。

「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他人愛說什麼便說什麼。背着我說,我聽不到,也就算了。若是被我聽到了,就得做好丟掉舌頭的準備。」他目視前方,薄唇彎著,可見他心情極好。

掃了一眼立在府中的甲字衛天字衛還有鷹機,但凡在帝都今日沒有任務的,他們就都來了。

和那些嬤嬤與小廝不同的是,無論元極做什麼,他們都很淡定,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妥。

任他抱着自己,很快的便抵達了前府。這前府經過了一番裝飾,透著遮掩不住的喜氣。

府門前,紅色的隊伍已經準備好了,華麗的鑾輿就停放在台階下。

元爍訂婚時的陣仗也沒有這麼大,因為身份的不同,陣仗也有差別。

踩着杌凳,元極抱着她直接走進了鑾輿,他雙臂一動,秦梔也隨着他的力氣在空中轉了半圈,隨後便被放在了矮榻上。

在她身邊坐下,元極扯了扯她的長裙,然後看向她,「準備好了么?」

「嗯。只要世子爺不給我冷臉看,無論今日怎樣疲累,我都不會有怨言的。」歪頭看着他,發冠上綴著的裝飾也在晃動着,發出好聽的聲音。

深吸口氣,元極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不要再挖苦我了,你這個壞東西。」

抿嘴笑,這邊隊伍也出發了。鑾輿走的很平穩,四周紗簾垂墜,能聽得到外面的聲音,因為知道今日是元極的訂婚禮,所以百姓們都早早的跑到了街上看熱鬧。

祖祠距離這宅子很遠,隊伍前行又是勻速,太陽都跳出來了,陽光穿過帘子照射進來,秦梔一時覺得眼前的光線都是發亮的。

聽着外面那些百姓熙熙攘攘的聲音,秦梔不由得深吸了口氣。驀地,她抓住他的手,隨後扭頭看向他。

也轉頭看過來,元極眸子轉動,「怎麼了?」

抬手捧住他的臉,將他拽到自己面前,她用力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被強行親吻,元極一詫,隨後便抬手扣住她的後頸,「這是做什麼?忽然間很感動是么。」

盯着他臉上那紅紅的唇印,秦梔點頭,「是很感動。你就這個樣子,不要擦自己的臉,一會兒那麼多人在觀禮,要讓所有人都瞧瞧你的臉。」

她說完,元極也明白了,她塗了口脂,他現在臉上必然印着一個紅紅的唇印。

用力的在她後背上拍了拍,元極倒是也沒動手擦拭,「成,你若覺得好看,我便不擦掉。不過,怕是到時你就要揚名帝都了。」

抬手,用拇指蹭掉他臉上的唇印,湊近他的臉,秦梔不由輕嘆,「娶了世子爺,真是我三生有幸。七年前看見你吧,我倒是沒有太多的感覺,只是覺得你這人必定十分不好相處。但誰想到,七年過去了,我最終還是要娶你,真是躲不過呀,看來這就是緣分。」

垂眸看着她仰臉盯着自己的小樣兒,像極了討打的小狗兒。

湊近她的鼻子親了一口,元極隨後用食指抵在她的腦門兒上,將她推回原位,「臉上嘴上都是胭脂,別勾引我。」

坐好,秦梔又看了他一眼,靜靜地享受着鑾輿的前行,晃晃悠悠的倒是舒服。

在街上轉悠了許久,終於接近祖祠了。禁軍封路,百姓都不會進入這禁地。而且除了禁軍之外,跟隨隊伍前來的甲字衛天字衛還有鷹機也迅速的散入了人群之中,將祖祠這附近層層封鎖,他們的陣勢比之禁軍還要懾人。

元爍勁裝在身,拎着寶劍,他今日負責祖祠四周的警戒,看着鑾輿接近,他張望了一會兒,隨後便又開始仔細巡視。

鑾輿順利的朝着祖祠的方向而去,而觀禮的人們,也都已經到了。

分立兩側,因身份的不同而區分,若是放眼望去,無不是這大魏帝都的皇親國戚,權臣高官。

抵達那長長的階梯下,上面響起了撞鐘聲,鑾輿也緩緩地停了下來。

元極站起身,朝着秦梔伸出了手,漆黑的眸子如同子夜,卻載着遮掩不住的光輝。

深吸口氣,秦梔將手遞給他,然後便隨着他走出了鑾輿。

陽光普照,祖祠就在那階梯之上,只要兩個人進入那裏,度過一夜,便成為大魏律法也承認的未婚夫妻了。

牽着秦梔走下了杌凳,元極淡淡的掃視了一圈,隨後收回視線,拉着她開始往台階上走。

秦梔邊走,邊環顧四周,觀禮的人很多,熟臉也很多。

而且,她居然看到了元茂。

他的手下很多被抓了,他應該也感覺到事情不好,按理來說,他應該儘快離開帝都。最初,秦梔也以為他會儘快逃跑的。

但誰想到,他沒有走,今天居然還來觀禮,不知他到底想玩兒什麼。

不過宗華一直在監視他,秦梔是放心的,只要他離開這帝都的城門,宗華就會動手的。

被元極牽着,一步步的往山上走,這台階平滑乾淨,一塵不染。

隨着兩個人往山上走,撞鐘的聲音仍舊不停,迴響在山上和山下,清透貫耳。

扭頭看向元極,他面色平靜,和七年前那滿身冷漠拒絕的樣子大相徑庭,完全不是一個人。

收回視線,她跟着他走,這台階很多,一步一步,她的腿都有些發酸了。

元極用力的拽着她,似乎在為她分擔,又好像怕她跑了似得。

終於,邁上了最後一個台階,祖祠也進入視線當中。沉肅而雄偉,一國的祖祠,果然大氣厚重。

這上頭,有欽天監的官員在等著,還有元衛派過來的公公,以及早早就等在這裏的元霖宗。

他獨自一人,穿着符合他身份的華袍,雖是瘦削,但面上始終帶着笑意。尤其看着他們倆出現,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順着欽天監官員的指引,元極拉着秦梔朝着左側的宗祠走去。元霖宗也腳下一轉跟過去,踏入那宗祠,入眼的是被供奉起來的數十個金制的牌位。

長明燈一直在亮着,香氣繚繞,就好像這些牌位的主人都在這裏睡著了似得。

不過,他們進來后並沒有直接走向那些牌位,而是朝着左側的一個側室走了過去。

那裏有數把大椅,後面的牆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飛龍在天,格外霸氣。

元霖宗轉身坐在了椅子上,欽天監的官員開始指示元極與秦梔跪下,給元霖宗叩頭。

七年前在王府時就這樣,秦梔倒是不覺有異。不過,到底是她想的太簡單了,而這兩日那些嬤嬤的教導也沒有做到全然告知,因為接下來就是一直在磕頭。

給元霖宗叩首完畢后,便在那些牌位前叩首。這都是大魏的歷代帝王,那些牌位做的無比華麗,透著一股無以言說的威嚴。

給這些牌位磕完頭之後,秦梔被元極拽起來,她的裙子太長太繁重了,行動之時很不方便。

欽天監的官員指引着他們去往正中的宗祠,走到門檻時,元極俯身一把將她曳地的裙子拽了起來,以方便她走路。

看了他一眼,秦梔不由得抿唇,掃了一眼前後的人,包括元霖宗在內,無不多看了元極兩眼,顯然他做這種事很奇怪。

走到正中的宗祠,邁過了高高的門檻,秦梔便不由自主的睜大了眼睛,偌大的宗祠內,無數的畫像掛在牆上,每個應對的地上都放置著黃色的跪墊,顯而易見,這才是磕頭之路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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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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