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和平的相處

091、和平的相處

躲在這花樓之中,倒是比客棧輕鬆的多。

應當也有人打算搜查這花樓,只不過白天不開門,晚上又都是三教九流之輩匯聚,烏煙瘴氣,想要搜查也不是那麼容易。

住在小樓里,很安寧,龜奴除了來送東西外,其餘的時間都不會來打擾。

看來,蕭四禾給了足夠的錢,只不過這錢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從元極的臉色就看得出來了。

白天黑夜都不出小樓,即便真的能坐得住,兩天下來,也真的是無聊至極。

秦梔找老朱去找了一副圍棋來,這個世界,只有這種玩意兒能算作比較拿得出手的不太下流的消遣玩具。

當然了,她最愛的是看書,可這個地方怕是沒書,即便真有書,應當都是少兒不宜的內容,恐怕也沒法兒看吧。

老朱將圍棋送了過來,秦梔捧著回到樓上,元極靠坐在床邊,看起來好像在睡覺似得。

沒有理會他,她徑直的回到自己的軟榻上,將棋盤擺開,自己和自己下棋。

她並不是很擅長,倒是看過幾本棋書,所以還是明白一些的。

黑子白子不間斷的落下,腦子裏不由得回想之前看過的棋書,這玩意兒的確很深奧。

「落子無悔,你這落下之後怎麼還四處挪動?」驀地,元極的聲音想起,似乎覺得她下棋下的很無語。

抬眼看向他,秦梔眨了眨眼睛,「我不是在下棋,我在研究呢。」又不是在比賽,她只是鑽研。

撩袍,元極在她對面坐下,將棋盤上的棋子各自收起來,隨後道:「下一盤。」

「好啊。不過,我棋藝不精,所以可能會有些慢。」落子之前,她得好好思考一陣兒。

元極不甚在意,先落下一子。

秦梔也落下一子,最初時,她還是能輕鬆應對的。

隨着互相落子,棋盤上的棋子也越來越多了。

秦梔落子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了,每次落子之前,她都要思考一陣兒。

元極倒是不急,一直等着她,修長的兩指捏著黑色的棋子,襯托的他手指格外白。

摸了摸眉毛,秦梔翻身跪坐在那兒,盯着棋盤,所有的心思都陷了進去。

瞧着她,元極不由得彎起薄唇,「你可以試着放在這兒。」指點了一個位置,的確是險要之地。

看過去,秦梔微微點頭,「說得對。」然後,她就把棋子落在了那兒。

看着她落子,元極便落下了另外一子,然後她的棋子就被吃了。

看着自己的棋子被吃掉,秦梔不由得睜大眼睛看向他,「設套等我呢,怎麼這麼壞?」

元極幾不可微的揚眉,「兵不厭詐。」

「信了你的邪。」秦梔嘆口氣,這麼容易就中招了,她還有這麼蠢的時候。

元極看着她,又給她指點了一個位置,不過這回秦梔卻沒輕易落子,觀察了一下他所指點的那些地方,然後落在了別處。

幾不可微的搖頭,「我剛剛告訴你的,的確是個好位置。」說着,元極又落下一子,堵住了她多半去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上次你就把我忽悠了,這次怎麼可能聽你的。我再想想,你別催我。」跪在那兒,秦梔幾乎要趴在棋盤上了。

「急功近利是不行的,可以迂迴。甚至可以不惜犧牲掉一些棋子,來達到你的目的。」元極說着,一邊動手給她指點。

隨着他所指點的那些位置看過去,倒真是他說的那麼回事兒,得迂迴,即便會犧牲掉一些棋子,不過最後的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要重新來一局么?」看着她,元極問道。

抬眼,秦梔觀察了一下他的臉,隨後點頭,「重來。」

各自收起棋子,開始新的一盤,這次從最開始,秦梔就下得特別慢,每走一步,都要思考很久。

元極倒是也沒有不耐煩,一直在等着她,一盤棋下到最後,天色都暗了下來。

「太費腦子了,若是在這棋盤前坐一天,我的頭髮都得掉光了。」最後以自己走投無路終結,秦梔身子一軟便靠在了軟榻的靠背上,耗費了全身的力氣,腦細胞死了一大半。

對面的人看着她,這一個下午,他都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如今看來好似也不累。

「如此看來,你的耐性也沒有很多。倒是看書時,可以始終一動不動,那時候不費腦子么?」她看書絕不是看看而已,還會研究,各種東拉西扯的東西都能拼湊到一起。元極認為,這更費腦子。

「兩回事兒,這是比賽,我會不由自主的繃緊神經。就像那時候考試,一個學期下來,我的頭髮消失了一半。」盯着房頂,她又不禁回想起那段艱難歲月,簡直可歌可泣,能寫一本書。

介紹她考試成功學的期間,也能讓大家充分的了解對身體的傷害,頓頓吃人蔘都解救不了,極其沒人道。

「你說什麼呢?」看着她,元極驀地問道。

回神兒,秦梔看向他,眨了眨眼睛,她長嘆口氣,「夢話,別在意。」無意識的又把那些不該說的說出來了,其實這麼看來,她好像對元極的防禦沒有那麼強了。

她總是在元爍面前說漏嘴,他聽習慣了,後來也不問為什麼了。

元極動作悠然的收起棋盤上的棋子,「過來,告訴你一個沒那麼傷腦子的下棋方式。」

「嗯?真的?」這倒是意外了,他還有這麼好心的時候。

元極執起黑子,先落在了棋盤上,「最初几子先觀察,觀察對手。」說着,他看向她,這個對手儼然就是她。

秦梔也抬眼看向他,視線在他臉上轉了兩圈,「我的對手很難纏,不易對付。」

薄唇微彎,他的臉看起來竟添了幾分溫柔,「我的對手不怎麼樣,看似聰明,實則無比懶惰。」

秦梔撇了撇嘴,「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惡意中傷對手,有失風度。」

「從哪兒得來的騙自己的詞,戰場之上無友誼。」元極十分不認同,她這純粹是胡說八道。

秦梔不置可否,「可以看得出,世子爺善於掠奪。」這是本性。

「注意了,這個時候開始,就要定下你要走的路,所謂盤一個大局。」棋盤上有數子,元極忽然道。

秦梔立即集中了精神,盯着棋盤,然後看着元極的手指,他正在給她指他初步計劃的大局。

而且,他不只是制定了一個,而是數個,這麼看來,這棋盤都成了他的地盤了。

「都成你家的了,你這麼一規劃,我覺得我無路可走了。」眼睛隨着他的手指頭動,秦梔的眉頭也皺的越來越厲害。

「我的路線已經暫時計劃好了,你的呢?」元極拿開手,隨後道。

看着棋盤,秦梔想着他剛剛計劃的路,隨後抬手,開始規劃。

看着她的手指,元極彎著薄唇,「設想不必中規中矩,再大膽一些也是可以的。在心中有數,之後可以根據實際情況而進行更改。」

點點頭,秦梔開始制定第二條路線,果然如元極所說,她這次大膽了很多。儘管憑據她的段位,可能這條路走不通。

規劃了大致的路線,然後兩個人開始對弈,因為事先有了計劃,所以秦梔的落子也比剛剛快了許多。

花樓已經進入了每晚最熱鬧的時刻,聲音不斷的從窗子飄進來,不過兩個人好像都沒聽到。

「你下在這兒勝算比較大。」看她又卡住了,元極指點。

秦梔看過去,「確定不是個坑?」他上回就把她坑了,已經沒信任了。

「自然不是。」元極微微搖頭,不信算了。

觀察了一下別處,最後,秦梔將棋子落在了元極剛剛指點的地方。

落在這兒,雖是別處她的子被吃了,但是這裏更開闊了。

棋盤上的子越來越多,秦梔也不由得笑,這回她的勝算的確很大,元極的下棋方式,是正確的,也比較對她的路子。

看她在那兒笑,元極抬手迅速的在她腦門兒上彈了一下,「這就得意了?」

忽然被打,秦梔抬手捂住自己的腦門兒,「我看到勝利在向我招手,得意也不行么?你要求太高了。」

「得意吧,這盤你贏了。」元極放下棋子,他的確輸了。

秦梔立即笑的酒窩都露了出來,觀察著棋盤上自己的落子,這一次的確下得很好。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句話說的真沒錯。想我看了那麼多的棋書,但真的下棋,忽然感覺那些棋書用不上似得。」說着,她一邊展開雙腿成一字馬,坐了一下午,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這句話說的倒是很有道理。」總的來說,她最好用的部分是嘴,說的話都是別人想不到說不出的。

挑了挑眉,秦梔一邊抬起雙手,在頭頂握在一起,然後努力拉高。

看着她,從一開始元極就注意到了,「這樣很舒服么?」以前也見識過,把身體弄成各種奇怪的形狀。

「嗯,很舒服。我也是不自覺的就這樣了,這若是被王妃看到了,我就慘了。希望世子爺不要外傳。」保持着那個姿勢,腰背被強力拉伸,很舒服。

「還能做出什麼樣讓人匪夷所思的動作?」元極倒是很好奇。

「你想學?」沒想到,他還有這種好奇心。

「只是想看看,會丑到什麼程度。」元極微微搖頭,他真沒見過有人會像她這樣。

無言,「這對身體益處多多,只是美觀有什麼用。」說着,她收起一條腿,然後側着身體,朝着那條依舊伸直的腿傾斜了過去。

看着她,元極始終面無表情,直至看着她身體貼到了自己的腿上,他才緩緩的揚起入鬢的眉,「不疼么?」

「不疼。」貼在自己的腿上,秦梔看着他,聽他這句話,她就能估算出他有多僵硬。

堅持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換另外一邊兒。

看着她在那兒折騰,元極緩緩的搖頭,她這些姿勢看起來真的很奇怪。不過,看了一會兒,倒是覺得順眼了些,莫名的有些優美。

驀地,上樓的聲音傳來,元極隨後看向房門,很快的,便瞧見老朱出現在了樓梯口。

「主子。」老朱上來,也沒往這房間里看,只是停下腳步,低下頭。

元極看向秦梔,她也收回了那些姿勢,學着他正襟危坐,看起來還是那個一向規規矩矩不出差錯的秦小姐。

「進來吧。」元極淡淡的說了一聲,隨後老朱才從外面走進來。

「主子,又來了幾個疑似玄衡閣的人,需不需要去探查一下?」老朱這兩日和蕭四禾一直都在花樓里,可以說是熟臉了,若想去探查,需要耗費一番功夫。

聞言,秦梔看向元極,不知他什麼想法。她覺得,去探查一下是好的,看看這幫人這幾天都在做什麼。

「你想去?」看向她,通過這些日子的了解,從她的眼睛裏能看得出她的想法。

「主要是在這兒待得無聊了,想去前面看看熱鬧。」笙歌陣陣,熱鬧無比。

「走吧。」元極同意了,他明顯也很想去探查一番。這兩日仍舊是所有人不得出城,不知玄衡閣這些人到底在搞什麼。

三人離開小樓,不緊不慢的朝着熱鬧的花樓走了過去。

果然正是熱鬧時,樓里人來人往,那些龜奴忙的不可開交。

姑娘們打扮的花枝招展,其實從她們的穿着上能看得出她們的等級,最高級的還是那些賣藝不賣身的雅伎。而譬如那日蕭四禾招來的那對雙胞胎,應該比雅伎稍遜一籌,但也屬上等。

三個人先進入蕭四禾所在的雅間,他正喝酒呢,雅間獨設的枱子上,一個姑娘正在撫琴。

元極掃了一眼那個姑娘,他明顯不是很高興,蕭四禾荒唐的作風他雖是不會幹預,但不代表他會認同。尤其,秦梔說過,會得病。

「下去吧,再送一壺酒來。」蕭四禾揮揮手,那邊彈琴的姑娘也停下了。抱着琴,她福福身,然後便退了下去。

那姑娘離開,房門也被關上了,秦梔幾不可微的搖搖頭,「看蕭公子這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皇上呢。」他真是享受這種生活,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就是這麼大,所以即便她能分析人的心理,可是也無法苟同他。

「秦小姐可不敢這麼說,世子爺在這兒呢,很容易傳到皇上的耳朵里。在下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蕭四禾立即搖搖頭,然後給元極讓位置。

元極並不理會他,選了個距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那伙人在哪兒呢?」拿了些水果,秦梔邊吃邊問道。

「在樓上。」蕭四禾揚了揚有型的下頜,示意就在頭頂。

抬頭看了一眼,秦梔隨後分別看了看老朱和元極,「老朱這兩日成熟臉了,世子爺呢,又太過扎眼。我上去看看吧,瞧瞧都有誰。」

「秦小姐勇氣可嘉。」蕭四禾拱拱手,顯然他是同意的,他臉太熟了,不適合到處走動。

秦梔搖搖頭,隨後便準備動身上樓去。

「等一下。」驀地,元極叫住了她。

「還有什麼交代?」在這裏秦梔是不擔心的,即便有藥師,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放出毒物來,人太多了。

「我同你一起去,走吧。」元極起身,決定道。

「那你最好在我離開之後再出去,你太扎眼了,我拒絕和你同路。」秦梔搖頭,為了保險起見,各走各的比較好。

元極的眸色在瞬間冷下來,蕭四禾卻笑了,看了看元極的臉色,他笑的更大聲,「世子爺別惱,秦小姐這也是誇讚,是不是秦小姐?」

「當然。長得特別好看,和特別丑的,都屬於扎眼行列。」秦梔點點頭,人的第一是視覺,所以長相普通氣質普通是最安全的。

元極的臉色依舊,秦梔聳聳肩,隨後轉身先離開了房間。

蕭四禾刷的展開扇子搖了搖,「主子,你說這秦小姐是誇你呢,還是損你呢?」

元極緩緩地看過來,「你我相比,誰更勝一籌?」

蕭四禾扇子一收,「自然主子更勝一籌。」

「所以,你是丑的扎眼。」做出判斷,元極站起身,也緩步離開了雅間。

蕭四禾臉頰抽搐,「看出來了,他辯駁不過秦小姐,便拿我撒氣。」

老朱笑着搖頭,「蕭公子風流倜儻,主子高潔孤傲,不可相提並論。」兩種類型。

「還是老朱說話好聽。」這麼一說,蕭四禾就覺得舒暢多了。

三樓,也同樣吵鬧不休,有的雅間房門大開,裏面有姑娘們正在跳舞。婀娜多姿,舞態輕盈,都是經過訓練的。

有的房門緊閉,陣陣嬉鬧聲不絕於耳,顯然裏面的人挺快活的。

秦梔緩緩的朝着那房間走,她倒是不敢就站在門口偷窺,所以眼下覺得,得找個旁邊的房間進去。

很幸運的,走到目標房間的隔壁,這房間里很安靜,沒有聲音,雖是亮着燈,但暫時不確定是否有人。

停下腳步,本想聽一聽,卻不想一隻手更快的順着她的臉頰旁穿了過來,直接貼在了那門上。

扭頭看過去,是元極,他速度還挺快。

「這裏面有人么?」她聽不出來,但他耳力好,應該能聽出來。

「有人,已經睡著了。」垂眸看着她,元極微微點頭,隨後便動手推開了房門。

隨時都可能有人上來,秦梔看着房門被推開,她便快速的進去了。

這三樓的房間要比下面更講究,下面該有的都有,而且這裏還有床。

自然而然的,進來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床了,因為有人在上面躺着。

只不過,場景比想像的更惡劣一些,床上三個人橫七豎八的,都沒穿衣服。

滿地的酒壺,酒氣刺鼻,單是聞這氣味兒,都能被熏醉了。

秦梔的視線從床上挪到地面,隨後又回到床上,雖是知道來這種地方找樂子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沒想到畫面這麼刺眼。

「好看么?」元極的聲音在腦後響起,冷颼颼的。

秦梔眨眨眼,隨後看向他,「不好看。」

「不好看還盯着看?」他的眸子清冷逼人,像一把刀。

想了想,秦梔嘆口氣,「我暈針,忘記移開眼睛了。」

話落,她轉身走到牆邊,打算聽聽隔壁的聲音。

元極幾不可微的皺眉,暈針?

視線落在了礙眼的床上,元極屏息走過去,將床幔扯下來,眼不見為凈。

「我聽不到,你能聽到么?」看着元極走過來,秦梔直起身體,耳朵貼在了牆上,她沒聽到任何的聲音。

元極在她對面停下,垂眸看着她,一邊聽着隔壁的動靜,半晌后他微微頜首,「能聽到。」

「在說什麼?」看着他,他們從小習武的,不僅會改變體質,連一些最基本的也會改變。

「在說殺人之事。」元極淡淡總結。

將耳朵重新貼到牆面上,想聽元極如實的複述,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他會挑揀最簡潔的言辭來概括,但是基本上等於沒說。

只不過,就是這般,也聽不到什麼。眨着眼睛,她更用力的貼在牆壁上,還是不行。

而且,這屋子裏床上那個睡得像豬似得男人開始打呼嚕,驚擾了房間的安寧,更是什麼都聽不到了。

四目相對,清楚的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嫌棄,顯然都受不了這種人。

「雖說睡覺打呼是一種病,但是真的很煩人。」她睡眠質量本就不太好,若是大半夜的聽到這種呼嚕聲,沒準兒她會殺人。

「說的沒錯,幸好你不打呼。」否則,清早醒來,她就會發現自己不在房間了。

「同勉。」他也不打呼,算是良心室友了。

薄唇微揚,元極垂眸看着她,深邃的眸子幾許光亮在其中。

「這樣不行,我覺得還是得進去看看。」秦梔想了想,然後垂眸看了看自己,「你覺得我扮成這裏的龜奴怎麼樣?」

「你見過如此細皮嫩肉的龜奴么?」看着她,元極顯然不同意。

「誰說龜奴不能細皮嫩肉了?正因為細皮嫩肉,沒準兒還能客串個小倌兒賺賺外快呢。正好這裏有水果和點心,我進去,查看一下情況。」秦梔覺得十分可行,這本就是個下九流之地,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而且她又不會武功,很合理。

她的論調讓元極無言以對,「很危險。若是你真的露出了馬腳,會被當場殺了。我也來不及去救你,而且、、、」

「而且你也不會去救我。」秦梔立即代替他說了,他什麼樣的人她還不了解么。

元極頓了頓,「去吧。」臉色變冷,顯然是不高興了。

秦梔微微撇嘴,轉身將那小几上新鮮的水果以及糕點重新擺放了一下,看起來和新的一樣。

秦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為了行走方便,這衣服料子普通,看不出什麼破綻來。

將隨身攜帶的香囊摘下來,如果那屋有藥師的話,帶着這個東西會露餡的。

端起托盤,秦梔看了一眼一直在盯着她的元極,隨後她便離開了房間。

沒有直接去隔壁,反而在走廊里轉了一圈才走向那房間。做這種事,她的心態很平和,只要沒有那些沒有毛的冷血動物,怎樣她都不會慌。

元極站在隔壁房間,很容易能聽得到隔壁的動靜,秦梔進去了,表現的很好。她說話時的那個語調,和這花樓里的龜奴一模一樣,油滑諂媚,一看就是打小混跡底層。

薄唇微揚,如果按照天分來說,她很適合天機甲。若是給她個機會,她能成為優秀的間。

半晌后,聽到秦梔離開的聲音,很完美,她沒有被懷疑。

秦梔順着走廊走到了樓梯,然後又轉了回來,她做的可以說是很完美了,不慌不亂。

走進來,秦梔輕輕的關上房門,若有似無的舒了一口氣。

將托盤放在小几上,收回香囊,她一步步的走到牆邊,臉色有些奇怪。

「怎麼了?可是,看出了些什麼。」她這個臉色,不太對。

「一共九個人,有四個是玄衡閣的人。根據座位,我能知道誰是頭目。」雙臂環胸,秦梔一邊說道。

「然後呢?」元極看着她,她顯然還有話。

舉起自己的右手,秦梔看着,一邊說道:「她摸我的手。」

眸子在瞬間變冷,元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還做什麼了?」他並沒有聽到,因為某些肢體接觸,他聽不到。

眨眨眼,秦梔掙脫自己的手,「還能做什麼,就是摸我的手罷了。不過,我覺得挺奇怪的,她明顯是個女人啊。左擁右抱,不像做戲,但我穿着男裝,她又對我下手,這個人,大概是個雙。」

「女人。」玄衡閣中的女人不在少數,但若說是頭目的話,除了藥師,就再也沒見過了。

「絕對是女人,我不會認錯。」關於自己的眼力,秦梔還是很自信的。

「什麼是雙?」她說的話,有一些元極並不懂。愈發的,他認為她藏有很多秘密。

「雙就是,對男女兩性皆會產生情愛和**的人,是性取向的一種,較為常見。只不過,在這個年代,在女人身上發生,一般來說都會隱藏起來,不會無所顧忌的表現出來。所以,這個女人的身份,不只是一個小頭目那麼簡單。因為只有身在高位,才敢這麼肆無忌憚。」所以,她現在很懷疑,這個女人的身份地位和蕭四禾在天機甲的地位差不多。

看着她,元極沒有言語,只是那眼神兒很奇怪。

「怎麼了?我說的有什麼問題么?」看他不言語,秦梔問道。

「你知道的,還真多。」即便真的是看書,但書上也應該不會有這些東西吧。

「別管這些,反正我覺得這個女人是個大頭。要是有勇氣,今兒就把她拿下。」秦梔揚起下頜,雖說很冒險,但可以一試。

入鬢的眉揚起,元極緩緩抬手罩在了她的額頭上,「這麼瘋狂。」

打開他的手,秦梔雙臂環胸,轉身靠着牆壁,她盯着一處,「是有點瘋狂,畢竟咱們現在屬於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知道就好。已經是很大的收穫了,玄衡閣的舊主在前年被鷹機暗殺,之後內部更換,許多元老都被撤了。新的勢力,尚未查清。」元極看着她,算是給她解釋如今玄衡閣到底是什麼樣的。

微微點頭,「原來是這樣。只不過,這殺對方的主子也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這人一死,內部重新洗牌,之前所了解的瞬間瓦解,還得重新調查,反而找麻煩。」這個不明智。

「可趁亂時,總是能做很多其他時間做不到的事情。」元極微微搖頭,事情都有兩面性。

看着他,秦梔最後點頭,「好吧,還是你說得對。」

又聽了一會兒,兩人發覺那床上的人開始要醒了。

「走。」元極抓住她的手腕,隨後快步的走到門口。

「你先走,我等等。」走出房門,秦梔甩開他的手,示意他先走。

最後看了她一眼,元極便轉身離開了。

站在門口,看着他消失在樓梯口,秦梔才緩步順着走廊走過去。兩側的雅間依舊熱鬧的不得了,一間雅間的房門開着,裏面的客人正在和姑娘們賭骰子。輸了的脫衣服,有個姑娘已經只剩下肚兜和內褲了。

不由得搖頭,這些人真是會玩兒,在玩樂這上面,古人和今人,其實都達到了同一個高度和層面。

就在這時,秦梔猛地聽到身後有房門打開的聲音,她後退兩步,佯裝是從面前這雅間退出來的,然後才回頭看過去。

那間房的人出來了,四個人,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另一個身形高挑纖細,穿着男裝,姿態風流,但明顯是個女人。

四個人走過來,秦梔站在門邊給讓路,路過她時,那個女人停下腳步。

她比秦梔高一些,看着她時也不由得低頭,視線在她臉上轉了一圈,隨後她抬手在她臉上輕佻的摸了一把,「這樓子合爺的心意,不管是姑娘還是小倌兒,都長得秀色可餐。」

秦梔低着頭,一副想躲又不敢躲的樣子。

調戲了一番,那女子和那三個男人便大搖大擺的走了。儘管她是個女人,可是那走路的姿勢可完全不像,並非刻意偽裝,而是天生如此。

確信他們下了樓,秦梔才緩緩的往下走,她剛剛又看了看那個女人,莫名的,覺得有些眼熟。

回到雅間,那三個人都在,蕭四禾在喝酒,老朱站在那兒,元極則還坐在距離蕭四禾最遠的地方。

走到軟榻旁的墊子上坐下,秦梔示意要吃水果,蕭四禾還沒動呢,元極便動手直接將整個盤子拿過來遞給了她。

接過來,放在自己腿上,秦梔邊吃邊盯着一處,整個人形成了一股奇怪的氣場。

另外三個人看着她,老朱是迷惑的,他不懂她在幹什麼。蕭四禾拿着扇子在距離她半米之外晃了晃,但她好像沒看見。

元極冷冷的掃了蕭四禾一眼,讓他老實些。

半晌后,秦梔猛地放下果盤,隨後看向蕭四禾,「麻煩蕭公子去要幾張紙和碳條唄。」

蕭四禾不解,「秦小姐要做什麼?」

「畫畫。」她想起來了,不過單用嘴說,他們未必會信。

蕭四禾看了一眼元極,見他沒有反對,他站起身,隨後走出了雅間。

片刻后,蕭四禾回來了,還真拿回來幾張紙和一把碳條,「有錢好辦事,這個月的餉銀,主子得多發一些才是。」

元極沒有理會他,更好像沒聽到。

老朱把軟榻上的小几搬下來放到秦梔面前,然後接過蕭四禾手裏的紙張和碳條放在了小几上。

拿起碳條,秦梔想了想,隨後下筆。

三個人同時看着她的手,她斜捏著碳條,畫畫也和別人不一樣。

很快的,秦梔在紙上畫出了一雙眼睛,細長的,瞳仁很大,但很多的部分都隱藏在上下眼皮之中,所以看起來十分的陰鷙和陰冷。

放下碳條,秦梔拿起那張紙,眼下看着上面的眼睛,她還是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將那張紙遞給蕭四禾,她拿起碳條,又重新開始繼續畫。

「這是、、、」怎麼看着有點眼熟呢?

「我叫你調查的那個人。」元極告知,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只不過,沒想到秦梔對這個人的眼睛會害怕到這種程度,如今作畫,也只是畫出了那雙眼睛,樣貌卻完全不記得了。

「對,和主子你送來的那幅畫很像。只不過,明顯秦小姐畫得更好。」蕭四禾笑起來,對這種作畫方式,感到十分新奇。

老朱也連連點頭,很像。若是能畫出全臉的話,估計會和真人站在面前是一樣的。

秦梔伏案作畫,這次畫的是整張臉,線條較於男人要柔和,較於女人要英氣。

很快的,秦梔畫完了,放下碳條,將這張畫拿起來面對着他們,「你們看,這個人的眼睛是不是和那雙眼睛,有些相似。」

三個人的視線在那兩張畫上來回的移動,隨後蕭四禾點頭,「像。只不過,眼神兒不一樣。」

「對,眼神兒是不一樣的,但眼睛很像。這個人,就是我剛剛在樓上看到的那個女人,我想了想,他們有些像,所以,他們是不是有什麼血緣上的關係。這種概率是很大的,那個男人的身份地位明顯很高,這個女人也一樣,不可能是巧合。」這是秦梔的判斷,並且她確信概率很高。

「有意思了。看來,這吳國我是不能走了。」蕭四禾將兩張畫放到一起比對,充分的記住長相,有利於他接下來的調查。

「這個女人,我認為她無所顧忌。今日在這裏雖穿着男裝,但想必也是為了這個場合。根據這種人的特性,我認為她平時未必會穿男裝,她並不以自己的性別為恥。她的喜好是雙面,男人和女人她都喜歡,這一點我認為蕭公子應該多注意一下,畢竟你如此儀錶不凡。不過,也可以捨身犯險,打入敵人內部。」秦梔友好建議道。

「秦小姐,你和主子解除婚約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你們太般配了。」損人不利己的時候,簡直一毛一樣。

秦梔頓了頓,隨後看向元極,他也在看着她。

「蕭公子,如果我在這個時候揭你的短,你會不會尷尬?和世子爺作為前未婚夫妻,雖說我們沒有發生什麼,但好歹也算和平分手。你這樣隨口就提,等於故意挑撥我和世子爺這段時間建立的友誼。挑撥離間這種事,由你來做,特別沒風度。」尤其元極現在對她的態度有些奇怪,蕭四禾這麼做,會讓他們倆更尷尬。

蕭四禾展開扇子扇了扇,「在下失言,失言。」

「沒事兒,我這人最大方了。在蕭公子的扇子上提幾個字,我就不生氣了。」說着,秦梔起身將蕭四禾手裏的扇子奪了過來。

蕭四禾想伸手奪回來,元極卻猛地出手擋住了。

坐下,展開扇子放在小几上,秦梔痛快的在正反兩面都寫了幾個字,然後遞還給他,「我的書法很不錯的,希望蕭公子喜歡。」

滿臉痛心的把自己的扇子接過來,看着那上面的字,他連連點頭,「性盛致災,割以永治。秦小姐的字,寫的真好。」

秦梔揚了揚下頜,這幾個字她早就想送給他了。

老朱輕笑,真是一針見血。

「當做箴言,每日念一遍,會有收穫。」元極站起身,他也認為這八個字很適合蕭四禾。即便他再身強體壯,總是這樣胡鬧,早晚會遭殃。

蕭四禾長嘆連連,他的扇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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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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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和平的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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